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不信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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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一样, 她想了几天才明白, 是因为林霰现在有表情了。
当然, 这么说有些不太恰当，毕竟林霰又不是面瘫，虽然大部分时候情绪会比较浅，也很少显露在脸上，但自然也是有表情的。只不过……怎么说呢, 以前的林霰沉默安静，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拒绝”的气息, 好像被隔离在人群之外。但现在，她却显得“鲜活”了很多。
这种感觉很玄妙, 但是何诗宜确定不会有错。
她自己在心里体味着这种微妙的变化，满心里都是欢喜和愉快。
并且第无数次的感谢当初自己带着几分盲目的冲动, 转系来到林霰身边。
那时她想着自己要来改变林霰，但实际上，从那一天起, 反倒是她自己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目标、有热情, 有无尽的青春等待着她去挥洒。
何诗宜从前看过不少鸡汤, 其中有一句, 大意是说，努力的充实自己, 让自己变得美丽、能干、有气质, 然后自然就会遇到更好的人。
这是一种本我的说法, 一切从自身出发。但事实上，何诗宜觉得，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满怀动力想要改变自己，且已经付诸行动，那么她的目的，就绝无可能是为了邂逅一场尚未出现的爱情。
所以在这句话中，因果是颠倒的。
我们不会担心自己配不上不知道还在哪里的“更好的人”，我们只担心自己配不上“我爱的人”。
是的，因为先产生了爱情。然后这份有了具体指向的感情，才会成为督促我们向上的原动力。它让人振奋、鼓舞、勇往直前、披荆斩棘，只为成为那个最好的自己，能够平等且坦然的站在意中人的身边。
也不必担心这种因爱情而来的动力，会变得盲目，必须要依赖爱情而存在。
因为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本来就需要通过同其他人的交互和往来，反向定义自己的存在，完善自我认知。在一场正确的爱情之中，人不会因此变得盲目甚至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恰恰相反，她能够成为一个最完整的、状态最好的自己。
一如此刻的何诗宜。
过往不幸所造成的巨大阴影早已从她头顶移开，天地广阔，山长水远，有时何诗宜简直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世上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在看着林霰的时候。
可惜好时光总是很短暂，明明寒假也有四十天左右，但在何诗宜感觉之中，却是一晃而逝。
开学了。
开学了意味着校园里会重新热闹起来，意味着这样的“二人世界”将会变得十分难得。尤其是，林霰似乎还打算搬回宿舍去住。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何诗宜满足于跟林霰处在一个空间里。但是现在她觉得，这空间里若还有其他人，未免不美。
她努力劝说林霰，“我们就住在这边也很方便，反正都是在学校里。宿舍里人多，又吵闹，很难静下心来。你现在要画《天香》，时间安排会比上个学期更加紧张，在这边住更好些。而且我们添置了这么多东西，搬来搬去的也费劲。”
“学校不允许。”林霰说。
因为一年级是新生们适应大学校园和生活的第一年，学校方面也怕他们没有自制能力，折腾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大学一年级的学生，理论上是不允许带电脑去学校，更不允许出去住宿的。
不过……何诗宜眼珠一转，林霰上学期就带了电脑在宿舍，很显然也不是拘泥于规矩的那种人，“那好吧，我们保留在宿舍的床位，这边也留着。不方便的时候就过来，怎么样？这房子那么好，现在退了，将来就未必能再租到。再说我们才刚把这里布置好，搬走了多可惜。学校还不许用电脑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林霰被她说服了。
回家过了一个假期的赵慧和周丽嘉似乎都增长了一点体重，面容焕发，显然这个年过得相当不错。两人也很有心，还带了家乡特产给林霰和何诗宜。有些还是自己家里做的，包装虽然简陋，但东西的味道却很好。
何诗宜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回来之前特意去超市买了一袋子的零食给大家吃。毕竟她和林霰可拿不出土特产来。
开学总是忙碌了，跟同学们说说笑笑，何诗宜对于偶尔过来宿舍里住一住，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毕竟她还是希望林霰能多和人交流。住在职工宿舍那边，她是高兴了，对林霰却没什么好处。
集体宿舍也算是校园文化中十分特别的一种，没有深刻的经历和体会过，总是让人遗憾的。
