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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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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颖气死了：“万一有重要的事呢？你不去我去！”
谢臻听了这句，低头一看小妈的形容，顿时脸上带上戏谑的笑容，“你这样去？”
哗啦一声，程颖觉得自己再一次遭到了设计。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小纨绔！！？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结果又回过头来嘲笑她。忍住两眼的泪水，抬起自己不惯使的左手来系扣子，系了半日，却一个也没系上，顿时急得嘤了两声。
谢臻看得好笑，眼见又要哭鼻子，不得已，抬手一一为她扣上，自己起身，顺道将她也拉起来，去那抽屉里翻手铐的钥匙。谁知又翻不见了！！
真是一个变幻莫测的钥匙君，怎么出现和消失都如此、如此地任性？
程颖急得脑门儿微微冒汗，毕竟那边的门铃声又越发地紧急了起来。
谢臻叹口气：“算了，小妈，咱们就这样去开门好了，见机行事。”
程颖一想，这样也就罢了，她是不会说谎，反正全看谢臻怎么通权达变，刚要走出房门去，却又听见小纨绔在身后叫道：“等一下。”
等一下？她疑惑地转脸。
谢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小妈，平时那么缜密，一着急起来，就丢三落四的，像个小孩子。这样头发毛毛躁躁地，脖子上又开满紫色的小小花骨朵，这么私密娇羞的样子当然只能她一个人看，怎么能给别人看到呢？
因此随手开了小妈衣柜，可喜小妈也是有丝巾的小姑娘，便将最外侧飘的那条淡紫色丝巾扯了下来，给她绕在脖子上，又抬手顺了顺头发。这才笑道：“好了，咱们去开门吧。”
程颖呆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顿时又羞得满脸紫胀，垂着头跟着出去。
门一拉开，却原来是才告别过不久的管璇。
谢臻当然老大不高兴：“你还不睡？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管璇在门外被震住。
这屋内的两个人，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头发微乱，眼睛还亮得可怕。
脸上，尚且有非常鲜活的红晕……
再一想，来开个门而已，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来？还拉着手的样子？
管璇咳嗽一声：“那个，我手机落在你们家了。”
谢臻哦了一声：“你自己进来找找吧，我们没看到。”
管璇一步跨进来，走到那组组装沙发那边，掀开几个抱枕找了一阵，成功地将手机翻了出来。
朝谢臻亮了亮，表示自己真的是来找手机，而不是没事找了来玩，“找到了，打扰了，不好意…”思字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这谢臻和她室友之间，手上居然系着一把明晃晃的手铐！！顿时惊得不轻，皱眉看着那东西，问了一句：“你们这是……？”
程颖抬手捂住嘴，简直眼泪就要飚出来。
到底是谢臻脸皮比较厚，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吧，在让宝宝和我对戏，我剧本上有场戏，怎么演都感觉不对，就像鬼打墙一样，所以，找她一起来了。你知道我演的是刑部风云那部剧吧？”
管璇点了点头：“谁不知道，才签约进来就成了女主角，大家都在谈论你。”
“运气比较好，”谢臻耸耸肩，“然后刑部不是有审讯犯人的戏么，我们在对戏。”
管璇将信将疑的样子，哦了一声。
对戏？对戏对得头发微乱，呼吸起伏？看来是一场很激烈的戏啊。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素来不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熬夜，为了保养嗓子和皮肤，从来都是十二点之前睡觉，因此挥挥手：“你们慢慢对哈，我先回去了。拜。”说完自己拉上门出去了。
剩下客厅里的这两个，谢臻虽然被打断了，却还想继续。然而就好像一首歌唱到正高|潮部分，突然被堵了嘴……再唱一次，也没办法继续从高|潮部分往下接续，而是要从头来过。两人相对半晌，谢臻腆着脸：“小妈，咱们……”
“住嘴。”今晚受到的欺负非同小可，程颖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你再这样对我，对我做这种事，我……”
谢臻连忙摆摆手，“别哭，宝宝，是我不对，好不好？我错了，你不要哭啦，你一哭，”拉着小妈那只被手铐束缚住的手，贴在胸前，“我的心就都要碎了。求你了，不要哭。”
程颖抽抽噎噎几下，将那只手举起来：“那你把这个解开。”
谢臻点点头：“好，咱们去找钥匙。”
这次钥匙一找，又找着了。
两个人坐在床沿开锁，先是程颖抢着开的，开了半日却打不开。
谢臻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妈实在是太萌了。平素手巧得不行，翻个衣领都比别人更整齐，更具有对称美，这一着急，原来非但会丢三落四，亦且会手残。
程颖嘟着嘴，皱着眉，含着泪，抬手一捶子捶在小纨绔肩膀，“你还笑，你还笑！”
谢臻叹口气，啪嚓一声解开。然而不让小妈的手撤回去，还是拉着，皱眉看了看那被手铐弄出来的印记，捧到唇边吹了吹，问着小妈：“疼不疼？”
