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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番外:傅深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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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不知身是客第一梦

    “傅队,影视城发生命案。”

    “我马上到。”

    傅深易收了线,方向盘一转,黑色SUV转到开往市郊的大道。

    死者老李是名群头,就是给剧组介绍群众演员的人。他没什么文化,当地人,人头熟,从影视城开业迎宾就在这里混。他最近跑的多的两个剧组,一个叫《美人山河》、一个叫《聊斋新传》。

    老李死在《美人山河》道具房,道具清晨打着哈欠来开锁,房门一开,老李躺在房间的地上,身体僵硬,双目圆睁,不屈的看着天花板。

    道具吓得屁滚尿流,出了命案,剧组也不想惹麻烦,立马报警。

    施茜到的时候,道具房隔了三米已经拉好了警戒线。一群人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小声议论。

    冰凉的手握上施茜的手腕,施茜忍着才没有把陌生的手甩出去。

    “姐,过来。”

    认识了一天的许清竹自然的叫着,并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好多你的同事,要是他们不知道你在执行任务,叫破了怎么办。”

    施茜嘀笑皆非,但男孩认真的眼神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听说老李死了有六七个小时。”

    “还没尸检呢,你就知道了?”

    许清竹挠挠头:“我是听见有个年纪大的警察说的。”

    道具房那边,傅深易拉开警戒线走出来,他个子很高一身黑衬衫黑裤子,衬衫袖子卷到小臂以上,露出小麦肤色,黑色牛仔裤包着的大长腿,随他的屈腿动作鼓出肌肉的力量感。

    傅深易褪下手上的手套,随意的塞在裤子后口袋,从前兜掏出香烟火机,抖出一支烟叼在嘴角,火机凑近唇边,拇指捻动,啪,火苗窜出,猩红燃放,他深吸一口,然后长吁吐出青烟。

    他理短发,发梢在耳朵上,侧面轮廓如刀削斧刻,随他吸烟的动作,喉结滚动。整个人如他的黑色衣着,充满冷硬和魅力。

    那人抽着烟随意的往四周扫视,眼神扫过施茜没做停留的转过去,隔了一会,他又转回头,浓眉下狭长的眼微微眯缝,他定定看了好一会,然后把视线移到施茜旁边的许清竹身上,愣了一下,笑了笑,是他,记忆里翻出了这个人。

    他几口抽完烟迈步朝两个人走过来。

    从他出现,整个世界突然变成无声凝固,哪怕是他在走,也好像在穿越固体,身后是金色的光影。

    他走过来,和许清竹招呼,打开烟盒:“许清竹,来一支吗?”

    许清竹摆手:“不……不会。”

    “吸烟有害健康,不会抽的好。”

    他停了一下然后开口:“这位是?”

    他瞳仁黝黑深邃,翻滚的情绪被牢牢压在眼底深处,放肆的盯着施茜。

    施茜早被人看习惯了,她和男人对视一眼,礼貌的微笑,然后将视线移到旁边。

    “她是我姐。”

    男人鼻子嗯了一声,还在等着。

    许清竹瞟了眼施茜,到底没法拒绝面前的男人,犹犹豫豫的说:“施……茜。”

    男人捏着烟盒的手一紧,又很快放松下来,他伸出右手:“施小姐,幸会,在下傅深易。”

    施茜在许清竹说她名字的时候已经将视线转回傅深意身上,礼貌的注视,她也随之伸出右手:“傅先生,幸会。”

    两只手握在一起。

    傅深易的手温暖干燥,施茜的手修长柔软。

    一秒钟,两人同时放开。

    “清竹,晚上一起吃饭。”

    傅深易突然这么亲昵的叫他,让许清竹受宠若惊:“好的,好的。”

    “施小姐也一起。”

    许清竹雀跃的看着施茜,施茜微笑,心下却叹口气:“相请不如偶遇,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晚上我来接你们。”傅深易丢下这句话,颔首离开。

    “啊。男神还记得我。”身后许清竹兴奋的压着声音对施茜说。

    记得。傅深易嘴角轻轻一扯。

    记得,当然记得。他就是记性太好,多年前的片段依然如在眼前,那么清晰。

    “他就是我男神,三年前我刚来E市,人生地不熟,来到影视城打杂。傅男神和我在一个剧组,帮助我很多。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卧底的警察,成功揪出了隐藏在影视城售毒吸毒的大团伙。”

