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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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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只不过离开一会儿,回来突然见姐夫家里就多了个美人儿,还是别人上赶着送来的,又见姐夫不要,连忙过去笑嘻嘻的讨好,“姐夫,你不要就给我呗?”他一直觉得姐夫傻,居然这么多年只守着姐姐过日子,完全不知小姑娘的鲜嫩,当然这话他不好当着姐姐的面说,可给姐夫分忧这种事他还是乐意干的。

    等着看热闹的人纷纷侧目,觉得这王三也够不要脸的。其姐李夫人长的还算貌美,可这王三却连清秀都算不上了,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上赶着要人家姑娘,可真够脸大的。

    陈语菁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王三一眼,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软。虽说李百户长相一般,可好歹是个百户,家里有银子有丫头伺候的,可眼前这人呢?一看那样便知不是什么好货色,一口大黄牙熏的人想吐,色.眯眯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将人三魂七魄都吓掉了去。

    “爹....”陈语菁吓得去拉陈二爷的衣襟,不安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被李百户拒绝了,本就丢脸,再被这样的无赖看上,只羞的她想死。

    陈二爷哆哆嗦嗦的看着李百户,恳求道:“百户大人,求您收下小女吧.....小女温柔娴淑....”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李百户冷冷的打住,“本百户的小舅子倒是缺个媳妇....”

    他话音一落,王三的眼睛都亮了,期待的看着自家姐夫给自己做主娶了这小姑娘,这小姑娘细皮嫩肉,一看就让人舒坦的紧,若是压在下面让他怜爱,定能让他大展雄风。

    可陈语菁却觉得很不好,惊吓的飞快摇头,然后拉着陈二爷道:“爹,咱们走吧,我可不要嫁给这么个无赖。”

    陈二爷知道今天不成了,便点头要走,而王三则气的直瞪眼,好在他也不在乎,很快便放到一边了。

    陈二爷父女俩急慌慌的走了,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陈又文见没有热闹可看便准备去县里再赌一把。

    这时王三吊儿郎当的过来,笑道:“陈老弟,你先回家去吧,我打算晚上再去试试手气。”白日姐姐刚给的银子正好去消遣消遣。

    陈又文现在连王三这样的人都嫉妒,闻言却笑嘻嘻道:“我刚得了银子,一会儿我也去,咱们一起。”

    王三稍微一思索便答应下来,又道:“还得等一会,有个朋友待会一起去。”

    两人说话间沈思阮收拾好过来了,王三替两人介绍一番,听陈又文道两人是邻居,便笑道:“既然都认识这更好,咱们一起玩的也尽兴,今晚非得多赢一些,好去花楼找姑娘舒坦舒坦。”

    他这一说露出猥琐的表情来,陈又文也不自觉的想到柔媚多情的花魁,心里都痒了,面上便露出更猥琐的表情出来。

    沈思阮心里鄙夷,却面上不显,跟在两人身后一直去了赌坊。

    赌坊,嘿。

    上辈子做小混混的时候可没少和赌场打交道,那时候他们兼职给赌场做保镖,里面有什么门道清楚的很,况且那时他还与赌场的人切磋过,自己的技术虽然算不上顶尖,可在这古代落后的地方赢这些土鳖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到了县城,三人直奔赌坊而去。

    王三和这里的人很熟,很快便和其他人玩在了一处,陈又文和沈思阮一起,跟着一些开大小的慢慢的消磨着时间。

    中间沈思阮赢多输少,而陈又文却节节输了,最后输完银子后都急眼了,想再跟沈思阮借一些,沈思阮却道:“玩乐而已,不能深入。”

    陈又文见他赢了银子又说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气哼哼道:“沈大哥这是赢了,若是输了定不这么想了。”话虽这么说却没有独自离开,直到沈思阮玩的尽兴了这才和王三说了一声一起往家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江妙伽正洗碗便见陈又文匆匆进来。

    昨日江妙伽将陈又文的脸挠破了到现在也没好,陈又文心里愤恨江妙伽,一直不肯与她说话,这会似乎很急迫,径直进了堂屋。

    “娘,今日我看了一出好戏,可得告诉您听听。”陈又文将二叔卖女求荣的事告诉了江氏和陈又文。

    过年的时候江氏被姚氏母女几个恶心了一次,心里对二房早就厌恶,此刻听到二房居然拿闺女换前程,当即冷笑:“哼,也就那不要脸的两口子能干出这种事了,好人家哪有这般作风的。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眼皮浅。”

    姚氏娘家是落魄的小户人家,江氏自来瞧不起姚氏。

    陈宇却冷静许多,知道儿子今日去了百户家里,便问:“李百户怎么说?你的差事可有着落?”

