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K小说网 > 大明武侯. > 126.第126章

126.第126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天庭小主播我和女主播的那些事娱乐玩童西游之问道长生一符封仙六零小娇妻都市小世界变身咸鱼少女圣神传承

2K小说网 www.2kxs.cc,最快更新大明武侯.最新章节!

    走水之事跟陆长亭没有半点干系,他也就来瞧一瞧,然后便回去了。倒是朱樉, 还得拉长了脸主持大局。毕竟走水之事, 向来都是大事!

    陆长亭将朱樉那张阴郁的脸抛到身后, 回到殿中,换下衣衫,舒服地躺到了床上。奈何被人打搅之后, 陆长亭倒是又久久难以入眠了。踌躇一番后, 陆长亭干脆翻身起来, 坐到桌前,取出笔墨……

    反正也睡不着, 那就不如……给朱棣写封信咯……

    但是真正当纸铺开, 笔墨蘸好之后, 陆长亭却有些犯了难。

    他该冷着朱棣的, 毕竟是朱棣对他起了那等不该有的心思。但眼下他又主动凑上前去, 是不是……不大好?陆长亭用力攥了攥手中的笔。

    因为悬空时间过长,墨凝结滴落在了纸面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黑点。幸而秦.王.府用的纸张都是上好的纸, 普通的墨点, 穿也穿不透,这才没有酿成一张污染多张的惨剧。

    陆长亭条件反射地想要将那张纸撤走,但是想了想,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对这封信分外看重?实在便宜了朱棣!陆长亭是半点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对朱棣表现出一点软化的痕迹来。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太了解朱棣了。以朱棣的性格,只要看见了半点软化的迹象,就会彻底地坚定起来。若非担忧朱棣的安危,他是半点笔墨都不会漏给朱棣的。

    腹诽归腹诽,陆长亭还是老老实实地提笔继续写了。这次倒是不再犹豫了,毕竟他不想再在纸上多几个黑点。

    陆长亭为了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倾向,尽量让这封信变得简短了起来,就连措辞也都选用了不表达情绪的中性词……于是最后落在纸面上的,也就那么两句话:

    白莲教对秦.王.府下手。燕王府须提防。

    写完之后,陆长亭觉得差不多了。越是寥寥数语,才越能显示出事情的严重性,好叫他们提高警惕。而话说得越少,也就越不容易让人判断他的态度了。

    陆长亭收起信装好,方才舒了一口气。

    太监很是高兴地将信取了过去,想着总算有能讨好这位陆公子,体现自己本事的时候了。那太监拿着信就跑了。他是常在秦王身边伺候的人,要准备送信的人容易得很。

    陆长亭看了看那太监远去的背影,这才上.床休息去了。

    陆长亭靠在床上混混沌沌地睡了很久。

    朱樉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过面色总算比去时要好看多了。

    陆长亭一睁眼,就正对上他那张脸,陆长亭还着实被惊了一跳。

    “抓住了两个人。”朱樉低声道:“我让人先将他们跟娇兰一同关起来了。等过上两日,再作审讯。”

    陆长亭点了点头,却并未在意。毕竟剩下的事,就和他没什么干系了。陆长亭还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朱樉抿了一口茶水,皱眉道:“长亭,我想将门和屏风都拆去……你昨日说的,只要依靠现有的屏风和门,就能轻松做成这样的风水阵,我着实放不下心。”这就好比是留了个天然的把柄给别人,朱樉这样的人,自然安不下心。

    陆长亭能理解他的忧虑,但还是不得不将状况说得更为详细:“很早以前我就曾经说过,福兮祸所依,无论是什么东西在风水学中,都可能变成好的,也可能变成坏的。当初做屏风和门上八卦的时候,都是为了秦.王.府好,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会被贼人所利用,变为害人的利刃。”

    “长亭,你这段话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很难从根本上杜绝。至少拿它们开刀,并不是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不如先行整顿王府……不过,这也很麻烦。”一个偌大的王府,如何能做到每个人都在他秦王的掌控之中?这太难了!

    “麻烦自然也要做。”对于掌控欲极强的朱家人来说,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地盘上有三两只耗子?

