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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4章（已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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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仁在那里睡得香甜，而孙妍在旁边枯坐了一会儿过后，也渐渐有了睡意。
因为太紧张，她昨晚完全没睡好。
刚朦朦胧胧的有了点睡意，忽然间她觉得脸上一热。孙妍立即睁开眼睛，就看到张立仁正往自己身上盖他的外套。
应该是他的手不小心蹭到她的脸上。
“你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睡醒，或是喝了酒，他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孙妍想了一下，竟然觉得好像有种很温柔的味道。
她“嗯”了一下，想到刚刚婚宴上的事，于是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本意是指他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喝醉了，可是他却说了句“没事，已经过去了”。
她“呃”了一声，明白他是误会了，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她也觉得开心。
“就是，这样才对嘛。”她笑，说着还坐直了身体，拍了拍他的肩。
他的外套从身上滑下来，她忙伸手去捞。他同时也伸出手，刚好按到她的手上。
外面的灯光很是昏暗，车厢里很安静，他的手很热，孙妍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孙妍。”他叫她，声音低沉，在这样闭密的昏暗的空间里，好像格外的动听。
她“啊”了一声，就觉得他正在靠近她。
他身上的酒气已经弥漫到她的鼻端，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
她全身发紧，坐在那里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谢谢你。”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又飞快地松开她。
过了好几秒，孙妍才说了一句“不用谢”。
这其实不是她平时的风格，只是刚才，就是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以为他是想吻她。
她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想法？
***
好在后面十几天都称得上风平浪静，虽然某个无耻的人仍然会像以前一样，来她这里霸着她的电视，抢她的零食。
但是其实张立仁平时平没有多少空闲，有时候在夜里都还会被一个电话叫走。
第二天再看他时，眼下都会有淡淡的阴影。
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有很多关于这个职业的□□充斥着人们的眼球，孙妍以前跟那些朋友同事闲聊时，也经常可以听到一些对这个行业不好的评价，但是她一直记得当初她问张立仁为什么要选这个职业时，他说的话。
“不是为了子承父业，也不是我家老爷子逼的。其实是因为，在我小时候，有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一身是血的人被推进医院里。他家人哭得死去活来。拼命的攥着我爸爸的手，说请您救救他，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我们一家人的全部希望。那个时候，那几个人真的是把我爸爸当成一个天神来看的。当时我就在想，原来这个职业这么重要，我爸爸一直对我说的‘救死扶伤’这四字，原来份量这么重。所以我就在想，等我长大了，也一定要这样，救很多很多的人。”
她还记得他说这番话时是夏天，他们在一个路边大排档里吃喝着啤酒吃小龙虾。黯淡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那么亮，像小时候的夏夜里经常可以看到的星星。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他这么帅。
超越了皮相的那种帅。
用酸一点的话来形容，大概都可以归为“心灵美”的范畴了。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愿意和他继续做朋友吧。
一个心怀慈悲，希望可以拯救更多生命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吧？她只是因为他身边的人做错了事，就把他也拉入黑名单的做法，既不理智，也很幼稚。
***
孙妍算得上是个自来熟的人，进公司里没多久，本部门的人已经混得极熟，其他部门的人也是认识了不少。
中午在公司餐厅里吃饭，三个未婚的女人端着餐盘凑在一张桌上，一边吃饭，一边就聊着明星八卦。
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安宁就说了句，“哎呀，原来那个陈慕云本人比相片上看起来还要帅啊。”
孙妍刚刚往口中塞了一口饭，正用力地嚼着，听到那话不由地放缓了动作。
她身边的小肖是全公司里有名的小喇叭，立即伸长脖子将口中的饭咽下去，双眼放光的问，“你见着他本人了？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
“就前几天，一家餐厅里，我陪我男朋友去和他一个有钱的同学吃饭，在餐厅门口遇到的，他跟乔伊一起。妈呀，要不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真的要动心了。”
小肖又往嘴里塞了口饭，嘴角上都是油，“你怎么这么走运，一下碰两个帅哥。不过说句实话，我倒是觉得乔伊更帅一点，只可惜已经结婚了……可是那个乔太太，我真的不觉得长得漂亮。”
孙妍口中的饭已经咽了下去，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句，“人家有能力。”
难道评价一个女人，只能从她的容貌上下手？
小肖耸下肩，“说的也是，听说结婚以前在美国做事，很厉害的。不过要说漂亮，我觉得简乔南的老婆倒是挺漂亮的。”
