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四、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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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那场暴风雨整整肆虐了一夜，等到第二日，确又是云销雨霁碧空如洗、惠风和畅之景。
云尧费力地整了整眼，却又被灼眼的日光刺的赶紧闭目，她想把手背抬起来遮住那光亮，却发现周身无力，连手指头都有些抬不起。
云尧又张了张嘴，她想喊一个人，想叫那个人姑姑，她还记得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是那个人把她护在怀里。
姑姑。
可是云尧喊不出来，她现在嗓子干哑难受，哪怕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才叫出了一声如若蚊蝇的呼唤，姑姑。
“尧尧。”偏生此时也有人这是叫她。
云尧勉强着转过头去，忍受着刺目的阳光睁眼，虽被晃的上下眼皮止不住的颤，但云尧还是看清了躺在她旁边的那个人。
那是云兮。
即使周遭是乱七八糟的一堆怪石，即使衣衫发髻上都沾染上了沙泥，可因为那是云兮，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她轻轻一笑，都会成为最清朗美好的风景。
云兮在对着她笑，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云尧忽然觉得无比安心，她费力地挪了挪手指到恰好能碰到云兮手掌的地方，然后把自己黑乎的小爪子搭在了云兮掌心。
云兮缓缓地合上了手掌。
云尧安心又沉沉地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黑夜，日头不知何时沉落了下去，一弯明月却已高悬于中天之间。无数星子镶嵌在漆黑如墨的夜幕里，忽闪忽亮，叫人恍然不知何方。
不过云尧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现下在什么地方，又睡了一下午，这体力已有些许恢复，云尧已经能够支着身体从湿漉的沙滩上爬起，然后她转头下意识地去看云兮。
“姑……”云尧想要叫她，嗓子却还是如被火燎过一般，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原本困倦不清醒的时候，云尧还不觉得太难受，这下子意识清明，那股子口干舌燥的感觉在头脑里愈加清晰。
云尧甚至弯下身去想捧一捧海水润润喉。
“尧尧！”刚摘了果子的云兮一见云尧这姿势急忙喊她，然后疾步过来把云尧捧海水的手松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摸摸她的头：“海水是不能喝的？你是傻了不成？”
云尧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她想表达的意思是自己知道海水不能喝，但是自己不傻。但是这样做了之后又怕云兮会错意，急忙摇了摇头，又点头。
云兮被她这举动弄的展颜，也不跟她讨论海水的问题，只把刚才从森林里摘的果子拿出来，仔细地擦了擦，然后送到了云尧嘴边。
云尧就着云兮的手咬了一口，她现在又渴又饿，吃到这能饱腹又多汁的果子简直如同吃了佳肴喝了佳酿，虽然不知味道，但就是觉得比以往吃的任何东西都要可口些。
云兮见状又给她喂了几个，云尧大快朵颐了片刻，嗓子也得到了浸润，堪堪能说出话来，她才想起云兮来，不好意思地把那果子推到云兮嘴边，含糊道：“姑姑也吃。”
“姑姑吃过了。”云兮这样说着云尧却还是把那果子塞进去了一半，云兮没法，就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唇，又硬生生地把那果子渡到了云尧嘴里，云尧呆呆愣愣地看着云兮，然后“呼噜”一声就把那果子整个吞咽下去，再傻乎乎地盯着云兮看。
云兮也不管云尧的脸上还挂着泥沙，就弯下身去，在云尧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姑姑……”云尧还在发愣。云兮却已经松开了她，兀自去了一旁的沙石之上，轻声道：“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云尧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云兮只当她是犯了愁，便转头移目，盯着云尧，认真地说道：“尧尧，你放心，无论这是哪里，我都会带你走出去。”
云兮说的话总带着一份让人心安的力量，让听得人也无端地多了几抹笃定。云尧就跟着用力地点点头，用同样认真的语调道：“嗯，我相信你。”
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靠近，云尧和云兮同时转头望去，却看见江玄天和楼少顷相扶着走来，虽然两个人衣裳破烂，但因着上头披星戴月身侧有海阔天长，云尧竟无端地觉出一份赏心悦目来。
可云尧还是狠狠地别过头去，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们。