程颖被她这个举动弄得呆住，摇了摇头。
小纨绔于是又极其珍惜地吹了一吹，诚恳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叮嘱道：“以后可千万别脑洞大开，想这些雷人的招数了好不好？伤到自己可怎么办？”
程颖：“……”
“答应我，嗯？”谢臻继续目光灼灼看住小妈。
“……”程颖还是不肯松口。
“你无非就是怕自己跑到我那边去，对不对？”谢臻叹口气，只能自己让步，“我发誓，你再跑过去，我也不会偷偷亲你什么的了，我来控制我自己，成不成？你伤到自己我会很心疼的。姐姐也会心疼，爸爸也会心疼，明白吗小傻瓜？”又抬手撸猫似的顺了顺毛。
程颖几乎听得呆住了。这小纨绔洗脑技能一流，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切中要害。她在乎什么，在乎谁，小纨绔全知道！
“怎么还是不吭声呢？一点都不乖，再这样我可又要亲你了哈！”小纨绔满脸的威胁之色。
“好。”程颖答得飞快。
“嗯，”谢臻笑眯眯的，“那睡觉吧，这东西交给我。应该是和姐姐借的？”这种东西，印象当中市面上应该是买不到的。除非上黑市。然而小后妈去黑市，哈哈哈搞笑呢吧。因此这手铐来源只能是晶姐。
果然就见小后妈点了点头，“姐姐让我过几天再还给她的。”
谢臻于是笑道：“那我就先帮你收起来了。你乖乖睡觉。我保证秋毫无犯，好了没有？”目光极致恳切。
程颖乖乖点了点头。
哈哈哈，小妈还是最乖的。有了今天晚上的经验，谢臻越发心里有数，不再悬着一颗心了。小妈喜欢她，小妈甚至是爱她的，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哩。只要等小妈自己慢慢想明白了这个事实，那幸福的日子还会远吗？而以小妈不能受催逼，一被催反而要逃避的性子，谢臻决定，得像在网上看到的情感大师“三九不会制药”说的那样，对小妈要一收一放徐徐图之。
给小妈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温柔。
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又给她掖好了被角。
程颖觉得整个晚上都像做梦一样，目送小纨绔掩上门出去，那颗几乎被攫住的小心脏才松了下来。究竟也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只是觉得小纨绔越来越危险。要离她远远的，才好，才安全。这么想着，拿被子蒙了头，骗自己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发生——秒睡。
却说谢臻回房间，拿出第二天要上的戏的剧本，兢兢业业开始背起台词来。本来还期待小妈能再次梦游过来呢，至少还可以再抱一抱，抱回她房去，表示自己是言出必行的君子…咬着铅笔脑补了会儿小妈发现她是这么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以后，那种感动的心情，捏哈哈哈。
背剧本背到直接睡过去，第二天起床发现小妈已经下好面条了，在等她起床一起吃。
谢臻洗完脸过来才坐下，对面的程颖就问：“我昨晚没有发作吧？”
“没有。”谢臻笑弯了眼睛。发作，哈哈哈，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笑。
眼看小妈拍着胸口庆幸，谢臻忍不住道：“小妈，你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所以，即使偶尔会那样游一下，也没有关系，对我来说，是萌点，是小妈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地方，你不要再说那是病啊发作啊，我听着可刺耳了！”
程颖吃着面条，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说了句：“你把那个还给我吧，我去还给姐姐。她原来是在警队没有错，现在刚复职就报丢东西，不太好。”
谢臻听了有道理，便立即放下筷子，起身去房间将那手铐并钥匙拿了过来，递还给小妈，笑眯眯的：“不知道导演会先拍谁的戏，所以今晚，我可能又会晚，你不要等我，早点睡觉，还有把门从里面反锁好。放松心情，喝杯热牛奶。”顿一顿，又加一句，“我会让恬姐和小胜帮忙留心的。”
程颖垂着睫毛，随口道：“好的，你也注意多多休息。”
谢臻的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以为自己听错了，身子前倾问了一句：“小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麻烦你再说一次！”
程颖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调戏了，顿时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然而小纨绔已经满足啦，笑嘻嘻抬手在小妈额头上轻轻来了个爆栗：“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只不过带着这么温暖的心情前往片场的小纨绔，所要演的却是“冷冷的冰雨在我胸口胡乱地拍”这么一场戏。
女主角慕无双失去了重要的同伴，在大雨中独自前行，缅怀一起奋斗的光辉岁月，下一步就是要复仇。恶劣的天气，轰鸣的雷声，不曾间断越下越大的雨，一切都在渲染着悲伤。而慕无双的脸上，除了要有悲伤，还要有义愤，更要有狠绝和冷酷。
