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个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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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季明靖照常摸鱼。
昨晚和小迷妹约了下班之后见面，季明靖几经考虑，还是决定去赴约。以防不测，季明靖上了Q|Q，和房管们说起了与小迷妹约好了见面的事情。
房管们听了，除了没有说话的路人X，其他人都一致表示反对。
煎饼果子：【不要去啊！】
晨妹：【太危险了吧！！】
炸炸：【她没有说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吗？】
靖哥哥：【没有】
靖哥哥：【不过我估计她会在公司附近等我，毕竟她知道我公司在哪里的】
煎饼果子：【靖哥哥打算一个人去吗？最好还是找个人陪吧】
靖哥哥：【不需要】
靖哥哥：【我想过了，我就在公司门口等她，如果太晚了她还没有出现的话我就走了】
晨妹：【总觉得太危险了QAQ】
猫耳酥：【……我好怕怕，好担心】
炸炸：【巴不得立刻飞去H市陪靖哥哥】
靖哥哥：【哈哈，放心吧，一个女生我还是搞得定的】
靖哥哥：【你来了我反而怕你被伤到了】
炸炸：【靖哥哥〒▽〒】
猫耳酥：【一定要小心啊！】
靖哥哥：【OK啦】
一天的时间，季明靖玩了一个游戏就过去了，很快便到了下午五点，下班了。
由于是周五，公司里的同事们都走得比平时还要快，十分钟不到，公司就几乎全走空了。
收拾妥当的沈芝艾来到了季明靖的座位前，见季明靖完全没有走的打算，有些疑惑：“靖哥哥你不走吗？”
自从误会解开之后，沈芝艾果真没有像之前那样这么害怕季明靖了，甚至还会这样主动跟季明靖搭话。
季明靖没有跟沈芝艾提起要去见小迷妹的事情，也不想告诉她，只好避重就轻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今天有些事。”
幸好沈芝艾也没有深究，点点头应道：“哦，那好。”
两人道别过后，沈芝艾也离开了工作室。
季明靖看了一下，整家公司又只剩下溪总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了。
时间差不多了，季明靖收拾了一下也下了楼。
在大楼的门口旁边站住，季明靖环顾了门外一圈。时值一月，天黑得早，人们下班了都想要快点回家，下班不多久办公楼就已经没留下多少人了，所以此时别说是可疑人物了，连人都没有几个。
季明靖拿出手机，打开Q|Q，找到小迷妹。
靖哥哥：【你在我公司附近对吧？别浪费时间了，快出来吧】
等了一分钟，没有任何回复。
季明靖不耐地“啧”了一声，想着要是十分钟内她还不回复的话就直接回家算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身旁的门口出来，季明靖扭头一看，竟然是提着公文包的溪总监。
季明靖微笑向他道别，变相催促他离开这里：“溪总监再见。”
见到季明靖之后，溪总监就停住了脚步，凝望着季明靖，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出声。
这是要干嘛？
季明靖不解，只想让他快点走开，怕他的存在会吓跑小迷妹，毕竟这溪总监长得高大，看上去就觉得很能打，让人不敢靠近。
季明靖歪了歪头，问他：“溪总监有事吗？”
溪总监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摇摇头，淡淡地提醒道：“……早点回家。”
季明靖摸不透溪总监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呆呆地回答：“嗯，我会的了。”
溪总监又看了她好几眼，才终于走向了大楼后的停车场。
季明靖接着在原地等了十分钟，期间始终没有人出现，Q|Q上也没有人回复。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了下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四十五分了，被寒风吹得脸颊麻木的季明靖彻底失去了耐性，心里暗骂着，决定离开这里。
季明靖把脸埋进了围巾里，走出了办公大楼，独自一人往车站去了。
就当以为小迷妹不会再出现的季明靖经过大楼旁的一条小巷路口时，有个胆怯细小的声音在季明靖右手边的巷子里响起。
“靖哥哥。”这声音听上去带着模糊与空灵，让季明靖浑身一个激灵。
季明靖立马顿住了脚步，猛地侧过头，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影伫立在小巷子的中间，如同一尊冒着不祥气息的雕塑，一动不动。
窄小的巷子里，路边的灯光照不进去，那人身陷在一片虚无的漆黑之中，仿佛那股浓重的墨黑是从她身上泄出，染黑了她周围的世界一般。
季明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警惕地后退一步，眼睛紧紧盯着她，确认道：“……你是小迷妹？”
那人动作怪异地点了点头：“嗯，是我。”
她的声音很小，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季明靖却依然听得不是很真切。
那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帽衫，衣服的帽子里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一个大大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季明靖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她的样貌，只能看见一双没有焦距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
看不清她的脸，未知令季明靖的心有些慌乱起来。
季明靖一边暗暗提醒自己要冷静，一边质问她道：“你就这样来见我？”
对方却不听季明靖的话，答非所问：“靖哥哥，你可以原谅我吗？”
季明靖又回她一句：“你先让我看看你的脸。”
小迷妹一听季明靖这么说，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季明靖才是图谋不轨的那个人，惊恐地说道：“不可以！”
“为什么不能？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干那些事情？”
“我没有……”
“那你就把帽子摘掉啊！”她的态度让季明靖怒意腾起，“你现在这样不还是偷偷摸摸的吗？”