    许清竹看过发毒瘾的人,为了能有一口毒品,像狗一样舔人的鞋底都肯干。所有挣来的钱全填到毒品的无底洞,为了一百块买货,就能失去理智的去抢去杀人。

    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是主动吸食,而是被老乡、被朋友递来的加料的东西勾引上的。

    傅深易帮他挡了很多次带料的香烟,说他是小孩子。那个时候许清竹才十四岁,身高就有一米八。一般的人都以为他成年了,也把他当大人使。只有傅深意照顾他,给他派轻松的活,还一再叮嘱他不允许他抽烟,别人递来的烟尤其不能抽。所以到现在,他也不学抽烟。

    如果不是傅深易,他早就染上了毒瘾,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你们的感觉很像啊。”

    “像吗?”施茜愕然。

    像。都美的惨绝人寰,又对自己的容貌不放在心上,都鼓励他,加油,一定可以。最关键,你们身上有一股气质,让他觉得很安心。

    傅深易把手套递给小洛:“替我和老曹说一声,下午不进去了。结果出来了通知我。”

    头可是工作狂,至从小洛进组,就没见过头迟到早退,加班更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发生大案的时候。

    他往头走过来的方向看,男高女……,小洛的眼神一亮,女的妍姿妖艳,这是哪个明星吧?真可惜,怎么好像没在屏幕上见过。

    “头,春心动了?”小洛试探的询问。

    “嗯。”傅深易抛下轻飘飘的字眼,快步上了自己黑色的车,发动,离开。

    小洛又看两眼,原来头喜欢这种美的妖异的。

    啊,什么?头刚刚回应了。小洛张大的嘴差点收不回来。

    对女人从不假辞色的万年冰山终于要融化了吗 ?

    不行,要告诉老曹,小洛掏出手机,这么大事一定要和人分享。老曹为金一路高岭之花的终身大事可操碎了心。

    晚六点,傅深易开着他的黑色SUV来接许清竹和施茜。他依然穿着黑衣黑裤,细心的施茜发现,细节和白天的衣服有所区别,——是个闷骚的人。

    他把许清竹赶到后座,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护住车门顶请施茜上车。

    他的袖子挽到手肘,手臂线条流畅有力,领口开了两粒扣,露出一截锁骨和小片胸膛。施茜的眼神在他颈下裸]露的皮肤处停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了声谢谢坐进车里。

    他无声的滚动喉结,她视线停留的地方火烧火燎,炙热难当。有一瞬间他和施茜挨得极近,她柔软的腰肢近在眼前,因弯腰翘起的臀部正对着他的……

    傅深易的眼眸一下子染上浓烈的情绪,好像台风来前安谧的海平面,底下累积着能量,就等一个契机爆发。

    他关上车门,从车后绕道驾驶位。坐上来的时候,傅深易已经恢复了平静,瞳仁冷淡深邃,他向施茜看一眼,打算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对方的安全带早已经扣好,正倚着座椅无辜的看他。

    傅深易失笑,这是怕他借机给她系安全带?

    想不到他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笑意极淡,柔和了他硬朗的线条。连看惯了自己的施茜也有点失神,美人果然令人心生包容。

    “坐好了。”他转动方向盘,车滑上道路,平稳流畅。

    傅深易请客的地方是一家环境优雅的中餐馆,在大厦里头。

    许清竹最是兴奋,从落座话匣子就没停过。男神和女神陪他一起吃饭,他高兴的忘乎所以,天南地北,把他知道全部卖弄出来,最后没的说就把自己的经历当笑话一样来讲。

    施茜一直微笑着做最合格的聆听者,直到后面听到许清竹的故事,笑容渐渐淡了。许清竹挥挥手,好像把过往全部赶走了一样说:“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男神请客女神作陪,我好像在梦里一样。”

