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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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屏忙道:“慧、慧妃娘娘。”

    三皇子的母妃。

    也是后宫三千佳丽里最得宠的一位。

    明瑜绞尽了脑汁都想不起自己何时与慧妃有了交集, 即使加上那层远亲关系来讲, 那慧妃也不至于和宋祐一起过来的啊!

    明瑜指了指身上, 等画屏服侍自己穿好了衣裳, 才有些头疼地问了句:“殿下和娘娘来府中可是有什么急事?”

    “说是来看看姑娘这几日身体好些了没……”画屏显然是把这事当成再普通不过的话讲出来了, 顿了顿又道:“殿下听说姑娘还在睡觉,便没让我叫您起来。”

    她这一觉是睡踏实了。

    可是就这么让圣上跟前最得宠的妃子等了这么久……明瑜光想着就觉得前头一片黑暗,连早膳都顾不得用了, 等画屏将自己收拾好了以后, 连忙一路快步去了前厅。

    阮成山今日一大早就去上了早朝, 开始一堆人都来给慧妃请安,等明瑜过去的时候,前厅里便只有陈氏陪同了。

    慧妃比陈氏大了几岁,但是那张脸却比陈氏还要年轻不少, 三旬已过四旬将至的年纪,脸上竟看不出一丝一毫岁月留下的痕迹,嘴唇用暗一些的红色薄薄地点了几层,一双手虽涂着丹蔻,但也不像太后那样, 将小指上的指甲留的老长。

    她一抬眼, 便看到了明瑜,手在茶杯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眉眼间带着温和又疏离的笑意,“本宫有段时日没见过明瑜了,这几日倒是有些想了,就想着今日来府中和这丫头说说话。”

    明瑜这才想起来,春狩的时候慧妃也是在场的。

    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是一句暗含了深意的客套话。

    她三言两语就暗示了自己想和明瑜“单独”说说话的意思,陈氏也不是看不懂人眼色的人,连忙找了借口先退下了。

    出去之前,她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明瑜。

    宋祐这会儿也不在前厅,明瑜的视线不敢乱晃,直到由慧妃身边的宫女扶着坐下了,才抬了下眼。

    慧妃刚好垂眸抿了口茶,她示意那宫女退后一些,直奔了主题:“你可知本宫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明瑜可不敢相信慧妃是因为想她才过来的,那样的花也未免太猛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至于她今日到底是为何过来,她是三皇子的母妃,那便自然和宋祐脱不了干系。

    明瑜也便不装傻了,眉目低垂道:“娘娘可是想说……三殿下前些日和顾府公子起冲突的事?”

    “人倒是挺机灵,”慧妃将茶杯盖轻扣上,手指正沿着那弧度轻抚下去,“太后姑母年前召你入宫的事,本宫也听说了,阿祐一向不喜欢受拘束,对朝堂上的政事也没什么兴致,这皇位,当真是可要,也可不要的。”

    明瑜听得心里头发怵,这慧妃究竟是受宠到了何种地步,所以连这种话都能这么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不过本宫瞧着,他对你倒是挺喜欢,都肯为了你去动手了,本宫问他的时候,他还知道把你给撇的一干二净,只说是瞧着那顾景行不太顺眼,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明瑜:“……”

    这信息量太大,明瑜觉得慧妃再说下去,她的脑袋可能就转不过来了。

    宋祐是什么人,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对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又别的想法?

    明瑜不敢深究,只好左耳进右耳出,全当今日没听过慧妃的话,也没见过她这人了。

    慧妃见她仍旧是一脸无动于衷,只那放在腿上的手,手指正一根根地捏了起来。

    这么漂亮又安静的姑娘家,确实挺讨人喜欢,慧妃先前见着的时候便觉着顺眼,只不过她也实在是清楚宋祐的性子,说得好听点是风流潇洒,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放荡不羁了。

    若不是贵为皇子,脸又生的好看,哪有姑娘家愿意喜欢这样的人?

