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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一零二章 门派耻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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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七六)

    当日,我是被展昭扛著回去的。

    在下实在不明白,平平拢系吸入同款的成份,为啥我已经像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可他却还可以扛着一……喔不是两个人行走自如?!

    这完全不是人了有没有?

    这方世间的常理究竟何在……

    (一二七七)

    当晚,展昭回头赶来我们身边时,那啥软骨散的的作用正在我身上发酵至巅峰,我浑身瘫软的坐在那儿,连想开口跟他说声没事让他别那般担忧都有困难。彼时我才特理解为啥云师兄方才与我的对话,一概都以单音节解决——跟他性子冷淡无关,纯粹是因为单讲话便很费劲了啊!

    见我张口却说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面对这从没听过的迷药(注:这可以归在迷药吗?)跟对方前科累累的用药史,展昭不知连想到哪重天外去了,润黑曈眸中流溢出的担忧与焦急更盛。

    我忍不住在心理吐槽:大哥……不需要这样子……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也中上同样成分的药了啊?我若有事你也会有事的啊!

    一旁云师兄的情况更为雪上加霜,彼时咳了两声后,竟呕出一口血沫来。我俩才知晓他方才为避免误伤我,急急收式,却是震伤了自己——积压多时的药效加上内伤,已令他再难站立。

    展昭二话不说,单手一提便将我扛了上肩,又伸出另一只手来欲搀扶云师兄……

    云师兄当时皱眉凝视展昭这只伸出的援手,眉眼间流溢出一种类似嫌恶的神色,疏离地拒绝了他的帮助,表示他顾好我即可,毋庸管他——可走没多远,脚下却一个踉跄,若非展昭眼捷手快及时搀住了他,这位号称有登云踩雾之能的一代神偷,真有可能在开封城郊一条脏乱的小巷子里,耻辱地摔出个狗吃【哔——】来……

    云师兄当下是真郁卒了,在展昭半执意的坚持下,迫不得已,只好让他勾肩搭背了。

    (一二七八)

    在回开封府的路上,或许因为有人扶省了损耗,云师兄有了开口的力气。

    「……我李云素不轻易亏欠人情。」彼时的他仍是一张淡漠的神情,可一贯平淡的嗓音却能听出来一丝的郁闷,「今日承了南侠襄助,他日南侠若有何需求,尽管向我李某提出便是。」

    展昭微微喘息,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听了金坑一霸的云师兄所言未见欣喜,反而勾起一抹苦笑:「李前辈您言重了。如此连举手之劳皆称不上的小事,在下岂敢拿来邀功?若非在下与狄将军所在较远,吸入的药量不若您多,此时即便再如何强撑,估计也是站不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前进,「何况,前辈对展某有救命之恩,展某尚铭感五内,您若再拿此说事,便真是要羞煞展某了。」

    「……当初帮你,不过是感念开封府曾对我门中人的照顾,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云师兄默了一默,又再开口:「况且你乃陆放之陆前辈的徒弟,便是因著此点,那时我……也不至不管不顾。」

    展昭脚步一顿,难免吃惊:「前辈您……认识展某的恩师?」

    云师兄淡淡嗯了一声:「令师与先师乃多年之友。归隐之前,我曾与陆前辈有过几面之缘,听他提起过你。」

    展昭提步续走,声音里头有一种听不出的情绪:「师父他……提过我?」

    是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错觉么?

    云师兄肯定:「嗯。令师最喜在先师面前,夸耀得了一个贴心的小徒弟。一回两人攀比至末,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捣毁了李某一座方建起的藏宝阁……尔后未打招呼,两人便一齐不见了踪影。」

    展昭:「……」

    (一二七九)

    这年头自家师父都流行不太靠谱,我想展昭彼时一定万分后悔问起这件往事。

    「对不起,展某不晓家师他……」听到自家师父以前居然干过肇事逃逸这种没节操的事,一向三观端正的展昭不免有些尴尬。

    「不必在意。」云师兄声音虽有些虚弱,却真不似在意:「那阵子乃先师心情不好,是他恼羞成怒在,与你无干。」

    我:「……」

    师父当时心情不好的原因我知晓,是因为当时他的小徒弟「青儿」正值叛逆期,不管不顾他的反对,竟就毅然决然跑去从了军……结果生米煮成熟饭,青师兄在自家师父「选师父还是选国家!」的幼稚威胁之下,真不惜选择了后者,断绝了师徒关系,彼此间的关系因此降至了空前冰点。

    ——便在此时,去找个友人散心,他友人还偏拿自己「贴心小徒弟」的事迹去刺激他?

