65.梵音琴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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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玄天法界上的正魔大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战斗愈演愈烈, 也不管所有人此刻都被困在了秘境的最中心位置无法离开,此刻的于渺, 享受着微风拂面,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左有一个木头架子制成的傀儡人给她打伞遮阳, 右有一个半成品傀儡人, 仅仅只做好了上半身,此刻正在用那双身残志坚的手给她喂葡萄。

    虽然没有云初遥那些个男宠们秀色可餐,俊美非凡,不过于渺还是很满足了,她其实一直都挺容易满足的。

    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这是她珍藏了很久的好酒,透骨生香,辣入肺腑,这酒的味道不似南烛酒那么清雅, 不像千里醉那么迷朦,也没有痴梦那般入口微甜, 后转为萦绕不散的苦味。

    她隐约记得这酒叫做骨透香, 起初入口清甜, 接着便是无穷无尽的辣味,所到之处, 辣到眼泪都能冒出来。喉咙生烟, 五脏起火, 就连骨头都沁着烈火,霸道非凡。

    墨寻探查她的识海时,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月魄化为粉碎散落四处,雪蝉更是直接化为湮灭,目之所及,一片灰暗无光,甚至比她第一次掉入香雪海之时看到的那一片灰色,更加的死气沉沉。用霸道意志力强制结成的元神此刻淡的如同一阵薄雾,虚晃晃的倒在识海中央。那元神,便如同于渺此刻一般无二,白发佝偻,老态尽显。

    她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伸手把胸前的白发拿到手中把玩,突然哈哈一笑,她这一生走到此刻境遇,从未后悔,从无难过,从未退缩。

    她只是不甘心。

    只是,觉得辜负。

    小桃花与她生死相牵,云初瑶也与她共同进退,还有为了她们牺牲的飞尘师兄,把食谱与梦想郑重交给她的蔡康伯,以及施语寒,君师尊,墨寻......

    她......

    真的输了?

    起身挥开身边的木头人,于渺往前一步,就是无垠大海。

    海中的倒影,映着一个鹤发橘皮的老人,白发垂在胸前,依稀能够从眉眼之间,看到年轻时的美丽。

    身体慢慢佝偻,每过一日她的眼角都会愈加低垂,牙齿会逐渐松动,声音会愈加沙哑。

    此刻因为身在墨寻的琉璃珠当中,时间流逝的并不明显,不过过了几日,她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力不从心,如果出了这琉璃珠,时间流逝的会更快。

    自嘲一笑,果然人老了就喜欢无穷无尽的感慨?

    于渺又抬手灌了几大口酒,喝的潇洒,咽下去的时候却一如既往的难受,大概是酒太过于霸道,辣的人所有的感官都只能感觉到痛苦。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壮志未酬身先死。

    只可惜,即使此刻已修为散尽成为了凡人,这具身体也已经被灵力改造过,就连想要喝醉,也并非易事。

    若是在醉梦之中过完剩下的时光,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袅袅琴音传来,琴音之中满怀安抚之意,于渺沉湎于自己的思绪当中,此刻才发现云初遥一直在不远处,盘腿而坐,置梵音琴与腿上,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悲悸。

    不知是梵音的功劳,还是琴音本就静心,于渺抬手猛灌一口,酒气直窜全身,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再一低头,就看到了拉着她衣角的花无忧。

    朱颜果的威力还未消退,他依旧是白胖胖的小奶娃模样。平日里动不动就眼泪巴巴望着她的小团子,此刻眼中却没有一点眼泪,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拉着她的衣角。

    蹲下身望着花无忧的眼睛,于渺勾起一个勉强的笑,慢慢垂下眼眸,过了许久,只听见低低的那一句“小桃花,对不起。”

    花无忧径直凑到了于渺的脸颊上,在她的脸蛋上落下一个软绵绵的吻,把下巴放到于渺的肩膀上,轻笑道“渺渺,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停顿了许久,花无忧才似呢喃般的说出口,“我可以编织最美的梦境给你,如果渺渺难受,就闭上眼睛吧。”

    他不想看到渺渺借酒消愁的模样,他不想她难受。即使是在虚幻的梦境之中开心的老去,只要她想,他就会无条件的满足她。

    灼热的阳光洒在湛蓝的湖面上,花无忧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想让渺渺喜欢上他,所以他把最好吃的,最厉害的东西都找出来送给她,只要能一直呆在她的身边,总有一天渺渺会发现他有多好。