季明靖态度强硬，小迷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头机械地摇摆着，嘴上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地喃喃着：“不要……不可以……不要……不可以……”
“那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甚至连自己的样子都不给我看。”
“靖哥哥，对不起，呜呜，你原谅我吧，不要讨厌我，呜呜呜。”
见状，季明靖几乎可以肯定了。
这人的精神真的有问题。
面对疯子，季明靖自问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底气，于是生出了离开的意思，她又倒退了一步，警告对方：“如果你继续骚扰我的话，我会选择报警的。”
“不要走！”
对方察觉到了季明靖想要离开的意思，精神当即就崩溃了，扯着嗓子尖叫一声，冲上前来，死死地抓住了季明靖的手腕。
事发突然，季明靖躲避不及，被对方扣住了手，不禁惊呼：“你干什么！”
季明靖试图挣脱她的钳制，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没办法反抗一丝一毫。
季明靖懵了，脑袋瞬间变得空白一片，对方明明只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瘦弱矮小的女生，但是她却挣不开！？
已经彻底疯狂的小迷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一个劲儿地把季明靖往巷子里面拖：“不要走！原谅我！求求你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哪里来的力气，季明靖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却依旧被不由自主地拖动，几乎要完全被拖进到巷子里了。
偏偏她们拉扯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经过，季明靖胸中的绝望感越来越浓了，侵蚀着季明靖的意志。
季明靖清楚知道，万一她被拖进去了的话，一切就全完了。
公司的大楼本身就地处偏僻，附近没什么其他建筑，路上基本上就只有在这栋办公楼里工作的人才会走，要是进了这小巷子，就更不可能会有人发现她们了。
季明靖不敢放松分毫，在与她拉扯之间，季明靖看准了机会，伸手一拉，把对方的帽子拉了下来，对方惊叫一声，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头。
因为她突然放手，季明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季明靖头晕眼花。
但季明靖不敢耽搁，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跑出巷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寻求帮助。
结果抬头一看，季明靖惊呆了。
为什么季明靖没办法挣脱开这个人，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女生，而是一名瘦削的男生。
由于他体格瘦弱，季明靖一下子没有发现，但无论他多么瘦小，始终还是一个男性，纵使是季明靖，力量也当然敌不过他。
季明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自己和房管们说的一句话“放心吧，一个女生我还是搞得定的”，此时想着只觉得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然而谁又会想到，那个“小迷妹”竟然会是个男的？
季明靖霎时间意识到事情当真很不妙。
如果是女生，季明靖还有信心能够应付一下，但如果是男的，季明靖就变得没什么把握了。
心中警铃大作，季明靖拔腿就往大路上跑。今天季明靖特地穿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衣服，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有想到，情况会坏到这种地步。
那人见季明靖要跑，当即就追了上来。
两人距离飞快地拉近，就当那人快要捉住季明靖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季明靖的身旁掠过，紧接着，那人的悲鸣声便响了起来。
季明靖收住脚步，身体还因为惯性趔趄了几步，回头一看。
刚才还在追季明靖的男生已经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按倒在了地上，男人的膝盖压在男生的背上，男生不断地挣扎，大叫，却始终没有办法挣脱开男人的钳制，就像是被一头雄壮的狮子捕捉到的兔子一般，完全不是男人的对手。
季明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报警！”
西装男人一声吼叫，让季明靖回了魂。
季明靖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不已，差点连“110”这三个数字都按不准。
季明靖报了警，几分钟之后，警察就赶到了现场，期间男生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了整条道路，他的手一直在地上乱抓，水泥路面印上了血痕。
警察轻易地制服住了那名已经体力不支的男生，西装男人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
这时候季明靖才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溪总监！？”
季明靖惊愕。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溪总监此时看上去和平时很不一样，一身西装都皱了，还沾上了些尘土，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有点凌乱，脸上蒙着一层汗珠。
他的神情没有了以往的从容淡然，反而眉头紧皱，盯着季明靖的眼睛里情绪波澜起伏。
溪总监快步走到了季明靖的跟前，只见他双唇紧抿，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季明靖说，却又压抑着不让自己说出来。
季明靖怔愣地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脑袋当机，一片空白，也没有余力去分析溪总监眼中蕴含的强烈情绪究竟有些什么，又代表着什么。