    尔后那番爆炸的威力完全可以想见。

    明白其中内情的云师兄自然不会胡乱算帐,彼时挂在展昭肩上的他只是斜瞥了他一眼,不知是否太过窝囊当下的状况,却是淡淡地又多补了一句话:「……何况,令师如今的心思,估计已与先师生前同为天涯沦落人。其间细事,又有何需好计较。」

    我:「……」(﹁﹁)

    听懂这段话意涵的我忍不住瞥向展昭……

    ……师父们心中永远的痛,就是把徒弟教得太优秀!

    没事让他们读什么四书五经!没事教他们什么侠义仁爱!

    让他们懂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道理做什么?!

    纯粹是养大后被人拐跑的份,简直是自找虐受……

    没人讲解铁定通不懂得展昭果然是一头疑惑,可云师兄说完后便迳自关闭了谈话,根本没打算要与他多说。

    这般被人起了开头却强卡结尾,可怜他又不方便开口询问,估计当下的心情多少得挠肺挠心,略感心塞了。

    (一二八〇)

    可当晚需令他心塞的还不只此事。

    跑去追绿眼人的青师兄半途追上我们,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就忽然身子一倾颓倒——没手的展昭和剩一只手空的云师兄连忙各用身体及仅存的空手挡下他,所有人抱成了一团。

    青师兄有气无力地开口:「方才人是追上了,可身子却不听使唤……」他瘫软在展昭和自家师兄的身上,精疲力竭地解释:「运力过度,药性……压不住了……」

    说罢,彻底软倒。

    云师兄:「……」

    展昭:「……」

    (一二八一)

    如果展昭这人会吐槽,我想他当时一定很想摇着青师兄大喊——

    我说你到底在搞啥鬼啊你!!

    刚就叫你莫追过去你不听不听!现在又跑来装死增加老子的负重量是怎样!!

    ……诸如此般。

    可惜他不会吐槽。

    他永远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展昭。

    所以到最后,精确地来讲,他那晚是一夫当关,以己之肉身,硬扛着三个人回去的。

    身为无痕雪的第四代掌门传人,云师兄彼时一定觉得那天是本门派的百年耻辱日——

    当代残存下来的一门三杰(?),竟同时同地全给扛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这事儿捅出去得多丢脸啊?祖上传承下来神话般的招牌都要被砸得连边框也瞧不出来了!

    瞧瞧云师兄不时瞥向展昭的那复杂小眼神,约莫已考虑过灭口以维护门派声誉的可能性了……

    不过沦落成驼兽的展昭彼时却没心思注意这些,他也真不是百毒不侵的妖怪。以他的身体状况扛两人已有勉强,更别说又多了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他也只有发挥浩克<一>的潜能继续驼运了。

    当他将全体平安地运进开封府的那一刻起,他体内积存的肾上腺素正式宣告用罄,身上重担方卸,人便一晃再晃三晃,最后脚一软瘫倒——

    瘫倒的姿势明显不一般,那跌姿是既衰弱又忍抑,既憔悴又坚强,完美得跟在演拍舞台剧一样,看得人心都揪起来了,吓得四遭的同僚一阵慌乱。

    「展大哥——」

    赵虎那一声足以代表开封府全体中基层员工的凄厉惨叫,差点震醒半条街睡梦中的老百姓。

    吵嚷之中,云师兄抓着我的臂膀,却坚持让人将我与他绑定一起,指名都带去给韦神医诊治。

    (一二八二)

    结果韦神医和公孙先生诊断过后的结论相同,此药果真不带毒性,因此毋庸另服解药,只需静待药效退去即可。

    外伤内伤,再另外包扎医治。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奇迹般最先从这般瘫软状态下完全恢复过来的人,竟然最先倒下的区区不才在下我!