整理好东西之后，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不过大家都累得不想动弹。最后还是体力最好的大姐大赵慧主动提出替大家带饭回来。
何诗宜掏出自己的校园卡递给赵慧，又抬头招呼坐在床上整理东西的林霰，“霰霰，你想吃什么？”
“你叫她什么？”周丽嘉正在喝水，闻声差点喷出来，“仙仙？”
“是林霰的霰。”何诗宜板着脸纠正，顺便小心的偷看林霰的脸色，生怕她会因此觉得丢人，不肯再让自己叫。虽说被周丽嘉这么一笑，何诗宜自己也开始觉得这个称呼好像怪怪的。
“我还以为是仙女的仙呢。”周丽嘉对何诗宜的忐忑一无所觉，兀自笑个不停。
何诗宜心想，林霰在自己眼里可不就跟小仙女差不多么？但这话她可不敢承认，于是只能将周丽嘉的话当成笑话，顺着说，“说林霰是仙女她倒也当得起，不弱她要是仙女，那我们又算什么？”
哪知周丽嘉看了她一眼，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很明显就是有了坏主意，她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何诗宜，一边自己笑岔了气。
“你这抽的又是什么风？”赵慧问。
周丽嘉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才扶着腰说，“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何诗宜我跟你讲……我们算什么不知道，但是你……哈哈哈哈哈……林霰是仙女，你就是何仙姑！哈哈哈哈哈哈哈！”
“……”
宿舍里有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下一面，赵慧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抬手在周丽嘉头上拍了拍，“你这个促狭鬼！”
何诗宜本来还想生气，转头的时候才发现，坐在床上的林霰也正看着自己笑。
她的笑并不十分分明，但眉眼微弯，唇轻轻抿起，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更是透着明显的笑意，那样子，就好像……好像春风吹过，第一株柔嫩的小草破土而出，第一个柳芽儿跃上枝头，第一朵春花迎风初绽……让人一颗心又柔又软，几乎沉溺其中。
她笑了。
何诗宜怔怔的看了片刻，才抬脚走过去，踏上一级梯子，趴在床头上小声的问林霰，“你笑什么？”
林霰唇角都随着这句话弯了弯，她说，“这名字很适合你，何、仙、姑。”
哪怕这么囧的名字，从林霰的口中一字一字念出来，似乎就带上了不一样的意味。何诗宜反倒不生气了，她本来想回一句“小仙女”，但又觉得不合适，只好笑着说，“你敢叫我就敢应。”
这句话里多少带着点儿调戏的意思，所以哪怕往后四年，“何仙姑”真的成了如影随形的外号，何诗宜也还是生不起气来。
但是，外号这种东西，自己有怎比得别人有？独乐乐何如众乐乐？
所以何诗宜转瞬之间，已经想好要为自己的室友们都取个外号。尤其是周丽嘉！转头看到周丽嘉还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哼了一声，“我是何仙姑，你就是周扒皮！”
南方姑娘周丽嘉，跟宿舍里其他人比较起来，更温柔更细致，生活上也更懂得精打细算。其实女孩子这样没什么不好，但毕竟都是年轻姑娘，周丽嘉听到这个绰号，立刻涨红了脸盯着何诗宜，“你这是报复！”
“这怎么能算是报复？互通有无，互通有无！”何诗宜笑眯眯的说，“你先给我取的外号，没资格拒绝。”说着又转向赵慧，“老大，我们都有外号了，你身为老大兼寝室长，总不好特殊吧？”
“有话直说。”赵慧板着脸。
何诗宜说，“赵本山你看咋样儿？”
“……赵本山跟我有啥关系？”赵慧无语片刻，问道。
何诗宜迟疑，“他也姓赵？”
赵慧：“……”无法反驳。她无力的问，“不能换个别的？”
“赵飞燕如何？”何诗宜说，“你看你那么瘦，赵飞燕也很瘦。”
“……那就这样吧。”虽然很牵强，但好歹是个女的，总比赵本上强……吧？
周丽嘉这会儿已经缓过来，将视线瞄向了林霰，“既然大家都要有外号，那林霰也不能例外吧？我们都是按照姓氏取的，不然叫她林妹妹？”
“不好不好。”何诗宜生怕林霰想起自己背《红楼》调戏她的事，连忙否认，“林黛玉的身体不好，英年早逝。我们林霰可是很健康的，寓意不好。”
周丽嘉认可了这个理由，“那你说叫什么？”
何诗宜想了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在微博上看到，有个画手转发林霰的微博时的称呼，于是笑着说，“就叫小燕子好了。”其实那个画手只是打了错别字，但这个称呼反倒被林霰的粉丝们好生调侃了一番。
“小燕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周丽嘉问。
“你不知道吗？林霰的笔名叫旅雁。”何诗宜回答。
赵慧在一旁说，“小燕子这名字一看就很跳脱，也不太适合林霰，不如叫还珠格格。”
“就叫格格吧。听起来不明觉厉的样子，感觉更适合林霰。”何诗宜拍板。同样是叠字，而且这个称呼听起来，就有种应该将对方捧在手心千娇万宠的感觉，又不像“小仙女”这么浮夸和直白。适不适合林霰且不说，很合何诗宜的意。
赵慧和周丽嘉都没有意见。就算取外号，对上林霰，所有人也不由得温柔起来。
