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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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卓文静被秦二爷房间里的争执声吵醒。
因为声音压的很低，且有雨声干扰，卓文静也没有刻意去听，只知道争吵的是秦二爷和秦夫人，至于争吵的内容她就不清楚了。
卓文静有些无奈，耳朵太灵了也不是好事。
时彦睡的很熟，卓文静从他身上轻轻翻过去，想下楼找水喝。她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外面有人低喝一声：“什么人！”接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跑过，卓文静打开门循着声音望去，只看到一个黑影慌慌张张的转了个弯不见了。
对方走路有些瘸，再加上身形，整个客栈里对的上也只有一个人。
另外一边，透过黑暗，卓文静清楚的看到站在秦夫人房门外的秦家仆人，对方并没有去追王书生，而是往卓文静这边看了一眼，又看看秦夫人的房间，略一迟疑，转身离开了。
卓文静喝了水回来，在楼梯半道撞上了那个叫玉儿的小孩子。
对方只穿着薄薄的里衣，推开卓文静光着脚咚咚咚的跑下楼，卓文静被推了一把也不生气，看着这小孩儿下楼后躲在楼梯下面想的却是那个颜公子撒的东西会不会有遗漏没清理干净扎到这熊孩子，他肯定哭的能把客栈的屋顶掀了。
“玉儿！”秦夫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着急的喊道，“玉儿，你在哪里？”她看到楼梯上的黑影吓了一跳，“谁在哪里？”
卓文静：“秦夫人。”
秦夫人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口气：“原来是唐夫人。”黑暗里秦夫人看不到卓文静的脸，她的态度比起白天的冷漠带着生硬的温和与客气，“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儿子？”
卓文静走上楼：“我看到他跑到楼梯下面了，你可以去看一看。”
“楼梯下？”秦夫人连忙从她身边跑过去，扶着楼梯扶手摸黑小心的下楼，一边小声的喊她儿子的名字。
而走廊另外一头秦二爷的房间传来“嘭”的门被大力关上的声响。
住客栈就这点不好，房间不隔音，环境不好容易被吵到，卓文静和时彦都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即使被吵醒也不会发脾气，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秦二爷这这声关门的响动就像一个□□，在王书生楼道上奔跑、秦家仆人发出断喝声，以及秦家小孩儿和秦夫人你我逃你追秦二爷大声关门之后，终于有客人爆发了。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龟儿子的吵啥子吵！”
“……”
卓文静嘴角抽了抽，得，这下时彦肯定醒了。
她正要回房，从颜公子的门口经过的那一瞬间，有个人忽然从里面往走廊的地面倒下去，卓文静无奈的伸手扶住对方，心说这个晚上也是够热闹的。
颜公子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卓文静身上，他呼吸粗重，右手按着脑袋，身体在发抖，口中喃喃自语：“疼……”
“我叫掌柜给你请大夫。”卓文静侧着头，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推开，想扶着他坐下。
颜公子忽然歪了下头，贴着卓文静的脖子嗅了嗅，猛地抓住卓文静的胳膊问：“你身上是什么香？”
“嘭！”
卓文静收回拳头，冷眼看着虾米似的捂着肚子蹲下去的颜公子：“我看你力气挺足的，自己滚下去找人帮忙。再有下次我一脚踹你脸上。”
这当然不是口头威胁，她真的会在这货脸上印个鞋印的。
卓文静活动活动手指，径自从颜公子身旁绕过去，她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吸鼻子的声音，卓文静脚步一顿，神色诡异到把头侧向后方。
这时候那些抱怨的谩骂的客人都消停了，整个客栈重新恢复了安静，因此身后那液体“吧嗒吧嗒”落在地板上以及轻轻抽泣的声音就格外的明显。
卓文静脸都绿了，这家伙不但是个性格讨厌的色鬼，居然还是个一揍就哭的娘炮。
她搓了搓手臂，没半点罪恶感的大步走回房，毫不犹豫的关门上锁。
时彦果然已经醒了，他没点灯，坐在床上问卓文静：“怎么回事？你怎么起来了？”
卓文静爬上床，钻到被窝里睡下，颇为无语的把自己短短一刻钟之内经历的事情给时彦讲了一遍：“我希望明天早上起来能雨过天晴，咱们赶紧出发去燕州，别再碰上他们了。”
时彦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子。