    (一二八三)

    这种扬眉吐气的快感是怎么回事?

    原来普通人也有赢过这些非人类的时候么?

    好想开一瓶香槟<二>来庆祝啊!( ̄▽ ̄)~*

    (一二八四)

    根据韦神医的讲解是这般的道理,曰彼三人于药性发作后,仍强行使动身体,不同在下这般爽快顺应身体的呼唤瘫软……勉强太过,体力透支太过,是故恢复自然需得多费些时间。

    我:「……」

    此种好像默默被刀捅了一记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当时的情况下,普通人就算想奋起到他们那种地步也是有心而无力的好么!!

    莫要说得在下好像很认命一点都不知努力,就直接躺平在旁边偷懒的模样啊好么!!

    ——给我回去修练一下自己的谈话EQ<三>啊!

    (一二八五)

    说起来,在被绿眼人挟持为人质的那一日,韦神医之所以会出现在开封府上,本是被请来再验尸体详论死因的。云师兄跟他连体婴一齐而来,尔后尸体复活,在下被劫,辗转曲折,没想到最后大伙横着回来,他这名神医倒是意外在别的地方派上了用场。

    全案发展至此,只剩下一堆烂帐了。

    嫌犯人证都没了,只剩下一箱证物,被严加保管了起来。

    绿眼人的海捕文书下达全境,虽回音渺渺,可其被揭发的冒名盗版行为,却某程度澄清了正牌神偷无痕雪的声誉。

    简六高烧终退,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伤势一日日地有了起色,在公孙先生的精湛医术之下,后遗症的问题应不大,好好休养段时日,再回归工作岗位并不是问题。

    至于害他遭了这一劫的皮面具女……

    好在包大人还算有良心,没真把她那张真容依样画葫芦画在通缉单上发布,要不然在下这与她容貌相似的人……可想见未来在她落网前的日子里,兴许只能跟尼特族<四>一起生活了。

    (一二八六)

    而有关云师兄擅闯王宫的罪行,虽然在青师兄与展昭的请情下,八王爷早已透漏不会太过追究之意,不过因着咱们家师父和这位王爷那些年不知咋回事的交情,云师兄后来竟是自己私下亲至南清宫找了一趟人。

    八王爷不比云师兄大几岁,据闻两人当下便闭门闲谈了一时辰,开门时王爷面色颇为轻松。

    八王爷以「完璧归赵,其意本善」为由,对外实在发布了一则不追究云神偷之举的声明,让我和青师兄知晓后,也算是实在地安下了心来。

    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挑战公私难两全时的窘境的,没必要何苦来挑战人性?

    (一二八七)

    据展昭所言,这名深居简出的八王爷年轻时据说其实长得丰神俊朗,其形潇洒,如今风华未减,亦是位风度翩翩的美髯大叔,少年时玩性很大,曾跷宫出走过一段时间,猜测同我师父很可能便是于那时候相识。

    云师兄后来给我补充:

    师父早年云游四方,曾在一小镇上撞见高利贷者追债,见一名老翁被逼得几欲跳河寻短,幸亏了一位仗义有为的少年跳出来替他还了债,才免去一场悲剧。

    那名少年面如冠玉,粉面含春,虽刻意穿着布衣,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其身上掩不住的富家子气息。据说师父当时因太闲无聊,便兴起跟在少年身后,发现他半夜三更不睡觉,竟去爬高利贷债主家的墙头,妄想演绎一场江湖上常有的黑吃黑剧目,来尝试一场劫富济贫的活动……

    重点是这演员身手不怎样,爬过墙头后便差点失风被逮住,让职业级的师父看不下去,最后连人带财顺手给救捞了出来。

    此名被师父顺手救出来的小公子便是当初跷宫出走的八王爷。

    青春期被太多侠义小说弄脱了价值观的后果,深居宫内的少年对快意江湖的生活产生了向往,对师父当时英挺霸气又快狠准(?)的身手十分崇拜,一心想拜入门下学艺——

    师父自然不肯。这位小王爷便抓准师父贪杯的这个弱点,以美酒为饵,两人勾勾缠了半个月,最后被宫内派出来寻他的人找到,揣着一颗破碎的大侠梦被拖了回去,红尘梦醒(?),只好继续回去去当他那高高在上的王爷……

