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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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天耀国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这卑微的乞儿面前自称“在下”，这会不会让他折寿哦？
“相爷，您大概是认错人了，小的不是您要找的什么‘楚公子’，小的只是临州城里一个小小的乞儿。”楚幽小心地控制着面部表情，维持着脸上那个谄谀的笑容，尽量不让它变成嘴角抽搐。
“呵，现在才装蒜，不觉得太晚了吗？楚幽，楚公子。”
“……”啧！果然晚了吗？
“说实话，初见你之时，在下很是意外，让无尘先生主动开口要收做弟子的人居然是一个如此普通的少年。”卓槿然转动着大拇指上乳白色的玉扳指，一边用极缓的语气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幽。“但是，在下第一次开口叫你楚公子时，你没有矢口否认，而是在瞬间露出戒备的神色，所以在下可以肯定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楚幽楚公子。”
“好吧，我承认我是楚幽。”知道再怎么否认都没有作用了，卓槿然想必已经把他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否则也不会单凭楚幽一刹那的漏洞就肯定他的身份。既然如此，便只能爽快地承认。“那么，敢问相爷以如此方式将筱请来是所谓何事？”楚幽故意装腔作势地问道。
“在下，想请你成为新帝的老师，天耀王朝的帝师。”
天耀国朝中势力现下分为三派，以九王爷为首的拥帝派，以穆老将军为首的中立派，以及以宰相卓槿然为首的挟君派。而这三派形势最为有利的便是卓槿然。他的嫡亲妹妹是当朝皇太后，并且拥有垂帘听政的权利。
现在卓槿然提出让他做帝师，这是要他为他所用，用以谋取更大的权力吗？可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花这么大力气绑架他的东西吗？才能？呃，他好像从来没有那种东西诶！而且卓槿然和他说话时温润有礼，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轻视之意，他看好的并不是他的才能，这个可以肯定。
“帝师自当由朝中最有才能的人来担任，筱幽自认没有如此才学，望相爷另找高人。”楚幽继续装腔作势。
“在下并不是要借用阁下的才能，而是希望借无尘先生的名号一用。”
果然如此，楚幽在心底撇了撇嘴。那么，接下来就要看他拿什么饵引诱他上钩了，不然他这做鱼的岂不是亏大了。
“这不大好吧……”楚幽故作为难地看着卓槿然。
卓槿然似乎笃定楚幽会同意帮他，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听闻楚公子一直在找一个人。”
“……”一个人？是指秦远之吧……居然连这个都能查到，楚幽更加不爽地撇了撇嘴，把头转向一边。
那个人曾在皇宫滞留有三个月年之久，最后也是在皇宫失去踪迹。”卓槿然缓缓地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那个人，是对阁下很重要的人吧。”
“他，还活着……吗？”楚幽随口问道。
他还活着吗？秦远之……还活着吗？在离开阴阳阁的一个月前，他便听阴阳阁阁主萧黎昕说，说那人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阴阳阁的消息出错了吗？
“是死是活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在下得到的情报只是说那位先生在天耀国的皇宫失去音信罢了。”卓槿然答地滴水不漏。
这就是传说中的假话不说，真话只讲一半吗？真有境界，不愧是天耀国的宰相大人。
楚幽有些疲惫地阖上眼，细细地琢磨着卓槿然的话。他知道卓槿然在赌，赌他会不会为一个秦远之涉险皇宫一探事实。
不过以秦远之为饵，楚幽是万万没想到的。咬饵的话那就得进皇宫当那什么莫名其妙的帝师，也意味着未来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接踵而来，这跟他做一世懒人的人生理想明显犯冲。如果不加理会的话……
——“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再次见到你，如此……我秦远之也当算心愿已了。”
……唔，果然还是很在意他的那句话啊！半年了，他的这点好奇心居然还没被磨砺殆尽。
心跳在加速，体内的血液也似乎在渐渐升温。怎么办？他想去验证秦远之的死讯。在得到阴阳阁的消息前的那份不可理喻的偏执似乎又复燃了。楚幽在心底哀叹，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会对秦远之的那句话这么在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可从来都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啊！