    听到这话,陈又文顿时住了嘴,呐呐道:“今日李百户忙碌,只匆匆见了一面,并没有说其他的.....”

    “这、这不是将银子打水漂了吗?”江氏一听差事还没着落,顿时心疼的掉眼泪,“咱家就这么点银子了,这以后可怎么过呀。”

    陈又文最不爱听这个,还是陈家大少爷的时候就没为银子发愁过,即便是现在落魄了也不愿听母亲将这百十两银子看的这么重,他烦躁的站起来,“娘,再给我一些....”

    “还要?”江氏大叫起来,“浪费了这么多银子都没谋到差事,还是别浪费银子了,你们爷俩也不是没本事,凭着本事往上爬就是了。”

    陈宇听着直皱眉,可又不知如何反驳。

    可陈又文一听他娘不愿意再给银子,顿时心里来了气,站起来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江妙伽洗了碗听到屋内江氏的呜呜哭声还有陈宇唉声叹气声,只轻声笑了笑就回屋睡觉去了。江氏看似泼辣,实则是个没主意的女人,而陈宇看上去精明老实,其实最是自私,只是脑子瓜子也就那样,实在没有什么本事,当初能升职,若非自己亲爹江长封在中间周旋,陈宇也就趴在六品官上坐到老。

    到了第二日是赶集的日子,江氏带着陈嫣红去赶集买些用品,江妙伽在家做绣品。

    中午时候,陈又文左顾右盼后进了堂屋,江妙伽听见动静翻个身只当没听见。

    那日江氏放银子的时候他是看到了的,陈又文很轻松的便找到了江氏藏银子的地方,打开一看还有四十两,陈又文心里一喜,将银子往怀里一揣,便出了门直奔县城赌坊。

    江氏赶集回来,照例将剩余的银子藏起来,谁知打开布包一看,里面一两银子也没了。江氏吓得脸色发白,惊叫一声反应过来,嚎啕大哭,“我的银子啊,我的银子啊。”

    江妙伽在外面听着,只笑了笑没当回事,银子都被陈又文偷走了,当然没有了。

    陈嫣红听见母亲的哭声赶紧过去询问,一问才知家里的银子都没了。

    陈嫣红第一反应是,“娘,会不会是江妙伽那个小贱.人偷去了?”

    正哭着的江氏一愣,突然咬牙切齿道:“这个贱人,居然敢偷我的银子,看我不打断她的腿。”说着便爬起来气势汹汹的往外走,作势要将江妙伽打一顿。

    甚至在路过门口看见扫帚的时候一把抄起来,走到江妙伽身旁便往她身上抽打,“好你个江妙伽,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居然还敢偷老娘的银子,看我不打死你。”

    江妙伽冷不防被打,这一扫帚便落在身上,饶是穿着棉衣,后背仍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而江氏尤不解恨,将扫帚一下下的又落了下来,江妙伽匆忙放下手中东西躲避,可陈嫣红这时也加入进来,只抓着江妙伽让她不得动弹,而江氏则一下下的抽打她。

    浑身的疼痛让江妙伽的心肠更冷了下来,上辈子所受的罪和这辈子受的侮辱,他日她一定要报回来。

    疼痛的时间长了,便没了感觉,只觉嘴里腥甜难忍。江妙伽撑着一口气,只冷冷的盯着这母女俩,在缓过劲的时候朝江氏和陈嫣红身上招呼。

    三人扭打在一处动静也不小,不多时便围了一些看热闹的妇人。沈大娘在家听见动静赶忙出来,便看到江氏母女在殴打江妙伽。

    想到儿子的心事,沈大娘赶紧跑过来拉架,“这打什么人啊。”