    (一二八八)

    ……一代王爷曾经最大的志向是当神偷?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堂堂皇室竟也出过如此奇葩,此真乃一个无奇不有的世界。

    (一二□□)

    奇葩王爷或许便是回忆起这段年少轻狂的写意时光,因此方无打算追究这件事的相关责任。可本案曾造成的骚动不小,又涉及皇家,彼时嫌犯逃亡,短时间内无新事证出现可能,继续追查有现实上的困难——如此结果,包大人和青师兄在朝廷上,不免招来一番办事不力的责难。

    未料,一朝上御书房提交完全案报告书后,包大人当日退朝回来便将本案牵结,尘封到了卷宗室备档。

    开封府经手的案件数绝大多数时候皆是如同办流水席那般热闹的,民间尚有许多人急需他们的帮助,他们不得不腾出心力处理更多前仆后继的纷争,这件案子便如此告一段落了。

    (一二九〇)

    案件签结的那晚,我上了福来客栈一趟,却见青师兄早早便坐在房内,几人已聊到云师兄近日将启程离开返回山内蜗居的打算。

    韦神医替我再把了一回脉,做了些交代,才把我放行到聊天的队伍里,那时两位师兄正谈论到日前绿眼人的那场挟持,语意中多少有些庆幸的味头。

    「若非当时诸事仓促,他们不及详尽规划,否则软筋粉与软骨散此二种药物,若是叠用得当,后续确会有些麻烦。」云师兄道。

    青师兄也表赞同:「亏得他们二人尚会照护彼此,也亏得他们不知晓春儿和我们无痕雪间的渊源,否则当时也不至于将人丢出来挡师兄你那一剑,反倒令我们再无后顾之忧。只是不知他们背后之人是如何回事,前来搭救者竟仅有一名女子,也不知是放弃了那假扮师兄你之人,或是另有打算?」

    云师兄淡淡嗯了一声,见我围过来,想起般问:「对了,青儿,那女子是如何回事?当时被南侠挑落了皮面,远远望去,容貌似乎同春儿有些相似?」

    「那可不止是有些相似,乍看下几乃近乎一人了。」

    云师兄眉头淡淡一颦。我实在好奇,便道:「之前白玉堂也是这般说,真的有这么像吗?」

    青师兄却扬起长眉看我:「你未见当时展昭,皆让她撼住了么?说来我头回见到时亦是吃惊不小,倘若你改作女子装扮,估计模样更有八、九成相像,便是你的身量比她略略高了一些罢了。」他手盘胸前,打起趣道:「……春儿可真无失散在外的姊妹么?」

    我抽了抽嘴角:「我确定没有。」

    青师兄笑了,不过随即又收敛起来,认真与我道:「总之不管如何,此女确实对你当初道的那『秋香』之名有反应,包不准真是那戴铁半面之人在找的人。以后你若在外头碰上她,最好离得愈远愈好,莫要和她扯上关系。」

    「这是自然。」在下巴不得一辈子都别再见到她,怎么会主动和她扯上关系?

    云师兄却道:「青儿刚提到展昭……」说著转头看我,「那夜看他看起来确实是关心你,他知不知晓你其实乃是……」

    听懂了师兄话中想问之意,我连忙回道:「他不知道!」

    脸畔已是有点发烧。

    受挟持的那夜被展昭被背回府后,在韦神医的诊治之下,无事可再掩饰。

    我心知肚明,当时面对两师兄时心中难免紧张,不知他们会作何反应,却不晓得他们早便知晓了我的老底——师父他老人家早在收徒时便同他们炫耀告知过了消息。他们二人不但知晓我身藏密银之甲,连甲上的玄机皆一应清楚。青师兄后来还主动跟我坦承,曰我身上所穿这件改造过的密银甲,其实还是咱们师父捎来自己的设计图纸,去找他请来相识的人改造的!