谢臻这几天来都是一条过的，唯独这一幕，不知中了什么邪，导演一直不满意，一直喊咔。说她脸上的狠厉成分不够分量，还要来一个更加杀气腾腾的look才完美……
倒是可以排除导演在玩她这么一种可能。
因为拍这一条之前，导演就提议过，可以只拍背影，让替身上。多得是等着淋雨的群演。为了在观众跟前混个眼熟，更多更艰苦的活计都有群演愿意上。淋个雨小case。
然而今天好死不死刘恬这货就跑了来，声称要尽一尽身为经纪人的责任。她在旁边听见导演说要上替身拍背影，什么“到时候考验的就是摄影师的功力，拍出那种雨中踽踽独行的落寞凄凉感就OK，你的担子轻一点。”
谢臻还没表态呢，刘恬呵呵冷笑了两声：“她是什么大牌？替身？用什么替身，给我自己上。拍正脸。这一条不过，今天谢臻就不必下班了。”
谢臻耸耸肩，她无所谓的啊。本来说好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养小妈啦，这一点点苦如果都不能吃，那还是她小纨绔吗？
都NG无数次，补了十多次妆，拍了二十多条了，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导演还是不满意。在那里日天日地，又骂场务又骂道具，就是碍着刘恬的面子，没敢骂谢臻。
旁边的胡凯见了，啧了一声：“这小妹妹挺拼的哈。”回头对刘恬道：“淋得脸色都苍白了，还是咬牙在坚持，我说恬姐，你爱折腾手里新人的罪状，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
刘恬哼了一声：“这都是小意思，玉不琢不成器。你这就心疼她了？你自己当年出道的时候，不也是摸爬滚打出来的？”
胡凯接过一旁助理的热茶，巴适地喝了一口，耸耸肩：“别转移话题。你折腾她，我无所谓，即使你弄坏了她，大不了再换个女主角，我们又不是没换过，对不对？”
刘恬皱着眉头朝谢臻那边看过去，挑了挑眉头，这次应该能过了吧？被淋了这么多次，再不狠厉的人也被淋得狠厉了喂。
终于，导演喊了一声：“过。”
谢臻整个人都快死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份工作是轻松的。
无论哪一件工作，要想做好，都要出一身乌汗。即使光鲜靓丽如演员，也不例外。
“大小姐”这工作倒是挺清闲的，如果等着做继承家业的二世祖，那无事一身轻啦。但谢臻不想那样，她想凭自己的能力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成长为可以让小妈依靠的人。让她永远不必再为了钱的事，而委屈自己去靠近像自家坑爹那样的人。而且，她也希望，在这个过程中，小妈能对她改观，她谢臻也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严肃活泼团结紧张的好青年啊……
心中转着这些念头，扶着被淋得有些眩晕的头，走到片场的休息区，让化妆师小姐姐帮忙卸了妆，除了假发。头晕恶心想吐，应该都是受凉了，回去让小妈给烧个姜汤喝一喝。
刘恬走近了看，小榛果的脸色不大对劲，这个时候才开始担心起来。若是普通感冒是不怕的，不过三五个吊瓶的事儿，就怕她淋出个伤寒什么的来，那她去了谢老太那边，誓难交差。因此上前扶住了，悄悄问：“你觉得怎么样？”
谢臻勉强一笑：“能怎么样？不就是淋了个雨。没事。”
刘恬将一条干毛巾递上来，“擦擦。”
小纨绔先将短短的碎发啪啦啪啦甩了一阵，就像淋了雨的汪酱喵酱那样。
站在一旁的刘恬遭了秧，喊了几声：“我去小榛果，你要死啊！！”
“你才要死。”谢臻没好气，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来，给自己随便擦了擦。又问：“我今天应该就这一场戏吧？”
“是的，”刘恬抱着双臂，“估计你也差不多了吧，要不要我开车直接送你去医院？还是，现在，我带你去买几件干衣服？”
“不必。”谢臻摆摆手，“我直接回家睡一觉就好。”
刘恬挑挑眉头，心下了然：“啧啧，果然蜜月期。”
谢臻没听见她这句吐槽。
自己开车可能真有点悬，于是打了个车回家。打车之前，去自己车上，将带的干衣服悄悄换上了。
在出租车上就差点睡过去。
出租车师傅一路上都在后视镜里打量她，终于在到达终点的时候，开口问了出来：“小姑娘，你是不是明星？”
谢臻啊了一声：“师傅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家宝贝女儿等着看的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六扇门的，主角就是你吧？”师傅沧桑脸吐烟圈，“她很喜欢那部小说，听说要改编电视剧了，在家里三天没吃饭，说电视剧总是毁原著的……”
谢臻满脸尴尬。那也不是她想毁的啊。
一千个读者心目中有一千个慕无双，但是一旦由谢臻来演了之后，那么很多人心目中的慕无双，都将变成同一个，都长着谢臻的脸。确实，对于某些觉得幻想更美好的小姑娘来说，电影电视剧如果是小说改编的，那常常伴随毁掉一个心爱之物的痛楚。这个痛，谢臻也懂。她喜欢的动漫真人化之后，那个选角，那个配乐，要多膈应有多膈应，从此连原著都没眼看了。
因此很诚恳地对师傅道歉：“替我向你女儿说声抱歉，告诉她我也不想让她不高兴来着。”
师傅咦了一声：“为什么要道歉啊？她觉得你很好啊。你很适合，你就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什么，什么双。”
谢臻也很惊异：“我们电视剧还没开始播出，她怎么知道我很适合？”您女儿会开天眼不成？
师傅哈哈大笑：“网上有预告片啦，每天抱着手机看呢。要不是她天天看，我哪能认得出你来？”顿了一顿，“我说小美女，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你给我签名的话，我就不收你车费了。我女儿收到签名肯定高兴。”