    陆长亭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这些事,朱樉都会一一解决的。

    “还有……”

    还有什么?陆长亭微微诧异地看着他。

    “白莲教。”朱樉加重了这三个字的读音。想也知道,如今的朱樉已经对白莲教憎恨至极了,如果说之前还可以延缓清除白莲教的计划,那么此时朱樉就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姿态了。

    “长亭,白莲教如今便是鲠在我心中的一根刺,不拔去它,我着实太难受了。”

    人总是在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上无法松懈半分。

    陆长亭揉了揉额角:“本来我也在思考用什么法子,设下什么样的风水阵。既然白莲教先行一步了,我们就用现成的好了,正应了那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樉微微一怔,但随即而来的便是极大的兴趣:“如何用还治其人之身?他们可没有这样的八卦门,没有这样的大屏风。”

    “可我们有纸人啊,何况每处建筑,每个屋子都是有五鬼位的。”陆长亭淡淡道:“去别人家的五鬼位动手脚太难,去一家酒楼动手脚,可不难。”

    正是因为白莲教故意想要隐匿在这么多人之中,所以他们费尽心思将酒楼做到了今日客似云来的地步,而人一旦多了起来,白莲教的人自然无法时时监控他们都做了什么,想要在其中动手脚的机会就太大了。

    朱樉双眼微亮,面上很明显地出现了喜色:“好!就按长亭说的去做。”

    “我还得再走一趟酒楼。”

    “我陪你……”

    “不用了,秦.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若是二哥还有兴致陪我去酒楼,他们就该知道我们是冲着酒楼去的了。”

    朱樉皱眉:“可是你的安危……”

    陆长亭心说你堂堂秦王的安危可比我重要多了!但陆长亭最后只是在嘴上道:“有侍卫陪同就好了。”

    “嗯。”朱樉一点也不希望陆长亭在西安出了事,这不仅仅是危害到陆长亭安全的问题,还会让他当初在北平铿锵有力说出的话,成为一个笑话。同时也只会提供给朱棣一个机会,一个将陆长亭带回北平去的有利机会。

    朱樉心里百转千回,同时也定下了要派多少个人跟随陆长亭而去。

    “二哥,你不先回去休息吗?”陆长亭的声音打断了朱樉的思绪。

    原本没什么,这会儿被陆长亭一提醒,朱樉也感觉到了极度的疲累,他点点头,带上太监和亲随回自己的寝殿去了。陆长亭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倒是又再度入睡了。这一觉又睡到了下午方才醒来。

    待陆长亭起身时,朱樉早就已经起了。朱樉正要让人去备饭,却是直接被陆长亭打断了。

    “不用了。”陆长亭低声道:“我一会儿就去酒楼。”

    “这么快?”

    陆长亭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人手没有备齐?”

    “自然不是,侍卫随时都能陪着你往酒楼去。我只是、只是还有些放心不下……”

    “没事的。”陆长亭也的确是饿了,所以也不想在这里耗时间,他立即就要往外走,口中还道:“侍卫在哪里?”

    朱樉无奈,只得立即将侍卫都招来了。

    这回轮到陆长亭无奈了。

    “这人……是不是多了点儿?”陆长亭犹豫着出声道。

    “多吗?”朱樉不以为意:“就是要这么多人才能保护你。”

    陆长亭原本觉得声势太过浩大了,搞得他比人家正牌王爷还要张扬,但是随即一想,越是这样大张旗鼓,才越发让白莲教的人掉以轻心啊。毕竟那些去做隐秘之事的,才是尽量减少人数。他这样大张旗鼓,人家看他第一眼,肯定就觉得他做不了什么大事。这样多好。

    陆长亭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

    见他没有半点排斥的意思,朱樉也才松了口气。

    陆长亭一行人很快启程往酒楼去了。虽然这次没有秦王随行,但陆长亭依旧坐的马车前往。

    就在他们走了之后,又一行人抵达了秦.王.府的城门外。

    ……

    白莲教经营的这家酒楼,虽然来往客人很多,但少有陆长亭这般阵仗的,酒楼掌柜一见车驾,便以为是秦王来了,亲自迎了出来。酒楼里还有不少人也探头出来看。毕竟这个阵仗,就算是朱樉出行的时候用得也很少。自然难免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马车门一开,下来的却是个年轻公子,这根本不是秦王啊!