    我当下真是一脸羞耻……

    羞耻自己自我感觉良好,还以为将一切隐藏得很好……

    云师兄见我这般紧张快答,清冷的眼底似乎出现了些许笑意:「既然开封府的人待你不错,你爱混在里头倒无妨。」他这般道,说来他当初强制将我拉去给韦神医诊治,也是替我保全下了身分。只见他随后眼底的笑意渐收,语气仍是淡淡:「可帮忙归帮忙,优先得还是需注重自己的安危。莫要同他们厮混久了,亦将自己当作了先锋……明白么?」

    浓浓淡淡的关怀之意,在这段话里头表现无遗。

    我心中有动,不禁正经起神色,端端正正地与这位年长的师兄,应了一声是。

    (一二九一)

    那夜我等聊到近半夜才离开客栈。

    临走前,韦神医给我与青师兄一人递了一瓶药丸过来,说此为他从云师兄打包带回来的残药成分中、与我们当时的症状综合研究出来,可现时抵销软香粉兼软骨散合用后效力的解药,让我们留在身上备用。

    另外又多给了我一堆伤药补药解毒丹大补丸迷药(?)麻药(?)读药(?!)化功散(!!)等等各式药品作为伴手礼,说是权当自己对后辈的照顾,让我可做不时之需备置。踏出客栈时,我怀里便这么莫名揣着一大堆的仙丹妙药,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相较于我的懵懂,青师兄心情倒是颇好,送我回到家门口后,还与我多道了一句:「我们同门三人能有此齐聚之机,可谓千载难逢。趁云师兄尚待于汴梁城的这几日时间,春儿你大可多多上门,应要好好珍惜此番良机才是。」

    低磁的嗓音里透着笑意,一双眼曈在夜色中显得晶亮,从来皆是这般气神饱满,唇畔两侧笑纹深邃,令人看了不自觉也是喜形逐开。

    果然青师兄对师门的情感是真的很深厚的吧?

    这回能见上云师兄,扣除冒名风波带来的麻烦以外,说不定他心里其实很是欢喜呢。

    (一二九二)

    在下脖颈和手臂上的伤口,整整花了将近一月才痊愈。

    在那同时,前阵子看似凶险的简六,却反而早就可以下地执勤乱跑了。

    养伤的前半个月,在下的脖手日日都缠了厚厚一圈的绷带上工,王朝马汉每回见我都一脸愧疚,自责自己当时来得太晚,没来得及将我救下,于是变相搜罗来不少零嘴欲补偿我,吃得我都长出了一圈肥骠。

    与我同经历了一场冒险的公孙先生,那阵子对我也甚是温言细语,不但极少黑我,更大量减低了我的工作量,派下来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杂事,至于平日那些跑腿搬运卷宗等活,一律直接下放给赵虎代做,赵虎工作量因此激增,那阵子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一层悄然的哀怨。

    至于展昭……当初他身上药效退去之时,我的伤口早已被包扎妥当,人还算精神。饶是如此,他仍然放不下心,非要再三确认过我确实无事以后,才肯松手让我离开。

    无奈之后几次因动作过大不小心牵动到伤口之时,他都恰好在旁边,一次两次三次过后,他竟不再慰问,改直接板起脸来教训人,说什么伤员应妥善照顾自己小心注意好好养伤一说再说怎地都说不听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巴啦巴啦巴啦巴啦……

    我当时忍住想摀耳朵的冲动,心里不自觉感叹:

    这个展昭,好像被公孙先生的嘴给带坏了啊…… ╥︿╥

    批注:

    <一>浩克:一种内功心法,发动之后能瞬间暴突全身筋肉,让你整个人壮大上三倍。唯二的缺点就是彼时肤色会呈现青苔色,不甚雅观,还有就是心智会变得有一些狂暴……

    <二>香槟:一种象徵胜利的美酒,传说此酒一开坛即香气四溢,会让人有一种如置身在槟子中徜徉的酸甜滋味,故而称作香槟。

    <三>EQ:一种人类在群体中必备的才能,若能完美的掌控它,能收四面玲龙八面逢源的功效,让你的生活因此如鱼得水。

    <四>尼特族:一个默默潜藏在人类生活中为数不小的群体,他们对家宅有着难以言说的眷恋与依赖,轻易不肯踏出家门。广泛而论,其实现今大宋国土中绝大部分养在深闺的女子,以及那些靠妻母养活十年寒苦读的考生,其实皆可一并纳入「尼特族」的涵括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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