听到她提到凌小小，孙妍心中一惊，忽然就听到她对面的安宁嗤得一声笑，似惋惜又似鄙夷，“那有什么用，简乔南以前还不是出过轨。说起来还是陈慕云好，一点点绯闻都没有，以后也不知是谁会那么好运能嫁给他这样的男人。”
小肖立即接过话头，“听说简家的大小姐简乔琪是他的未婚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安宁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两人一点亲密的新闻都没有传出来过啊。”
今天的饭有点硬，落到胃里像石头一样，孙妍端起餐盘站了起来，强忍住胃部的不适，冷声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沽名钓誉的人多了去，很多事哪里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
只是因为中午时的这次闲聊，孙妍一下午都没有好心情。
傍晚快下班时她刚走出公司大厦的大门，隔着几层台阶，就看到凌小小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她的手机也正好响了起来。
“一起吃晚饭吧，阿妍。”凌小小正隔着降下的车窗冲她挥着手。
简乔南出差去了，简佑嘉闹着要见干妈，又是周末，所以凌小小就提前一点下班过来了。
她陪着那对母子吃了顿饭，因为中午安宁的那些话，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对简乔南刚刚消下去的怨恨又猛得窜了起来。尤其是一抬头看到简佑嘉那张酷似简乔南的脸，又看到凌小小正低着头，神色温柔地在帮他擦着嘴角，她的心里莫名的一酸。
这种酸意一直到她回到家里，还久久地不能散去。
刚无精打彩地脱了外套准备去洗澡，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补下半章******
"当当当，"门刚被打开，张立仁就拿着几个袋子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有同事去泰国玩，带了点榴莲干，你不是很喜欢吃吗，我就帮你抢了几袋。”他一脸的得意，“我对你好吧。”
孙妍心里不痛快，怏怏地接到手里，蔫了吧唧地说了声“谢谢”。
“怎么了？”张立仁立即伸手摸上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孙妍拔开他的手，顺手甩了一双拖鞋给他，然后转身往里面走。
张立仁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又抢到她面前，低下头看着她，“怎么了啊这是？”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关切之色，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轻浮油滑。
虽然平时两人一见面就斗气，可是真正愿意让她吐苦水，讲烦心事的，却也只有他一个。
凌小小以前受过那么多的苦，她实在不舍得再拿任何不好的事去惹她不开心，所以在她面前，孙妍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
“到底怎么了？”张立仁揪了下她的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丑死了。好了，好了，有什么发愁的都说出来吧，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呢。”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对他们来说，可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话。
去年他们跟着一帮驴友去一个大山里玩，结果遇到了地震。虽然地震源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他们爬的那一带还是有很强的震感。
在她附近的一棵树甚至都被震倒了。
她虽然平时很机灵，可是那一刻却着实吓傻了，脚都是软的，眼睁睁地看着树枝树叶树干绿油油地往自己脑袋上砸，竟然都不知道躲。
最后就像小说里的那些经典桥段，张立仁奋不顾身地扑到她身上，救下了她。
当时他流了好多的血，她都吓哭了，幸好没有真的伤筋动骨，只是一些皮外伤，养一阵子就好了。
只是后面一段时间，他没事就在她面前叨叨着，要她以身相许来报救命之恩。
其实孙妍心中是感激他的，可是就是受不了他说这话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于是某一次实在忍无可忍时，她将身上的外套一脱，随手丢到地板上，说行了行了，不就是以身相许吗，要上快上，上完了我们两清了。
她是赌气说这番话的，一向没个正经的张立仁却好像吓坏了，好半天才按住她还想脱衣服的手，又捡了外套披到她身上，微笑着说我逗你玩呢，明知道你不愿意还上，那跟畜牲有什么区别。
他很少有那样正经说话的时候，孙妍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内疚，于是小声说，“我很感激你，真的。”
张立仁却立即捂起了腮帮子，抽着气说，“我牙都快酸掉了。要不这样吧，你请我吃顿饭，我们就两清了。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这顿饭可不便宜噢。”
后面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孙妍才知道他那话真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一顿直接吃掉了她一个月的工资。
孙妍付完账后肉疼得直揪他，可是革命的友谊倒是又进了一步。
***
“心情不好。”她气嘟嘟地在沙发上坐下来，顺手抱起了那个小猪抱枕，下巴搁在上面发着呆。
张立仁在她身边坐下来，笑道，“谁这么大胆，敢惹孙小姐？”
她也没看他，只是踢掉拖鞋窝到沙发里，闷闷不乐地说，“你说，现在的人，怎么对感情都这么不认真。劈腿，出轨，始乱终弃……”她把脸埋到抱枕里，吸了口气，“今天有人笑话小小……她们不知道我跟小小是闺蜜，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可是我不能反驳。”
她连打架都不怕，可是那一刻，她却连为凌小小说一句话都不能够。
说什么呢？安宁的话虽然难听，可那也是事实，即使小小已经原谅了简乔南，可是那件事，仍然是小小一辈子的耻辱。