一向好人缘，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跟大家打成一片的何诗宜难免有些失落。
然而这样的失落只是开始。
何诗宜很快发现，林霰对待自己是格外“不同”的。但是这种不同，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林霰会避开她的身体接触，甚至如非必要都不会正面跟她对话，而每次她主动凑上去，林霰虽然没有拒绝，但却能明显的看得出来她在保持距离。
偏偏在别人面前又不是这样。
何诗宜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林霰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或者自己哪里做错了事，让她不高兴，但时间长了，她也就明白了，林霰根本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原本在何诗宜的设想之中，林霰这种沉默内向的性子，平时应该就是埋头画画，没什么能说话的朋友，跟别人也相处不来。于是在她自己的脑补之中，她简直就是专为了拯救林霰而来。她会主动去跟林霰接触，成为关系亲密的好朋友，关心她、照顾她，到最后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或者哪怕就算展不下去，林霰身边也不会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
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与其说林霰需要她，不如说是她需要林霰。——她需要这样一个人等待自己去拯救，然后依靠自己、信赖自己。
但实际上呢？林霰的人际关系远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拥有一大堆的朋友，并且个个都愿意关心她、帮助她、照顾她。相较之下，何诗宜这个半途冒出来的陌生人，显然并不占什么优势。
还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得罪了林霰，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一开始就遭遇挫折，说不受打击是骗人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何诗宜冷静了一些，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和做法，可能都过于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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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很玄妙, 但是何诗宜确定不会有错。
她自己在心里体味着这种微妙的变化，满心里都是欢喜和愉快。
并且第无数次的感谢当初自己带着几分盲目的冲动, 转系来到林霰身边。
那时她想着自己要来改变林霰，但实际上，从那一天起, 反倒是她自己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目标、有热情, 有无尽的青春等待着她去挥洒。
何诗宜从前看过不少鸡汤, 其中有一句, 大意是说，努力的充实自己, 让自己变得美丽、能干、有气质, 然后自然就会遇到更好的人。
这是一种本我的说法, 一切从自身出发。但事实上，何诗宜觉得，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满怀动力想要改变自己，且已经付诸行动，那么她的目的，就绝无可能是为了邂逅一场尚未出现的爱情。
所以在这句话中，因果是颠倒的。
我们不会担心自己配不上不知道还在哪里的“更好的人”，我们只担心自己配不上“我爱的人”。
是的，因为先产生了爱情。然后这份有了具体指向的感情，才会成为督促我们向上的原动力。它让人振奋、鼓舞、勇往直前、披荆斩棘，只为成为那个最好的自己，能够平等且坦然的站在意中人的身边。
也不必担心这种因爱情而来的动力，会变得盲目，必须要依赖爱情而存在。
因为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本来就需要通过同其他人的交互和往来，反向定义自己的存在，完善自我认知。在一场正确的爱情之中，人不会因此变得盲目甚至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恰恰相反，她能够成为一个最完整的、状态最好的自己。
一如此刻的何诗宜。
过往不幸所造成的巨大阴影早已从她头顶移开，天地广阔，山长水远，有时何诗宜简直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世上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在看着林霰的时候。
可惜好时光总是很短暂，明明寒假也有四十天左右，但在何诗宜感觉之中，却是一晃而逝。
开学了。