两人随后被警察带到警察局录了口供。
一切结束之后，季明靖离开警局，却在警察局的门口发现了靠在车上的溪总监，看上去是在等季明靖。
见季明靖出来，溪总监立即迎了上来，步伐带了焦急。
溪总监难得主动说话，语气中隐隐有着关切：“你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
季明靖现在才想起后怕，脑海中全是那人狰狞的面孔，真不知道如果溪总监没有出现，自己会遭遇什么。
季明靖稍微一细想，身体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刺骨的寒意侵袭了季明靖的全身内外，让季明靖不禁缩起了身子，发起抖来。
发觉季明靖的身躯正在颤抖，溪总监把西装的外套脱了下来，递到了季明靖的面前。
季明靖迷迷糊糊地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然后又见他打开了车门，淡淡地吩咐：“先披着，在车上等我。”
说完，溪总监便小跑到了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里。
季明靖坐在车子里，望着他高壮宽厚的背影，拉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安心感。
不一会儿，溪总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杯和一个饭团。
他把纸杯送到了季明靖的手里：“热巧克力，暖暖身子。”
此时的季明靖又冷又饿，正需要这些，于是也不多作客气，接过了杯子，暖意立刻就从手中的纸杯传遍了全身，驱散了浑身的冷意。
季明靖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体贴，还以为他是那种不懂怎么照顾人的呆木头。
喝了巧克力，吃了饭团，温暖让季明靖的身体与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季明靖终于缓过了劲来，对他笑了一下：“谢谢你。”
溪总监的视线不自然地滑开了：“我送你回家。”
溪总监驱车送季明靖回家。
一路上，溪总监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季明靖那个人究竟是谁。
季明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他，只敢从倒后镜偷偷瞄他，只见溪总监认真地开着车，眼睛目不斜视地注意着路况，唇线微抿。
细看他的侧脸，线条刚劲有力，特别是他的鼻梁，又直又挺，就像是精心雕刻过一般，十分的赏心悦目。
季明靖一路凝望着他，一路回想至今以来和他的接触，思考着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季明靖家楼下。
季明靖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溪总监道谢：“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溪总监平淡有礼地回应：“不用谢。”
季明靖开始习惯他的这种说话方式，经过今天这件事，季明靖也得知他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索然无味，于是笑意更深，对他说道：“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
溪总监瞥了季明靖一眼，垂下眼帘，脸稍稍扭开了一点：“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季明靖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了溪总监，拉开车门，刚打算下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重新坐回了车里。
溪总监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季明靖面对着溪总监，扭着身子，没头没头脑地问道：“我的衣服有没有哪里破了或者脏了？”
溪总监愣了愣，依言检查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季明靖又问：“我的头发乱不乱？”
“还好……”溪总监话音刚落，似乎发现了什么，又道，“你别动。”
季明靖闻言，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看着溪总监凑近，把手伸向了自己右边下颌骨的位置。
下一秒，季明靖便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肌肤，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感从敏感的下颌传遍全身的同时，季明靖还感到了一丝疼痛。
突如其来的触电感与痛感让季明靖抽了一口气：“嘶——”
溪总监的手缩了一下，眉间微皱，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这里受伤了。”
季明靖扒拉开围巾，昂起头，在倒后镜里察看自己受伤的地方。
一道发红的爪痕正好抓在了季明靖下颌骨的位置，很长很深的一条，冒着血丝。
溪总监目光沉沉，语气透着紧张：“要不要去医院？”
季明靖撅着嘴，上下前后地看了一下，感觉这伤和猫抓的差不多，便说道：“不用了吧，小问题，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溪总监抿紧双唇，似乎并不赞同这个决定，但又不好说什么：“……”
受伤事小，季明靖最担心的是被季忠辉看见。
不过幸好，这位置能用围巾盖住，先混过今晚再说。
季明靖把围巾多绕了一圈，挡住伤口，再一次向溪总监道谢，下了车。
上楼的时候，季明靖握紧了手中已经空掉了的纸杯子，突然发现最近每一次出事，溪总监都向自己施以援手了。这次也是多亏了他，自己才没有出什么严重的事故，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似乎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回到熟悉的家，关上大门，季明靖彻底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双腿发软，靠在门上快要站不稳。
季明靖当真体会到了什么是身心俱疲。
季忠辉听到声音，从客厅走到了玄关，问季明靖：“怎么这么晚？”
季明靖不敢表现得太累，只好强撑着站直了身体，一边换拖鞋，一边故作平静道：“公司有些事。”