    围观的人顿时失去了大半的兴致。

    但陆长亭这张脸对于那掌柜来说,可是分外难忘的,他不仅没有失去兴致,还仿佛更热情了一般,将一个生意人的面孔演绎得相当到位。没错!在陆长亭看来,他的这些态度都是为了更符合生意人的形象而伪装出来的。

    将陆长亭带上楼以后,侍卫往他身边一站,那威慑力还当真非同一般,尤其是在包厢狭小,还有一部分不得不站在包厢外把守,正对着楼下客人的时候,便更叫楼下那些客人咋舌不已了,忙暗地里猜测了起来,这位年轻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些客人想不明白,这头的陆长亭也想不明白。

    这掌柜对他太热情了,就连端茶倒水都是亲手为之。就算是伪装也不必伪装到这等地步吧?毕竟他又不代表秦王本人,能得的待遇总不至比秦王还要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掌柜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可他能得到什么?他连自己具体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哦不,也不一定。毕竟若是白莲教包藏祸心,想要下手谋害朱樉,只要知道自己是朱樉身边亲近的人不就行了吗?或许原本他们是指望着邓妃或者娇兰的,但眼下邓妃失.宠.,娇兰被关押,另外的人也都被搜罗出来了。所以他们才打算走另外的路子了吧。不过他们这样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陆长亭暂时压着脑中翻滚的想法,低声问那掌柜:“掌柜待每个来这里的客人,都是这般亲力亲为的服务周到吗?”

    掌柜是一张圆脸,看上去跟个弥勒佛似的。一般这种面相的人,倒是很适合开酒楼的,毕竟这张脸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没有谁会对一张乐呵呵的脸排斥或者提防起来。

    那掌柜摇了摇头:“您不同,您是贵客。”掌柜将“贵客”两个字重重地咬了下去。

    陆长亭挑眉,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成了贵客了。于是陆长亭笑道:“你这酒楼,想来贵客多的是……”

    掌柜笑着摇了头。

    陆长亭总觉得那一瞬间,自己从掌柜的眼底瞥见了什么东西。那是一股狡黠的色彩。

    陆长亭想来想去想不出来,问来问去掌柜也不并没有要透露的意思,既然如此,陆长亭也懒得去计较他这般暧.昧的态度了。现在是白莲教上赶着来巴结他,又不是他去巴结白莲教。若是白莲教有什么目的,迟早都得展露出来。

    定下心以后,陆长亭便安心等待着饭菜盛上来了,他看也没有再看那掌柜一眼。但掌柜似乎铁了心地等在了一边。陆长亭还好,只是他身边的侍卫都忍不住急了。他们担忧有这掌柜在侧,陆长亭根本无法好好查看整座酒楼。

    他们哪里知道,陆长亭之前就已经将整座酒楼的模样记在脑中了呢?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所想到的法子,结合实地,在脑子里预演一遍罢了。他根本不需要,仔仔细细将酒楼的每个犄角旮旯都瞧了。若真是这样做了,那不引起酒楼的注意就奇怪了。

    很快,菜摆上来了。

    掌柜又凑上前来,继续给陆长亭端茶倒水,姿态可谓是放到了极低。

    侍卫们连个上前去表现的机会都没有,顿时好一顿郁卒,心底对这掌柜就更为不满了。

    这些王府侍卫和邓妃不一样,他们可不会猜测陆长亭与朱樉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常常跟在朱樉左右,知道他们的王爷对这位陆公子确实非常好,但也确实只是出自兄弟情谊,何况这次风水的事,他们对陆长亭便更是佩服了。当然,他们也就认为陆长亭在朱樉身边大有造化了,这时候他们自然是希望好好伺候陆长亭的。

    谁知道这掌柜跟吃错药了一般!

    掌柜笑眯眯地将汤盛到陆长亭的碗中,然后往前凑得更厉害了。

    陆长亭:“……”对方那张脸都凑他跟前去了。

    “陆公子,敢问您可是史嘉赐掌柜的好友?”