开学了意味着校园里会重新热闹起来，意味着这样的“二人世界”将会变得十分难得。尤其是，林霰似乎还打算搬回宿舍去住。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何诗宜满足于跟林霰处在一个空间里。但是现在她觉得，这空间里若还有其他人，未免不美。
她努力劝说林霰，“我们就住在这边也很方便，反正都是在学校里。宿舍里人多，又吵闹，很难静下心来。你现在要画《天香》，时间安排会比上个学期更加紧张，在这边住更好些。而且我们添置了这么多东西，搬来搬去的也费劲。”
“学校不允许。”林霰说。
因为一年级是新生们适应大学校园和生活的第一年，学校方面也怕他们没有自制能力，折腾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大学一年级的学生，理论上是不允许带电脑去学校，更不允许出去住宿的。
不过……何诗宜眼珠一转，林霰上学期就带了电脑在宿舍，很显然也不是拘泥于规矩的那种人，“那好吧，我们保留在宿舍的床位，这边也留着。不方便的时候就过来，怎么样？这房子那么好，现在退了，将来就未必能再租到。再说我们才刚把这里布置好，搬走了多可惜。学校还不许用电脑呢，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林霰被她说服了。
回家过了一个假期的赵慧和周丽嘉似乎都增长了一点体重，面容焕发，显然这个年过得相当不错。两人也很有心，还带了家乡特产给林霰和何诗宜。有些还是自己家里做的，包装虽然简陋，但东西的味道却很好。
何诗宜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回来之前特意去超市买了一袋子的零食给大家吃。毕竟她和林霰可拿不出土特产来。
开学总是忙碌了，跟同学们说说笑笑，何诗宜对于偶尔过来宿舍里住一住，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毕竟她还是希望林霰能多和人交流。住在职工宿舍那边，她是高兴了，对林霰却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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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东西之后，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不过大家都累得不想动弹。最后还是体力最好的大姐大赵慧主动提出替大家带饭回来。
何诗宜掏出自己的校园卡递给赵慧，又抬头招呼坐在床上整理东西的林霰，“霰霰，你想吃什么？”
“你叫她什么？”周丽嘉正在喝水，闻声差点喷出来，“仙仙？”
“是林霰的霰。”何诗宜板着脸纠正，顺便小心的偷看林霰的脸色，生怕她会因此觉得丢人，不肯再让自己叫。虽说被周丽嘉这么一笑，何诗宜自己也开始觉得这个称呼好像怪怪的。
“我还以为是仙女的仙呢。”周丽嘉对何诗宜的忐忑一无所觉，兀自笑个不停。
何诗宜心想，林霰在自己眼里可不就跟小仙女差不多么？但这话她可不敢承认，于是只能将周丽嘉的话当成笑话，顺着说，“说林霰是仙女她倒也当得起，不弱她要是仙女，那我们又算什么？”
哪知周丽嘉看了她一眼，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很明显就是有了坏主意，她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何诗宜，一边自己笑岔了气。
“你这抽的又是什么风？”赵慧问。
周丽嘉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才扶着腰说，“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何诗宜我跟你讲……我们算什么不知道，但是你……哈哈哈哈哈……林霰是仙女，你就是何仙姑！哈哈哈哈哈哈哈！”
“……”
宿舍里有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下一面，赵慧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抬手在周丽嘉头上拍了拍，“你这个促狭鬼！”
何诗宜本来还想生气，转头的时候才发现，坐在床上的林霰也正看着自己笑。
她的笑并不十分分明，但眉眼微弯，唇轻轻抿起，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更是透着明显的笑意，那样子，就好像……好像春风吹过，第一株柔嫩的小草破土而出，第一个柳芽儿跃上枝头，第一朵春花迎风初绽……让人一颗心又柔又软，几乎沉溺其中。
她笑了。
何诗宜怔怔的看了片刻，才抬脚走过去，踏上一级梯子，趴在床头上小声的问林霰，“你笑什么？”
林霰唇角都随着这句话弯了弯，她说，“这名字很适合你，何、仙、姑。”
哪怕这么囧的名字，从林霰的口中一字一字念出来，似乎就带上了不一样的意味。何诗宜反倒不生气了，她本来想回一句“小仙女”，但又觉得不合适，只好笑着说，“你敢叫我就敢应。”
这句话里多少带着点儿调戏的意思，所以哪怕往后四年，“何仙姑”真的成了如影随形的外号，何诗宜也还是生不起气来。
但是，外号这种东西，自己有怎比得别人有？独乐乐何如众乐乐？