    沈大娘力气大,而江氏和陈嫣红也已经力竭,被沈大娘一拉便给拉开了。

    沈大娘赶紧去查看江妙伽,却见江妙伽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看便很不好了。

    江氏气喘吁吁也顾不得体面直接坐到地上,想到她的银子,便又开始嚎啕大哭,“我的银子啊,你个白眼狼啊,居然敢偷我的银子,你还我银子啊。”

    沈大娘一听直皱眉,你丢了银子打个姑娘干什么?莫不是怀疑江妙伽偷了她的银子?

    这样的想法沈大娘可不信,先不说江妙伽性情如何,就说她吃住都在陈家,她偷了银子能拿到哪里去?只一搜不就能搜到吗。

    可江氏现在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又伸手去抓江妙伽,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父母不要的小蹄子,吃我的喝我的,居然敢偷我的银子,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围观的人一听便明白了,对江妙伽纷纷指点。

    江妙伽昏昏沉沉的,抬头惨淡一笑,“姑母说我偷了银子可有证据?”

    江氏一噎,顿时骂道:“今日只你和你表哥在家,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儿子偷得?”

    众人一听,好吗,自己儿子没有嫌疑,那就一定是侄女的错了。

    江妙伽一笑:“我偷你银子干嘛?你可以搜啊。呵呵,当初我哥哥给我的银子不也被你搜去的吗,现在你也搜啊。我江妙伽再贱也不会偷别人的银子!你自己儿子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明白,不明白去问问啊,你看看啊,看看你儿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个泼妇,你敢骂我儿子,我打死你。”江氏还想起来抽打,却被沈大娘拦住。

    沈大娘道:“你说她偷了你的银子,她可知你银子放在何处?”

    江氏一怔,是啊,每次自己藏银子可都是将江妙伽撵出去才藏的,江妙伽不可能知道她的银子藏在何处啊。

    难道?

    江氏一惊,想起自己儿子三番四次的找她要银子,而自己没给,况且儿子知道她银子放在何处啊。

    “我的天啊。我的银子啊。”江氏只哭自己的银子,却丝毫不再外人面前露出半点儿子的事,只将黑锅往江妙伽头上扣。

    “偷没偷的你搜一下就是了。”一个妇人隔空喊道,“这姑娘平日那么能干,性子又好,怎么都不像偷东西的人啊,可别冤枉好人啊。”

    江妙伽自从来到这里,每日早起提水做饭洗衣,与这些妇人也有交谈,这些妇人对她印象不错,现在江妙伽被自己亲姑母冤枉偷了银子,说实话这些妇人是不信的。

    相反,这些人平日都熟悉,可陈家这位江氏和陈嫣红她们却并不多见,而且见了人也不说话,生分的很。

    “我的银子啊。”江氏还在哭嚎,她就是拖延,想让这些人赶紧离开,才好去搜江妙伽的东西。否则一旦搜不出来,那不就将嫌疑落到儿子头上了吗?

    那门口的妇人又道:“该不会是你儿子偷了银子,栽赃到侄女身上吧?你也太缺德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倒让受害人江氏下不来台了。

    陈嫣红站在一旁急的满脸通红,自己这么泼辣的一面居然让沈大娘看到了,沈大娘会不会和沈大哥说起自己的泼辣呢?见沈大娘让娘去搜江妙伽的东西,当下为了讨好沈大娘道:“娘,沈大娘说的对,咱们就搜江妙伽的身,搜她的东西,若是她偷了定然能找到的。”

    江氏一噎,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被闺女背叛了。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又不能反驳,她若是不去搜,就显得她心虚了。江氏瞪了陈嫣红一眼,站起来便拉扯着江妙伽要搜身。

    沈大娘抱着江妙伽拦住,“他婶子,这孩子都这样了,是不是先请个大夫给看一下?”

    江氏却疯了般冲过来就翻江妙伽的身上,沈大娘气急,将她拂开,然后对门口道:“谁去给请个大夫?”