马车猛地晃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对面的卓槿然没有出声，也没有什么动作，车厢里一片寂静，低沉而压抑的气氛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楚幽知道，卓槿然这是在等他的答复。
“……好，但凭相爷吩咐。”轻得异常的声音，却在瞬间打破了车厢内的压抑感，卓槿然似乎也在瞬间松了口气。
“进了宫之后，你只需好好地扮演一个才疏学浅的市井之人即可，就像你在吴侍卫面前故意将‘才高八斗’说成‘才高九斗’那般。”卓槿然似乎非常愉悦，也不再“在下”、“阁下”地跟他打官腔了，语气变得相对轻快了一点。但是楚幽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思考他愉悦的原因和为什么要让他扮拙才之人，这种对方挖好陷阱，按照对方的意思使劲往里跳的状况着实叫人很不爽。
“另外，子衿会陪你一起入宫，有什么事他也会帮你的……”
听完卓槿然的“临行叮嘱”后，楚幽跟着子衿，也就是那看起来像小白兔般的少年进了宫，然后被宫门口出来迎接的侍卫带到了不知地处皇宫何处的偏殿。
那个侍卫将楚幽和小白兔带到偏殿什么都没说便躬身退下了，只留下他和小白兔两人。
小白兔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吱唔着想说些什么。但这会真的没什么理他的心情，宰相卓槿然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像回音似的不断在楚筱幽脑海中回放，让她焦躁不安。
卓槿然，居然能将一直在阴阳阁庇护下的他查得这么清楚，除了他的身世和真正的性别，真是可怕的人。
也罢，既然对手太过强大，那便不与他为敌，顺着他便是。
坐在屋子中央那张摇椅上，顺手摸过桌上的糕点啃了起来。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上慢慢氤氲开来，稍稍郁闷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舒坦而平和。
从右边那华丽的六边形木格子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那稀稀疏疏的几根枯枝已经抽出新芽，星星点点的绿意蒸腾着无限的生机。虽然所处的地方不同，身边的人也不同，心境更是和那时的天差地别，窗外那蓬勃的生机却依旧让楚筱幽心头颤抖、酥麻，有一种莫名被拯救的感觉。无论是他前世看那个世界的最后一眼，还是六年前看这个世界的第一眼，这种绿色带给他的感动一直不曾变过……
春来抽新绿，千古恒不变。即使是在这皇宫深院亦是如此。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笑，嘴里嚼着的糕点也似乎变得愈加美味了。
“楚公子。”白兔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拉回我飘远的思绪。楚幽都快把这个少年的存在遗忘了。
“嗯？”
“王总管让您准备上殿。”
“上殿？”上哪个殿？楚幽不解地扭头望着那张娃娃脸。
“是，您得准备上青鸾殿了。”白兔少年仔细的解释道，“青鸾殿是天翼王朝历代君主朝议的地方，今日陛下初登大宝，祭天结束后的升殿式是要在青鸾殿举行的。您将成为陛下的帝师，升殿式必须出席。”
“诶，那为什么我不用参加祭天却要参加升殿式？”总感觉祭天应该比升殿式更重要啊。
“那个、那个要三个月后陛下承认您后上告历代先帝，才会在进行祭天。”
“哦——”原来皇帝的老师还有试用期的，楚幽还真以为卓槿然的权力真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能够一句话把他钉死在帝师这个位置上。
起身，不管门口那个总管投来不满的目光，不雅地伸了个懒腰，将桌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才不慌不忙地迈步走出偏殿。
“总管大人，请带路。”笑嘻嘻对那个脸已经一阵青一阵白的侍卫总管说道。
那侍卫总管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一声，便带着楚幽和白兔少年朝青鸾殿走去，一路上什么话也没和我讲。到了青鸾殿的侧堂白兔少年急忙塞了一锭银子给那总管，那王总管才脸色稍霁，告诉楚筱幽等里面司仪宣后从偏门出去，穿过青鸾殿殿前的两列仪仗再进大殿。
楚幽看着白兔少年，用目光扫视着他，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怎么了？”白兔少年似乎很紧张，往后退了两步。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蛮有钱的。”居然给了那个侍卫总管这么大一锭银子。