    傅深易拍拍他的肩,讲了几个判案小故事。他声音低沉醇厚,充满磁性,血腥可怖的案件被他娓娓道来,变得悬疑生动,许清竹一直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时间过得很快,施茜几次想走,都在许清竹哀求的目光中留了下来,这个孩子,施茜总觉得自己硬不起心肠。

    九点半,再晚要来不及了。

    “我还有事。”施茜告辞。

    她一再拒绝,傅深易依然起身送她下去。

    “就送到这里吧,清竹有点醉了,还麻烦你送他到家。”出了大厦,施茜道别,不等傅深易开口快步离开。

    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傅深易不紧不慢的跟在施茜的身后。忍了一晚上的烟瘾犯了。他抽着烟,打算抽完就追上施茜把没说的话说完。

    夜突然起了雾,大雾弥漫,施茜闪进雾里,失了踪影。

    傅深易停下脚步,他的举动像什么,像痴汉竟然干起了尾随的勾当。他自嘲的笑了笑,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在他周围营造出一个清明的空间。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相片。

    由于经常的摩挲,相片边角已经发毛。

    “十年了,你终于出现了吗?”

    相片上的女孩奔跑着,头发飞舞,她像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凝视,唇角含笑,眼波流转,惊鸿一瞥。

    咔嚓,定格。

    眉眼清楚,俨然就是刚刚坐在他对面的施茜,一样的青春,一样的妖艳。

    雾越来越大,水汽浓密,傅深易小心的将相片放回钱包收好。

    *

    梦里不知身是客第二梦

    接警:E市影视城发生恶性脚手架坍塌事故。

    不到十分钟,开来两辆警车,警察拦好警戒线,同时将现场的人驱散开。有许多人不愿意走,还在线外观望,他们窃窃私语,面露悲伤,压在脚手架下的是他们的老乡、朋友。他们在等一个结果。

    许清竹硕高的个子蜷成虾米,眼神涣散:“姐,徐哥不会有事的对吧?”他一遍遍的问,眼泪顺着脸颊滴答落在地上。

    徐强闯荡社会比他早的多,在E市影视城熬了多年也熬到一定的地位。他偶然救下了被人殴打的许清竹,攀谈之下发现两个人竟然是老乡。徐强很豪气的把许清竹收留在身边,并放话以后许清竹就是他的兄弟,欺负许清竹就是欺负他徐强。这三年许清竹一直跟着徐强,没有他许清竹不一定能在影视城呆下去。而且,徐强是第二个没有用异样眼光看过他的人。在许清竹眼里,徐强早成了他亲哥,比亲哥还亲。

    施茜抿住唇,没有说话,她手坚定的搀扶着许清竹晃动的身体,眼神盯着半空不知名的点,瞳孔紧锁。

    又过了十分钟,开过来两辆没有标志的黑车,领头的SUV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黑衣黑裤。他一边走一边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扣好,带上手套。

    “傅队。”站在警戒线边的警察招呼他。

    傅深易随意的点了下头,看向现场。

    钢铁龙骨下露出的四肢或躯体,和着鲜血,一动不动,了无生机。

    他皱了皱眉:“吊机还没来?”

    “影视城的吊机不能用,现在从最近的工地上借了一台,在开过来的路上。”

    “我们来抬。”不知道谁先冒出这句话,围观的人叫嚷着向警戒线走过来。他们以为报了警,警察能把人就救来了,结果先后来了两拨,干看着,动也不动。

    “汽车都能抬,为什么脚手架不能抬。”

    冲动的人群要冲进警戒线。

    汽车体积紧凑,十吨的脚手架体积庞大,无法着力。而且抬的过程中,如果发生再次倾倒,会把抬的人压进去,这是与抬车截然不同的后果。

    任何一个警察也不会让这个情况发生。

    傅深易挥手,警察组成一道人墙拦着冲上来的人。

    这像一个导]火]索迅速激化了在场群众的情绪。人们悲伤的心情被愤怒取代,失去亲人的痛苦迫切需要发泄口。

    “你们是警察吗,就是吸血鬼,光拿钱不干人事。”

    “我要去告你们,不作为。”

    “你们耽误了救人,害的本来可以救活的人死了,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他们那里还有良心,早被狗吃了。”

