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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十二、三、四、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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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试新开发的防盗章~  坐在大厅正认真地默写拼音的少女抬起头,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醒来了?今天吃红豆粥, 已经在锅里热着了。”

    “你吃了吗?”江道义没有先进厨房,而是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略带生涩地写字, “进度怎么样?”由于时间太赶,这几天他先拿小学课本给她补了语文基础, 顺便再教她适应使用圆珠笔。

    先会了字再回头学拼音用法,自然容易上手。鉴真自信地点头, 昂首挺胸地展示手中两页满满的拼音单词,“你放心, 我天资聪颖, 对我而言这只是牛刀小试。”

    “不错……”江道义看着鉴真自信满满的模样, 不忍心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罢了,先让她建立自信也好。

    鉴真兴致勃勃地催促,“那你快点吃, 吃完了我们上学去。”

    “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这个时间没人……好吧,我们去。”江道义无奈地面对鉴真期待得闪闪发亮的眼睛,叹了口气,只得满足她。

    滴滴!

    一前一后两道紧挨着的短信提示音响起,鉴真疑惑地掏出手机,点开这两条最新信息。

    第一条是来自常春的妈妈林美娜女士:开学第一天好好加油!鉴真最棒最最棒!

    第二条是常春,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加油。

    鉴真嘴角不禁向上勾起一弯大大的笑弧,啊,原来还有人惦记着她,特地为她记住这一天,为她加油鼓劲儿。

    胸口暖融融的,她开始试着切换输入法,仔仔细细地用拼音回复这两条信息:我很好,我还学会了用拼音跟你们交谈,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的!

    在一旁安静喝粥的江道义蓦然问道,“是谁的信息?”

    “常春,还有他妈妈的。”鉴真心无旁骛地继续发短信。

    少年想到那位成熟英俊的刑警,他顿了一下,继续吃着香甜的红豆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口中的红豆粥突然变得酸涩了起来。

    毫无所觉,算上闭关时间,400年来还是第一次上学的鉴真兴致高昂,她发完短信后背上新买的书包,揣着剑满屋子转圈圈,“我还要准备什么?午膳?”

    “有食堂,不用准备午饭。”收拾起心情,江道义发现鉴真按着腰间的破邪剑就要出门,“等一下,你要带着这把剑上学?”

    “当然。”鉴真忙一把抱住破邪剑,用力摁在怀中,“我不能和我的剑分开。”

    江道义:“……但学校不允许带剑。”

    “为什么?”鉴真抱着破邪剑不撒手,“我又不会拿剑持强凌弱,行不义之事!”

    江道义头疼地想着该怎么解释,“……因为《管制刀具管理条例》,为了安全起见,学校不允许所有人带武器上学。”

    “那怎么办?”鉴真用着‘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的气势’,求助地盯着江道义。

    江道义……江道义还能怎么办?只得硬着头皮想办法。

    半个小时后·三中

    “这是什么?”

    特长班内,鉴真所到之处,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她的书包吸引。

    她拍了拍被用布条从头到尾牢牢裹紧,此刻正吊在书包拉链上的破邪剑,理所当然地道,“这是挂坠啊!”

    “啥?”

    鉴真指着发问女生系在书包上的小狐狸挂坠,理直气壮地道,“就像你的挂坠一样,只不过我的稍微,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众人看着那根近一米长的条形物……这不止是一点点吧。→_→

    不论如何,这根特殊的挂坠就成了这位新来的校花级转校生的特有标签。

    由于老师还没来,鉴真也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只得按阿义事先叮嘱过,保持微笑的站着。江道义和她的所在班级不同,他是位于楼层前半段的优等班(二)班,鉴真属于编外(十一)班,也就是特长班,班上的学员由体育,美术、音乐、舞蹈等特长生组成。

    这也意味着,整个年段颜值最高的学生基本出自这里。然而鉴真的出现,无疑刷新了校内的颜值记录。

    开学第一天还没有正式开课,不需要穿校服,特长班的文化课纪律也更为松懈些。来报到的艺术类特长生们画着淡妆,穿着各色时尚的新衣,款款从校内走过,就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施脂粉,只是套着毫无曲线的简单运动服走进班级的鉴真仿若一汪沁凉的清泉,她肌肤如雪乌发如云,明明穿着现代服饰,微笑着走来时仪态端方,意态从容,似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却又带着如金似铁的锋锐感。

    全班静了一瞬,各色目光明里暗里的停驻在这位新来的转校生身上。

    鉴真被看得僵了笑容,暗暗捏紧身后的破邪剑……难道她还是露馅了?