所以何诗宜转瞬之间，已经想好要为自己的室友们都取个外号。尤其是周丽嘉！转头看到周丽嘉还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哼了一声，“我是何仙姑，你就是周扒皮！”
南方姑娘周丽嘉，跟宿舍里其他人比较起来，更温柔更细致，生活上也更懂得精打细算。其实女孩子这样没什么不好，但毕竟都是年轻姑娘，周丽嘉听到这个绰号，立刻涨红了脸盯着何诗宜，“你这是报复！”
“这怎么能算是报复？互通有无，互通有无！”何诗宜笑眯眯的说，“你先给我取的外号，没资格拒绝。”说着又转向赵慧，“老大，我们都有外号了，你身为老大兼寝室长，总不好特殊吧？”
“有话直说。”赵慧板着脸。
何诗宜说，“赵本山你看咋样儿？”
“……赵本山跟我有啥关系？”赵慧无语片刻，问道。
何诗宜迟疑，“他也姓赵？”
赵慧：“……”无法反驳。她无力的问，“不能换个别的？”
“赵飞燕如何？”何诗宜说，“你看你那么瘦，赵飞燕也很瘦。”
“……那就这样吧。”虽然很牵强，但好歹是个女的，总比赵本上强……吧？
周丽嘉这会儿已经缓过来，将视线瞄向了林霰，“既然大家都要有外号，那林霰也不能例外吧？我们都是按照姓氏取的，不然叫她林妹妹？”
“不好不好。”何诗宜生怕林霰想起自己背《红楼》调戏她的事，连忙否认，“林黛玉的身体不好，英年早逝。我们林霰可是很健康的，寓意不好。”
周丽嘉认可了这个理由，“那你说叫什么？”
何诗宜想了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在微博上看到，有个画手转发林霰的微博时的称呼，于是笑着说，“就叫小燕子好了。”其实那个画手只是打了错别字，但这个称呼反倒被林霰的粉丝们好生调侃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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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吗？林霰的笔名叫旅雁。”何诗宜回答。
赵慧在一旁说，“小燕子这名字一看就很跳脱，也不太适合林霰，不如叫还珠格格。”
“就叫格格吧。听起来不明觉厉的样子，感觉更适合林霰。”何诗宜拍板。同样是叠字，而且这个称呼听起来，就有种应该将对方捧在手心千娇万宠的感觉，又不像“小仙女”这么浮夸和直白。适不适合林霰且不说，很合何诗宜的意。
赵慧和周丽嘉都没有意见。就算取外号，对上林霰，所有人也不由得温柔起来。
一向好人缘，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跟大家打成一片的何诗宜难免有些失落。
然而这样的失落只是开始。
何诗宜很快发现，林霰对待自己是格外“不同”的。但是这种不同，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林霰会避开她的身体接触，甚至如非必要都不会正面跟她对话，而每次她主动凑上去，林霰虽然没有拒绝，但却能明显的看得出来她在保持距离。
偏偏在别人面前又不是这样。
何诗宜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林霰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或者自己哪里做错了事，让她不高兴，但时间长了，她也就明白了，林霰根本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原本在何诗宜的设想之中，林霰这种沉默内向的性子，平时应该就是埋头画画，没什么能说话的朋友，跟别人也相处不来。于是在她自己的脑补之中，她简直就是专为了拯救林霰而来。她会主动去跟林霰接触，成为关系亲密的好朋友，关心她、照顾她，到最后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或者哪怕就算展不下去，林霰身边也不会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
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与其说林霰需要她，不如说是她需要林霰。——她需要这样一个人等待自己去拯救，然后依靠自己、信赖自己。
但实际上呢？林霰的人际关系远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拥有一大堆的朋友，并且个个都愿意关心她、帮助她、照顾她。相较之下，何诗宜这个半途冒出来的陌生人，显然并不占什么优势。
还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得罪了林霰，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一开始就遭遇挫折，说不受打击是骗人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何诗宜冷静了一些，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和做法，可能都过于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