    说来也巧,沈思阮今日出门办事,一上午便觉得心神不宁,生怕江妙伽出什么事便匆匆赶了回来,谁知一回来便看到陈家小院门口围了许多的人,分开众人一看,他娘正抱着脸色苍白的江妙伽坐在地上,而江氏正疯了般的在江妙伽身上搜着什么。

    沈思阮觉得心疼的厉害,他大步进了院子,一把扯开又扑过来的江氏,怒道:“婶子,你这是干什么?”

    江氏被拽了一个趔趄,呆住了,“我的银子.....”

    陈嫣红本来想上前帮母亲的忙,谁知沈思阮来了,陈嫣红脸一红,不欲让心上人看到自己泼辣的一面,便红着脸上前去扶江氏,“娘,先给表姐看看伤吧?”

    “我的银子....”江氏喃喃的,突然抬头恶狠狠的看着沈思阮,“你们这么关心她干什么?死了更好!”

    陈嫣红觉得丢脸,飞快的对沈思阮道:“沈大哥,麻烦你去帮表姐请个大夫吧?”

    沈思阮看了他娘一眼,沉声道:“娘,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您帮着照看一下吧,我去请大夫。”

    沈大娘看着正气凛然的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挺不是东西的,明明心里打着抢媳妇的主意,却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正经样子。

    可做母亲的总不好拆儿子的台啊,只能点点头。

    沈思阮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到了相熟的大夫那里掏了二两银子给大夫,路上嘱咐道:“刘大夫,麻烦去看诊的时候将情况说的严重一些,就说被打的伤势过重,恐命不久矣....”

    刘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胡子花白,其子是沈思阮收底下的军户,平日没少帮忙,见沈思阮给他银子连忙推拒,“都是小事,不必如此客气。”

    刘大夫知道这里面有缘由,却也不多问,匆匆带上药箱和跌打损伤的药材去了陈家小院。

    待看到受伤的是个小姑娘,刘大夫心里暗自吃惊一会儿,心想这家真够狠心的,这么柔弱的小姑娘都打。

    只还未看完伤,就见一妇人横眉冷眼的进来,哼道:“哼,这死丫头命硬着呢,死不了的。白浪费银子。”

    刘大夫心里叹息一声,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起沈思阮的嘱咐,便在把完脉的时候摇头道:“伤势过重,恐怕.....”

    他未继续说下去,江氏却听懂了,“是说....”

    刘大夫点头,“嗯。”

    江氏脸都下白了,她只是想找回自己的银子,只想打她一顿出气,没想打死她呀。而且刚才她翻找了家里的里里外外,就是江妙伽身上也翻找了一遍,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银子的下落。

    她心里其实已经肯定了银子是被儿子拿走了,只是她不敢相信一向听话的儿子会偷自家的银子,这才大肆的翻找,甚至希望能从江妙伽这里找出来,好让儿子摆脱嫌疑。

    可是现在人却被自己打成这样了,这可是儿子的未婚妻呀,只等着天暖和了就摆酒席呢。

    江氏吓得魂不附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哭她的银子,哭就要失去的儿媳妇。

    刘大夫张了张嘴,觉得骗人有些不好,可看小姑娘苍白的脸又将话收了回去。

    罢了,等过几天人好了也就行了。

    刘大夫摇头叹息着走了,江氏和陈嫣红都傻了眼了。

    此时沈大娘和沈思阮已经回去了,陈家小院里显得更加的悲凉。

    沈思阮从陈家出来,面色阴沉的吓人。沈大娘怕他干傻事,急忙拉着他回家去,关了门,沈大娘担忧道:“你可别做傻事啊。”儿媳妇虽然重要,可都重要不过儿子不是。

    “等明天,娘您就有儿媳妇了。”沈思阮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可沈大娘看着却觉得心惊,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总之,娘不许你乱来。”

    沈思阮叹了口气,想到躺在炕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人气的小姑娘,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胡来,只是带她脱离苦海罢了。”

