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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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化妆间,初初从桌上拿过东西先给何婷卸妆。梓潼刚从门外一晃一晃地进来,就看见了一张两边大小不一样的脸,还以为是自己的视觉出现了问题。倒退回房间外仔细看了房间号,确定没错后再次晃悠着走进来。

    “方曼下手怎么这么狠,拍个戏而已,至于么。”初初看不过去,拿裹着冰块的毛巾在给她敷脸,想让红肿快点消下去。

    梓潼把她拉到一边,“你没看人家小姑娘都快哭了,别说了。”

    初初抽了抽眼角,这是什么情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二十分钟过后,何婷的那半张脸依然高高地肿着,不见任何消肿的迹象。初初也开始头疼了,就这样,饶是她化妆技术再好,高度在那里,观众的眼睛又不是瞎的。

    把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梓潼弄过来,发愁地问她:“这怎么弄啊,消不了肿根本就上不了妆。”转了转何婷的脸给她演示,“你看,都红成这个样子了,我遮瑕上了三层还特别红。”

    梓潼喔了声,回她:“我又不是化妆师,你问我干嘛。”

    初初吐血,把她带过来不就是多个人好商量么!结果她倒好,只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睡觉,一点影响都没有。

    坐在镜子前的何婷听到她们讨论自己脸上的红肿都已经遮不住了,一下没忍住在眼眶里蓄了许久的泪水。涌了出来,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痕。欲语泪先流,凄凄惨惨,看着好不可怜。

    梓潼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从一旁的桌子上抽了两张餐巾纸塞到她手里,“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又解决不了问题。”

    那小姑娘听到她这么说,原来还只是无声的流泪瞬间哭成泪人,“她敢这么对你,不就是因为你不红么,那你就好好努力,等红了再打回去!不伤心了。”

    初初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一旁打趣,“没想到你还有做知心姐姐的天赋啊,不错不错。”

    梓潼把她赶到一边,让阿喵趴在她身前,不让她过来。

    何婷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双眼朦胧地看向梓潼,“那现在怎么办啊。”

    “诶,那个没事做的人,出去端杯水进来,要温水。”梓潼把初初支走,小声地对她说:“过会儿我去帮你收拾她,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几天。”

    何婷有些不相信,迟疑地不敢起身,茫然的眼神四处飘荡。

    梓潼哭笑不得,这小姑娘胆子还真是小,拍拍她,让她赶紧回房间去。

    初初端着一个装满水的一次性杯子走进来,没有看到何婷,问了句正捧着手机打游戏的梓潼:“她人呢?”

    梓潼装傻,怕她看出来,索性眼睛都没抬,死死盯着屏幕,装作一本正经玩手机的样子,“不知道,走了吧。”

    “那她今天还拍不拍啊。”仰头把手中倒的温水一仰而尽。

    梓潼抬眼翻了个白眼,“都那样了,还怎么拍。走了,回去了。”

    “回哪?”

    “片场...”

    两人回了片场,黄导直接跳了那一场戏在拍后面的,见她们进来,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让她们保持安静。

    梓潼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可以成猫了,最近干什么都偷偷摸摸的,早上吃个早饭是这样的,刚才让小姑娘走的时候也是,现在,就连走路都不能有声音了。

    “卡,过。”黄导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方曼还有最后几场今天就可以收工了,坚持一下。”

    方曼还没出声,梓潼先走过来开了口,不慌不忙:“黄导,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不是我走,就是她走。”意有所指地拿视线晃了一下在边上休息的方曼。

    黄导没有出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你没有让她立马滚蛋,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让我走人?”话虽是在对着黄导说,视线却直指方曼,眼中的坚定不容忽视。

    “没有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你们两个都是剧组需要的,实在是,谁离开都不合适啊…”导演从监视器后走到两人中间,笑呵呵地想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一些。

    开玩笑...编剧可是投资方指定的,如果现在换人,谁知道投资方会不会撤资...

    像是在印证他的预感一样,原本懒洋洋地坐在一旁喝水,准备看好戏的苏子煜突然间出了声,“如果编剧换人,投资方撤资。”

    ......