    好在班导及时赶来,鉴真对这位发际线堪忧嘴角法令纹深刻的体育老师颇有印象,原来他是特长班的班导。

    他看到鉴真时明显和颜悦色得厉害,“苏鉴真同学,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家庭的一员,接下来两年我会好好为你制定一份针对性训练表,你要勤奋努力,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

    “是,我会好好加油的。”鉴真今天第N+1次的重申。

    “好好好。”班导笑开了一朵花。

    “嘶,看到班导那副表情了没,鸡皮疙瘩都掉一地。”要知道他可是号称铁面无私不苟言笑的郑教头。

    “鉴真?这不是一个和尚名?一听就知道作者取名有多随意多抓瞎。”同属体育特长生的前·一号种子手袁媛不平衡地道,“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厉害。”

    然后鉴真就成为了她的同桌……

    班导:不是你说想要看她嘛。→_→

    袁媛:“……”

    让体育老师做班导的好处是各科老师所不能及的。

    比如要是语文成绩不好可以甩锅,我的班导是体育老师。

    数学成绩不好……我的班导是体育老师。

    英语……我的班导是体育老师。

    再比如此刻,简单展望了一下学期未来,就直奔主题开始发书的体育老师,对比其他班级此刻还在滔滔不绝,动员讲话只是开了个小头的各位班主任,简直亲切识趣得不行。

    发书顺序是语数英,地理历史政治,生物物理化学。

    鉴真从一开始的惊讶升级到整个人都不好了——只需要9本书。

    她恍惚地询问同桌,“这么多书,我们都要学吗?”

    袁媛斜睨她一眼,“当然!这还只是高一半学期的课程呢。”

    鉴真:“……”

    她……真的能够顺利毕业吗?

    原本信心满满充满斗志的鉴真下意识地摸摸脸,想到江道义数度欲言又止的表情,脸……好疼。

    脚步沉重的鉴真低着头,沮丧地蹲在教学楼前的乔木下等待江道义放学出来。

    晨光将她与大树的影子朝后斜斜拉长,她被晒得有些熏熏然,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头顶……

    那是个眉眼精致得堪称秀丽的冷峻少年,明明刻意驻足在她身前,却神情冷淡,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停在她背后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破邪剑上。

    “我没见过你,你是谁?”他的询问平静地近乎理所应当,仿佛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问题。

    鉴真没有回答,她缓缓站起身——

    “齐天戈!”

    慢了一步的江道义靠过来,似猛兽宣誓主权般,一只手虚搭在鉴真的肩臂上,隐含警告地偏过头盯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吧唧!

    她一脚踩到自己蔓延了一地的长发,面朝下四平八稳地趴在地上。

    全情投入哭天抢地的盗贼甲、乙、丙:“……”

    鉴真若无其事般飞快地起身,满室的长发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悉悉索索地朝她的方向滑去,与此同时,自腿部开始,浑身上下的关节也随之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爆响。

    她的头发怎么会变得这么长?

    鉴真疑惑地伸手捞起一把长发,还来不及细想,在肚子越发急促地‘咕噜噜噜’催促下,她不自然地活动着僵直而虚软的身体,缓缓朝盗贼三人组走去。

    几簇长发从稍稍缓过劲儿的三人身上爬过,见那女妖怪行动诡异,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不放,正笔直地朝他们走来,强撑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啊啊啊!不要过来啊!”三人一边尖叫着一边疯狂地将手里能扔的东西全部朝她扔去!

    一颗苹果从半开的背包飞出,鉴真手腕一翻,接住了,咧牙一笑,“多谢兄台。”

    又一道闪电划过!