谢臻笑道：“可以。但是车费也是要给的。您开车也很辛苦。”接过师傅从那个小格子间里翻出来的纸笔，问了一句：“您女儿多大？叫什么名字？”
师傅便说了年纪姓名。
谢臻笑嘻嘻的，在抬头写了，赠xxx，在正文写了“学习进步，天天开心”，落款再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和车费一起递给了师傅，蹭地一声跑下了车，再刷地一声消失不见。生怕人叫住她不收她钱。
本来稍微有点阴霾的心情在这个时候又雨过天晴起来。
虽然说，每一分工作都不是那么容易，但，每一份工作又都是有它的回报的呀。
比如当老师辛苦，然而桃李满天下。当医生辛苦，然而可以救死扶伤。当演员不容易，但是能收获素未谋面小妹妹的喜欢。
这都是很棒的事情啊。
她要把这些体会都告诉小妈。
蹭蹭蹭冲上电梯，再蹭蹭蹭开了门。果然，今日下午，小妈也是在家写剧本。毕竟，那些去当群演的同期生要后天才回来。
不过，今天窝在家的小妈，似乎不太专心哦。
怎么一边开着word文档一边看电视呢，嗯？
谢臻悄悄咪咪走到她身后，一看清屏幕上到底是什么，哈哈哈就笑出声来。
程颖正专心看着电脑上的《六扇门之刑部风云》的预告片，也就是谢臻第一天拍的内容的独立小片段，来来回回已经看了好多遍，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到了码字倦怠期，所以宁愿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也不愿意打开文档敲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唬得心内突突一跳，再回头一看，不是谢臻是谁？
程颖抬手啪地便将电脑合上，脸上飞满红晕。
谢臻咳嗽一声：“小妈，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面无表情。
谢臻发现，小妈装蒜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摊手：“我反正已经全部看到了。原来小妈每天都这么想我，我在家的时候就偷看我本人，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对着电脑撸我的视频！”
“什么撸不撸的……你少恶心人了。”程颖挺着急的，这么着被人抓包撞破超难为情啊。一跺脚，顿时想出个理由来，“我这是，我这是为了写剧本。”将电脑旁边的一搭A4稿纸递给谢臻，“我在写这个，所以当然要了解一下。”
谢臻接过来一看，哟呵，看不出来，自己家的小妈阁下，竟然是自己正在拍的这部剧的编剧大大！失敬失敬！顿时抱了抱拳，“小妈，”笑嘻嘻的，“以后请多多关照，务必把我写得帅气一点！”
程颖哼了一声：“那也只瞧着我高兴罢了。”刚刷完古装剧的预告，说话便也染上了古风。
谢臻笑嘻嘻：“小妈要怎么才能高兴？我给你捏捏肩膀？”说完打了个喷嚏。
程颖这个时候发现小纨绔的不对劲了，于是皱皱眉头问了出来：“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谢臻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瓮声说：“拍戏的时候，要拍一场雨中漫步的戏，多NG了几下，有点上火可能。”
程颖眉头再往深里皱了皱，左手覆在自己额头，再用右手覆在小纨绔的额头上，顿时烫得一缩手，还叫了一声：“好烫！”
谢臻唔了一声，退远了几步，笑道：“那我离你远一点，不传染给你就是了。”
程颖当机立断：“你去躺着。”
今天小纨绔前言不搭后语，才说过要离小妈远一点，此时却又翻悔道：“小妈抱抱我，我才去躺下。”
程颖抬起手，凶巴巴地：“抱抱没有，巴掌要不要？”
“小妈，你怎么对一个病人这么凶啊？”谢臻十分委屈，泪眼汪汪。
“去不去？”小妈更凶了。
谢臻只得一步一步挨过去自己房间，乖乖躺下了。
这边程颖便开了炉子煎姜汤，锅都洗好了，发现没有姜。
本想烧好了姜汤再下去买药，这样等她回来的时候，姜汤便晾到刚刚好可以喝的温度。
这下只好先去买药顺便买块姜了。
程颖办起事来效率也是很高的，除了路痴犯了的时候。
最近都在这栋大楼，除了约见姐姐那次，就没有出过楼，那次还是直接在门口打的车。
买东西什么的，都是小纨绔一个人在搞定。
因此，对于程颖来说，这就是完全陌生的一个地域。
生姜和药都买好了，然而却迷路了。
绕了好久，本意是回家的，却感觉离花容的宿舍区越来越远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求助，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小纨绔。
可是她现下病着，最好让她安静躺会儿。
于是打给刘恬，先问了好，问她现在在干吗，刘恬哈哈大笑：“我现在还在和谢臻她们导演吃饭啦。有什么事吗？”
程颖只得说没事。
又打给樊胜。是的，昨天小纨绔已经强行将樊胜的手机号存在她手机上了，让她有不时之需的时候，多个朋友多个选择。
结果樊胜在学校上课。
程颖没办法了，还是打给了小纨绔。
这里谢臻窝在被子里接起来，闭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喂了一声，便听到那端小妈带着哭腔的声音：“谢臻！”
顿时哗啦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小妈？”
程颖声音低极了，似乎很是惭愧，“谢臻，我又迷路了。”
“你在哪里？”谢臻一边听电话一边赶紧到玄关换鞋，“嗯，说一下标志性建筑。”
程颖便说：“唔，这里，这里有一个看起来像包子的建筑，叫橡果设计。旁边，旁边，还有一个冰糖葫芦似的广告牌。”