季忠辉狐疑地盯着季明靖，又问：“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
季明靖甚感心虚，但还是要强装镇定，随口应道：“你看到了？”
“快说，是谁？”
“我总监。”
“总监为什么要送你回来？”
“我给他加班了，他送我回来不过分吧？”季明靖感觉再这样被询问下去的话自己就要露出破绽了，便不耐烦地说道，“不说了，我今天很累，洗洗睡了。”
季明靖说完，绕过了季忠辉，尽可能地维持住平稳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间。
没走几步，季忠辉叫住了季明靖。
“站住。”
季忠辉这一声叫唤有些严肃，让季明靖心脏一紧。
不会吧？露馅了？
心中生出了一种与刚才被抓住时不同意义上的恐慌，但也让季明靖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季明靖转过半边身子，不敢看季忠辉，语气干涩地说：“又干嘛？”
结果没想到，季忠辉语出惊人：“如果在这里做得不开心的话，就辞职吧。”
季明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哈？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辞职吧。”
“为什么？”季明靖瞪大了眼睛，茫然道，“当初不是你让我去面试的吗？”
“我是怕你不开心。”
季明靖拧紧眉，这回轮到她狐疑地盯着季忠辉看。
她是不开心啊，但季忠辉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你给我说实话。”
季忠辉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想说的样子：“唉……”
季明靖板起脸：“快说。”
“好好好，我说实话。”季忠辉搓了搓脖子，眼神飘忽，语气发虚，“其实这公司不是你大伯介绍的，是我晨练的时候听说的。”
“什么？”
“我晨练认识了几个人，其中有个人的女儿就是在这里工作的，我听他说这里很差，所以我就打算逼你去面试，想着让你看到这么差的环境，你就会觉得其他大公司很好，自然就愿意继续在大公司里呆下去了。”
季明靖对此又震惊又无奈，哑口无言，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老爸：“……”
“哎哟，我也是没想到啊。那人明明说了那家公司的老板看不起女的，不会请女的，真没想到你却留在这里了。”
季明靖真猜不到实情会是这个样子，连番的冲击让季明靖快要脱力：“……”
季忠辉满怀歉意地拍了拍季明靖的手臂，说道：“所以说，对不起明靖，如果你在这里做得不开心的话，就辞职吧。”
季明靖还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季忠辉在她找到工作后却显得不怎么开心，现在得知真相的季明靖真的是欲哭无泪，但看自己老爸一副很后悔的样子，连连叹息，便也只能无力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季明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瘫在了床上，终于可以真正地安心下来了。
季忠辉并没有察觉到季明靖的不妥，一心以为季明靖的疲惫只是因为在不喜欢的公司工作导致的。但也多亏了这样，季明靖才得以逃过一劫，没有被季忠辉发现她被袭击的事情。
想想自从来到这工作室，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倒霉事情一件接一件，季明靖怎么想都是这工作室和自己八字不合，此工作室不宜久留。之前她就是怕老爸不开心才不辞职，既然现在老爸也说可以辞职了，季明靖当然不客气，打定主意，周一就去交辞职信。虽然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周了，也完成了一点工作，但即使拿不到工资，白做一周，季明靖也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倒霉的工作室。
周六和周日，季明靖休息了两天，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复杂，让她元气大伤，肌肉酸痛，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周五那天的事情季明靖没有告诉她的房管们，只是说上班累了不想直播，反正现在人已经没事了，没必要增加他们多余的担忧。
周一，季明靖直接早上没有去上班，中午趁着全部人都出去吃午饭的时候，回了公司。
估计杨飞隆也不会上班，季明靖也就直接推门进了溪总监的办公室，打算把辞职信交给溪总监。
季明靖第一次走进溪总监的办公室，很小，比想象中的小很多，大概只有杨飞隆办公室的一半大小。季明靖环顾房内一周，整个房间都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明明和外面是同样的光线，却显得格外亮堂。
室内的摆设也一如他本人那样简洁干净，没有什么装饰，白白的四面墙，一张不起眼的办公桌，一张普普通通的转椅，以及一个大书柜，书柜里的书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季明靖走到办公桌前，随意地把辞职信甩到了桌子上，却因为被书柜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力度一下子没有控制好，辞职信飘落在了办公桌的另一边。
季明靖只好绕过去捡，心里却挂念着书柜里的东西，总觉得那东西在哪里见到过。
一边苦思冥想，一边从桌子底下捡到辞职信，抬起头，季明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溪总监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页面。
季明靖定睛一看，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P站直播间，再多注意了几眼，季明靖更加诧异了——这明明就是靖哥哥的直播间嘛。
溪总监开着她的直播间干啥？他有在看自己的直播吗？
季明靖来了兴致，第一时间想要看看他的ID是什么，好在以后看到他发弹幕的时候打声招呼，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季明靖就被吓了一跳。
页面右上角，显示的登陆ID，分明就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路人X。