    沈大娘张了张嘴想劝劝儿子,可看到儿子很有主意的样子又说不出口了。

    左右儿子也不听她的,她只等着就是了。

    匆匆用了些饭,沈思阮便带着他所有的家当去了县城的赌坊。

    在赌坊里,沈思阮果不其然的看见了陈又文。王三见他来了,连忙过来笑道:“你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又小声凑到他耳边道,“都安排好了,还给他留了十两银子呢。”

    沈思阮点头,“事成之后我请三哥喝酒。”

    王三笑骂道:“和哥们客气什么,只事成之后教我两招就好。”

    “自然没有问题。”沈思阮答应的很痛快,两招赌计换个媳妇来,值了。

    两人到了陈又文跟前,瞧着他满头大汗的押大押小,见两人过来,陈又文拉着沈思阮衣袖焦急道:“沈大哥,借我一些银子使使?”

    沈思阮犹豫:“这...我今日带的银子不多,我自己也要试试手气的。”

    “好沈大哥,你就再借我十两银子吧,等我翻本了连同昨天的十两一起还你。”陈又文现在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气魄,和街头要饭的倒是差不多,为了十两银子和人点头哈腰没有一点觉得不对。

    王三在一旁笑道:“沈兄,你看陈老弟都这么说了,你就再借他十两呗,我的银子都花完了,不然我就借给他了,兴许陈老弟能凭着你这十两银子翻本呢。”

    陈又文在一旁热切的看着沈思阮:“就是就是。”

    “好吧,但是说好了,今晚必须都还给我。”沈思阮思索一番便将十两银子给了陈又文。

    陈又文哪里顾得上其他,拿了银子转身就和其他人玩乐起来,沈思阮站在一侧,只看着却没有参与。

    只是过了没多久陈又文居然真的赢了二十两银子,得意非常,“看吧,沈大哥这十两银子就是不错,等我再翻几把就还银子。”

    沈思阮笑着点头,只对王三打个眼色。王三离去,不一会儿回来点头示意。陈又文专心玩着,根本不知王三和沈思阮说了什么。

    赌坊本就无常胜将军,刚赢了几把又接连都输了进去,陈又文急的满头大汗,拉着赌坊管事的袖子哀求,“能不能先欠着,等我赢了银子再还上?”

    赌坊管事是和卫所的将军有亲戚,只是却与王三也爷相熟,提前得了嘱托,所以陈又文来询问的时候只是思索片刻便答应下来。

    陈又文感激不已,对着赌坊管事连连作揖,等管事打好招呼,陈又文痛痛快快的开始了翻本的路程。

    沈思阮也玩了几把,只赢了几十两银子便不玩了,陈又文运气实在不好,等天亮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一百多两。

    赌坊管事过来撵人,顺便让他打欠条的时候,陈又文才急了。他来之前已经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偷来了,家里哪里还有银子还赌债啊。

    本想着翻本的陈又文心里忐忑急了,他知道赌坊的规矩,欠的债若是不及时还上,就会利滚利越来越多,现在一百多两,明日也许就是二百两了。想到这些,陈又文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冬天的都觉得身上焦躁难耐。

    “三哥,你可还有银两,先借我还上,等来日我就还上。”陈又文满脑门的冷汗,讪笑的哀求王三,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唉,不是三哥不帮你,实在是三哥手头也紧啊。”王三唉声叹气的也替陈又文着急,“这赌坊你若是不还上银子,明日他们都能打上门去,到时候你家里的爹娘,你妹妹....都要遭殃啊。”

    “这,这可怎么办呀。”陈又文都要哭了,他在上京的时候什么时候为一百多两银子愁过啊,可现在却是一百多两银子都能要他的命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王三摸着下巴道。

    陈又文眼睛一亮,着急问道:“什么办法?”

    王三拉着他,小声道:“你看那沈思阮,告诉你,别看他只是个军户,可祖上颇有积蓄,你可以找他去借。只是他这人有个毛病,不愿意借给别人钱,这两天能借给你二十多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你若是还找他借钱,恐怕得拿其他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他顿了顿,接着道:“况且一百多两银子实在不是小数目,而你家只是新来的军户,要想还上这一百多两银子得用多少年啊。”

    陈又文瞪大眼睛,浑身直哆嗦,是啊,他们家现在是军户,开了春才能开荒种田,一年的收成加上他和他爹得的银子,那才多么一点点啊。这一百多两银子得还到什么时候。

    “你家还要其他亲戚吗?和亲戚借点?”王三好意的提醒。

    亲戚?