谢臻扶了扶额头，憋不住，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的，我知道了，宝宝站在那里别动。”
程颖气死了：“万一有重要的事呢？你不去我去！”
谢臻听了这句，低头一看小妈的形容，顿时脸上带上戏谑的笑容，“你这样去？”
哗啦一声，程颖觉得自己再一次遭到了设计。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小纨绔！！？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结果又回过头来嘲笑她。忍住两眼的泪水，抬起自己不惯使的左手来系扣子，系了半日，却一个也没系上，顿时急得嘤了两声。
谢臻看得好笑，眼见又要哭鼻子，不得已，抬手一一为她扣上，自己起身，顺道将她也拉起来，去那抽屉里翻手铐的钥匙。谁知又翻不见了！！
真是一个变幻莫测的钥匙君，怎么出现和消失都如此、如此地任性？
程颖急得脑门儿微微冒汗，毕竟那边的门铃声又越发地紧急了起来。
谢臻叹口气：“算了，小妈，咱们就这样去开门好了，见机行事。”
程颖一想，这样也就罢了，她是不会说谎，反正全看谢臻怎么通权达变，刚要走出房门去，却又听见小纨绔在身后叫道：“等一下。”
等一下？她疑惑地转脸。
谢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小妈，平时那么缜密，一着急起来，就丢三落四的，像个小孩子。这样头发毛毛躁躁地，脖子上又开满紫色的小小花骨朵，这么私密娇羞的样子当然只能她一个人看，怎么能给别人看到呢？
因此随手开了小妈衣柜，可喜小妈也是有丝巾的小姑娘，便将最外侧飘的那条淡紫色丝巾扯了下来，给她绕在脖子上，又抬手顺了顺头发。这才笑道：“好了，咱们去开门吧。”
程颖呆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顿时又羞得满脸紫胀，垂着头跟着出去。
门一拉开，却原来是才告别过不久的管璇。
谢臻当然老大不高兴：“你还不睡？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管璇在门外被震住。
这屋内的两个人，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头发微乱，眼睛还亮得可怕。
脸上，尚且有非常鲜活的红晕……
再一想，来开个门而已，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来？还拉着手的样子？
管璇咳嗽一声：“那个，我手机落在你们家了。”
谢臻哦了一声：“你自己进来找找吧，我们没看到。”
管璇一步跨进来，走到那组组装沙发那边，掀开几个抱枕找了一阵，成功地将手机翻了出来。
朝谢臻亮了亮，表示自己真的是来找手机，而不是没事找了来玩，“找到了，打扰了，不好意…”思字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这谢臻和她室友之间，手上居然系着一把明晃晃的手铐！！顿时惊得不轻，皱眉看着那东西，问了一句：“你们这是……？”
程颖抬手捂住嘴，简直眼泪就要飚出来。
到底是谢臻脸皮比较厚，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吧，在让宝宝和我对戏，我剧本上有场戏，怎么演都感觉不对，就像鬼打墙一样，所以，找她一起来了。你知道我演的是刑部风云那部剧吧？”
管璇点了点头：“谁不知道，才签约进来就成了女主角，大家都在谈论你。”
“运气比较好，”谢臻耸耸肩，“然后刑部不是有审讯犯人的戏么，我们在对戏。”
管璇将信将疑的样子，哦了一声。
对戏？对戏对得头发微乱，呼吸起伏？看来是一场很激烈的戏啊。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素来不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熬夜，为了保养嗓子和皮肤，从来都是十二点之前睡觉，因此挥挥手：“你们慢慢对哈，我先回去了。拜。”说完自己拉上门出去了。
剩下客厅里的这两个，谢臻虽然被打断了，却还想继续。然而就好像一首歌唱到正高|潮部分，突然被堵了嘴……再唱一次，也没办法继续从高|潮部分往下接续，而是要从头来过。两人相对半晌，谢臻腆着脸：“小妈，咱们……”
“住嘴。”今晚受到的欺负非同小可，程颖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你再这样对我，对我做这种事，我……”
谢臻连忙摆摆手，“别哭，宝宝，是我不对，好不好？我错了，你不要哭啦，你一哭，”拉着小妈那只被手铐束缚住的手，贴在胸前，“我的心就都要碎了。求你了，不要哭。”
程颖抽抽噎噎几下，将那只手举起来：“那你把这个解开。”
谢臻点点头：“好，咱们去找钥匙。”
这次钥匙一找，又找着了。
两个人坐在床沿开锁，先是程颖抢着开的，开了半日却打不开。
谢臻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妈实在是太萌了。平素手巧得不行，翻个衣领都比别人更整齐，更具有对称美，这一着急，原来非但会丢三落四，亦且会手残。
程颖嘟着嘴，皱着眉，含着泪，抬手一捶子捶在小纨绔肩膀，“你还笑，你还笑！”
谢臻叹口气，啪嚓一声解开。然而不让小妈的手撤回去，还是拉着，皱眉看了看那被手铐弄出来的印记，捧到唇边吹了吹，问着小妈：“疼不疼？”
程颖被她这个举动弄得呆住，摇了摇头。
小纨绔于是又极其珍惜地吹了一吹，诚恳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叮嘱道：“以后可千万别脑洞大开，想这些雷人的招数了好不好？伤到自己可怎么办？”