    史嘉赐?多么熟悉的名字,陆长亭当然没有忘,毕竟他从北平走的时候,人家还送了个牌子给他……此时令陆长亭觉得震惊的是,那史嘉赐是如何和白莲教扯上关系的?至于这掌柜为何会知道他和史嘉赐相识,陆长亭都不感兴趣了。

    陆长亭的声音陡然转冷:“你是谁?”这当然问的是掌柜和史嘉赐有什么关系了。

    那掌柜笑了笑,道:“我是他的二叔。能在此处遇见他的好友,也是一种缘分了。”

    这是……在跟他攀关系?

    白莲教的人在跟他攀关系?陆长亭忍不住嘴角微抽。他没疯吧?好好的,攀什么关系?

    见陆长亭不仅不为所动,还面色冷淡,那掌柜心底更不肯放弃了。

    “陆公子,既然有缘相遇,日后不如多多至此处来用些饭食。陆公子乃是嘉赐好友,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等帮忙的,我们义不容辞。我们生意虽小,但是……却总有些事是能帮到陆公子的。”这话就被他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只可惜这史二叔根本不知道自己表错了情,因为直到现在,陆长亭都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呢。

    当然,白莲教的人主动凑上来了,陆长亭也不会就这样否定了,他点了点头,别的却是不多说。

    史二叔只当他是谨慎,便也识趣地走开了。

    这时候,侍卫们忍不住了,骂道:“好大的口气!难道我们秦.王.府的厨子还比不过你这小酒楼吗?陆公子自然也是瞧不上的!”侍卫只听见了方才那番话的前半段,而没有听见后半段,因而才只是这样责骂,不然就不止是如此了。

    其实这样一顿斥骂,还反倒说明了目前秦.王.府没有怀疑上酒楼。史二叔忙笑着赔了罪。

    陆长亭还在仔细观察那史二叔,他发现这人的笑似乎分外的真诚,他是真的在高兴,就高兴秦.王.府没有盯上他们吗?陆长亭觉得他所高兴的应该不止这一点。

    陆长亭将注意力挪回来。此时什么都不比吃饭来得重要。陆长亭慢慢享用起了这些食物,时不时才往楼下扫上一眼,像是被楼下的说话声吸引了一般,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陆长亭也吃得差不多了。当他站起身来,史二叔便跟着动了,还殷勤地将他送了出去。

    这厢陆长亭上了马车,那驾车的侍卫便忍不住道:“这人什么毛病?上次也没见这掌柜这般模样!难道他已经开始防备我们了?陆公子刚才什么也没能瞧见吧?”那侍卫的声音满是愤怒和遗憾,现在想想,侍卫甚至觉得当时他们就应该直接将那掌柜驱赶出去的。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侍卫便听马车里头传出了极为冷静的声音:“没事,该看的我都看到了。”

    侍卫差点惊掉了下巴:“您什么时候看的?”

    “吃饭的时候,我吃上一会儿便会向楼下看去,难道你们没注意到吗?”

    那侍卫笑了:“我们还当您是被楼下那些人说的话吸引了呢。”

    陆长亭也跟着微微笑了:“那正好,估计那掌柜也是这样想的。”

    侍卫嘿嘿笑了起来,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陆公子厉害!”

    很快,他们的马车便进了城门。当然马车也就只能再行驶一段路,想要完全驶到大殿跟前去,那是不大可能的。每当这个时候,陆长亭就不得不感叹,这还不如燕王府呢。虽然燕王府小,但它好走啊!

    陆长亭一下马车,便有个小太监凑上来道:“陆公子,王爷在等您了。”

    陆长亭以为朱樉是等着听他的结果,也不耽搁,快步便前往了。

    等一进大厅,陆长亭却是先见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一张面孔有些苍老,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早衰,看上去的模样总比实际年龄要大,若是一般人绝对看不出他多大年纪,但这却难不倒陆长亭,陆长亭只粗略打量上几眼,便知道眼前的人乃是五十来岁的年纪。而另一人呢,面孔稍微年轻些,面上表情严肃,一看就是做学问的。

    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的还会是什么人?

