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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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约素随曲母进到客厅。

    记忆力的客厅装饰摆设应该也是这样吧,曲母的风格。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多东西又不一样了,就连曲约素这个事外之人现在也对那场浩劫有了感慨,太多的珍宝都在历史的浩劫里化为碎片,能留下的越来越少。

    不自觉走到放在客厅一角的屏风前,小心翼翼的抬手摸上去,小心肝跳的那个猛烈啊,这真的是古董,要是放在联邦拍卖,价值无法估量。

    “一回来就看到这座屏风,也不枉你爸托人愣是给你找了回来。”面对这座红酸枝仕女图六扇屏风,曲母也是感慨良多。她和老伴被下放农场,儿女也去了不同的地方下乡,那段最难过的时候,她总以为这个家再也没有可能团聚了。每当她要放弃时,都是老伴鼓励着自己,终于盼到了拥有光明那一天。

    本以为儿女很快就能回来,却不想儿子做出那样的事!老伴费了好大劲找回这座屏风,何尝不是抱着讨好女儿的心思,这座屏风可是女儿最喜欢的东西。

    “你爸找回来的时候东西有些磕碰,他找了你安叔叔来进行了修补,等过两天他来上了色,就搬到你房间里去。”曲母跟女儿承诺道。

    原本没注意,仔细打量确实有一些雕花破损是新进行的修复。曲约素看得很仔细,这个屏风上的侍女栩栩如生,或在流泉沐飘逸的长发,或翩翩起舞,或拈针引线……配色出彩,造出一种空间上的伸缩和变化。曲父有位好友姓安,那是个古董行家,而且也是一位出色的“文物医生”,专门修复损坏的文物,能够让破损的瓷器、字画、青铜器等“恢复”原貌,普通人甚至无法用肉眼看出来。曲约素很清楚,任凭以后的科技如何发达,这样的技艺均是科技无法替代的。

    曲约素知道这是好东西,又怎么会拒绝呢,搬到自己房里那可就是自己的了,脸色也慢慢舒缓了下来。刚才因为曲母的过分热情,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被长辈抱着,这样的感受……呃,暗自咂摸下,也可以接受。

    上一世曲约素和父母亲的关系十分淡漠。她那位父亲可是爱妻狂魔,害怕妻子的身体受到伤害,曲约素在母亲体内刚成型就被取了出来放到婴儿培育舱待到出世,后来更是将女儿交由保姆机器人养育,能见到母亲的机会十分稀少,成年后就进入了研究所,很少回家。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嘲了下,也许等自己失踪后,她的那对父母也不会知道吧。

    “阿姨,我帮素素把行李箱拉进来了,需要放到她房间去吗?”白苗苗假装乖巧的说,有心想去看看曲约素的房间,她早就听姐姐说过,曲家老两口旁边那间就是曲约素的房子,不过曲母锁着门,不让别人进去。

    看到白苗苗,曲母脸色明显就拉下了,“你放着吧。”转头面向女儿,又温柔如水,“走,妈妈带你回房间,你那房子我可是过段时间就打扫一下,被子还是前几天刚晒过的!”

    “妈,先别急,这位是谁啊?我只知道我哥娶了个媳妇,可不知道这还买一送一的?”曲约素笑嘻嘻的说。

    曲母虽然觉得女儿这话问的吧不太礼貌,不过作为一个疼女儿的母亲,尤其是女儿刚回来,她也不会在明处教育女儿,看了眼白苗苗,淡淡道:“你嫂子的妹妹,叫白苗苗。这不也来昆城读书,比你早两天过来,原本是要住在她舅舅那边的,说是那边房子还没腾出来,就先住我们家了。”那两天她和老伴都没在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就把人放进来了,等回来这就不好赶走了。

    曲约素故意装作惊讶的神色,嘿嘿笑道:“那这就不是她家啊。我记得刚刚我在家门口,有人可是说这是自己家,还骂我是乡下人,让我走呢?”白苗苗是吧?很好,这下不弄死你可真对不起刚才在门口你的那番表演。

    “不是,阿姨,我……素素,你误会呢!”白苗苗一听曲约素开口,心里的那根线咯噔一下就断了。这曲约素怎么和姐姐说的不一样啊,清高的人会摆明了就告状?她还以为门口那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呢。心里那个乱啊,说话都不清楚了,要是离了曲家,难道真的搬去舅舅那边住,想到那边破烂、狭小的居住环境,白苗苗心里就不舒服。更何况,她可是约了朋友明天来家里玩,这……可怎么办?求救似的看向门口,姐姐怎么还不来?

    要论手段,曲约素还真不喜欢那些背地里阴人的,能直接就直接,一鼓作气:“误会?误会什么?你没说那些话?”吃惊的挑高眉毛。

    “我……”白苗苗这下真的说不出来话,眼睛不敢看曲母的神情,心里对曲约素恨得要死,却不能表现出来,瞅到自家姐姐端着果盘进来,马上叫道:“姐!”