程颖：“……”
“答应我，嗯？”谢臻继续目光灼灼看住小妈。
“……”程颖还是不肯松口。
“你无非就是怕自己跑到我那边去，对不对？”谢臻叹口气，只能自己让步，“我发誓，你再跑过去，我也不会偷偷亲你什么的了，我来控制我自己，成不成？你伤到自己我会很心疼的。姐姐也会心疼，爸爸也会心疼，明白吗小傻瓜？”又抬手撸猫似的顺了顺毛。
程颖几乎听得呆住了。这小纨绔洗脑技能一流，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切中要害。她在乎什么，在乎谁，小纨绔全知道！
“怎么还是不吭声呢？一点都不乖，再这样我可又要亲你了哈！”小纨绔满脸的威胁之色。
“好。”程颖答得飞快。
“嗯，”谢臻笑眯眯的，“那睡觉吧，这东西交给我。应该是和姐姐借的？”这种东西，印象当中市面上应该是买不到的。除非上黑市。然而小后妈去黑市，哈哈哈搞笑呢吧。因此这手铐来源只能是晶姐。
果然就见小后妈点了点头，“姐姐让我过几天再还给她的。”
谢臻于是笑道：“那我就先帮你收起来了。你乖乖睡觉。我保证秋毫无犯，好了没有？”目光极致恳切。
程颖乖乖点了点头。
哈哈哈，小妈还是最乖的。有了今天晚上的经验，谢臻越发心里有数，不再悬着一颗心了。小妈喜欢她，小妈甚至是爱她的，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哩。只要等小妈自己慢慢想明白了这个事实，那幸福的日子还会远吗？而以小妈不能受催逼，一被催反而要逃避的性子，谢臻决定，得像在网上看到的情感大师“三九不会制药”说的那样，对小妈要一收一放徐徐图之。
给小妈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温柔。
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又给她掖好了被角。
程颖觉得整个晚上都像做梦一样，目送小纨绔掩上门出去，那颗几乎被攫住的小心脏才松了下来。究竟也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只是觉得小纨绔越来越危险。要离她远远的，才好，才安全。这么想着，拿被子蒙了头，骗自己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发生——秒睡。
却说谢臻回房间，拿出第二天要上的戏的剧本，兢兢业业开始背起台词来。本来还期待小妈能再次梦游过来呢，至少还可以再抱一抱，抱回她房去，表示自己是言出必行的君子…咬着铅笔脑补了会儿小妈发现她是这么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以后，那种感动的心情，捏哈哈哈。
背剧本背到直接睡过去，第二天起床发现小妈已经下好面条了，在等她起床一起吃。
谢臻洗完脸过来才坐下，对面的程颖就问：“我昨晚没有发作吧？”
“没有。”谢臻笑弯了眼睛。发作，哈哈哈，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笑。
眼看小妈拍着胸口庆幸，谢臻忍不住道：“小妈，你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所以，即使偶尔会那样游一下，也没有关系，对我来说，是萌点，是小妈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地方，你不要再说那是病啊发作啊，我听着可刺耳了！”
程颖吃着面条，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说了句：“你把那个还给我吧，我去还给姐姐。她原来是在警队没有错，现在刚复职就报丢东西，不太好。”
谢臻听了有道理，便立即放下筷子，起身去房间将那手铐并钥匙拿了过来，递还给小妈，笑眯眯的：“不知道导演会先拍谁的戏，所以今晚，我可能又会晚，你不要等我，早点睡觉，还有把门从里面反锁好。放松心情，喝杯热牛奶。”顿一顿，又加一句，“我会让恬姐和小胜帮忙留心的。”
程颖垂着睫毛，随口道：“好的，你也注意多多休息。”
谢臻的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以为自己听错了，身子前倾问了一句：“小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麻烦你再说一次！”
程颖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调戏了，顿时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然而小纨绔已经满足啦，笑嘻嘻抬手在小妈额头上轻轻来了个爆栗：“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只不过带着这么温暖的心情前往片场的小纨绔，所要演的却是“冷冷的冰雨在我胸口胡乱地拍”这么一场戏。
女主角慕无双失去了重要的同伴，在大雨中独自前行，缅怀一起奋斗的光辉岁月，下一步就是要复仇。恶劣的天气，轰鸣的雷声，不曾间断越下越大的雨，一切都在渲染着悲伤。而慕无双的脸上，除了要有悲伤，还要有义愤，更要有狠绝和冷酷。
谢臻这几天来都是一条过的，唯独这一幕，不知中了什么邪，导演一直不满意，一直喊咔。说她脸上的狠厉成分不够分量，还要来一个更加杀气腾腾的look才完美……
倒是可以排除导演在玩她这么一种可能。
因为拍这一条之前，导演就提议过，可以只拍背影，让替身上。多得是等着淋雨的群演。为了在观众跟前混个眼熟，更多更艰苦的活计都有群演愿意上。淋个雨小case。