季明靖震惊万分，正是这个时候，溪总监那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季明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他，惊愕地叫道：“你、你就是那个路人X！？”
第二天上班，季明靖照常摸鱼。
昨晚和小迷妹约了下班之后见面，季明靖几经考虑，还是决定去赴约。以防不测，季明靖上了Q|Q，和房管们说起了与小迷妹约好了见面的事情。
房管们听了，除了没有说话的路人X，其他人都一致表示反对。
煎饼果子：【不要去啊！】
晨妹：【太危险了吧！！】
炸炸：【她没有说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吗？】
靖哥哥：【没有】
靖哥哥：【不过我估计她会在公司附近等我，毕竟她知道我公司在哪里的】
煎饼果子：【靖哥哥打算一个人去吗？最好还是找个人陪吧】
靖哥哥：【不需要】
靖哥哥：【我想过了，我就在公司门口等她，如果太晚了她还没有出现的话我就走了】
晨妹：【总觉得太危险了QAQ】
猫耳酥：【……我好怕怕，好担心】
炸炸：【巴不得立刻飞去H市陪靖哥哥】
靖哥哥：【哈哈，放心吧，一个女生我还是搞得定的】
靖哥哥：【你来了我反而怕你被伤到了】
炸炸：【靖哥哥〒▽〒】
猫耳酥：【一定要小心啊！】
靖哥哥：【OK啦】
一天的时间，季明靖玩了一个游戏就过去了，很快便到了下午五点，下班了。
由于是周五，公司里的同事们都走得比平时还要快，十分钟不到，公司就几乎全走空了。
收拾妥当的沈芝艾来到了季明靖的座位前，见季明靖完全没有走的打算，有些疑惑：“靖哥哥你不走吗？”
自从误会解开之后，沈芝艾果真没有像之前那样这么害怕季明靖了，甚至还会这样主动跟季明靖搭话。
季明靖没有跟沈芝艾提起要去见小迷妹的事情，也不想告诉她，只好避重就轻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今天有些事。”
幸好沈芝艾也没有深究，点点头应道：“哦，那好。”
两人道别过后，沈芝艾也离开了工作室。
季明靖看了一下，整家公司又只剩下溪总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了。
时间差不多了，季明靖收拾了一下也下了楼。
在大楼的门口旁边站住，季明靖环顾了门外一圈。时值一月，天黑得早，人们下班了都想要快点回家，下班不多久办公楼就已经没留下多少人了，所以此时别说是可疑人物了，连人都没有几个。
季明靖拿出手机，打开Q|Q，找到小迷妹。
靖哥哥：【你在我公司附近对吧？别浪费时间了，快出来吧】
等了一分钟，没有任何回复。
季明靖不耐地“啧”了一声，想着要是十分钟内她还不回复的话就直接回家算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身旁的门口出来，季明靖扭头一看，竟然是提着公文包的溪总监。
季明靖微笑向他道别，变相催促他离开这里：“溪总监再见。”
见到季明靖之后，溪总监就停住了脚步，凝望着季明靖，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出声。
这是要干嘛？
季明靖不解，只想让他快点走开，怕他的存在会吓跑小迷妹，毕竟这溪总监长得高大，看上去就觉得很能打，让人不敢靠近。
季明靖歪了歪头，问他：“溪总监有事吗？”
溪总监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摇摇头，淡淡地提醒道：“……早点回家。”
季明靖摸不透溪总监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呆呆地回答：“嗯，我会的了。”
溪总监又看了她好几眼，才终于走向了大楼后的停车场。
季明靖接着在原地等了十分钟，期间始终没有人出现，Q|Q上也没有人回复。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了下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四十五分了，被寒风吹得脸颊麻木的季明靖彻底失去了耐性，心里暗骂着，决定离开这里。
季明靖把脸埋进了围巾里，走出了办公大楼，独自一人往车站去了。
就当以为小迷妹不会再出现的季明靖经过大楼旁的一条小巷路口时，有个胆怯细小的声音在季明靖右手边的巷子里响起。
“靖哥哥。”这声音听上去带着模糊与空灵，让季明靖浑身一个激灵。
季明靖立马顿住了脚步，猛地侧过头，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影伫立在小巷子的中间，如同一尊冒着不祥气息的雕塑，一动不动。
窄小的巷子里，路边的灯光照不进去，那人身陷在一片虚无的漆黑之中，仿佛那股浓重的墨黑是从她身上泄出，染黑了她周围的世界一般。
季明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警惕地后退一步，眼睛紧紧盯着她，确认道：“……你是小迷妹？”
那人动作怪异地点了点头：“嗯，是我。”
她的声音很小，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季明靖却依然听得不是很真切。
那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帽衫，衣服的帽子里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一个大大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季明靖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她的样貌，只能看见一双没有焦距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
看不清她的脸，未知令季明靖的心有些慌乱起来。
季明靖一边暗暗提醒自己要冷静，一边质问她道：“你就这样来见我？”
对方却不听季明靖的话，答非所问：“靖哥哥，你可以原谅我吗？”
季明靖又回她一句：“你先让我看看你的脸。”
小迷妹一听季明靖这么说，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季明靖才是图谋不轨的那个人，惊恐地说道：“不可以！”
“为什么不能？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干那些事情？”
“我没有……”
“那你就把帽子摘掉啊！”她的态度让季明靖怒意腾起，“你现在这样不还是偷偷摸摸的吗？”
季明靖态度强硬，小迷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头机械地摇摆着，嘴上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地喃喃着：“不要……不可以……不要……不可以……”