要不是江玄天招了一群三教九流的人上船，暴风雨来临那晚也不会出现那般混乱的景象。
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云尧也不能说江玄天做的不对，这么一想，云尧又觉得委屈了。
以至于江玄天和她们打招呼的时候云尧还是抬着下巴偏着头，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
“江庄主，尚公子。”云兮神色如常地跟两人打招呼。
云尧一听这话才把眼睛重新移回到那两人身上，她揉了揉耳朵仿佛刚才没听清，又问了一句：“尚、尚公子？”
这里只有两个人，那云兮的那声尚公子必然是叫楼少顷，许多事电光火石一般在脑袋里闪过，云尧忽地顿悟了，上上下下地扫了楼少顷一遍，嗤笑道：“尚越？”
“你们认识？”云兮挑了下眉尖，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这不是我传说中的未婚夫吗？我怎么会不认识？”云尧似笑非笑。
楼少顷面上尴尬，露出了点狼狈的窘态，他张了张嘴，最后堆笑道：“其实，你叫我少顷就好。”
云尧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讲，现在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她暂时没心情和楼少顷计较这个。
“这岛上或有猛兽出没，我想着，大家还是携同前行的好。”江玄天这样提议道。
云尧虽不打算和楼少顷计较，但是还是一肚子的气，这时候便又冷笑了一声，道：“也好，要是我饿的受不住了，正好把你们剥皮抽筋烤了煮了充饥。”
天真而又狼狈的少女说着这样恐吓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好笑，根本没有人觉得害怕。
云尧被他们这模样激出脾气来了，不服气地去拽云兮的衣袖撇嘴道：“姑姑他们居然不信，我跟你说我饿过劲儿了，可是什么都能吃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云兮心里想着这个，面上失笑，她摸了摸云尧的脑袋，哄着商量道：“那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吧，等你饿了，还能把他们煮了蒸了吃。”
“也给姑姑吃。”云尧继续开口胡诌。
云兮却突然把她揽到自己身上，贴着她的耳朵跟她道：“姑姑不吃别的，姑姑吃你就够了。”
云尧愣了半响，直到云兮放开她往前又走了一会儿，云尧才慢吞吞地跟上，她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脸颊，跺了一下脚嗔道：“什么嘛。”
总之四个人是一起上路了，虽说要离开还是得乘船，但是总归不能傻傻地在海边等，还是要去岛上寻些吃的用的，以便顺利等到有船救援。
只是晚上到底是不方便出行，四个人摸索到了森林边缘，就驻足停下了，约定了明早再继续走。
几个人约定好了让江玄天楼少顷还有云兮轮流守夜，云尧本也想掺和进来，却被云兮一句话就给堵住了。
她说：“你守夜的话，我也会陪着你的。”云尧想了想，这样的话，也只是辛苦姑姑便宜楼少顷和江玄天，便不再强求，依了云兮的意思的好好睡觉。
夜里漫漫长长，又冷又凉，但是因着窝在云兮怀里睡着，云尧也没觉得有多委屈，就又睡了一个好觉。
云尧第二日醒的早，这一次是被渴醒的，仔细想想，自从到了这海岛上，云尧也就吃了几个果子，还没有好好吃上点什么，这么一想，肚子也跟着咕咕叫唤了起来。
云尧叹了口气，自己从小锦衣玉食，真的好久没有体验过有渴又饿是什么滋味了。这回倒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那几个人起的比云尧还早，云尧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只看见江玄天在不远处站着，云兮和楼少顷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云尧走过去，也不看正眼看他，就抬着下巴问：“我姑姑呢？”
“那边。”江玄天用手指了指，云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兜着一堆果子的云兮，旁边还有一个提着两个兔子的楼少顷。
云尧本想跑过去找云兮，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复又跑了回来，叉着腰不悦道：“凭什么我姑姑干活，你在这里呆着？”
“你看那。”江玄天搭着云尧的肩膀把她带到自己身前，一只手仍揽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指着不远处。
那处古木参天，藤蔓枝丫交织缠绕，这么瞧着也就是绿乎乎的一片，看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你叫我看什么啊？看树吗？”
“不，那是一条路，我们一会儿要走的路。”江玄天道。
“不是我还以为你跟大爷似的在这儿呆着是有什么要紧儿事，结果你就是在看路？”
云尧话音刚落，却又一个金黄色的果子从她而后飞过，江玄天淡定地抬手接住，然后很自然地递给云尧。
