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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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女师傅身边的侍女喊道。
石榴等在后头，问完前头这个女孩的话便轮到她了。说来也是奇怪，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还有些微担心呢，此时马上轮到她了，反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了，瞧了眼前头姑娘的背影，石榴收回了目光，低了头安心等着。
“你的手伸出来我瞧瞧。”检查的女师傅似乎有些烦躁。选了这许久，竟没几个有功底的，手不是太娇嫩就是太粗糙，一看便知为了什么来的，偏那掌事的姑姑非说要选些好苗子才能回去，不求多，二十个左右尽够了，只有一点，若是带回去她不满意，可是要受到惩戒的，绘朱瞧了瞧后头那排了长长一条队的人，深叹了口气，罢了，慢慢来吧，若真选到了好苗子，回去也少不了她的赏赐不是？
这么一想，拿出条细棉布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帕子用浅碧色绣线锁了边，其中一个角绣了个簪花小体的朱字，简单清爽，擦完汗轻吐出口气，沉下心，又把目光放到眼前的女孩身上，先前没仔细瞧，现在一看，倒是挺标致。
赵灵芝听着面前女人不耐烦地语气心头一跳，赶忙把手伸到她面前。
赵灵芝的手细长白嫩，生的极漂亮，只是拇指与食指两处拿针的地方带了层厚厚的茧，咦？
“你学过刺绣？”
“跟着家里娘亲学过些。”赵灵芝抿抿唇，轻声道，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学的哪种绣法？”难得来了个有基础的，绘朱饶有兴趣的问道。
“苏绣。”赵灵芝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头不禁埋的更低，她娘亲早早地瞎了眼，父亲又嗜酒，赚回的钱都被他自个买了酒喝，哪管得上灵芝母女，顾而赵灵芝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起她和她娘二人的生计，亏的刺绣手艺不错，好歹能卖些钱，她跟她娘才能不用担心温饱问题。邻居家的婶娘告诉她这次选学徒的事，说若她能选上以后她跟她娘便能过上好日子了，她才大着胆子前晚上便来这等着开选了，因着只带了几个铜板，昨个买了馒头用光了，今日到现在也没吃些什么东西，此时又饿又怕，整个人紧紧绷着，就怕入不了选。
“小春，给个号牌给她吧。”见着赵灵芝的怯懦模样，绘朱眉心微蹙，这小地方的女孩儿当真上不了台面，问个话都成了这般模样，那若是见到公主了，可不得晕了过去！心里犹豫片刻，罢了，还是给个号吧，到时候瞧瞧手艺再说。
“恭喜了，来边上登记一下吧，喏，牌子给你，记得后日一早再来这儿一趟吧。”旁边的侍女小春赶忙拿了个特制的号牌来，这号牌可不比之前拿的木牌，什么都没有，上头刻了数字，赵灵芝拿的牌子上赫然写了个十二，该是第十二个被选中的姑娘吧。
“下一个！”
翠娘在边上摸了摸石榴的头，鼓励的看了她一眼，便退到一旁去等着了。
“小姑娘长的倒是讨喜，叫什么名儿？”绘朱抬了头，见着石榴一张圆润白皙的包子脸配上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儿甚是可爱，笑赞了一声。
“我叫石榴。”石榴心里没甚压力，自然也就不怎么惧面前的女人，大方回答道。
“石榴……唔，五月生的？”听到这名字，不知怎的，绘朱就来了兴趣，她也是五月的生辰呢。
“嗯。”听到这个问题，石榴露了笑，她正是五月初的生辰，石榴花初初开放的季节，听她爹说她出生的那日她们家石榴树一夜间便都开花了呢，也不知真的假的。
“手伸出来我瞧瞧 。”见着石榴笑的极是可爱，脸颊上还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儿，绘朱忍不住柔了声道。难得见了她还能笑得这么高兴，前头几十个不是一副严肃小大人模样便是胆小的不行，这姑娘倒还能笑得出来，性子瞧着倒是个讨喜的。