    此时方曼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摇摇欲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梓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苏子煜竟然是投资方......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她没得罪他。

    初初帮她把衣服后的连身帽戴在头上,轻拍了几下,“乖啊,我帮你降低存在感。”

    ......

    全场一片寂静,“咯吱”一声,门不知何时被外面的风吹了开来,重重地撞上墙面,又反弹回去。本被拦在门外的风像是一下子没有了阻拦,呼呼地直往片场里吹。

    梓潼很想打破这份宁静,却尴尬地听到自己的肚子正在唱空城计,脸上飘上了两朵可疑的红晕。天,好饿,悄声捅了捅站在身后的初初,“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初初目光在全场巡视了一圈,“有有有,我偶像桌上!”

    果然,苏子煜身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好几杯未开封的饮料,也不知他是来拍戏的还是来春游的。

    苏子煜见她望过来,招了招手让她过来。梓潼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初初看见她可疑的样子问她:“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梓潼装作很认真地想了想,得出结论,“没有啊。”

    初初见她还没有动作,把她向前一推,“那我偶像叫你,你怎么不赶紧去。”

    梓潼向前踉跄了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所以...就为了她的偶像把她卖了???

    不顾别人投来惊悚的目光,恨恨地走去苏子煜身边,坐下,随手就拿起了桌上的零食拆开往嘴里送。见到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口齿不清地问了句:“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啊。”

    导演拉过已经做完了思想工作的方曼,重重捏了下她的手腕,方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对梓潼道歉。即使这样,她的眼睛依然没有看向梓潼,而是盯着脚下地板上某个不知名的点。

    梓潼把吃完的零食袋子递给身后的小助理,又从桌上拿起另一包,嘴里咔哧咔哧地没有停过。

    导演也不好做,这个不愿意道歉,那个摆明了要和她死磕到底,他能怎么办...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潼潼啊,方曼都已经道歉了,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梓潼翻阅着手机上新跳出来的新闻,另一只手示意小助理把桌上的奶茶递给她,还热的呢。随手就接过喝了一口,这才抬头,却看到了苏子煜正欲收回的手。心不自然地多跳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奶茶好喝吗?”

    又吸了一口杯中的奶茶,嚼了嚼吞了下去,“好喝呀。”

    “恩...我也觉得挺好喝的。”

    这不废话么,不好喝你能买?梓潼不敢在投资方的地盘上闹事,只得在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苏子煜,以前那是年少无知,不算不算的。

    黄导在一边等的有些心痒,假意咳嗽了几声。果不其然,梓潼抬头了,奇怪地看着他,“黄导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带了些讨好意味地笑了笑,“刚刚方曼都道歉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梓潼意味声长地“喔”了一声:“她道歉了?我怎么没听见?”在桌上敲了几下,问苏子煜:“她刚才道歉了,你听到没?”

    “没。”简洁明了,言简意赅。

    对黄导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看大家都没听到。再说,道歉要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吃软饭啊。”

    身后的小助理一开始只是忍着笑没有发声,但是被最后的几个字惊到,呛到了口水,不停地捂着嘴咳嗽。“方曼,还不快点道歉。”黄导难得板起了一张脸,方曼见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抬高音量又说了一遍:“对不起,编剧,上次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

    梓潼“恩”了声,关了正在看的新闻,又往嘴里扔了点吃的,“她在和谁说话?”小助理站在后面已经快要笑瘫了,整个人就站在那儿一抽一抽的。苏子煜咳嗽了一声,他忙敛了脸上的笑意,转头看向窗外。

    苏子煜抬手掩了掩嘴角的笑意,梓潼坐在他的身侧,角度正好,都看见了他还没来得及掩下的小虎牙。这个男人...竟然有小虎牙!他在她心中的好感突然又蹭蹭蹭地往上涨,到了一个顶峰后,突然不动了。

    “和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点礼貌都不知道?”

    方曼对上她的眼睛,口中虽然在道歉,眼神却散发着不甚友善的目光,像是在警告她别得意,下次别犯到她手里,不然有她好受的。梓潼耸耸肩,“你其实不用道歉,因为我不会接受。”

    “理由么,因为,我!很!讨!厌!你!就是这样。”手中的手机亮了起来,进来一条短信,躲在柱子后的初初向她扬了扬握着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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