然而今天好死不死刘恬这货就跑了来，声称要尽一尽身为经纪人的责任。她在旁边听见导演说要上替身拍背影，什么“到时候考验的就是摄影师的功力，拍出那种雨中踽踽独行的落寞凄凉感就OK，你的担子轻一点。”
谢臻还没表态呢，刘恬呵呵冷笑了两声：“她是什么大牌？替身？用什么替身，给我自己上。拍正脸。这一条不过，今天谢臻就不必下班了。”
谢臻耸耸肩，她无所谓的啊。本来说好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养小妈啦，这一点点苦如果都不能吃，那还是她小纨绔吗？
都NG无数次，补了十多次妆，拍了二十多条了，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导演还是不满意。在那里日天日地，又骂场务又骂道具，就是碍着刘恬的面子，没敢骂谢臻。
旁边的胡凯见了，啧了一声：“这小妹妹挺拼的哈。”回头对刘恬道：“淋得脸色都苍白了，还是咬牙在坚持，我说恬姐，你爱折腾手里新人的罪状，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
刘恬哼了一声：“这都是小意思，玉不琢不成器。你这就心疼她了？你自己当年出道的时候，不也是摸爬滚打出来的？”
胡凯接过一旁助理的热茶，巴适地喝了一口，耸耸肩：“别转移话题。你折腾她，我无所谓，即使你弄坏了她，大不了再换个女主角，我们又不是没换过，对不对？”
刘恬皱着眉头朝谢臻那边看过去，挑了挑眉头，这次应该能过了吧？被淋了这么多次，再不狠厉的人也被淋得狠厉了喂。
终于，导演喊了一声：“过。”
谢臻整个人都快死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份工作是轻松的。
无论哪一件工作，要想做好，都要出一身乌汗。即使光鲜靓丽如演员，也不例外。
“大小姐”这工作倒是挺清闲的，如果等着做继承家业的二世祖，那无事一身轻啦。但谢臻不想那样，她想凭自己的能力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成长为可以让小妈依靠的人。让她永远不必再为了钱的事，而委屈自己去靠近像自家坑爹那样的人。而且，她也希望，在这个过程中，小妈能对她改观，她谢臻也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严肃活泼团结紧张的好青年啊……
心中转着这些念头，扶着被淋得有些眩晕的头，走到片场的休息区，让化妆师小姐姐帮忙卸了妆，除了假发。头晕恶心想吐，应该都是受凉了，回去让小妈给烧个姜汤喝一喝。
刘恬走近了看，小榛果的脸色不大对劲，这个时候才开始担心起来。若是普通感冒是不怕的，不过三五个吊瓶的事儿，就怕她淋出个伤寒什么的来，那她去了谢老太那边，誓难交差。因此上前扶住了，悄悄问：“你觉得怎么样？”
谢臻勉强一笑：“能怎么样？不就是淋了个雨。没事。”
刘恬将一条干毛巾递上来，“擦擦。”
小纨绔先将短短的碎发啪啦啪啦甩了一阵，就像淋了雨的汪酱喵酱那样。
站在一旁的刘恬遭了秧，喊了几声：“我去小榛果，你要死啊！！”
“你才要死。”谢臻没好气，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来，给自己随便擦了擦。又问：“我今天应该就这一场戏吧？”
“是的，”刘恬抱着双臂，“估计你也差不多了吧，要不要我开车直接送你去医院？还是，现在，我带你去买几件干衣服？”
“不必。”谢臻摆摆手，“我直接回家睡一觉就好。”
刘恬挑挑眉头，心下了然：“啧啧，果然蜜月期。”
谢臻没听见她这句吐槽。
自己开车可能真有点悬，于是打了个车回家。打车之前，去自己车上，将带的干衣服悄悄换上了。
在出租车上就差点睡过去。
出租车师傅一路上都在后视镜里打量她，终于在到达终点的时候，开口问了出来：“小姑娘，你是不是明星？”
谢臻啊了一声：“师傅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家宝贝女儿等着看的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六扇门的，主角就是你吧？”师傅沧桑脸吐烟圈，“她很喜欢那部小说，听说要改编电视剧了，在家里三天没吃饭，说电视剧总是毁原著的……”
谢臻满脸尴尬。那也不是她想毁的啊。
一千个读者心目中有一千个慕无双，但是一旦由谢臻来演了之后，那么很多人心目中的慕无双，都将变成同一个，都长着谢臻的脸。确实，对于某些觉得幻想更美好的小姑娘来说，电影电视剧如果是小说改编的，那常常伴随毁掉一个心爱之物的痛楚。这个痛，谢臻也懂。她喜欢的动漫真人化之后，那个选角，那个配乐，要多膈应有多膈应，从此连原著都没眼看了。
因此很诚恳地对师傅道歉：“替我向你女儿说声抱歉，告诉她我也不想让她不高兴来着。”
师傅咦了一声：“为什么要道歉啊？她觉得你很好啊。你很适合，你就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什么，什么双。”
谢臻也很惊异：“我们电视剧还没开始播出，她怎么知道我很适合？”您女儿会开天眼不成？
师傅哈哈大笑：“网上有预告片啦，每天抱着手机看呢。要不是她天天看，我哪能认得出你来？”顿了一顿，“我说小美女，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你给我签名的话，我就不收你车费了。我女儿收到签名肯定高兴。”
谢臻笑道：“可以。但是车费也是要给的。您开车也很辛苦。”接过师傅从那个小格子间里翻出来的纸笔，问了一句：“您女儿多大？叫什么名字？”
师傅便说了年纪姓名。