    那被长长的头发遮住一半的苍白面孔映着青白闪烁的电光,折射出一排森森白牙,鉴真冲他们一抱拳,“兄台,在下有事在身,日后有缘再见。”

    语罢,鉴真咬了一口苹果,提气朝上一跃,拖着数米长发,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飞出洞窟——

    飞,飞……

    三人瞪大眼,再经不住这刺激,一口气梗在喉头厥了过去。

    一出洞口那迎面打来的暴雨将鉴真瞬间浇成了落汤鸡,尤其是那头长发,飞驰在山林间容易被树枝挂到,饱浸了雨水后更是沉重得让她差点扭了脖子。

    鉴真只得就近在一块山岩下停住,将长达数米拖了一地的青丝艰难地抱在怀中,喃喃自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徒儿要不孝一点点了。”

    她并指如刀,在齐腰处轻轻一斩。

    发丝纷飞,她顿觉整个头颅一瞬间松快了起来。

    咕噜噜噜——

    鉴真捂住肚子,腹如鼓鸣,也顾不得再想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饿肚子,找师父!

    好久没见到师父了。

    不知道师兄师姐们想不想她,她这次闭关了这么久,待填饱了肚子可要与他们好好切磋切磋!

    似一羽鸿毛,极轻盈然而极快的,鉴真雀跃地沿着熟悉的方向飞驰,然而出了山林,原本闭着眼睛也能临摹而出的景致霍然天翻地覆!

    “师父……”

    鉴真呆呆地站在公路前,原本依山而建,有些破旧却温馨的飞檐碧瓦被整个推平,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绵延公路,沿途每隔一段距离甚至还极奢侈地高高悬挂着明亮得惊人的夜明珠。

    现在究竟是何时?

    她闭关那年乃崇祯十四年,持续了十数年的饥荒致使赤地千里,人相食,兵祸横行,哀鸿遍野……

    脚下的路异常平整坚实,沿途又以夜明珠为灯,这样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的工事大明根本支撑不起。

    她怔怔地站在马路中央,似个失了家的孩子,茫茫然四顾。忽然从正前方开来一辆庞大得不可思议的马车。

    不,车前没有马,但速度极快,车头还奢侈地镶嵌上两颗比夜明珠更耀眼的……灯?

    不过两秒,车子已近在咫尺,原本昏昏欲睡的卡车司机猛然发现前方竟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悚然一惊之下用力一踩刹车,同时疯狂地按响喇叭!

    滴滴滴——

    被那巨大刺耳的车鸣唤回注意,鉴真迎面斜飞而上,飘然立在卡车车头。

    司机原想不到竟会有人在这个雨夜出现在山间公路上,雨天路滑又加上卡车满载,在踩下刹车的同时其实他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超重的卡车没办法立刻停下。

    然而……没有?

    没有惨叫,没有撞击声,没有碾压感,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白影便在漫天大雨中消失无踪。

    雨天、山路、白影……

    从尾椎蹿起一股冰凉的寒气,在这个严冬,卡车司机脑门上也止不住冒出了冷汗,他抖抖抖,用最快的速度踩下油门,“阿,阿弥陀佛……波耶波罗蜜,主爱世人,道可道非常道……”

    鉴真站在车顶,被卡车带往公路的尽头,眼前是万家明灭的灯火,陌生却高耸的楼宇霓虹,她无声地翻下车,踩在林立的电线杆上,不死心地沿着整个城市搜寻了一圈,好在是深夜,她的速度又极快,偶有经过的环卫工人在暴雨中低着头扫除,也没有谁会去注意头顶是否有人飞过……

    最后,鉴真抱着随身携带的长剑,孤单地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楼,从苏醒之初那些被刻意忽视的怪异之处一一浮上脑海,自己那头长得惊人的头发,那些男人身上材质奇特的衣服,还有他们剪得很短有的又颜色奇异的头发,手中亮得不可思议,却又没有灯油的明灯……

    这一路所见所闻,更让她心中隐隐不详的预感越发清晰——

    她,已经被原来的时代抛弃了了吗?