    慧妃给那宫女递了个眼神,后者便点了头,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盒子过来,轻轻地放置在明瑜跟前的桌子上。

    那盒子是金丝楠木质的,通体金黄,似乎还能闪着明晃晃的光,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明瑜抬眼望向慧妃,“娘娘,殿下应该只是把明瑜当成妹妹的……”

    “今日过来也只带了这个,你既说了阿祐把你当妹妹看,这东西便也收下了吧,就当是姑姑这么多年来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了。”

    慧妃这话转的实在太快,连称呼都从“本宫”换成了“姑姑”。

    明瑜这下听出来了,感情人家方才说的话也不过是是试探她而已,想必也没把自己真当成三皇子的选妃人选。

    明瑜方才出了一身地冷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规矩地谢了恩。

    *

    近午时,直到慧妃都回宫了,明瑜也没看见宋祐的身影。

    等画屏将她扶回了院子,明瑜才将那盒子递给了画屏:“收起来吧。”

    画屏微有些诧异:“毕竟是慧妃娘娘送的东西,姑娘不打开看看?”

    明瑜也是觉得有些不妥,心里七上八下的,最终还是摆了摆手:“那便打开看看吧。”

    那楠木盒子便经由了画屏的手打了开来,她边开便听明瑜问:“不是说殿下今日也过来了,方才过去的时候问哦没见到他人?”

    伴随着“咔哒”的轻微声响,画屏低声道:“三殿下是过来了啊,不过才在前厅待了没多久就去少爷地书房了……”

    画屏边说边将里头的玉钗递过来,“姑娘你瞧,这簪子上雕的是海棠花。”

    顿了片刻,画屏又将话题转回到了宋祐身上:“少爷和三殿下走的这么近,往后若是殿下登基……”

    “说什么呢!”

    明瑜蹙眉瞪了她一眼,连忙止住了她刚提起来的话头。

    画屏赶紧噤了声,抬手作势捂住了自己的嘴。

    明瑜舒了口气,接过画屏手里头的玉钗,那簇海棠花雕得极其精致,每片花瓣都厚薄适中,通体莹润透亮……和晏怀瑾那日落下的玉佩似乎是一个材质的。

    明瑜的指腹按在那几朵花瓣上头,沿着那纹路慢慢得摩挲了几下,却真的把画屏方便没经过脑子的话放心里去了。

    对啊,阮寒越和宋祐走的这么近……往后宋祁登基了,那指定是要出事的。

    明瑜咬了咬牙,琢磨着时辰也不早了,宋祐这会儿应该也走了,把那玉钗放回盒子里头,便提着裙摆出了门。

    宋祐确实是该走了,都要出了门,偏偏撞上了一路急匆匆过来的明瑜。

    宋祐怕把这小姑娘给撞坏了,连着后退了好几步,阮寒越已经上前扶住了明瑜:“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哥哥……”

    明瑜上气不接下气,刚开口,却瞧见了正站在阮寒越后头的宋祐,以及正敛眉望过来的晏怀瑾。

    她顿时便说不出话来了。

    明瑜的视线在三人的脸上转了又转,然后干脆扶着门框站直了身体:“明瑜听说三殿下……和晏公子过来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明瑜声音颤颤的,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就好巧不巧地赶在这两人要出门的时候碰上了呢?

    幸亏她刚才没闷着头把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不然这事儿可就大了。

    “我竟不知,明瑜妹妹这么惦记着我跟阿瑾?”

    明瑜:“……”

    她哪里是惦记这两人,她惦记的分明只有自己哥哥而已。

    宋祐上前一步:“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正要去潇湘馆,明瑜妹妹来的这么凑巧,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如何?”

    明瑜扒着门框,不愿意松手。

    她正要拒绝,便听了宋祐接着道:“妹妹就不想知道害你受伤的顾景行是什么样的人?”

    明瑜还没说话,阮寒越便一把拽过了她:“让你去看看也好,好叫你早点认清现实!”

    明瑜:“……”

    她一直能认得清现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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