    陆长亭脑子迅速转动,最后定格在了朱樉为他请的老师上面。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其实就在陆长亭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陆长亭。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要吃香很多,这一点不仅仅是在异性间,在男女老少之间,这一准则都可以通用的。毕竟对美的欣赏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大家都会本能地对美的事物产生好感。

    此时这两个人在打量陆长亭的时候就产生了些微的好感。

    尤其是当这个人不仅长得好看,还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时,那就更是好感倍增了。

    毕竟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当真不是作假的,看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出来很多东西。当这两人从陆长亭的眼底望见一片澄澈之后,自然更是喜欢。

    这时候,陆长亭却是疑惑了。这二人究竟谁是老师呢?陆长亭想到了之前报消息的人说,那位先生路上遇见了故人,所以才耽搁了行程。所以其中有一人必然是这老师的故人。

    这时候朱樉进来了,见陆长亭已经站在厅中了,朱樉不由笑道:“来了啊,我方才让人给你准备点心去了。”

    陆长亭摇头:“不用了,我吃得有点……撑。”在那酒楼里吃得慢悠悠的,无形之中就多吃不少食物下去,而回来的路上又是坐的马车,自然是不需要吃什么点心。

    朱樉心情很好地笑了笑,随后问:“如何?你们彼此满意吗?”

    这话说得跟相亲似的……

    此时那面容严肃的男子开口了:“嗯,满意。”

    陆长亭原本还挺浑身不自在的,此时听这男子口吻如此认真,他反倒又觉得有些想笑了。当然,在这样的场合笑出来是很不明智的,所以陆长亭也只是点点头:“很好。不过这位……”

    不等朱樉介绍,男子便已经主动道:“我姓邹,名聿,字筑墨。”

    聿,指笔。可不正是筑墨之意吗?

    紧接着不等陆长亭问,邹筑墨又指着身边友人道:“此乃我昔日好友,在文章上颇有造诣,姓罗,名本,字贯中,号湖海散人。”

    陆长亭有一瞬间的呆滞。

    等等……什么?姓罗,字贯中?

    罗贯中?!

    这个名字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实在太如雷贯耳了,陆长亭有一瞬间差点都回不过神来。

    “我受秦王殿下所邀,来到西安城,教你文章。”

    科举科举,不就是写文章吗?朱樉请的老师自然就是擅长此道的。陆长亭并没有听过邹聿的名号,但罗贯中的名声太响了,这买一赠一的买卖……倒也划算!

    这邹筑墨实在太干脆利落了,别的寒暄都不多一句,实在不像是当下的文人,但是陆长亭不得不说,若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确实方便许多。

    “今日便上课,如何?”邹筑墨道。

    朱樉指了指外面的天空:“这天色……”

    “无碍,只一会儿的功夫,我也想多了解一些学生而已。”

    大概就跟后世的摸底考试差不多一个道理,陆长亭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现在有多厚了,只得默默点头。

    朱樉无奈,陪着陆长亭一同移步,到了专门腾出来的书房之中。

    待到落座以后,邹筑墨连书也不翻,就先道:“科举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我们便从四书开始。历来科举少有考校大学的,今日便先掠过不提。我且问你孟子。齐人伐燕,取之,诸侯将谋救燕,齐宣王问孟子当如何待之。你可记得孟子是如何答的?”

    啊,就是背诵嘛。

    陆长亭原本还有些紧张,因为他实在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了,但是此时陆长亭却陡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因为邹筑墨所问,他是知道该如何回答的。

    “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书曰:‘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民,若时雨降,民大悦。书曰:‘徯我后,后来其苏。’……”陆长亭背得琅琅上口,慢慢那点儿紧张和拘束的感觉就彻底没了。

    邹筑墨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来,他又问:“若是你,你如何答?”

    陆长亭:???

    这题超纲了啊!

    陆长亭看着邹筑墨,邹筑墨也看着他,最后陆长亭确认他当真不是开玩笑的。陆长亭也忍不住暗自嘀咕,谁说古人考科举只考做八股文的,光是这些问题就挺烦人的!更别说还要论判,做表,还要靠着博古通今、熟知当朝来考策论。

    陆长亭又一次觉得,自己或许拿不下科举。他并不擅长作这些文章……但此时老师都在跟前了,陆长亭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

    何况,就这样认输,岂不是也显得他很没有骨气?