    鉴真阖上眼,仰首发出一声长啸,“大师兄!”

    “二师姐!”

    “三师兄!”

    “师父——”

    啸声不绝,这天夜里方圆数千里外的人们都听到了这声声锥心的呼唤.明明声音似近在咫尺,却是笼罩了整座城市。

    星移世易,沧海桑田。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鉴真知道,师父,师兄,师姐……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只有她一个人被时间无情的留下。

    这个陌生的世界,从此只剩下她自己。

    一夜暴雨在天亮时分终于停下,恢复了往日喧嚣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同的是,这一天三三两两的行人都聚集在一起讨论昨晚听到的神秘声音。

    不少本地的年轻人当夜就发了微博探讨,甚至还有好事者报了警,又@了走近科学。

    当然,结果犹如泥牛入海,再无下文。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人们开动想象,作为猎奇的酒后谈资。

    傍晚,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慢慢走上街头,感谢这个COSPLAY和汉服盛行的年代,路人们只是略略奇异地扫了她一眼,便熟视无睹……等等,还是有不少人一睹再睹的。

    毕竟,那是个模样清丽的古典美人。

    她通体肌肤瓷白剔透,唇色也淡若近无,偏生长眉秀目,那白得发亮的皮肤衬得她眉眼极黑,白与黑的极致对比,令见者无不被那逼人的容色第一眼就慑住了心神。

    不是没有蠢蠢欲动地想前去搭讪的男人,可不知怎的,行到跟前被这美人看了一眼,竟被强烈的身体本能支配,下意识地避让一边。

    鉴真一手按住腰间的剑,缓缓地走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周遭的一切,白天的城市更令人惊叹,大街上满是如昨夜那般大小不一的奇特马车,街边的店铺不时播放着响亮而富有节奏的音乐,路过的男女发色更异,甚至她还看见有的女子在这种寒冬还穿着短得露出一截大腿的羞人裙子,每个路口还竖着能变色的红绿黄灯笼,拥挤的人流则根据灯笼亮起的颜色行走……她一路目不暇接,努力控制住自己维持平淡的表情,尽量去融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大家好,这里是本地新闻直播间……”

    经过一个家电商场,鉴真被摆放在门口正对着路面的大屏电视吸引,停下了脚步。

    这是何物?

    鉴真吓了一跳,这薄薄的屏幕里面怎么会有一个人?

    镜头从女主播身上切开,“……关于近期偷盗矿石事件有了最新进展,今晨一伙神情恍惚,携带着专业工具的偷盗者被我们巡山民警抓获,现在让我们来连线前方记者。”

    鉴真慢慢睁大眼,发现昨夜醒来后见到的那伙人竟跟着出现在这个神奇的箱子里?

    “……是真的,真的!里面有女鬼,不对!是妖怪!不,我没有幻觉,也没有吃药,是真的!我们真的都看见了!”盗矿贼老大眼底一片青黑,激动地对着镜头道。

    小弟颤抖着补充,“她,她的头发很长,很长,很长……看到我们后肚子的咕噜声大得可怕!走路时浑身的骨头咯吱响,而且还会飞……是的,是的,我们都亲眼看见她飞出去了……”

    镜头快速切回到记者的脸上,“不好意思,这些盗贼由于不明原因精神状态不稳定,不排除致幻药剂的影响。关于事件的详细进展,请继续关注我们的实时追踪报道……”

    “女士,您对这款电视有兴趣吗?”

    家电城漂亮的促销员陈丽见鉴真呆呆地站在电视机前,忙迎上前介绍,“长虹电器是我们国内有名的大牌,现在是年底优惠活动,可以打七折……”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位古怪的美丽少女一句话也不说就转头离开,陈丽愣了愣,懊恼地冲着她的背影嘟囔了几句,讪讪地回到店里。

    年底忙得不可开交,等陈丽下班后已近十点。

    她的家离商场大概十五分钟脚程,要是抄另一条偏僻点的近路,只要十分钟。

    今天的业绩不错,当然,这也意味着她已经累得快要站不住脚,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回家休息。

    她抄近路穿过商城背面一片僻静的公园,在走到路口前突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左前方停下,司机摇下车窗,“你好,请问司前路怎么走?”