卓文静纳闷儿：“你干嘛去？”
时彦头也不回，严肃的说道：“找颜公子谈谈。”
卓文静连忙道：“别别别，我都揍过他了，那种人不用理……快回来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时彦？时彦！啊——”看到时彦理都不理她固执的开门出去，真的要去找颜公子“谈谈”，卓文静略崩溃的用被子捂着脑袋，“这个一根筋的小古板！”
颜公子拒绝时彦帮他下楼找掌柜请大夫的提议，他已经不哭了，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我休息一会儿就不疼了。”
时彦端坐在椅子上，烛光中他脸上表情冷然，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投向颜公子：“既然如此，时某就有话直说了。我不计较你和我们抢房间，不是宽容，不是好说话，而是你和你的所作所为对我们而言无足轻重。若是你因此认为我们夫妇软弱可欺那就错了。畜生对我狂吠我自然置之不理，若它咬我一口我当然也不会咬回去，只会着仆人护卫依据失态轻重以棍棒教训或杀之。”
颜公子愣了一下，忽然瞪大眼睛：“你骂我畜生？！”
时彦冷冷道：“夫人既然教训过你，时某就不动手了，明日一早你来我房中向夫人赔礼道歉，立下悔过书，签字画押，你冒犯我夫人一事方可揭过。”
颜公子生气：“我什么时候冒犯你夫人了？你夫人谁啊？！啊对了，你谁啊？”
时彦拂袖而起：“夜深了，颜公子好好休息，在下告辞。”侧头扫了颜公子一眼，时彦冷淡又严肃的再次声明，“若明天见不到阁下和阁下的悔过书，阁下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颜公子生气的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危险的邪恶笑容，他语气凉飕飕的说道：“我生平最有人想要动我的脸，很好，你成功的——”
时彦无动于衷的离开他的房间。
“惹怒了我颜春水！”
虽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颜公子仍然坚持把剩下的话说完，为了保证才走不久的时彦能够听清楚，他特意把音量提高了很多。
才睡下又被吵醒的其他客人抓狂的喊：
“有完没完！”
颜春水自言自语：“我那么大声，他肯定听到了。”说着摸了摸头，“不疼了啊。”他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捞过被子躺下，调整好姿势，把自己缩成一团，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缓绵长。
一看到时彦回来，还没开口，卓文静先冲着他乐了。
时彦知道她耳朵灵，刻意听一定能听到他和颜公子的对话。
尽管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卓文静这样的态度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时彦仍然觉得不自在，他本来就不是感情外露善于表达自己的性情，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和卓文静如何熟悉亲近，仍然不能习惯她有些方面的直白和直接。
时彦真怕卓文静说点什么让他难为情的话，连忙道：“夜深了，快睡吧。”一边说一边脱鞋子脱衣服，背对着卓文静躺下。
卓文静蹭过去抱住时彦：“看你凉的，来，给你暖暖。”
时彦：“……”
卓文静无声的笑了笑，嗅到时彦身上两个月之前忽然出现的“女儿香”，小声说：“最近你的身体和以前比有了明显的转变，这是好事，说明治疗在起作用，你不会早死，从男孩子‘变回’女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情。我看你从来没着急过，也不知道是想得开还是有其它顾虑，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想保持原样，我一辈子和你是夫妻，你想当女孩儿，我仍然是你最强大的后盾，最可靠的家人和朋友，最疼你的亲姐姐，保你活的和现在一样开心自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时彦闭上眼睛，放轻了呼吸。
感受着背后传递过来的温度，时彦的心是滚烫滚烫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涨的满满的。
过了很久，久到卓文静以为时彦已经睡着了，才听到他小声嘀咕了句：
“我明明比你大六岁。”
卓文静颇为稳重深沉的说道：“我的灵魂已经是个老人了，乖孩子。”她把腿压时彦身上，叹口气，“舒服多了。”
时彦：-_-#
这就是“谁都欺负不了你”的真相……除了她也没人欺负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彦半梦半醒中想着“这么被压着睡会不会做噩梦会不会鬼压床”的时候，猛然一声尖叫再度打破了客栈来之不易的安静。