云尧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一转头就看见云兮面无表情，听见她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海上的那场暴风雨整整肆虐了一夜，等到第二日，确又是云销雨霁碧空如洗、惠风和畅之景。
云尧费力地整了整眼，却又被灼眼的日光刺的赶紧闭目，她想把手背抬起来遮住那光亮，却发现周身无力，连手指头都有些抬不起。
云尧又张了张嘴，她想喊一个人，想叫那个人姑姑，她还记得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是那个人把她护在怀里。
姑姑。
可是云尧喊不出来，她现在嗓子干哑难受，哪怕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才叫出了一声如若蚊蝇的呼唤，姑姑。
“尧尧。”偏生此时也有人这是叫她。
云尧勉强着转过头去，忍受着刺目的阳光睁眼，虽被晃的上下眼皮止不住的颤，但云尧还是看清了躺在她旁边的那个人。
那是云兮。
即使周遭是乱七八糟的一堆怪石，即使衣衫发髻上都沾染上了沙泥，可因为那是云兮，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她轻轻一笑，都会成为最清朗美好的风景。
云兮在对着她笑，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云尧忽然觉得无比安心，她费力地挪了挪手指到恰好能碰到云兮手掌的地方，然后把自己黑乎的小爪子搭在了云兮掌心。
云兮缓缓地合上了手掌。
云尧安心又沉沉地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黑夜，日头不知何时沉落了下去，一弯明月却已高悬于中天之间。无数星子镶嵌在漆黑如墨的夜幕里，忽闪忽亮，叫人恍然不知何方。
不过云尧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现下在什么地方，又睡了一下午，这体力已有些许恢复，云尧已经能够支着身体从湿漉的沙滩上爬起，然后她转头下意识地去看云兮。
“姑……”云尧想要叫她，嗓子却还是如被火燎过一般，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原本困倦不清醒的时候，云尧还不觉得太难受，这下子意识清明，那股子口干舌燥的感觉在头脑里愈加清晰。
云尧甚至弯下身去想捧一捧海水润润喉。
“尧尧！”刚摘了果子的云兮一见云尧这姿势急忙喊她，然后疾步过来把云尧捧海水的手松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摸摸她的头：“海水是不能喝的？你是傻了不成？”
云尧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她想表达的意思是自己知道海水不能喝，但是自己不傻。但是这样做了之后又怕云兮会错意，急忙摇了摇头，又点头。
云兮被她这举动弄的展颜，也不跟她讨论海水的问题，只把刚才从森林里摘的果子拿出来，仔细地擦了擦，然后送到了云尧嘴边。
云尧就着云兮的手咬了一口，她现在又渴又饿，吃到这能饱腹又多汁的果子简直如同吃了佳肴喝了佳酿，虽然不知味道，但就是觉得比以往吃的任何东西都要可口些。
云兮见状又给她喂了几个，云尧大快朵颐了片刻，嗓子也得到了浸润，堪堪能说出话来，她才想起云兮来，不好意思地把那果子推到云兮嘴边，含糊道：“姑姑也吃。”
“姑姑吃过了。”云兮这样说着云尧却还是把那果子塞进去了一半，云兮没法，就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唇，又硬生生地把那果子渡到了云尧嘴里，云尧呆呆愣愣地看着云兮，然后“呼噜”一声就把那果子整个吞咽下去，再傻乎乎地盯着云兮看。
云兮也不管云尧的脸上还挂着泥沙，就弯下身去，在云尧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姑姑……”云尧还在发愣。云兮却已经松开了她，兀自去了一旁的沙石之上，轻声道：“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云尧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云兮只当她是犯了愁，便转头移目，盯着云尧，认真地说道：“尧尧，你放心，无论这是哪里，我都会带你走出去。”
云兮说的话总带着一份让人心安的力量，让听得人也无端地多了几抹笃定。云尧就跟着用力地点点头，用同样认真的语调道：“嗯，我相信你。”
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靠近，云尧和云兮同时转头望去，却看见江玄天和楼少顷相扶着走来，虽然两个人衣裳破烂，但因着上头披星戴月身侧有海阔天长，云尧竟无端地觉出一份赏心悦目来。
可云尧还是狠狠地别过头去，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们。
要不是江玄天招了一群三教九流的人上船，暴风雨来临那晚也不会出现那般混乱的景象。
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云尧也不能说江玄天做的不对，这么一想，云尧又觉得委屈了。