    她谨慎地与车子保持距离,“司前路是另一个方向,你走错了。”

    “哎呀,那该怎么走呢?我刚来这里,不熟悉路。”

    陈丽指了指路口,“你就从这里直走,过了两个红绿灯再右拐1次,最后左拐就到了。”

    男人露出苦恼的样子,轻轻开了车门,“听起来很复杂,能不能麻烦你上车帮我指一下方向,你住在哪里,我直接送你?”

    陈丽倏地警惕起来,离轿车更远,同时加快了脚步,“我家就在这附近,你按着我说的走就没错。”

    她说的没错,再过一条巷子,就是她家。

    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催促着她不由自主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

    巷子是一条直巷,只有最后一段拐弯。陈丽边跑边小心地回头张望,那辆车子已经不在原地。

    ……或许是她CSI看多了?

    已经快要出巷口,远远能看见自家的房子,陈丽轻松的笑容刚爬上嘴角,不经意间扭头,赫然发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静静地挨在巷子口边。

    由于李潇潇的手机随她一起失踪,在微博没有找到更进一步线索的组员,将目光转向微信。只是申请调查数据所需的手续比较繁琐,需要向上级打报告申请介绍信,再征得腾讯方面的同意,才能获取去微信服务器查看记录的权限。

    在等待权限这段时间,图侦组锁定了李潇潇的最终失踪范围。

    那是一片半开发的山头,原本这里坐落着一个小型自然村,因为拆迁,村里的人都迁移了,但开发商工程做了一半资金不够,就这么搁置不管了。因此这里地貌复杂,前半部分是烂尾楼,钢筋林立、工棚破旧,地基内已经积水成河,后半部分是拆了大半的村落,遍地废墟,荒草差不多长了有一人高……搜查极为困难。

    刘勇第二天就去了R市继续排查嫌疑人,常春则留在T市随队搜查,勘察组调了数十个民警带着警犬搜山两天未果,第三天,常春准备出发前备忘录突然传来‘滴滴’提示音。

    他点开日程表一看,原来已经到了鉴真领取身份证的日子,他还答应了要送她一部手机……

    那就速战速决吧。

    先从局里取了鉴真的身份证,常春驱车前往城南,将车子停在巷口外,常春步行进去。

    远远,一个穿着蓝白条纹运动服,腰上挎着剑的少女已经负手等在门口。

    “久等了。”

    鉴真洒然一笑,“无妨。”

    常春将身份证递给她,上面的地址就是这座城南老宅,“苏鉴真,这就是你的新身份。”

    鉴真的目光停在‘苏’姓上,她早已忘了自己的俗家本姓,‘苏’音近似‘蜀’,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蜀山派,不要忘记师父。

    照片栏那张呆板的证件照也令鉴真倍觉新奇的摸了又摸,小声咕哝道,“这比路引好多了啊。”在这个时代,想冒名顶替身份可没那么容易.

    常春没听清楚,“什么?”

    “没事,”鉴真迅速摇头,“我们不是要买鸡,走吧。”

    直到来到手机店,鉴真才知道此机非彼鸡,幸好之前虽然觉得这叫法奇怪,也没莽撞地问出口,免得贻笑大方。

    女店员殷勤地过来询问,“请问两位喜欢什么牌子的手机?”

    等待回答的常春:“……”

    一脸懵逼的鉴真:“……”

    常春瞥了鉴真一眼,见她只是迷茫地回望着他,他顿时懂了,“你给她推荐一款适合她的手机吧。”

    女店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常春的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看不出牌子,但柔软贴身,显得他脖颈到肩膀一侧的线条修长秀雅,手臂随意挽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她定睛细看,哎哟喂,是burberry!

    她当下毫不犹豫地掏出iPhone 5s,“这款最新上市的苹果机我们店只剩下不到5台,正是当下最火热的手机,只要5288!”