“哟，学过刺绣？”见着小姑娘的手绘朱惊讶，一看便知是个被家里富养的姑娘，小手极是白嫩可爱，只上头有一层薄薄的茧，瞧着似乎是做绣活养出来的。
“哎，跟我娘学过几年蜀绣。”石榴回答。
“小春，拿个牌子给她。”听见回答，绘朱这次倒是不犹豫了，也没多问些什么，便直接叫旁边的侍女给了牌子，难得碰到个合胃口的，希望这姑娘能会些真本事吧，她还是挺喜欢这般可爱的小姑娘的。
在侍女小春那登记了姓名年纪家庭住址，又答了家里都有哪些人，这才拿了号牌去了她娘那里。
“这般开心，选上了？”翠娘在一旁并未走远，虽听不见石榴与绘朱的对话，却依稀瞧见绘朱面上露了笑，又见石榴在旁边呆了些时候才过来，心里有了些底，笑问道。
“哪就那么容易了，这只是初选，那个女师傅叫我后日再来呢。”虽是抱着平常心的去参选，只是过了初选还是让石榴忍不住的心情突的一下开心起来。
“那我家石榴也够厉害了，说吧，想要些什么，娘买给你。”翠娘得到准确的答案心也落了下来，精神一松，走路的步子都轻快起来，眼中泛了笑意，心里满是自豪。
“那……芙蓉铺的点心？”石榴一听她娘开了口说让她买想买的，眼睛忽的变得晶亮，天儿热，芙蓉铺新出了一种凉糕，上回喜子回来用攒的零花钱买了两块带回来跟她一起分着吃了，味道清甜软糯，且带着一种清凉，夏天吃了一点不让人觉着腻得慌。
“你这馋丫头，只惦记着吃不成？”翠娘点了石榴的额头，嗔了她一眼，还是带了她去了芙蓉浦买点心去了。
除了凉糕，翠娘又多买了包蒋芸平日里爱吃的红豆酥，若不是她，她们还有的好等呢，顾而自然是要好好答谢她一番的，携着石榴去了锦绣坊，里头客人不少，因着天热，锦绣坊上了不少新式的衣裳，据说是从京里进的货呢，纱制的料子极轻薄透气，这个时节穿正合适。
“林夫人，您的肤色白，这条红纱裙极是合适您呢，不相信您问问林小姐？”
“哎哟，张太太，你定做的那件长衫已做好了，您瞧瞧，不满意我便再叫人帮您改。”
见着里头蒋芸忙个不停的模样，翠娘跟石榴相视一眼，无奈笑笑，也不去打扰她，把点心放在了靠门的柜子上便带着石榴回了家。
还是跟往常一样坐的牛车回去，只这一回却在坐车的地方碰见了让翠娘心感意外的人。
“舅舅。”石榴叫道，虽心里不是很情愿，石榴还是开了口叫人。
“小妹，石榴，你们这是回去了？”张大成见着翠娘面上讪讪，也不知为啥，他就是打心里怕了他这个妹妹，本能的挡住翠娘望向他后头江明珠的目光，张大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有啥可怕她的，嫁都嫁出去了，她一个妹妹也管不得他不是，只是见着翠娘那般瞧他，也不知为甚，脸上跟火烧似的，烫的人心里难受。
瞥见江明珠手里的牌子，翠娘心里了然，原来是带了那女人的孩子来这参选学徒的，依稀见得那牌子上还写了数字，哟，这是还过了初选了？翠娘嘴边挂起一抹冷笑。
“玉兰呢？”
“在、在家呢。”张大成答道。
“晓得替别人家的孩子张罗，自个孩子倒是撇后头去了，大哥啊，看在你是我亲哥的份上，我便提醒你一句，再怎么着还是自个亲生的亲，且瞧着吧，把旁人家孩子当个宝，把自个孩子抛在脑后，不说阿远和玉兰两个做何想法，只说现在，做得这么多人家可领情？”见后头江明珠不错眼看着她，翠娘轻笑，这孩子，真的是个孩子么？瞧着心里似乎可是有着自个的成算呢，且看人的时候总透着股寒意，不比她的石榴，单纯美好，这个孩子，心思极重！这样的人，真的会因这些小恩小惠感谢她那个草包哥哥吗，她怎么瞧着，她看向她那草包哥哥的眼神里还带着些厌恶呢。
“翠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明珠呢？明珠这孩子可比玉兰乖巧多了，所以我才带着她上街逛逛的。”张大成眼里带了些羞意，嘴上却嘴硬道。
我说什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翠娘错愕的瞧了眼张大成，没再说话，上了车回去，心里对他的草包程度又多了分认识。
“石榴，这做人哪，缺什么都不能缺脑子，否则便成了你舅舅那样子，听见没？”翠娘望着张大成越来越小的身影感叹道。