张立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以前那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是挺出人意料的。不过都过去了那么久，乔南现在也是真心悔改，再说这些，岂不是又是在揭小小的伤口。”
她抬眼看他，他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她不太明白的神色，可是她承认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知道。”她往沙发深处缩了缩，驼鸟一般，“可是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是真能大吵一次，或者干脆动手打一架，我也不会这么憋曲。”
“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一下子笑了起来，“整天打打杀杀的，尽给我们这些人添麻烦。”
“活该！”她斜睨着他，嘟哝了一句，“谁让你当医生的。”
张立仁气得直翻白眼，敲了下她的头，“就为着这事？”
“就这事还不够生气啊？”她反驳。
其实当然不止，她生气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那个人，只是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即使是张立仁，也还不到可以共享的地步。
“因为已经无法改变的事生气，你自己说值不值得？”他把头一仰，引颈就戮一般，“好了，我让你揍一顿出出气，行了吧。”
***
孙妍最后当然没有揍他，她只是拆开了他带过来的榴莲干，然后在他捂着鼻子想逃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他。
“很好吃的。”她哈哈笑，说着还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块。
张立仁最怕的就是这个，玩命般地挣扎，“大姐，你饶了我吧！”
孙妍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双手双脚都攀在他身上，身体悬空着，还在不断地调戏他，“好哥哥，试一下嘛！”
他大概实在被她熏得受不了，挣扎中一个踉跄，倒到了沙发上。
孙妍跟着倒在他身上，两人在沙发上扭打起来。打着打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不是应该她压着他吗，怎么现在变成了他压在她的身上，而且正在挠她的痒痒。
“张……张立……仁，不……不带你……这样……的啊……哈哈哈。”
笑声忽然间停了下来，孙妍的眼睛还瞪得圆圆的，视野里只剩下两个眼珠蛋子。
“闭上眼睛。”他的声音低而沉，还有一点点的沙哑。
孙妍几乎立即就照办了，然后忽然间想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
可是醒悟得太晚，他的嘴唇又贴了上来。
张立仁在那里睡得香甜，而孙妍在旁边枯坐了一会儿过后，也渐渐有了睡意。
因为太紧张，她昨晚完全没睡好。
刚朦朦胧胧的有了点睡意，忽然间她觉得脸上一热。孙妍立即睁开眼睛，就看到张立仁正往自己身上盖他的外套。
应该是他的手不小心蹭到她的脸上。
“你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睡醒，或是喝了酒，他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孙妍想了一下，竟然觉得好像有种很温柔的味道。
她“嗯”了一下，想到刚刚婚宴上的事，于是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本意是指他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喝醉了，可是他却说了句“没事，已经过去了”。
她“呃”了一声，明白他是误会了，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她也觉得开心。
“就是，这样才对嘛。”她笑，说着还坐直了身体，拍了拍他的肩。
他的外套从身上滑下来，她忙伸手去捞。他同时也伸出手，刚好按到她的手上。
外面的灯光很是昏暗，车厢里很安静，他的手很热，孙妍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孙妍。”他叫她，声音低沉，在这样闭密的昏暗的空间里，好像格外的动听。
她“啊”了一声，就觉得他正在靠近她。
他身上的酒气已经弥漫到她的鼻端，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
她全身发紧，坐在那里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谢谢你。”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又飞快地松开她。
过了好几秒，孙妍才说了一句“不用谢”。
这其实不是她平时的风格，只是刚才，就是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以为他是想吻她。
她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想法？
***
好在后面十几天都称得上风平浪静，虽然某个无耻的人仍然会像以前一样，来她这里霸着她的电视，抢她的零食。
但是其实张立仁平时平没有多少空闲，有时候在夜里都还会被一个电话叫走。
第二天再看他时，眼下都会有淡淡的阴影。
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有很多关于这个职业的□□充斥着人们的眼球，孙妍以前跟那些朋友同事闲聊时，也经常可以听到一些对这个行业不好的评价，但是她一直记得当初她问张立仁为什么要选这个职业时，他说的话。
“不是为了子承父业，也不是我家老爷子逼的。其实是因为，在我小时候，有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一身是血的人被推进医院里。他家人哭得死去活来。拼命的攥着我爸爸的手，说请您救救他，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我们一家人的全部希望。那个时候，那几个人真的是把我爸爸当成一个天神来看的。当时我就在想，原来这个职业这么重要，我爸爸一直对我说的‘救死扶伤’这四字，原来份量这么重。所以我就在想，等我长大了，也一定要这样，救很多很多的人。”