    鉴真原本随手握着手机,听到价格时手一滑,忙不迭双手捧起苹果机,小心翼翼地递还给她,“此机太贵,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虽然苹果机贵,但物超所值呀!系统灵敏度好,还有指纹识别,安全有保证……”

    常春敲边鼓,“没关系,只要告诉我喜不喜欢,我送给你。”虽然刑警工资不高,但他还是有几分家底,能用一台苹果机换一个超级战斗力,怎么都划算。

    深深体会过贫穷滋味的鉴真坚决地摇头,“不要,只要想到随身揣着2000多个包子,我觉都睡不安稳,还是不要不要。”

    “三星……”

    “太贵。”

    “联想……”

    “太贵。”

    “华为……”

    “太贵。”

    “小米……”

    “不,我要红米。”鉴真坚定地指着展示台标注799元的红米,“就要这只机。”

    多么懂事的好孩子啊,常春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女,“不用替我省钱,这是你应得的。”

    鉴真还是摇头,“无功不受禄。”

    “你救了家母,还抓了通缉犯,怎么会没有功。”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的职责,抓到通缉犯是意外之喜,赏金就是对我的回报,银货两讫,你无需送我,这笔钱就从我的赏金上扣。”鉴真大义凛然地说完之后,瞄了一眼女店员,弱弱地又补上一句,“那个……我的赏金够扣吧?”

    常春忍不住失笑,他点点头,“够的,扣完还剩很多呢。”

    “太好了,”鉴真一击掌,“那我什么时候能领赏金?”

    “其实现在就能领,但我建议你还是拿着身份证办理好银行、卡之后再领。”常春比划了一下纸钞的大小,“这么大一叠现金,携带和存放很不方便,有一张卡就轻松多了,你还能够随身携带。”

    重要的东西习惯都揣在身上的鉴真闻言用力点头,“谢谢提醒,你真是一个大好人,不过你所说的银行在何处?”

    第一次收到好人卡的感觉有些微妙?

    看来今天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罢了,送佛送到西吧。常春想开后索性道,“没关系,我一会儿领你去吧,接下来,我们先去挑选手机号。”

    “哎?”

    “就是你的联系号码。”常春耐心地解释道,他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存入她的手机,成为她的第一个联系人,“这是我的号码,要是你以后想找我,直接按这个号码就能找到。”

    “哦。”

    “要是我没有接电话,你就发信息给我。”常春向她示意短信编辑。

    不明觉厉的鉴真继续点头,“好。”

    见她这般乖巧虚心,常春打开照相机,对着她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

    鉴真按着剑柄的手一抖,差点本能地挥刀斩断面前的手机,这可是400个包子呢!

    常春只觉背后战栗了一下,但这危险的预感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这是幻觉。

    他浑然不知,继续手把手地教鉴真注册了微信,两人互加好友后,他将这张照片发了过去,“按这里,能传输图片,点这,还能语音说话,要是不习惯打字,你可以直接手写,输入法调节按这里……最后的视频通话,只要有网络,不论在哪里都能看到对方。”

    “……你们真的真的很厉害啊。”鉴真感叹不已,彻底拜倒在现代科技下。

    投桃报李,鉴真知道常春最近正在追查案子,回去的路上她诚心询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兵贵神速。眼看凶犯作案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搜查却没有进度,常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这两天我们组织搜山寻找被害人,但地貌太复杂,全面搜查至少要一星期……”

    鉴真当机立断,“带我过去。”

    天一擦黑,勘察组收队了。

    常春与鉴真跟他们是前后脚。等他们的车子再看不见了,常春提着手电筒在前引路,鉴真负手悠然跟在后……

    入夜后钻进一人高的荒草地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常春忍不住想自己也是昏了头,应该白天再来的,更何况这种搜寻工作又不是缉拿要犯,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没有什么施展的余地。

    他走出几步,转头对身后的鉴真道,“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回……”

    身后空无一人。

    “鉴真?”常春心一跳,他用力拨开眼前枯黄的草丛就要呼唤,冷不防,一抹轻灵的身影踏过他身畔的草尖当空一跃——

    圆月下那穿着运动服的少女在空中拔出长剑,一声清啸后,她旋身翻腕,一道雪亮的剑光刺破夜空!