    陈又文想了想,他们陈家倒是都流放到了此地,可他们都已经分家了,他们肯借银子给他?

    陈又文摇了摇头。就算他们有银子,恐怕都不会借的,不把他打出来都算好的。而离的最近的二叔一家,更是吝啬,别想借出一文钱出来。

    “唉,实不相瞒,我家与几位叔父家闹的不愉快,早就不联系了。”陈又文唉声叹气,心里却急躁万分。

    一抬头却见沈思阮玩的正兴起,而且还赢了银子,陈又文顿了顿,又问王三主意,“可我拿什么和沈大哥换啊。”

    王三斜睨他一眼,“你不是说还有个妹妹吗?”

    用妹妹来换?

    陈又文大惊之后急忙摇头,“不行不行,我妹妹是我娘的心头肉,若是拿妹子去换,我娘还不打死我啊。不行。”

    将陈嫣红排除在外,陈又文突然眼前一亮,除了亲妹妹还有一个表妹啊。

    那个让他厌恶的表妹,不长的貌美吗?沈大哥应该能喜欢吧。

    陈又文忐忑的对王三道:“三哥,我妹妹不行,可我有个表妹,之前在上京的时候曾与我定过亲,用表妹换不知能不能行?”

    王三虽然挺不是东西的,可见到陈又文这种连未婚妻都出卖的人渣后他觉得自己可真是天大的好人。当然,他虽然心里厌恶陈又文,可表面上却不显示出来,只是为难道:“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卖个人根本不值钱,就像花楼里的花魁,就是当初被卖进去的时候也不值多少钱,只是经过妈妈的□□后才身价上涨的。你若是拿表妹去换的话,不知沈大哥能不能同意啊。”

    本来说的用人换可以,可现在居然又不确定了,陈又文是真急了,看赌坊管事身边那几个横眉冷对体格健壮的保镖,顿时吓得不轻,“三哥啊,你和沈大哥关系好,你帮我说说好话?我表妹曾经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得性子温柔,长相也貌美,他也见过的,三哥好三哥,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王三摸着下巴看了沈思阮所在方向一眼,点头道:“行吧,你去求求他,我再说些好话,估计他也就应了。”

    陈又文心里一喜,赶紧作揖跑去叫沈思阮。

    “沈大哥,你过来下,我有事找你商量商量。”陈又文紧张兮兮的拉扯着沈思阮到了一边,哀求道:“沈大哥,你还没娶妻对吧?”

    沈思阮点头,“尚未。”

    “那,我用妙伽跟你换一百五十两银子,你看成吗?”陈又文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紧张的看着沈思阮,生怕沈思阮不答应。

    沈思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那不是你未婚妻吗?”

    “哎呀,实话和你说,我这一晚上输了一百五十两,若是还不上,那管事的都要打死我了,沈大哥你可得帮帮我呀。我也是没办法啊,不然我哪舍得拿表妹去换啊,我也知道我表妹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可沈大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娶了我表妹,就当我给你抵债了,不然你之前借我的二十五两我也还不上啊。”陈又文真的声泪俱下,腰弯的都快到地上了,那表情活脱脱的你不答应我就去死的模样。

    一旁王三也帮忙说话,“沈大哥反正你也没媳妇,就娶了就是了,而且一百多两银子你又不是拿不出来,在边城花一百多两买个上京来的闺秀做媳妇也值得了。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帮帮陈老弟吧。听说你们还是邻居,这正好,就当帮衬邻居了。”

    陈又文拉着沈思阮的胳膊,眨着眼哀求,“沈大哥啊,你就答应了吧,不然我爹娘看到我被打得心疼死啊。”

    “你让我想想。”沈思阮状似为难的拖着下巴思考,而陈又文则紧张坏了,生怕沈思阮不答应。

    “唉,你到底还钱还是押上一只手?”那赌坊的管事适时的过来吆喝,吓得陈又文一哆嗦,直接给沈思阮跪下了,“沈大哥,求求你救命啊。”