“那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甚至连自己的样子都不给我看。”
“靖哥哥，对不起，呜呜，你原谅我吧，不要讨厌我，呜呜呜。”
见状，季明靖几乎可以肯定了。
这人的精神真的有问题。
面对疯子，季明靖自问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底气，于是生出了离开的意思，她又倒退了一步，警告对方：“如果你继续骚扰我的话，我会选择报警的。”
“不要走！”
对方察觉到了季明靖想要离开的意思，精神当即就崩溃了，扯着嗓子尖叫一声，冲上前来，死死地抓住了季明靖的手腕。
事发突然，季明靖躲避不及，被对方扣住了手，不禁惊呼：“你干什么！”
季明靖试图挣脱她的钳制，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没办法反抗一丝一毫。
季明靖懵了，脑袋瞬间变得空白一片，对方明明只是一个比自己还要瘦弱矮小的女生，但是她却挣不开！？
已经彻底疯狂的小迷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一个劲儿地把季明靖往巷子里面拖：“不要走！原谅我！求求你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哪里来的力气，季明靖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却依旧被不由自主地拖动，几乎要完全被拖进到巷子里了。
偏偏她们拉扯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经过，季明靖胸中的绝望感越来越浓了，侵蚀着季明靖的意志。
季明靖清楚知道，万一她被拖进去了的话，一切就全完了。
公司的大楼本身就地处偏僻，附近没什么其他建筑，路上基本上就只有在这栋办公楼里工作的人才会走，要是进了这小巷子，就更不可能会有人发现她们了。
季明靖不敢放松分毫，在与她拉扯之间，季明靖看准了机会，伸手一拉，把对方的帽子拉了下来，对方惊叫一声，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头。
因为她突然放手，季明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季明靖头晕眼花。
但季明靖不敢耽搁，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跑出巷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寻求帮助。
结果抬头一看，季明靖惊呆了。
为什么季明靖没办法挣脱开这个人，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女生，而是一名瘦削的男生。
由于他体格瘦弱，季明靖一下子没有发现，但无论他多么瘦小，始终还是一个男性，纵使是季明靖，力量也当然敌不过他。
季明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自己和房管们说的一句话“放心吧，一个女生我还是搞得定的”，此时想着只觉得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然而谁又会想到，那个“小迷妹”竟然会是个男的？
季明靖霎时间意识到事情当真很不妙。
如果是女生，季明靖还有信心能够应付一下，但如果是男的，季明靖就变得没什么把握了。
心中警铃大作，季明靖拔腿就往大路上跑。今天季明靖特地穿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衣服，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有想到，情况会坏到这种地步。
那人见季明靖要跑，当即就追了上来。
两人距离飞快地拉近，就当那人快要捉住季明靖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季明靖的身旁掠过，紧接着，那人的悲鸣声便响了起来。
季明靖收住脚步，身体还因为惯性趔趄了几步，回头一看。
刚才还在追季明靖的男生已经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按倒在了地上，男人的膝盖压在男生的背上，男生不断地挣扎，大叫，却始终没有办法挣脱开男人的钳制，就像是被一头雄壮的狮子捕捉到的兔子一般，完全不是男人的对手。
季明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报警！”
西装男人一声吼叫，让季明靖回了魂。
季明靖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不已，差点连“110”这三个数字都按不准。
季明靖报了警，几分钟之后，警察就赶到了现场，期间男生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了整条道路，他的手一直在地上乱抓，水泥路面印上了血痕。
警察轻易地制服住了那名已经体力不支的男生，西装男人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
这时候季明靖才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溪总监！？”
季明靖惊愕。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溪总监此时看上去和平时很不一样，一身西装都皱了，还沾上了些尘土，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有点凌乱，脸上蒙着一层汗珠。
他的神情没有了以往的从容淡然，反而眉头紧皱，盯着季明靖的眼睛里情绪波澜起伏。
溪总监快步走到了季明靖的跟前，只见他双唇紧抿，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季明靖说，却又压抑着不让自己说出来。
季明靖怔愣地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脑袋当机，一片空白，也没有余力去分析溪总监眼中蕴含的强烈情绪究竟有些什么，又代表着什么。
两人随后被警察带到警察局录了口供。
一切结束之后，季明靖离开警局，却在警察局的门口发现了靠在车上的溪总监，看上去是在等季明靖。
见季明靖出来，溪总监立即迎了上来，步伐带了焦急。
溪总监难得主动说话，语气中隐隐有着关切：“你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