而石榴，坐在车上见着同样身影渐渐变小的江明珠心里已不再起任何波澜 ，毕竟，梦已经成了真正的梦，以后也只会是一个梦而已，她实在没什么需要去惧怕别人的。
“下一个！”女师傅身边的侍女喊道。
石榴等在后头，问完前头这个女孩的话便轮到她了。说来也是奇怪，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还有些微担心呢，此时马上轮到她了，反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了，瞧了眼前头姑娘的背影，石榴收回了目光，低了头安心等着。
“你的手伸出来我瞧瞧。”检查的女师傅似乎有些烦躁。选了这许久，竟没几个有功底的，手不是太娇嫩就是太粗糙，一看便知为了什么来的，偏那掌事的姑姑非说要选些好苗子才能回去，不求多，二十个左右尽够了，只有一点，若是带回去她不满意，可是要受到惩戒的，绘朱瞧了瞧后头那排了长长一条队的人，深叹了口气，罢了，慢慢来吧，若真选到了好苗子，回去也少不了她的赏赐不是？
这么一想，拿出条细棉布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帕子用浅碧色绣线锁了边，其中一个角绣了个簪花小体的朱字，简单清爽，擦完汗轻吐出口气，沉下心，又把目光放到眼前的女孩身上，先前没仔细瞧，现在一看，倒是挺标致。
赵灵芝听着面前女人不耐烦地语气心头一跳，赶忙把手伸到她面前。
赵灵芝的手细长白嫩，生的极漂亮，只是拇指与食指两处拿针的地方带了层厚厚的茧，咦？
“你学过刺绣？”
“跟着家里娘亲学过些。”赵灵芝抿抿唇，轻声道，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学的哪种绣法？”难得来了个有基础的，绘朱饶有兴趣的问道。
“苏绣。”赵灵芝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头不禁埋的更低，她娘亲早早地瞎了眼，父亲又嗜酒，赚回的钱都被他自个买了酒喝，哪管得上灵芝母女，顾而赵灵芝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起她和她娘二人的生计，亏的刺绣手艺不错，好歹能卖些钱，她跟她娘才能不用担心温饱问题。邻居家的婶娘告诉她这次选学徒的事，说若她能选上以后她跟她娘便能过上好日子了，她才大着胆子前晚上便来这等着开选了，因着只带了几个铜板，昨个买了馒头用光了，今日到现在也没吃些什么东西，此时又饿又怕，整个人紧紧绷着，就怕入不了选。
“小春，给个号牌给她吧。”见着赵灵芝的怯懦模样，绘朱眉心微蹙，这小地方的女孩儿当真上不了台面，问个话都成了这般模样，那若是见到公主了，可不得晕了过去！心里犹豫片刻，罢了，还是给个号吧，到时候瞧瞧手艺再说。
“恭喜了，来边上登记一下吧，喏，牌子给你，记得后日一早再来这儿一趟吧。”旁边的侍女小春赶忙拿了个特制的号牌来，这号牌可不比之前拿的木牌，什么都没有，上头刻了数字，赵灵芝拿的牌子上赫然写了个十二，该是第十二个被选中的姑娘吧。
“下一个！”
翠娘在边上摸了摸石榴的头，鼓励的看了她一眼，便退到一旁去等着了。
“小姑娘长的倒是讨喜，叫什么名儿？”绘朱抬了头，见着石榴一张圆润白皙的包子脸配上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儿甚是可爱，笑赞了一声。
“我叫石榴。”石榴心里没甚压力，自然也就不怎么惧面前的女人，大方回答道。
“石榴……唔，五月生的？”听到这名字，不知怎的，绘朱就来了兴趣，她也是五月的生辰呢。
“嗯。”听到这个问题，石榴露了笑，她正是五月初的生辰，石榴花初初开放的季节，听她爹说她出生的那日她们家石榴树一夜间便都开花了呢，也不知真的假的。
“手伸出来我瞧瞧 。”见着石榴笑的极是可爱，脸颊上还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儿，绘朱忍不住柔了声道。难得见了她还能笑得这么高兴，前头几十个不是一副严肃小大人模样便是胆小的不行，这姑娘倒还能笑得出来，性子瞧着倒是个讨喜的。