    刷——

    只是整齐的一声,以常春为圆心,方圆数百米的荒草被剑气拦腰削断,视野霎时一空。

    纷纷扬扬的断草从天空落下,常春眼中倒映着那道剑光,呆怔地环视周遭,头一次亲身体会到剑侠的威力。

    鉴真却不停留,黑夜对她来说仿若白昼,她似一片落叶,身姿飘逸地踩着只剩半截的枯草在山间飞跃……

    最后,停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丛前。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鉴真轻若无物般,蹲在灌木丛顶端,用剑鞘指了指底部一丛树杈——

    那牢牢勾在枝桠上的,赫然是一条碎布。

    第十六章

    夜已深,整座城市慢慢陷入沉睡。只有闪烁的霓虹,依然不甘寂寞的裹挟着迷离的星光。

    虽然鉴真说不需要,但常春还是坚决地将她送到了巷子口,“今晚的赏金,我会以提供重大情报申请下来,和另外三笔赏金一起汇到你的银行、卡,这两天你可以留意一下短信提示。”

    鉴真意外地摇摇头,“不需要再给了,我只是顺手帮忙,不用这样计较。”

    “一码归一码,你确实为我们提供了重要情报,省厅专门为这起案子设立了悬赏拨款,这份赏金就是你应得的,不需要再推辞。”常春正义凛然,表示自己是公私分明,并非以权谋私……好吧,他承认亲身体会到她的爆表武力值后,决定继续贯彻糖衣炮弹腐蚀战术。总之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拉进广大人民公仆的行列中。

    “提供重大情报的奖金是3到5千,捉拿通缉犯的赏金是1到5万,如果有被害人家属追加的话,赏金另外计算,”常春毫不藏私,“比如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犯,其余4家被害人家属追加的赏金有十万。”

    鉴真忍不住惊叹一声,“好,好高啊!”

    “你现在能到手的赏金也不少,”常春犹如拐骗小萝莉的怪蜀黍一般,引诱道,“你抓到的通缉犯,一个两万,提供重大情报是五千,加起来一共也有六万五。”

    “六……万五?”这笔天文数字让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鉴真瞪大眼,农奴一夜翻身把歌唱,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迫不及待地道,“那我可以去买块地盖房子吗?”老借住在阿义家也不好意思。

    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农业大国,国人一旦有了钱,第一个念头往往就是去买地买房……这是中国人数千年来烙印在基因的优良传统。→_→

    “这个,现在买地是不行的。”常春含蓄地向她科普,“根据国家法律规定,所有土地、矿产资源都是属于国家所有,任何组织机构或个人都不可以拥有土地所有权。如果非要买的话,只能购买土地使用权,有年限,而且必须有项目才能申请。”见少女的脸已经皱成了一颗包子,常春话锋一转立即安抚地开始画大饼,“虽然不能买地,但如果只是想买房的话,倒是很容易。”

    鉴真便退而求其次地道,“那,我就买房吧!”

    少女,你太天真了。

    “买房的话,赏金远远不够,”常春残酷地戳破泡泡,举了个例子,“城中心的房子太贵,偏远一些的城区,房价每平方米4千……六万五,大概只够买厨房和厕所。”

    鉴真:“!!!”

    幸福破灭得也好突然。

    “没关系,”常春不着痕迹地给予动力,“如果只是买个小户型的话,70平米就是28万,只要再多抓几个通缉犯,不就够了吗?”

    “是哦……”鉴真顿时鼓起干劲,只是一点小小的困难算什么?她可不能坠了蜀山派的威名。鉴真握住破邪剑,抬头挺胸道,“其实铲奸除恶原本就是我辈职责,自当义不容辞!”

    常春欣慰地拍拍手,“说得好。”

    鉴真赧然,她朝常春点了点头,拍了拍揣在胸口的红米,“那么,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打此机。”

    “好。”常春目送着她英姿飒爽地走进庭院,没来由的,看着少女在木兰花下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忽然扬起声,“鉴真,你想去上学吗?”