    陆长亭犹豫一阵,出声道:“干掉一切想来干我的人。”

    邹筑墨那张严肃的面孔上头一次展现了惊愕:“什么?”

    陆长亭很是认真地重复道:“齐王取了燕国,其它诸侯国想要打齐王,那齐王就只有把他们全干掉了。”孟子在那段话推行民心向背的主旨。但其实在陆长亭看来,就算齐王在打了燕国之后还对燕国的王室各种优待,也并不能改善什么,还是改变不了齐国在壮大的事实,那诸侯还是得干他嘛。

    邹筑墨差点被陆长亭气翻。

    其实他也没指望陆长亭回答个什么出来,这就是个探底的行为,他想知道陆长亭的基础如何,脑子反应如何。哪能想到,陆长亭这般的……粗暴。

    邹筑墨绝对不知道,日后上位的永乐大帝,也会是如出一辙的粗暴,凡是想干明朝的,都会被他干一遍……

    朱樉哭笑不得,站出来道:“先生本也不该问他这样的问题,别的大把的问题,怎么偏偏问了这个?”虽然朱樉觉得陆长亭这话说来粗鲁,但听着挺爽的。

    邹筑墨这会儿也后悔着,为什么自己要追问那么一句。邹筑墨的面色勉强恢复了一些,然后便又是问论语。这次,他就没再来个神来之笔了。只是规规矩矩地问陆长亭可知其中释义,学得什么道理。这番问完,邹筑墨总算觉得舒服了。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邹筑墨便欲同罗贯中去歇息了。

    朱樉笑道:“先生等等,不等长亭敬了拜师茶吗?”

    邹筑墨摆摆手:“不必了。请秦王殿下恕我等无礼,我这友人入夜便多有不适,实在不好多留了。”

    朱樉自然也不强求,他便直接吩咐了人将酒菜送到他们屋中去。

    待人走了之后,陆长亭才坐下来,慢吞吞地道:“我觉得他定然后悔了。”

    “后悔?怎么会?秦.王.府给的钱可不少!”

    “文人应当不重钱财吧?”

    “那是在有吃有喝有得风花雪月的前提下。”朱樉微微嗤道,随即又笑了笑:“长亭的性子,确实不适合考科举,应该带兵才是,不过上战场太苦,还是做风水师吧,日后可以入钦天监……”

    陆长亭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是摇了摇头:“不去。”

    “长亭觉得钦天监不好?也是,以长亭的本事,瞧不上钦天监是必然的!”朱樉笑道。

    别的朱樉倒是没有多说,在他看来,最稳妥的当然还是科举之路。有太子、皇上青睐,有他和老四护航,长亭还能不一帆风顺?那去当武将可就不一样了。那得上战场。小长亭这细皮嫩肉的……啧啧……

    陆长亭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考不上……”不过考不上也是正常的。这考进士,就跟你后世考北大清华一样了。别说北大清华了,多少人连个普通的一本高校都考不上呢。

    他有这么多后门敞开着,好像也没什么用。

    朱樉并不知道皇宫中李妃一事给陆长亭带来了多大的刺激,在他看来,陆长亭年轻,又在他们朱家兄弟的羽翼保护之下,还能有什么可发愁的?如今在皇帝跟前脸都露了,未来皇帝都很看好他了。陆长亭实在没必要这般消极……

    可陆长亭想要的岂止是这些,被皇帝看重是很风光,但这些都是虚名,只要一日没有实权握在自己手中,他便一直都是倚靠别人,他便永远处在弱势。别人可以指责他为谁的男.宠.,可以瞧不上他的地位……

    若能……若能做到刘伯温那等地步就好了。

    但人家学识可比他丰富……

    想到这里,陆长亭暂时打消了心底的浮躁,学呗。先跟着学,能学多少是多少。那人家刘伯温能混得一个诸葛武侯再世的名头,可不是随便瞧点风水就混来了的。

    陆长亭摸了摸肚皮:“我有些……不太消化。”

    “走,我带你去王氏的居所瞧瞧。”

    陆长亭心中疑惑,这有什么好瞧的?那一把火没有烧干净?