    表妹和手比起来,当然是手重要了,陈又文深知这种道理,所以毫不留情的将他厌恶的,时刻提醒他那种被抄家耻辱的表妹推了出去。

    沈思阮一咬牙,答应下来:“成吧,你写个字据,今天就和我去县衙更改文户,否则免谈。”

    陈又文一听他答应了,高兴的直对他道谢,“成,都成,你先给我还了银子,我马上和你去。”

    沈思阮点头,然后看着陈又文毫不犹豫的写了江妙伽的卖身契,然后吹干墨迹递给沈思阮。

    沈思阮接过来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点头,然后取出自己带来的银子帮着陈又文还了赌债。

    出了赌坊陈又文长舒一口气,跟在沈思阮身后往县衙而去,到了县衙,更改了文书,沈思阮直接将江妙伽的户籍改到了自家门下,从此江妙伽就是沈家的人了。

    沈思阮很满意,甚至很大方的将陈又文之前所欠的二十五两银子也免了。

    作为答谢,沈思阮又请中间人王三吃了酒席,期间陈又文也跟着蹭了一顿。

    时候不早,沈思阮和陈又文一起回到他们居住的地方。

    只小院子里静悄悄的,陈又文进了屋,还未说话便迎头挨了一顿打,江氏哭着闹着骂着,就是不肯罢休。

    陈又文觉得在沈思阮面前挨打很丢脸,气急了将江氏一推,“娘,你发什么疯呢。”

    江氏被推到地上,愣了愣,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你个败家子啊,你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啊。”

    陈又文很不耐烦道:“银子花完了。”

    “什么!”江氏瞪大眼睛,指着陈又文道:“你、你!”

    沈思阮不愿意再看这种戏码,提醒陈又文道:“陈弟.....”

    陈又文突然想起自己的便宜表妹已经被自己卖了,当即对江氏道:“我表妹呢,让她收拾收拾东西跟着沈大哥走吧。”

    “什么?你说什么?”江氏觉得今日一天所受的打击都太多了,一时喘不来气,眼珠子一翻晕了过去。

    “娘。”陈嫣红尖叫一声扑向江氏,哭喊着叫娘。哭了一会儿猛然回味起哥哥的话,震惊道,“为什么表姐要跟着沈大哥走?”

    陈又文早就不耐烦娘和妹妹的唠叨,只自己爹也看了过来不得不说,“我手气不好,多亏了沈大哥帮我还了银子,我将表妹卖给沈大哥做媳妇了。”

    这对陈又文来说是解脱,以后不用每天都对着自己讨厌的人了,可对于陈嫣红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上京城,自己只能嫁给军户,所以她爱慕沈思阮,希望能够嫁给沈思阮,可现在她听到自己哥哥将自己讨厌的表姐卖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做媳妇,那她怎么办?

    “你怎么这样啊。”陈嫣红大叫一声撞向陈又文,疯了般骂道:“我怎么办呀,我怎么办呀。”

    沈思阮有些不耐烦,他还担心着自己的心上人呢,昨天受了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便扯扯陈又文道:“又文,天色不早了,我得带人回去了。”

    陈又文点头,便将江氏摇晃起来,“娘,快些将表妹叫出来,好让沈大哥将人带走。”

    江氏悠悠转醒看着自己的儿子泪流满面,“你表妹,你表妹现在还昏睡着呢。”

    陈又文不安的看了沈思阮一眼,问道:“你说啥?”

    江氏流泪道:“我以为你表妹偷了家里的银子,将她打了一顿,眼下还昏睡着呢,大夫说,大夫说恐怕不好。”她听到儿子将江妙伽卖了的时候先是愤怒,再是惊恐,江妙伽被自己打个半死,现在难道将个半死的人卖了?

    陈又文听了有些紧张,可又想到赌债已经还上,户籍已经更改,沈思阮现在也不能反悔,只能对沈思阮道:“沈大哥你看,户籍都改了,你去隔壁房间将人抱走?”

    这是不打算管了。

    沈思阮环视一圈陈家人,抿唇点了点头。

    媳妇,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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