    “怎么呢?”白婉婉看到妹妹脸色很不好看,就这么一会,出什么事了?

    “婉婉,今天就让苗苗搬去你舅舅那边吧,曲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这世上,还没有客人把主人往外面赶的道理。”曲母一下子就明白这是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直接下了逐客令,让她住进来不知感恩,还妄想鸠占鹊巢。

    “妈,这是咋啦,苗苗她做错什么了吗?”白婉婉微微停顿一下,意有所指的看向曲约素。

    曲母看白婉婉那神情,有些不悦:“你看素素干什么?你妹妹做了什么,你不会问她啊?赶紧收拾东西,一会搬走!”

    “素素,妈妈带你回房间!”拉着女儿的手上楼,看都不看曲家姐妹。

    白苗苗凑到姐姐跟前:“姐,你不会真让我搬走吧?”她可不想搬走,这地方住着气派,她还想着以后带同学朋友来呢。

    白婉婉白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问:“你猪啊,到底做了什么?她们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你赶出去吧?”

    白苗苗扭扭捏捏,左顾右盼。

    “站好,你赶紧跟我说,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白婉婉厉声呵斥道,将手里的果盘放到桌子上,揉揉发酸的手腕。

    白苗苗说了刚刚在外面的事,话里话外都在怪曲约素只会告状。

    白婉婉听完,沉吟了会:“你先回你屋,别出来,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等你姐夫回来,我让他去说。还有,以后学聪明点,别和她明着干。现在毕竟不是我和你姐夫当家。”看来曲约素确实就像是老公说的被宠坏了,受不得委屈。

    当时因为自己闹得那事,还有孩子的事,曲家的人都对自己意见很大,尽管自从回到昆城她都尽力讨好,依然毫无所动。再想到今年也有以前一起下乡的考上了大学,白婉婉心里那是多少有些不得劲。要是去年她不回来,是不是现在也能风风光光上大学。

    厂子里也有考大学名额,可是那都给了厂里的先进,其他人要忙着生产工作,即使考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复习,这次她和曲浩然都没有考上。

    白苗苗这会倒是很听话,知道姐姐是为她好,回房子去待着了。

    曲约素的房间在曲家二楼的最左边,旁边就是她爸妈的房间,对面原先是琴房和书房。小时候曲约素一大半时间都是在琴房和书房里度过的。

    曲母拿钥匙开了房门,曲约素不自觉去打量房间,在这间卧室之中,各处的装修都比较精致,就连屋顶进行了相关的修饰。超大落地阳台,让整个房间的空间通透起来了,也显得更加简洁有力,自然光能很轻易的通过窗纱倾泻而入,阳台的一角摆着书架和书桌。

    说实话,任何一个女孩子,对这样一间房间都无法讨厌。曲约素忽然想到一句话:“我有一间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女儿脸色的表情曲母那是观察的很清楚,这下子心是彻底放下来。“素素,这房间可都是你爸的功劳,这床还是从你姑姑那要来的,她可是心疼坏了……”曲母现在想到小姑那时肉疼的表情,也忍不住失笑。

    “我知道!”这就一会时间,都提几次爸爸了,她能不明白这是曲母给自己暗示呢吗?她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可是按照现在难看,难道当时真的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你不要怪爸爸妈妈,当时那样的情况,我们是不愿意白婉婉进门的,可是白家都闹到学校去了,虽然我们是回来了,可是大环境不明朗,再加上你哥的威胁,没有办法啊,都是冤孽……”提到当时那些事,曲母是觉得丢人啊,儿子不硬气,立不起来。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曲约素怎么能不诧异,可是信上明明是轻描淡写的样子,要不曲约素怎么可能耿耿于怀将小命给丢了。

    “还不是你爸,嫌丢人。外人的事好说,偏偏被自己儿子拿刀架在脖子上,他怎么好意思跟人说。不光是你,就连你姑他们都不知道。因为这事,你小姑可是好久都没登门。”说到这些,曲母眼里氤氲出一片雾气。

    曲约素是最见不得人哭了,尤其这可是妈,赶紧岔开话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考上了昆城大学,老爷子告诉你的时候你高不高兴?”

    “高兴,妈妈高兴,你一直都是爸妈的骄傲!乖孩子,你先洗漱好好休息下,妈妈现在去趟学校,叫你爸回来!”曲母怜爱的说,女儿回来了,得赶紧叫老头回来。

    曲约素点点头,等曲母走了才关上门,往床上一扑,可算是能够躺一下了,累死了。

    不过没等她睡着,这门又响了,而且还敲的挺大声,揉了把眼睛,不用想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一个人能这么放肆的敲门。

    慢腾腾过去打开门,果然是曲浩然。

    “曲约素,有你的啊,一回来就欺负人,这上山下乡没改造掉你那娇小姐的脾气,反倒还学会欺负人了?”曲浩然一副大爷样,对着自家妹妹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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