    陆长亭跟着朱樉往王氏居住的大殿走了一圈,因为他们早有提防,所以烧得并不厉害。

    “能看出风水阵的痕迹吗?”朱樉问。

    陆长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朱樉这是怀疑王氏之死的问题了。但是就算烧毁不严重,原有的风水格局都全被破坏掉了。陆长亭摇了摇头:“烧毁一点,便是缺了一角,很难完整还原。不过一点儿残留下来的东西,或许能发现。”

    “残留的东西?”

    “若是要以煞害人,那自然就会有还未立即散去的煞气留存。”

    朱樉叹气:“那也好,至少能说明王氏之死,确实有异。”

    其实王氏之死他也早有怀疑了,现在只是找出那个确认的佐证而已。陆长亭在殿中走一圈儿,朱樉和另外一个侍卫始终紧跟在他身侧,就担心什么残垣断壁掉落砸中了他,或者绊倒了他。

    要捉到残存的煞气,对于陆长亭来说不难,走上一圈他心里就有数了。

    “宫殿烧毁,风水阵不复存在,但煞气还在,这里果然曾经有过风水阵。当日我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用了一样的手法。”

    “但是之前并不见王氏说见鬼啊。”朱樉皱眉。

    “埋下纸人,纸人乃是招阴邪的东西,自然成阴煞,让人感觉到阴风阵阵,以为有鬼来了。但这个却不一定放纸人啊。你说王妃入府时身体便有些羸弱,或许正是有人借用这一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她。”更甚者可以说,王氏的死对于白莲教来说,是一个试验成功了。所以他们才敢继续更大肆地布下风水阵……

    如此一想,王氏死得实在太令人可惜了。

    朱樉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比起前两日,这时候的朱樉已经没有将情绪表现得那样明显了,只有微微发红的眼白说明着他对那白莲教是何等憎恶。

    陆长亭又找了一圈儿,还是没能找到会是什么埋在那里。

    不,不一定是埋……

    也许……也许王妃的宫殿中根本没有放屏风,就算放屏风,因为居所规格面积不一样的缘故,自然的位于五鬼位上的就不是它了。是……王妃睡在了那个位置上吗?陆长亭简略回忆了一下,大致可以确定这个猜测。

    “走吧,回去吧。”

    陆长亭点了点头:“二哥让他们去雇几个百姓,勿要以秦.王.府的名义。”

    “做什么?”

    “送白莲教一个大礼。”陆长亭也实在烦透白莲教了,若能早些收拾了,日后便可避免不少麻烦了。这等组织,不仅是在挖大明的江山,还在鼓动无脑百姓,拿他们来当盾牌。

    朱樉面上一喜:“自然没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长亭便忙碌了起来,他连那邓妃如何了都没过问半句,朱尚炳的教育问题,也全让朱樉自己去操心了。他在解决白莲教的同时,还得跟着邹筑墨学东西。邹筑墨很奇怪,除却教导陆长亭四书五经,大明律,诏诰表外,他还总是喜欢问陆长亭一些格局很大的问题。

    什么叫格局很大?比如,大明律中有什么举措值得改进的,比如宝钞价值下跌,再比如明朝有诸多敌人,若是让你以此写策论,你怎么分析……

    陆长亭一度觉得邹筑墨是为了那日自己的莽撞回答,而用这些问题来压死他……

    刚开始,陆长亭很难适应,甚至想不明白,邹筑墨这样心怀家国大事的人,为什么不去当官。

    后头,陆长亭就没空去想了。因为他从邹筑墨近乎刁难的问题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是个穿越者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明朝的未来了……他所知道的,不仅是朱棣要当皇帝,朱允炆会自.焚这等事啊……

    ·

    三日后,陆长亭便又往着酒楼去了。

    那厢,有封信也终于火速递到了燕王府的大门内。

本站推荐:天价小娇妻:总裁的33日索情我村子里的后宫佣兵的战争重生之财源滚滚美食供应商重生八零之极品军妻炮灰修真指南腹黑双胞胎:抢个总裁做爹地林家女善终

大明武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2K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故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故筝并收藏大明武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