    鉴真讶然回头,“我?”

    常春话说出口,心下也在这一时刻拿定了主意,“是的,上学,去学校读书学习。你想去吗?”像她这般花样年华的少女,本该无忧无虑的在校园学习,而不是迫于生计,四处缉拿逃犯赚取赏金。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有什么比学校更能教化于人。

    鉴真知道这个时代的学校就是书院,中考高考相当于科举层层选拔的初级关卡,这在从前,是女性的禁区,但现代女性也能拥有和男人一样的权利,共同参与选拔。

    师父日日夸她天资聪颖,她也不免好奇,这个时代的书院是什么样子?能学到的东西,一定比她自己自学要快得多也丰富得多吧……

    “我,可以吗?”鉴真小声地又确认了一次。

    常春轻轻勾起嘴角,“只要你愿意。”

    与此同时,惨遭女剑侠无情剃头的开发山区迎来了今夜的第三个客人。

    手持一根银鬃拂尘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色中式斜襟长衫,及肩长发被仔细束好,以一枚银环箍住。他伸手拂过整齐划一,只剩及膝高的荒草,拧眉,“剑气?是齐家的人?”

    天亮之后,牵着警犬再次来到案发地的勘察组员们呆愣地看着一夜之间,被不明物统一拦腰截断的荒草,“难不成有谁组织了一大群人半夜上来开荒除草?”

    这话他自己说着都觉得可疑,这么大面积的荒草丛,专门除草劳心劳力又浪费时间,而放火虽然快,但荒草丛边缘和山林重叠,纵火烧山会被投诉。最后再看这一大片统一的高度和切口横截面,难道除草的人还有强迫症不成?

    常春只得含糊道,“没错,就是一大群热心群众……”随后又努力发挥出此生最精湛的演技,带领着大家来到那处灌木丛下,“哎呀!这里有碎布!”

    在刑侦科这么多年大家都练出了火眼金睛,见他这般浮夸的演技,看在他是头儿,又找到关键证据的份上,也只得默契十足地捏着鼻子当做没发现,纷纷雀跃的表示“太好了!”

    以这块碎布为圆心地毯式搜寻了一圈,他们在西南方向又发现了一处攀折的痕迹,顿时心中大定,径直沿着西南方向一路搜寻过去,终于在一处枯井内找到了李潇潇失踪近三个月的尸体。

    通过现场辐射性勘察取证,在枯井脚踏处和被攀折的树根上——

    发现半枚沾血的鞋印。

    这晚,正在R市对二号重点嫌疑人游敏紧迫盯梢的刘勇接到了常春的电话。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对你不那么友好,你要先听哪一个?”

    刘勇打了个哈欠,用力抹一把脸,“先听好的,老子昨晚蹲在游敏楼下守了一晚上,等抓到这孙子我得让他给老子通通还回来。”刘勇坚决不承认把他列为重点嫌疑人是源自于单身狗对高富帅的羡慕嫉妒恨→_→。

    “恐怕是还不回来了。”常春挑眉,毫无同情之心地道,“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李潇潇的尸体。另一个消息是:现场发现了半枚沾血鞋印,40码。”

    游敏的脚码,是42。

    他的初始记忆起源得很早。

    那时候的妈妈整天抱着他,会对他轻声细语,微笑,温柔的手抚摸着他小小的身体,紧紧搂着他,给他最温暖香甜的怀抱……

    妈妈一定一定是这天下最美的女人。

    为什么要记得这么清楚呢?

    范庸眯起眼,解开刻板的商务白衬衫,宽大平板的衬衫下看似瘦削的身材,实则肌理分明,他从衣柜的最里层取出一件银灰色高级衬衣……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5岁半,或者6岁?

    当人们越来越多的谈论他长得像爸爸之后,那一天,妈妈晚归了,没有去接他。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幼儿园门口等到天黑,强忍着害怕,跌跌撞撞地往记忆中回家的路跑去……

    是的,他的记忆一直都是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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