“是相爷给的……”
“为什么没给我，相爷真偏心。”明明他也算是他的打工仔啊！
在下？天耀国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这卑微的乞儿面前自称“在下”，这会不会让他折寿哦？
“相爷，您大概是认错人了，小的不是您要找的什么‘楚公子’，小的只是临州城里一个小小的乞儿。”楚幽小心地控制着面部表情，维持着脸上那个谄谀的笑容，尽量不让它变成嘴角抽搐。
“呵，现在才装蒜，不觉得太晚了吗？楚幽，楚公子。”
“……”啧！果然晚了吗？
“说实话，初见你之时，在下很是意外，让无尘先生主动开口要收做弟子的人居然是一个如此普通的少年。”卓槿然转动着大拇指上乳白色的玉扳指，一边用极缓的语气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幽。“但是，在下第一次开口叫你楚公子时，你没有矢口否认，而是在瞬间露出戒备的神色，所以在下可以肯定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楚幽楚公子。”
“好吧，我承认我是楚幽。”知道再怎么否认都没有作用了，卓槿然想必已经把他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否则也不会单凭楚幽一刹那的漏洞就肯定他的身份。既然如此，便只能爽快地承认。“那么，敢问相爷以如此方式将筱请来是所谓何事？”楚幽故意装腔作势地问道。
“在下，想请你成为新帝的老师，天耀王朝的帝师。”
天耀国朝中势力现下分为三派，以九王爷为首的拥帝派，以穆老将军为首的中立派，以及以宰相卓槿然为首的挟君派。而这三派形势最为有利的便是卓槿然。他的嫡亲妹妹是当朝皇太后，并且拥有垂帘听政的权利。
现在卓槿然提出让他做帝师，这是要他为他所用，用以谋取更大的权力吗？可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花这么大力气绑架他的东西吗？才能？呃，他好像从来没有那种东西诶！而且卓槿然和他说话时温润有礼，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轻视之意，他看好的并不是他的才能，这个可以肯定。
“帝师自当由朝中最有才能的人来担任，筱幽自认没有如此才学，望相爷另找高人。”楚幽继续装腔作势。
“在下并不是要借用阁下的才能，而是希望借无尘先生的名号一用。”
果然如此，楚幽在心底撇了撇嘴。那么，接下来就要看他拿什么饵引诱他上钩了，不然他这做鱼的岂不是亏大了。
“这不大好吧……”楚幽故作为难地看着卓槿然。
卓槿然似乎笃定楚幽会同意帮他，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听闻楚公子一直在找一个人。”
“……”一个人？是指秦远之吧……居然连这个都能查到，楚幽更加不爽地撇了撇嘴，把头转向一边。
那个人曾在皇宫滞留有三个月年之久，最后也是在皇宫失去踪迹。”卓槿然缓缓地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那个人，是对阁下很重要的人吧。”
“他，还活着……吗？”楚幽随口问道。
他还活着吗？秦远之……还活着吗？在离开阴阳阁的一个月前，他便听阴阳阁阁主萧黎昕说，说那人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阴阳阁的消息出错了吗？
“是死是活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在下得到的情报只是说那位先生在天耀国的皇宫失去音信罢了。”卓槿然答地滴水不漏。
这就是传说中的假话不说，真话只讲一半吗？真有境界，不愧是天耀国的宰相大人。
楚幽有些疲惫地阖上眼，细细地琢磨着卓槿然的话。他知道卓槿然在赌，赌他会不会为一个秦远之涉险皇宫一探事实。
不过以秦远之为饵，楚幽是万万没想到的。咬饵的话那就得进皇宫当那什么莫名其妙的帝师，也意味着未来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接踵而来，这跟他做一世懒人的人生理想明显犯冲。如果不加理会的话……
——“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再次见到你，如此……我秦远之也当算心愿已了。”
……唔，果然还是很在意他的那句话啊！半年了，他的这点好奇心居然还没被磨砺殆尽。
心跳在加速，体内的血液也似乎在渐渐升温。怎么办？他想去验证秦远之的死讯。在得到阴阳阁的消息前的那份不可理喻的偏执似乎又复燃了。楚幽在心底哀叹，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会对秦远之的那句话这么在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可从来都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啊！