    可是此刻,他难受之余,竟然还有几丝庆幸。幸好当时签下的血契能让他们生死相连,只要他对于渺渺来说,是不一样的,这就够了。

    于渺伸手把花无忧抱起来,这才发现小团子早已经被眼泪糊了满脸,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花无忧,一言不合就撒娇卖萌,被他狼狈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捡起袖子的一角仔仔细细的擦眼泪,吹弹可破的脸蛋轻轻一擦都泛起了红色,“我不难受,我只是觉得辜负了许多人。”

    “我现在才明白,世界上没有谁会永远是女主,步师尊天资聪颖,年少成名,她的天赋少有人及,施语寒虽是五行灵根,可若是潜心修炼,五行相生相克,身体之中自成系统,他日成就不可限量,更不用说施婉萱那最佳炉鼎的水灵根,只用一次双修,就能抵上别人几年的光阴。还有我,我得到了逆天的五毒圣品,必然要走上比常人更加艰难的境遇,天道在冥冥之中,给了所有人机会。”

    “先前,我一直以为是天道和命运的刁难,这几日,我想了很多,终究是我自己错信了言永歌,才会把自己引到如此危险的境地,可若是从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相信他,我还是会走和现在相同的路,我只是对你们感到抱歉。”

    “如果为我织梦能让你开心一些,那我会去。”于渺说完勾起一个笑,花无忧早已经泣不成声,藕节般的手臂抱住于渺的脖子,正准备施法结梦,却被突然出现的云初遥猛然打断,云初遥手中的梵音琴闪着幽绿的光芒,手指一弹,便向花无忧刺来一阵音刃。

    花无忧害怕云初遥的乐声伤害到渺渺,迅速往后退去,离开了于渺数米远,气急败坏的冲着云初遥吼道“你发什么疯?”

    “哼,你们这是想丢下我?”云初瑶手中不停,道道乐声迅疾的向着花无忧奔过去,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于渺一根发丝,她没有心,没有感情,只是觉得体内的灵力一直在翻涌,却还是紧紧咬着牙,没有对于渺说出一句不舍,她,一直都是那个骄傲毒舌的云初遥。

    花无忧心中也难受,随即手中结印,不消片刻,两个人就缠斗到了一旁,一时之间,粉色的迷雾,蓝色的音刃眼花缭乱,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橘黄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竟然生出了无法言喻的悲壮与美丽。

    他们打得畅快,于渺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从一开始便争锋相对,拳脚相加,打一架也好,至少不会把难受憋在心里。

    “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这么嫩不就是用来打得么?小屁孩。”

    “你给我等着!......”

    命令木头架子拿来了一壶好酒,于渺躺倒在沙滩之上,白发铺了一地,这顿酒喝的竟出奇的畅快。

    ......

    “你竟敢抓姑奶奶的头发?”

    “谁叫你突然发疯。”

    云初遥发髻散落,闻言双目圆睁,她平日里自负美貌,对这一头魂骨青丝甚是爱惜,此刻竟是动了真怒,当下不再留情,双手连弹,五指纷飞,竟是招来了无数的傀儡围攻。

    一时之间风云蔽日,灿烂的阳光也被遮了一大半,于渺乐得不用遮阳,又喝了一大口酒,花无忧节节退让,终于被逼得无法,只看见桃花纷飞,一掌下去竟用了十成的灵力,分毫不差的打在了梵音琴之上。

    花无忧因为误吃下了朱颜果,又听信了于渺的欺骗,以为努力修炼就能破除药效,以至于他不眠不休的修炼了这许多时日,桃花瘴气本就是天地灵物,悟性卓越,今日一见,竟是进步飞快,势不可挡。

    梵音琴被攻击,云初遥气的快要冒烟,又讶异花无忧的进步神速,高出的修为竟连她都看不透,正准备全力以赴之时,花无忧早已经攻到了她的身侧,情急之下抬手一挡。

    只听得“砰”的一声,梵音琴应声而落,竟是从中间一分为二,弦断琴毁。

    云初遥失了得手的武器,两人的修为又相差悬殊,此刻虽知道毫无胜算,却因着梵音琴这些新仇旧恨,手指联动,竟是吸取了傀儡人的灵力,以秘法暂时把修为提升了两个层级,眼睛都气的泛起了雾气。

    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花无忧再无躲闪,硬生生的接下了云初遥的攻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直直的从空中摔了下来。

    抬手擦了擦唇边的鲜血,眼神却被摔在地上的梵音琴吸引,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处。

    杀红了眼的云初遥飞脚踢下正中红心,花无忧急的一把抱住云初遥的脚,指着梵音琴大声喊道“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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