以至于江玄天和她们打招呼的时候云尧还是抬着下巴偏着头，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
“江庄主，尚公子。”云兮神色如常地跟两人打招呼。
云尧一听这话才把眼睛重新移回到那两人身上，她揉了揉耳朵仿佛刚才没听清，又问了一句：“尚、尚公子？”
这里只有两个人，那云兮的那声尚公子必然是叫楼少顷，许多事电光火石一般在脑袋里闪过，云尧忽地顿悟了，上上下下地扫了楼少顷一遍，嗤笑道：“尚越？”
“你们认识？”云兮挑了下眉尖，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这不是我传说中的未婚夫吗？我怎么会不认识？”云尧似笑非笑。
楼少顷面上尴尬，露出了点狼狈的窘态，他张了张嘴，最后堆笑道：“其实，你叫我少顷就好。”
云尧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讲，现在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她暂时没心情和楼少顷计较这个。
“这岛上或有猛兽出没，我想着，大家还是携同前行的好。”江玄天这样提议道。
云尧虽不打算和楼少顷计较，但是还是一肚子的气，这时候便又冷笑了一声，道：“也好，要是我饿的受不住了，正好把你们剥皮抽筋烤了煮了充饥。”
天真而又狼狈的少女说着这样恐吓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好笑，根本没有人觉得害怕。
云尧被他们这模样激出脾气来了，不服气地去拽云兮的衣袖撇嘴道：“姑姑他们居然不信，我跟你说我饿过劲儿了，可是什么都能吃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云兮心里想着这个，面上失笑，她摸了摸云尧的脑袋，哄着商量道：“那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吧，等你饿了，还能把他们煮了蒸了吃。”
“也给姑姑吃。”云尧继续开口胡诌。
云兮却突然把她揽到自己身上，贴着她的耳朵跟她道：“姑姑不吃别的，姑姑吃你就够了。”
云尧愣了半响，直到云兮放开她往前又走了一会儿，云尧才慢吞吞地跟上，她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脸颊，跺了一下脚嗔道：“什么嘛。”
总之四个人是一起上路了，虽说要离开还是得乘船，但是总归不能傻傻地在海边等，还是要去岛上寻些吃的用的，以便顺利等到有船救援。
只是晚上到底是不方便出行，四个人摸索到了森林边缘，就驻足停下了，约定了明早再继续走。
几个人约定好了让江玄天楼少顷还有云兮轮流守夜，云尧本也想掺和进来，却被云兮一句话就给堵住了。
她说：“你守夜的话，我也会陪着你的。”云尧想了想，这样的话，也只是辛苦姑姑便宜楼少顷和江玄天，便不再强求，依了云兮的意思的好好睡觉。
夜里漫漫长长，又冷又凉，但是因着窝在云兮怀里睡着，云尧也没觉得有多委屈，就又睡了一个好觉。
云尧第二日醒的早，这一次是被渴醒的，仔细想想，自从到了这海岛上，云尧也就吃了几个果子，还没有好好吃上点什么，这么一想，肚子也跟着咕咕叫唤了起来。
云尧叹了口气，自己从小锦衣玉食，真的好久没有体验过有渴又饿是什么滋味了。这回倒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那几个人起的比云尧还早，云尧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只看见江玄天在不远处站着，云兮和楼少顷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云尧走过去，也不看正眼看他，就抬着下巴问：“我姑姑呢？”
“那边。”江玄天用手指了指，云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兜着一堆果子的云兮，旁边还有一个提着两个兔子的楼少顷。
云尧本想跑过去找云兮，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复又跑了回来，叉着腰不悦道：“凭什么我姑姑干活，你在这里呆着？”
“你看那。”江玄天搭着云尧的肩膀把她带到自己身前，一只手仍揽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指着不远处。
那处古木参天，藤蔓枝丫交织缠绕，这么瞧着也就是绿乎乎的一片，看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你叫我看什么啊？看树吗？”
“不，那是一条路，我们一会儿要走的路。”江玄天道。
“不是我还以为你跟大爷似的在这儿呆着是有什么要紧儿事，结果你就是在看路？”
云尧话音刚落，却又一个金黄色的果子从她而后飞过，江玄天淡定地抬手接住，然后很自然地递给云尧。
云尧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一转头就看见云兮面无表情，听见她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