    傅深易站在人墙的一边,面无表情的听着怒骂。他身高腿长,穿着便衣,在警察当中异常醒目。有人直接围着他,手指头快戳到他的脸上去。他冷冷扫了一眼,那几个围攻他的人被他的气势吓得倒退两步。后退几步又觉得自己太怂,左右找找没有趁手的物事,干脆褪下鞋子就打算掷过去。

    傅深易神色未变,冷眼盯着躁动的男人。忽然他眼眸动了动,看向远处,越过喧闹的人群,后面孤零零站着两个人,男人佝偻着身体,旁边扶住他的女人正凝视他,侧脸的轮廓被西斜的太阳勾勒了金边……

    “吊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疾步走来,安抚的笑着,“救人要紧,赶紧让开让吊机开进去。”

    有了指望,刚刚的刺毛乖张像冰雪消融,消失的无影无踪,举在手里的鞋啪嗒掉在地上,鞋主人趿拉着鞋缩进人堆。人群瘪了声响,顺从的挪到一边,互相搀扶着抬头张望。

    “我就该晚点来,让你被人鞋子砸了,你这臭脾气大概才能改改。”老曹恨恨的说。说完又觉得好笑,金一路的高岭之花,衣服上挂两个鞋印子,画面一定很美。

    人群退后,那两个人看不见了。

    “情绪发泄出来,总比郁结在心好。”冷冷的没有起伏的话。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老曹总结。

    豆腐心。傅深易笑笑。他心硬起来自己都怕。

    被脚手架压在下面的一共有五人。有两人还有呼吸,被停在旁边的救护车迅速送到医院,另外三人失去生命特征,宣告死亡。这三人中包括徐强。

    “徐哥一定没事的,是不是?姐,你帮我去看看。”站在人群后面的许清竹虚弱的哀求。

    施茜扶许清竹就地而坐,她往前面走,身后许清竹又追了过来:“姐,我还是和你一起。”

    施茜握住他的手,好像把力量传导给他。许清竹挺了挺背,可没到一秒,他的眼泪又流下来。

    他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失去赖以依靠的人,就像整个世界崩塌了。

    徐强是所有人里状况最惨的,他手伸着把小蒋推出去,而不是像别人护着头,被粗壮的钢筋龙骨兜头砸下,面目全非。

    人群传来一阵喧哗,傅深易走过去。

    人群中圈起来一块,当中一个瘦长的男人仰躺着,旁边蹲着一个女人。“清竹、清竹。”沙哑的女声呼唤着,头发随她的动作从肩膀滑下去荡在半空。

    “散开,散开,病人需要新鲜空气。”

    施茜抬起头,撞入一双黝黑深邃的瞳孔中。男人像猎豹一样紧紧锁定她,看清她的面容后下颌骨一瞬间变得紧绷,瞳孔急剧的收缩。女人无措的盯着他,眼底浮着一层水汽。男人的心无可控制的滞闷。

    傅深易转头,地上的人他认识,略一思索,从脑海调出资料,许清竹。

    他一手抄腰一手抄腿,轻松的把地上的人抱起来。

    “我送他去医院。”傅深易对施茜说,女人慌乱的点头,他深深盯着她,“跟我走。”

    “老曹,我送人去医院,有事打电话。”傅深易脚步没停扔下一句。

    老曹刚想叫住他,换个人去送,却看到傅深易的身边紧紧跟着一个女人,身姿窈窕,头发随她急促的步伐荡出弧度,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美女。

    “英雄救美。”老曹嘿嘿笑,“三十多的老白菜终于开窍了哇。”

    傅深易示意施茜拿车钥匙。女人的小手插]进他的裤兜寻摸的时候,他发现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他肌肉绷的像铁块,还好女人很快拿到钥匙,开了车门,坐进后座。

    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许清竹送进去。

    施茜让许清竹半躺着,头搁在自己腿上。

    傅深易抿唇看着施茜的动作,闭了闭眼,快速拉开驾驶座的门,点火启动,车子迅速驶向最近的医院。

    担架床已经等在医院门口,车子一到立刻将病人挪下来。

    “心肌衰竭。准备手术台手术。”