“杀人啦——！！！”
时彦猛然睁开眼睛。
卓文静：“去看看！”
半夜，卓文静被秦二爷房间里的争执声吵醒。
因为声音压的很低，且有雨声干扰，卓文静也没有刻意去听，只知道争吵的是秦二爷和秦夫人，至于争吵的内容她就不清楚了。
卓文静有些无奈，耳朵太灵了也不是好事。
时彦睡的很熟，卓文静从他身上轻轻翻过去，想下楼找水喝。她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外面有人低喝一声：“什么人！”接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跑过，卓文静打开门循着声音望去，只看到一个黑影慌慌张张的转了个弯不见了。
对方走路有些瘸，再加上身形，整个客栈里对的上也只有一个人。
另外一边，透过黑暗，卓文静清楚的看到站在秦夫人房门外的秦家仆人，对方并没有去追王书生，而是往卓文静这边看了一眼，又看看秦夫人的房间，略一迟疑，转身离开了。
卓文静喝了水回来，在楼梯半道撞上了那个叫玉儿的小孩子。
对方只穿着薄薄的里衣，推开卓文静光着脚咚咚咚的跑下楼，卓文静被推了一把也不生气，看着这小孩儿下楼后躲在楼梯下面想的却是那个颜公子撒的东西会不会有遗漏没清理干净扎到这熊孩子，他肯定哭的能把客栈的屋顶掀了。
“玉儿！”秦夫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着急的喊道，“玉儿，你在哪里？”她看到楼梯上的黑影吓了一跳，“谁在哪里？”
卓文静：“秦夫人。”
秦夫人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口气：“原来是唐夫人。”黑暗里秦夫人看不到卓文静的脸，她的态度比起白天的冷漠带着生硬的温和与客气，“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儿子？”
卓文静走上楼：“我看到他跑到楼梯下面了，你可以去看一看。”
“楼梯下？”秦夫人连忙从她身边跑过去，扶着楼梯扶手摸黑小心的下楼，一边小声的喊她儿子的名字。
而走廊另外一头秦二爷的房间传来“嘭”的门被大力关上的声响。
住客栈就这点不好，房间不隔音，环境不好容易被吵到，卓文静和时彦都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即使被吵醒也不会发脾气，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秦二爷这这声关门的响动就像一个□□，在王书生楼道上奔跑、秦家仆人发出断喝声，以及秦家小孩儿和秦夫人你我逃你追秦二爷大声关门之后，终于有客人爆发了。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龟儿子的吵啥子吵！”
“……”
卓文静嘴角抽了抽，得，这下时彦肯定醒了。
她正要回房，从颜公子的门口经过的那一瞬间，有个人忽然从里面往走廊的地面倒下去，卓文静无奈的伸手扶住对方，心说这个晚上也是够热闹的。
颜公子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卓文静身上，他呼吸粗重，右手按着脑袋，身体在发抖，口中喃喃自语：“疼……”
“我叫掌柜给你请大夫。”卓文静侧着头，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推开，想扶着他坐下。
颜公子忽然歪了下头，贴着卓文静的脖子嗅了嗅，猛地抓住卓文静的胳膊问：“你身上是什么香？”
“嘭！”
卓文静收回拳头，冷眼看着虾米似的捂着肚子蹲下去的颜公子：“我看你力气挺足的，自己滚下去找人帮忙。再有下次我一脚踹你脸上。”
这当然不是口头威胁，她真的会在这货脸上印个鞋印的。
卓文静活动活动手指，径自从颜公子身旁绕过去，她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吸鼻子的声音，卓文静脚步一顿，神色诡异到把头侧向后方。
这时候那些抱怨的谩骂的客人都消停了，整个客栈重新恢复了安静，因此身后那液体“吧嗒吧嗒”落在地板上以及轻轻抽泣的声音就格外的明显。
卓文静脸都绿了，这家伙不但是个性格讨厌的色鬼，居然还是个一揍就哭的娘炮。
她搓了搓手臂，没半点罪恶感的大步走回房，毫不犹豫的关门上锁。
时彦果然已经醒了，他没点灯，坐在床上问卓文静：“怎么回事？你怎么起来了？”
卓文静爬上床，钻到被窝里睡下，颇为无语的把自己短短一刻钟之内经历的事情给时彦讲了一遍：“我希望明天早上起来能雨过天晴，咱们赶紧出发去燕州，别再碰上他们了。”
时彦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子。
卓文静纳闷儿：“你干嘛去？”
时彦头也不回，严肃的说道：“找颜公子谈谈。”