她还记得他说这番话时是夏天，他们在一个路边大排档里吃喝着啤酒吃小龙虾。黯淡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那么亮，像小时候的夏夜里经常可以看到的星星。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他这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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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愿意和他继续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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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妍算得上是个自来熟的人，进公司里没多久，本部门的人已经混得极熟，其他部门的人也是认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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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安宁就说了句，“哎呀，原来那个陈慕云本人比相片上看起来还要帅啊。”
孙妍刚刚往口中塞了一口饭，正用力地嚼着，听到那话不由地放缓了动作。
她身边的小肖是全公司里有名的小喇叭，立即伸长脖子将口中的饭咽下去，双眼放光的问，“你见着他本人了？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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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肖又往嘴里塞了口饭，嘴角上都是油，“你怎么这么走运，一下碰两个帅哥。不过说句实话，我倒是觉得乔伊更帅一点，只可惜已经结婚了……可是那个乔太太，我真的不觉得长得漂亮。”
孙妍口中的饭已经咽了下去，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句，“人家有能力。”
难道评价一个女人，只能从她的容貌上下手？
小肖耸下肩，“说的也是，听说结婚以前在美国做事，很厉害的。不过要说漂亮，我觉得简乔南的老婆倒是挺漂亮的。”
听到她提到凌小小，孙妍心中一惊，忽然就听到她对面的安宁嗤得一声笑，似惋惜又似鄙夷，“那有什么用，简乔南以前还不是出过轨。说起来还是陈慕云好，一点点绯闻都没有，以后也不知是谁会那么好运能嫁给他这样的男人。”
小肖立即接过话头，“听说简家的大小姐简乔琪是他的未婚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安宁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两人一点亲密的新闻都没有传出来过啊。”
今天的饭有点硬，落到胃里像石头一样，孙妍端起餐盘站了起来，强忍住胃部的不适，冷声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沽名钓誉的人多了去，很多事哪里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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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中午时的这次闲聊，孙妍一下午都没有好心情。
傍晚快下班时她刚走出公司大厦的大门，隔着几层台阶，就看到凌小小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她的手机也正好响了起来。
“一起吃晚饭吧，阿妍。”凌小小正隔着降下的车窗冲她挥着手。
简乔南出差去了，简佑嘉闹着要见干妈，又是周末，所以凌小小就提前一点下班过来了。
她陪着那对母子吃了顿饭，因为中午安宁的那些话，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对简乔南刚刚消下去的怨恨又猛得窜了起来。尤其是一抬头看到简佑嘉那张酷似简乔南的脸，又看到凌小小正低着头，神色温柔地在帮他擦着嘴角，她的心里莫名的一酸。
这种酸意一直到她回到家里，还久久地不能散去。
刚无精打彩地脱了外套准备去洗澡，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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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门刚被打开，张立仁就拿着几个袋子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有同事去泰国玩，带了点榴莲干，你不是很喜欢吃吗，我就帮你抢了几袋。”他一脸的得意，“我对你好吧。”
孙妍心里不痛快，怏怏地接到手里，蔫了吧唧地说了声“谢谢”。
“怎么了？”张立仁立即伸手摸上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孙妍拔开他的手，顺手甩了一双拖鞋给他，然后转身往里面走。
张立仁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又抢到她面前，低下头看着她，“怎么了啊这是？”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关切之色，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轻浮油滑。
虽然平时两人一见面就斗气，可是真正愿意让她吐苦水，讲烦心事的，却也只有他一个。
凌小小以前受过那么多的苦，她实在不舍得再拿任何不好的事去惹她不开心，所以在她面前，孙妍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
“到底怎么了？”张立仁揪了下她的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丑死了。好了，好了，有什么发愁的都说出来吧，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顶着呢。”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对他们来说，可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话。