谢臻笑嘻嘻的，在抬头写了，赠xxx，在正文写了“学习进步，天天开心”，落款再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和车费一起递给了师傅，蹭地一声跑下了车，再刷地一声消失不见。生怕人叫住她不收她钱。
本来稍微有点阴霾的心情在这个时候又雨过天晴起来。
虽然说，每一分工作都不是那么容易，但，每一份工作又都是有它的回报的呀。
比如当老师辛苦，然而桃李满天下。当医生辛苦，然而可以救死扶伤。当演员不容易，但是能收获素未谋面小妹妹的喜欢。
这都是很棒的事情啊。
她要把这些体会都告诉小妈。
蹭蹭蹭冲上电梯，再蹭蹭蹭开了门。果然，今日下午，小妈也是在家写剧本。毕竟，那些去当群演的同期生要后天才回来。
不过，今天窝在家的小妈，似乎不太专心哦。
怎么一边开着word文档一边看电视呢，嗯？
谢臻悄悄咪咪走到她身后，一看清屏幕上到底是什么，哈哈哈就笑出声来。
程颖正专心看着电脑上的《六扇门之刑部风云》的预告片，也就是谢臻第一天拍的内容的独立小片段，来来回回已经看了好多遍，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到了码字倦怠期，所以宁愿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也不愿意打开文档敲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唬得心内突突一跳，再回头一看，不是谢臻是谁？
程颖抬手啪地便将电脑合上，脸上飞满红晕。
谢臻咳嗽一声：“小妈，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面无表情。
谢臻发现，小妈装蒜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摊手：“我反正已经全部看到了。原来小妈每天都这么想我，我在家的时候就偷看我本人，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对着电脑撸我的视频！”
“什么撸不撸的……你少恶心人了。”程颖挺着急的，这么着被人抓包撞破超难为情啊。一跺脚，顿时想出个理由来，“我这是，我这是为了写剧本。”将电脑旁边的一搭A4稿纸递给谢臻，“我在写这个，所以当然要了解一下。”
谢臻接过来一看，哟呵，看不出来，自己家的小妈阁下，竟然是自己正在拍的这部剧的编剧大大！失敬失敬！顿时抱了抱拳，“小妈，”笑嘻嘻的，“以后请多多关照，务必把我写得帅气一点！”
程颖哼了一声：“那也只瞧着我高兴罢了。”刚刷完古装剧的预告，说话便也染上了古风。
谢臻笑嘻嘻：“小妈要怎么才能高兴？我给你捏捏肩膀？”说完打了个喷嚏。
程颖这个时候发现小纨绔的不对劲了，于是皱皱眉头问了出来：“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谢臻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瓮声说：“拍戏的时候，要拍一场雨中漫步的戏，多NG了几下，有点上火可能。”
程颖眉头再往深里皱了皱，左手覆在自己额头，再用右手覆在小纨绔的额头上，顿时烫得一缩手，还叫了一声：“好烫！”
谢臻唔了一声，退远了几步，笑道：“那我离你远一点，不传染给你就是了。”
程颖当机立断：“你去躺着。”
今天小纨绔前言不搭后语，才说过要离小妈远一点，此时却又翻悔道：“小妈抱抱我，我才去躺下。”
程颖抬起手，凶巴巴地：“抱抱没有，巴掌要不要？”
“小妈，你怎么对一个病人这么凶啊？”谢臻十分委屈，泪眼汪汪。
“去不去？”小妈更凶了。
谢臻只得一步一步挨过去自己房间，乖乖躺下了。
这边程颖便开了炉子煎姜汤，锅都洗好了，发现没有姜。
本想烧好了姜汤再下去买药，这样等她回来的时候，姜汤便晾到刚刚好可以喝的温度。
这下只好先去买药顺便买块姜了。
程颖办起事来效率也是很高的，除了路痴犯了的时候。
最近都在这栋大楼，除了约见姐姐那次，就没有出过楼，那次还是直接在门口打的车。
买东西什么的，都是小纨绔一个人在搞定。
因此，对于程颖来说，这就是完全陌生的一个地域。
生姜和药都买好了，然而却迷路了。
绕了好久，本意是回家的，却感觉离花容的宿舍区越来越远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求助，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小纨绔。
可是她现下病着，最好让她安静躺会儿。
于是打给刘恬，先问了好，问她现在在干吗，刘恬哈哈大笑：“我现在还在和谢臻她们导演吃饭啦。有什么事吗？”
程颖只得说没事。
又打给樊胜。是的，昨天小纨绔已经强行将樊胜的手机号存在她手机上了，让她有不时之需的时候，多个朋友多个选择。
结果樊胜在学校上课。
程颖没办法了，还是打给了小纨绔。
这里谢臻窝在被子里接起来，闭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喂了一声，便听到那端小妈带着哭腔的声音：“谢臻！”
顿时哗啦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小妈？”
程颖声音低极了，似乎很是惭愧，“谢臻，我又迷路了。”
“你在哪里？”谢臻一边听电话一边赶紧到玄关换鞋，“嗯，说一下标志性建筑。”
程颖便说：“唔，这里，这里有一个看起来像包子的建筑，叫橡果设计。旁边，旁边，还有一个冰糖葫芦似的广告牌。”
谢臻扶了扶额头，憋不住，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的，我知道了，宝宝站在那里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