卓文静连忙道：“别别别，我都揍过他了，那种人不用理……快回来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时彦？时彦！啊——”看到时彦理都不理她固执的开门出去，真的要去找颜公子“谈谈”，卓文静略崩溃的用被子捂着脑袋，“这个一根筋的小古板！”
颜公子拒绝时彦帮他下楼找掌柜请大夫的提议，他已经不哭了，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我休息一会儿就不疼了。”
时彦端坐在椅子上，烛光中他脸上表情冷然，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投向颜公子：“既然如此，时某就有话直说了。我不计较你和我们抢房间，不是宽容，不是好说话，而是你和你的所作所为对我们而言无足轻重。若是你因此认为我们夫妇软弱可欺那就错了。畜生对我狂吠我自然置之不理，若它咬我一口我当然也不会咬回去，只会着仆人护卫依据失态轻重以棍棒教训或杀之。”
颜公子愣了一下，忽然瞪大眼睛：“你骂我畜生？！”
时彦冷冷道：“夫人既然教训过你，时某就不动手了，明日一早你来我房中向夫人赔礼道歉，立下悔过书，签字画押，你冒犯我夫人一事方可揭过。”
颜公子生气：“我什么时候冒犯你夫人了？你夫人谁啊？！啊对了，你谁啊？”
时彦拂袖而起：“夜深了，颜公子好好休息，在下告辞。”侧头扫了颜公子一眼，时彦冷淡又严肃的再次声明，“若明天见不到阁下和阁下的悔过书，阁下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颜公子生气的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危险的邪恶笑容，他语气凉飕飕的说道：“我生平最有人想要动我的脸，很好，你成功的——”
时彦无动于衷的离开他的房间。
“惹怒了我颜春水！”
虽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颜公子仍然坚持把剩下的话说完，为了保证才走不久的时彦能够听清楚，他特意把音量提高了很多。
才睡下又被吵醒的其他客人抓狂的喊：
“有完没完！”
颜春水自言自语：“我那么大声，他肯定听到了。”说着摸了摸头，“不疼了啊。”他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捞过被子躺下，调整好姿势，把自己缩成一团，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缓绵长。
一看到时彦回来，还没开口，卓文静先冲着他乐了。
时彦知道她耳朵灵，刻意听一定能听到他和颜公子的对话。
尽管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卓文静这样的态度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时彦仍然觉得不自在，他本来就不是感情外露善于表达自己的性情，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和卓文静如何熟悉亲近，仍然不能习惯她有些方面的直白和直接。
时彦真怕卓文静说点什么让他难为情的话，连忙道：“夜深了，快睡吧。”一边说一边脱鞋子脱衣服，背对着卓文静躺下。
卓文静蹭过去抱住时彦：“看你凉的，来，给你暖暖。”
时彦：“……”
卓文静无声的笑了笑，嗅到时彦身上两个月之前忽然出现的“女儿香”，小声说：“最近你的身体和以前比有了明显的转变，这是好事，说明治疗在起作用，你不会早死，从男孩子‘变回’女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情。我看你从来没着急过，也不知道是想得开还是有其它顾虑，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想保持原样，我一辈子和你是夫妻，你想当女孩儿，我仍然是你最强大的后盾，最可靠的家人和朋友，最疼你的亲姐姐，保你活的和现在一样开心自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时彦闭上眼睛，放轻了呼吸。
感受着背后传递过来的温度，时彦的心是滚烫滚烫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涨的满满的。
过了很久，久到卓文静以为时彦已经睡着了，才听到他小声嘀咕了句：
“我明明比你大六岁。”
卓文静颇为稳重深沉的说道：“我的灵魂已经是个老人了，乖孩子。”她把腿压时彦身上，叹口气，“舒服多了。”
时彦：-_-#
这就是“谁都欺负不了你”的真相……除了她也没人欺负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彦半梦半醒中想着“这么被压着睡会不会做噩梦会不会鬼压床”的时候，猛然一声尖叫再度打破了客栈来之不易的安静。
“杀人啦——！！！”
时彦猛然睁开眼睛。
卓文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