    施茜跟着病床往里跑。

    傅深易深深的盯着施茜的背影,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施茜安静的坐在抢救室门口,睫毛低垂,面色苍白,削瘦的肩膀微微瑟缩,傅深易心一紧,他好像看到一副名为怜惜的油画。

    他稳稳心神,长腿几步迈到她跟前,手夹着一张纸片递过去。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红润的指甲盖小太阳清晰可见,这个人身体一定很好。施茜抬起头,发现是开车送她们去医院的警察,长了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的警察。

    “刚才忘记谢谢您了。”声音暗哑,是她本来的声音还是因为伤心。

    “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同意低沉的男声。

    纸片是缴费单,施茜一怔,太久没来过医院的她完全把流程忘记了。

    “麻烦了,这是还您的钱。”施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卡里的钱远远超过缴费单上的数字,不过,她不想离开去取钱,也无所谓了,“密码是六个二”。

    傅深易没接,他居高临下,视线和施茜的纠缠在一起,施茜专注的盯着人的时候,眼角上扬,大而勾魂的眼睛放出三万伏的电压,电的人心如鹿撞、腿软脚麻。傅深易一瞬不瞬,眸色渐渐变得幽深。他看的出她在想事情,但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唯一肯定的就是片场她的慌乱已经消失,她的眼神只剩坚定,更多的信息被她封在眼底深处。

    “不着急……”手机响,傅深易做了去接电话的手势。过了一会,他过来,“我必须回现场一趟,怎么称呼您?”

    施茜睫毛垂了一下又抬起来:“施茜。”

    傅深易捏着手机的手一紧,很快他放松下来,不动声色的说:“傅深易。”

    施茜站起来,点头,听到他的名字后没有什么异样:“傅警官,再见。”

    这场手术做了五个小时,等傅深易再来的时候,许清竹已经从手术室移到加护病房。

    “怎么样?”他低声问坐在病床旁边的女人。

    温热的气息拂过施茜的面颊,“傅警官,”她转向来人,“手术成功,等麻药过了,清竹就能醒了。”

    她的脸近在咫尺,白皙的肌肤紧绷饱满、毛孔都看不见,扑面的青春气息,翘鼻樱唇,粉嫩的红唇因缺水嘴角有点干。

    傅深易垂下眼眸。

    “还没吃饭?”他递过去打包袋,“吃一点……老吴家的鱼片粥。”

    塑料袋里除了香喷喷热烘烘的鱼片粥,还有一瓶蓝莓果汁。

    “你和许清竹的感情很好啊?”傅深易替换施茜坐在病床前,他转头看向坐到沙发上的施茜。

    鱼片粥摆在茶几上没有动,施茜在喝蓝莓汁,一瓶已经下去一半。

    傅深易的喉结滚了滚。

    施茜笑了笑:“人和人是有缘分的,有些人能一见如故,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形同陌路。”

    还有一些人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房间里静了好久。

    走廊的电子钟跳到23:30。

    傅深易还没有走。

    “能麻烦您替我看顾五分钟吗?”

    施茜的脸微红,好像是要去解决个人问题。

    傅深易微微颔首。

    施茜的脸更红了,她轻手轻脚带上门,门咔哒轻响让傅深易一怔,他心漏跳了一拍,不由自主的起身出门。

    施茜走过了洗手间继续往前走,洗手间的前面就是楼梯,她下了楼。穿过住院部的大厅,出了大门,走到空地上。

    傅深易加紧几步。

    盛夏的夜晚,微风轻拂,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发出惨淡的光。

    突然起了大雾,浓雾弥散,施茜闪进雾的深处,影影绰绰,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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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灯光的亮起,橙色的暖意慢慢爬满了幽闭的空间。

    这是很普通的一室一厅,只有50平米大,在老式居民楼的六楼,电梯没有,一层两转的楼梯,每一转是十二级。房间的摆设更是简单,有限的必须的几件家具,但是很整洁,整洁的看不到凌乱的碗筷或者散乱的衣物,整洁的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人住着。