马车猛地晃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对面的卓槿然没有出声，也没有什么动作，车厢里一片寂静，低沉而压抑的气氛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楚幽知道，卓槿然这是在等他的答复。
“……好，但凭相爷吩咐。”轻得异常的声音，却在瞬间打破了车厢内的压抑感，卓槿然似乎也在瞬间松了口气。
“进了宫之后，你只需好好地扮演一个才疏学浅的市井之人即可，就像你在吴侍卫面前故意将‘才高八斗’说成‘才高九斗’那般。”卓槿然似乎非常愉悦，也不再“在下”、“阁下”地跟他打官腔了，语气变得相对轻快了一点。但是楚幽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思考他愉悦的原因和为什么要让他扮拙才之人，这种对方挖好陷阱，按照对方的意思使劲往里跳的状况着实叫人很不爽。
“另外，子衿会陪你一起入宫，有什么事他也会帮你的……”
听完卓槿然的“临行叮嘱”后，楚幽跟着子衿，也就是那看起来像小白兔般的少年进了宫，然后被宫门口出来迎接的侍卫带到了不知地处皇宫何处的偏殿。
那个侍卫将楚幽和小白兔带到偏殿什么都没说便躬身退下了，只留下他和小白兔两人。
小白兔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吱唔着想说些什么。但这会真的没什么理他的心情，宰相卓槿然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像回音似的不断在楚筱幽脑海中回放，让她焦躁不安。
卓槿然，居然能将一直在阴阳阁庇护下的他查得这么清楚，除了他的身世和真正的性别，真是可怕的人。
也罢，既然对手太过强大，那便不与他为敌，顺着他便是。
坐在屋子中央那张摇椅上，顺手摸过桌上的糕点啃了起来。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上慢慢氤氲开来，稍稍郁闷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舒坦而平和。
从右边那华丽的六边形木格子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那稀稀疏疏的几根枯枝已经抽出新芽，星星点点的绿意蒸腾着无限的生机。虽然所处的地方不同，身边的人也不同，心境更是和那时的天差地别，窗外那蓬勃的生机却依旧让楚筱幽心头颤抖、酥麻，有一种莫名被拯救的感觉。无论是他前世看那个世界的最后一眼，还是六年前看这个世界的第一眼，这种绿色带给他的感动一直不曾变过……
春来抽新绿，千古恒不变。即使是在这皇宫深院亦是如此。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笑，嘴里嚼着的糕点也似乎变得愈加美味了。
“楚公子。”白兔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拉回我飘远的思绪。楚幽都快把这个少年的存在遗忘了。
“嗯？”
“王总管让您准备上殿。”
“上殿？”上哪个殿？楚幽不解地扭头望着那张娃娃脸。
“是，您得准备上青鸾殿了。”白兔少年仔细的解释道，“青鸾殿是天翼王朝历代君主朝议的地方，今日陛下初登大宝，祭天结束后的升殿式是要在青鸾殿举行的。您将成为陛下的帝师，升殿式必须出席。”
“诶，那为什么我不用参加祭天却要参加升殿式？”总感觉祭天应该比升殿式更重要啊。
“那个、那个要三个月后陛下承认您后上告历代先帝，才会在进行祭天。”
“哦——”原来皇帝的老师还有试用期的，楚幽还真以为卓槿然的权力真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能够一句话把他钉死在帝师这个位置上。
起身，不管门口那个总管投来不满的目光，不雅地伸了个懒腰，将桌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才不慌不忙地迈步走出偏殿。
“总管大人，请带路。”笑嘻嘻对那个脸已经一阵青一阵白的侍卫总管说道。
那侍卫总管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一声，便带着楚幽和白兔少年朝青鸾殿走去，一路上什么话也没和我讲。到了青鸾殿的侧堂白兔少年急忙塞了一锭银子给那总管，那王总管才脸色稍霁，告诉楚筱幽等里面司仪宣后从偏门出去，穿过青鸾殿殿前的两列仪仗再进大殿。
楚幽看着白兔少年，用目光扫视着他，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怎么了？”白兔少年似乎很紧张，往后退了两步。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蛮有钱的。”居然给了那个侍卫总管这么大一锭银子。
“是相爷给的……”
“为什么没给我，相爷真偏心。”明明他也算是他的打工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