“哟，学过刺绣？”见着小姑娘的手绘朱惊讶，一看便知是个被家里富养的姑娘，小手极是白嫩可爱，只上头有一层薄薄的茧，瞧着似乎是做绣活养出来的。
“哎，跟我娘学过几年蜀绣。”石榴回答。
“小春，拿个牌子给她。”听见回答，绘朱这次倒是不犹豫了，也没多问些什么，便直接叫旁边的侍女给了牌子，难得碰到个合胃口的，希望这姑娘能会些真本事吧，她还是挺喜欢这般可爱的小姑娘的。
在侍女小春那登记了姓名年纪家庭住址，又答了家里都有哪些人，这才拿了号牌去了她娘那里。
“这般开心，选上了？”翠娘在一旁并未走远，虽听不见石榴与绘朱的对话，却依稀瞧见绘朱面上露了笑，又见石榴在旁边呆了些时候才过来，心里有了些底，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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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凉糕，翠娘又多买了包蒋芸平日里爱吃的红豆酥，若不是她，她们还有的好等呢，顾而自然是要好好答谢她一番的，携着石榴去了锦绣坊，里头客人不少，因着天热，锦绣坊上了不少新式的衣裳，据说是从京里进的货呢，纱制的料子极轻薄透气，这个时节穿正合适。
“林夫人，您的肤色白，这条红纱裙极是合适您呢，不相信您问问林小姐？”
“哎哟，张太太，你定做的那件长衫已做好了，您瞧瞧，不满意我便再叫人帮您改。”
见着里头蒋芸忙个不停的模样，翠娘跟石榴相视一眼，无奈笑笑，也不去打扰她，把点心放在了靠门的柜子上便带着石榴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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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石榴叫道，虽心里不是很情愿，石榴还是开了口叫人。
“小妹，石榴，你们这是回去了？”张大成见着翠娘面上讪讪，也不知为啥，他就是打心里怕了他这个妹妹，本能的挡住翠娘望向他后头江明珠的目光，张大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有啥可怕她的，嫁都嫁出去了，她一个妹妹也管不得他不是，只是见着翠娘那般瞧他，也不知为甚，脸上跟火烧似的，烫的人心里难受。
瞥见江明珠手里的牌子，翠娘心里了然，原来是带了那女人的孩子来这参选学徒的，依稀见得那牌子上还写了数字，哟，这是还过了初选了？翠娘嘴边挂起一抹冷笑。
“玉兰呢？”
“在、在家呢。”张大成答道。
“晓得替别人家的孩子张罗，自个孩子倒是撇后头去了，大哥啊，看在你是我亲哥的份上，我便提醒你一句，再怎么着还是自个亲生的亲，且瞧着吧，把旁人家孩子当个宝，把自个孩子抛在脑后，不说阿远和玉兰两个做何想法，只说现在，做得这么多人家可领情？”见后头江明珠不错眼看着她，翠娘轻笑，这孩子，真的是个孩子么？瞧着心里似乎可是有着自个的成算呢，且看人的时候总透着股寒意，不比她的石榴，单纯美好，这个孩子，心思极重！这样的人，真的会因这些小恩小惠感谢她那个草包哥哥吗，她怎么瞧着，她看向她那草包哥哥的眼神里还带着些厌恶呢。
“翠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明珠呢？明珠这孩子可比玉兰乖巧多了，所以我才带着她上街逛逛的。”张大成眼里带了些羞意，嘴上却嘴硬道。
我说什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翠娘错愕的瞧了眼张大成，没再说话，上了车回去，心里对他的草包程度又多了分认识。
“石榴，这做人哪，缺什么都不能缺脑子，否则便成了你舅舅那样子，听见没？”翠娘望着张大成越来越小的身影感叹道。
而石榴，坐在车上见着同样身影渐渐变小的江明珠心里已不再起任何波澜 ，毕竟，梦已经成了真正的梦，以后也只会是一个梦而已，她实在没什么需要去惧怕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