    房门钥匙和车钥匙放在鞋柜上的装饰盘里,皮包搁在装饰盘旁边,骨节分明的手啪啪啪拉开衣服上的揿纽,拉链拉到底,外套脱下,挂在鞋柜上方的衣钩上,脱皮鞋换拖鞋,或许那人有点累,拖鞋底在地面摩擦出沙沙声,他走两步把身子抛进沙发,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搁着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画面闪现,声音也咿咿呀呀的出来,静谧了一天的屋子终于有了人气。

    沙发上的人看着电视,心思却不知道转到了哪里,以至于电话嗡嗡震动他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屏幕由亮到暗,又很快的再亮起来。

    刚才那个号码。

    “……你还是不想理我吗?”绵软又小心翼翼的女声。

    “没有。”低沉的男声。

    “我想来看看你,好吗?我想你了。”女声哀求又自有一股娇柔。

    “你好好休养,刚当了妈妈,不要乱跑。”

    “那你来看我。”从男人的话语听出了一丝关心,女声清亮起来,以前她可是说一不二,他又是百依百顺,虽然时间和空间隔开了距离,但是多年的情感不会那么容易消散,她笃定。

    “可能没时间,最近比较忙。”男人拒绝。

    对方沉默了一会,拖纸盒、抽纸,窸窸窣窣的,再开口,女人的声音也带了沙哑。

    “你看你住的地方,您看你开的车,你看你过得日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十年了,你放逐自己十年了,还不够吗?你不要这样,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你还有我们,我们都在等你盼你……”

    女人渐渐的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男声一直没有开口,既没有规劝也没有阻止。

    谁都需要发泄,他想。

    女人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让他冰封已久的心弦颤动了一下。

    “我后悔了,我不该招惹她的,我真的很后悔,哥。”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揿断了连接。

    枯坐许久,男人掏出钱包,取出插在侧兜的相片。相片边角有点毛,这几年他已经看得少了,不是他渐渐淡忘,而是只要闭上眼,相片上的人就愈来愈深刻在他的脑海,那么清晰,栩栩如生。

    他越来越有感觉,他好像见到过她了。他离她那么近,近的数的清她的睫毛,近的嗅的到她的芳香,但是细想想,又理不出头绪,在哪里?在梦里吗?鼓满胸腔的喜悦在第二日化为泡影。

    我已经三十二了,眼角快有皱纹了,你还不出现吗?十年了,再等一个十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站在你跟前。

    相片上的少女粲然一笑,青春妖艳,嫩的掐的出水的年纪,二十岁,永远的二十岁。

    睡觉的时候,他想。

    妹妹说错了,不是她招惹她,是他招惹了她,最初是他。

    *

    半空中每隔一段距离,跳动青白色的火苗,勉强照亮黑黢黢的空间。施茜低着头跟着队伍走着,队伍前头和末尾分别是牛头人身和马头人身的怪物。被他俩压在中间的这一小队连她大概有七八个人,男女都有,低着头穿着白衣长袍排成一队,无声无息,面无表情诡异无比。

    ——牛头马面。

    这里是冥府?

    傅深易无声呐喊:“茜茜,茜茜,快跑。”

    施茜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轻轻笑了。

    “察查司到了,下辈子做人还是做猪狗进去就知道了。”牛头冷冰冰的说。

    队伍停了下来,低头做无意识状的鬼也开始偷偷打量周围环境。

    “哎呀兄弟,你不要吓他们。”没开过口的马面说话了,“做人很简单的 ,孟婆那里喝碗汤,不过,来了就走多没意思,就是做猪狗的好,十八层地狱逛一圈,冥府游,保管大开眼界。”

    愈发静默,隔了几秒,骚动起来,有几个鬼抱着屋前的柱子,涕泗横流,还有鬼往来路逃窜:“不,我不进去。”

    一条钢索缠上逃跑之鬼的腰,将他唰的甩进察查司,只听嘭的一声,那鬼重重摔在地上,半天一动不动。

    抱着柱子的鬼抖如筛糠,手也松了劲。

    “不想进——畜生道。”

    “不敢进——十八层地狱。”

    “做人的时候就——少做点恶。”

    马面说一句话踹一个鬼的屁股,把他们一一踹进去。

    察查司判官翻看施茜的生平卷宗:“代人而死,赏善司。”

    代人而死,茜茜,到底发生了什么?傅深易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

    他会搞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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