季明靖现在才想起后怕，脑海中全是那人狰狞的面孔，真不知道如果溪总监没有出现，自己会遭遇什么。
季明靖稍微一细想，身体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刺骨的寒意侵袭了季明靖的全身内外，让季明靖不禁缩起了身子，发起抖来。
发觉季明靖的身躯正在颤抖，溪总监把西装的外套脱了下来，递到了季明靖的面前。
季明靖迷迷糊糊地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然后又见他打开了车门，淡淡地吩咐：“先披着，在车上等我。”
说完，溪总监便小跑到了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里。
季明靖坐在车子里，望着他高壮宽厚的背影，拉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安心感。
不一会儿，溪总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杯和一个饭团。
他把纸杯送到了季明靖的手里：“热巧克力，暖暖身子。”
此时的季明靖又冷又饿，正需要这些，于是也不多作客气，接过了杯子，暖意立刻就从手中的纸杯传遍了全身，驱散了浑身的冷意。
季明靖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体贴，还以为他是那种不懂怎么照顾人的呆木头。
喝了巧克力，吃了饭团，温暖让季明靖的身体与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季明靖终于缓过了劲来，对他笑了一下：“谢谢你。”
溪总监的视线不自然地滑开了：“我送你回家。”
溪总监驱车送季明靖回家。
一路上，溪总监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季明靖那个人究竟是谁。
季明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他，只敢从倒后镜偷偷瞄他，只见溪总监认真地开着车，眼睛目不斜视地注意着路况，唇线微抿。
细看他的侧脸，线条刚劲有力，特别是他的鼻梁，又直又挺，就像是精心雕刻过一般，十分的赏心悦目。
季明靖一路凝望着他，一路回想至今以来和他的接触，思考着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季明靖家楼下。
季明靖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溪总监道谢：“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溪总监平淡有礼地回应：“不用谢。”
季明靖开始习惯他的这种说话方式，经过今天这件事，季明靖也得知他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索然无味，于是笑意更深，对他说道：“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
溪总监瞥了季明靖一眼，垂下眼帘，脸稍稍扭开了一点：“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季明靖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了溪总监，拉开车门，刚打算下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重新坐回了车里。
溪总监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季明靖面对着溪总监，扭着身子，没头没头脑地问道：“我的衣服有没有哪里破了或者脏了？”
溪总监愣了愣，依言检查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季明靖又问：“我的头发乱不乱？”
“还好……”溪总监话音刚落，似乎发现了什么，又道，“你别动。”
季明靖闻言，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看着溪总监凑近，把手伸向了自己右边下颌骨的位置。
下一秒，季明靖便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肌肤，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感从敏感的下颌传遍全身的同时，季明靖还感到了一丝疼痛。
突如其来的触电感与痛感让季明靖抽了一口气：“嘶——”
溪总监的手缩了一下，眉间微皱，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这里受伤了。”
季明靖扒拉开围巾，昂起头，在倒后镜里察看自己受伤的地方。
一道发红的爪痕正好抓在了季明靖下颌骨的位置，很长很深的一条，冒着血丝。
溪总监目光沉沉，语气透着紧张：“要不要去医院？”
季明靖撅着嘴，上下前后地看了一下，感觉这伤和猫抓的差不多，便说道：“不用了吧，小问题，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溪总监抿紧双唇，似乎并不赞同这个决定，但又不好说什么：“……”
受伤事小，季明靖最担心的是被季忠辉看见。
不过幸好，这位置能用围巾盖住，先混过今晚再说。
季明靖把围巾多绕了一圈，挡住伤口，再一次向溪总监道谢，下了车。
上楼的时候，季明靖握紧了手中已经空掉了的纸杯子，突然发现最近每一次出事，溪总监都向自己施以援手了。这次也是多亏了他，自己才没有出什么严重的事故，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似乎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回到熟悉的家，关上大门，季明靖彻底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双腿发软，靠在门上快要站不稳。
季明靖当真体会到了什么是身心俱疲。
季忠辉听到声音，从客厅走到了玄关，问季明靖：“怎么这么晚？”
季明靖不敢表现得太累，只好强撑着站直了身体，一边换拖鞋，一边故作平静道：“公司有些事。”
季忠辉狐疑地盯着季明靖，又问：“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
季明靖甚感心虚，但还是要强装镇定，随口应道：“你看到了？”
“快说，是谁？”
“我总监。”
“总监为什么要送你回来？”