去年他们跟着一帮驴友去一个大山里玩，结果遇到了地震。虽然地震源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他们爬的那一带还是有很强的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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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平时很机灵，可是那一刻却着实吓傻了，脚都是软的，眼睁睁地看着树枝树叶树干绿油油地往自己脑袋上砸，竟然都不知道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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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流了好多的血，她都吓哭了，幸好没有真的伤筋动骨，只是一些皮外伤，养一阵子就好了。
只是后面一段时间，他没事就在她面前叨叨着，要她以身相许来报救命之恩。
其实孙妍心中是感激他的，可是就是受不了他说这话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于是某一次实在忍无可忍时，她将身上的外套一脱，随手丢到地板上，说行了行了，不就是以身相许吗，要上快上，上完了我们两清了。
她是赌气说这番话的，一向没个正经的张立仁却好像吓坏了，好半天才按住她还想脱衣服的手，又捡了外套披到她身上，微笑着说我逗你玩呢，明知道你不愿意还上，那跟畜牲有什么区别。
他很少有那样正经说话的时候，孙妍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内疚，于是小声说，“我很感激你，真的。”
张立仁却立即捂起了腮帮子，抽着气说，“我牙都快酸掉了。要不这样吧，你请我吃顿饭，我们就两清了。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这顿饭可不便宜噢。”
后面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孙妍才知道他那话真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一顿直接吃掉了她一个月的工资。
孙妍付完账后肉疼得直揪他，可是革命的友谊倒是又进了一步。
***
“心情不好。”她气嘟嘟地在沙发上坐下来，顺手抱起了那个小猪抱枕，下巴搁在上面发着呆。
张立仁在她身边坐下来，笑道，“谁这么大胆，敢惹孙小姐？”
她也没看他，只是踢掉拖鞋窝到沙发里，闷闷不乐地说，“你说，现在的人，怎么对感情都这么不认真。劈腿，出轨，始乱终弃……”她把脸埋到抱枕里，吸了口气，“今天有人笑话小小……她们不知道我跟小小是闺蜜，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可是我不能反驳。”
她连打架都不怕，可是那一刻，她却连为凌小小说一句话都不能够。
说什么呢？安宁的话虽然难听，可那也是事实，即使小小已经原谅了简乔南，可是那件事，仍然是小小一辈子的耻辱。
张立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以前那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是挺出人意料的。不过都过去了那么久，乔南现在也是真心悔改，再说这些，岂不是又是在揭小小的伤口。”
她抬眼看他，他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她不太明白的神色，可是她承认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知道。”她往沙发深处缩了缩，驼鸟一般，“可是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是真能大吵一次，或者干脆动手打一架，我也不会这么憋曲。”
“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一下子笑了起来，“整天打打杀杀的，尽给我们这些人添麻烦。”
“活该！”她斜睨着他，嘟哝了一句，“谁让你当医生的。”
张立仁气得直翻白眼，敲了下她的头，“就为着这事？”
“就这事还不够生气啊？”她反驳。
其实当然不止，她生气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那个人，只是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即使是张立仁，也还不到可以共享的地步。
“因为已经无法改变的事生气，你自己说值不值得？”他把头一仰，引颈就戮一般，“好了，我让你揍一顿出出气，行了吧。”
***
孙妍最后当然没有揍他，她只是拆开了他带过来的榴莲干，然后在他捂着鼻子想逃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他。
“很好吃的。”她哈哈笑，说着还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块。
张立仁最怕的就是这个，玩命般地挣扎，“大姐，你饶了我吧！”
孙妍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双手双脚都攀在他身上，身体悬空着，还在不断地调戏他，“好哥哥，试一下嘛！”
他大概实在被她熏得受不了，挣扎中一个踉跄，倒到了沙发上。
孙妍跟着倒在他身上，两人在沙发上扭打起来。打着打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不是应该她压着他吗，怎么现在变成了他压在她的身上，而且正在挠她的痒痒。
“张……张立……仁，不……不带你……这样……的啊……哈哈哈。”
笑声忽然间停了下来，孙妍的眼睛还瞪得圆圆的，视野里只剩下两个眼珠蛋子。
“闭上眼睛。”他的声音低而沉，还有一点点的沙哑。
孙妍几乎立即就照办了，然后忽然间想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
可是醒悟得太晚，他的嘴唇又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