“我给他加班了，他送我回来不过分吧？”季明靖感觉再这样被询问下去的话自己就要露出破绽了，便不耐烦地说道，“不说了，我今天很累，洗洗睡了。”
季明靖说完，绕过了季忠辉，尽可能地维持住平稳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间。
没走几步，季忠辉叫住了季明靖。
“站住。”
季忠辉这一声叫唤有些严肃，让季明靖心脏一紧。
不会吧？露馅了？
心中生出了一种与刚才被抓住时不同意义上的恐慌，但也让季明靖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季明靖转过半边身子，不敢看季忠辉，语气干涩地说：“又干嘛？”
结果没想到，季忠辉语出惊人：“如果在这里做得不开心的话，就辞职吧。”
季明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哈？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辞职吧。”
“为什么？”季明靖瞪大了眼睛，茫然道，“当初不是你让我去面试的吗？”
“我是怕你不开心。”
季明靖拧紧眉，这回轮到她狐疑地盯着季忠辉看。
她是不开心啊，但季忠辉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你给我说实话。”
季忠辉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想说的样子：“唉……”
季明靖板起脸：“快说。”
“好好好，我说实话。”季忠辉搓了搓脖子，眼神飘忽，语气发虚，“其实这公司不是你大伯介绍的，是我晨练的时候听说的。”
“什么？”
“我晨练认识了几个人，其中有个人的女儿就是在这里工作的，我听他说这里很差，所以我就打算逼你去面试，想着让你看到这么差的环境，你就会觉得其他大公司很好，自然就愿意继续在大公司里呆下去了。”
季明靖对此又震惊又无奈，哑口无言，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老爸：“……”
“哎哟，我也是没想到啊。那人明明说了那家公司的老板看不起女的，不会请女的，真没想到你却留在这里了。”
季明靖真猜不到实情会是这个样子，连番的冲击让季明靖快要脱力：“……”
季忠辉满怀歉意地拍了拍季明靖的手臂，说道：“所以说，对不起明靖，如果你在这里做得不开心的话，就辞职吧。”
季明靖还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季忠辉在她找到工作后却显得不怎么开心，现在得知真相的季明靖真的是欲哭无泪，但看自己老爸一副很后悔的样子，连连叹息，便也只能无力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季明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瘫在了床上，终于可以真正地安心下来了。
季忠辉并没有察觉到季明靖的不妥，一心以为季明靖的疲惫只是因为在不喜欢的公司工作导致的。但也多亏了这样，季明靖才得以逃过一劫，没有被季忠辉发现她被袭击的事情。
想想自从来到这工作室，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倒霉事情一件接一件，季明靖怎么想都是这工作室和自己八字不合，此工作室不宜久留。之前她就是怕老爸不开心才不辞职，既然现在老爸也说可以辞职了，季明靖当然不客气，打定主意，周一就去交辞职信。虽然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周了，也完成了一点工作，但即使拿不到工资，白做一周，季明靖也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倒霉的工作室。
周六和周日，季明靖休息了两天，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复杂，让她元气大伤，肌肉酸痛，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周五那天的事情季明靖没有告诉她的房管们，只是说上班累了不想直播，反正现在人已经没事了，没必要增加他们多余的担忧。
周一，季明靖直接早上没有去上班，中午趁着全部人都出去吃午饭的时候，回了公司。
估计杨飞隆也不会上班，季明靖也就直接推门进了溪总监的办公室，打算把辞职信交给溪总监。
季明靖第一次走进溪总监的办公室，很小，比想象中的小很多，大概只有杨飞隆办公室的一半大小。季明靖环顾房内一周，整个房间都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明明和外面是同样的光线，却显得格外亮堂。
室内的摆设也一如他本人那样简洁干净，没有什么装饰，白白的四面墙，一张不起眼的办公桌，一张普普通通的转椅，以及一个大书柜，书柜里的书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季明靖走到办公桌前，随意地把辞职信甩到了桌子上，却因为被书柜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力度一下子没有控制好，辞职信飘落在了办公桌的另一边。
季明靖只好绕过去捡，心里却挂念着书柜里的东西，总觉得那东西在哪里见到过。
一边苦思冥想，一边从桌子底下捡到辞职信，抬起头，季明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溪总监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页面。
季明靖定睛一看，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P站直播间，再多注意了几眼，季明靖更加诧异了——这明明就是靖哥哥的直播间嘛。
溪总监开着她的直播间干啥？他有在看自己的直播吗？
季明靖来了兴致，第一时间想要看看他的ID是什么，好在以后看到他发弹幕的时候打声招呼，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季明靖就被吓了一跳。
页面右上角，显示的登陆ID，分明就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路人X。
季明靖震惊万分，正是这个时候，溪总监那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季明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他，惊愕地叫道：“你、你就是那个路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