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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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云起的夏天来得格外迟, 大雨从六月一直下到了七月，直到期末考试当天才停。
这天，易安起了大早。昨晚上她没有休息好，外面天刚亮, 她就醒了。她从枕头下摸出手表来，上面显示现在才五点过三分。她悄悄下了床, 披上外套，拿着书和手电筒去了阳台。
六点半，起床铃响起，易安收拾书本回到房间。住她对床的阿美醒来，看到易安在下面, 她压低了声音吃惊道：“你去阳台看书了吗？”
易安点点头。
寝室里另外两位室友床上还没有动静, 想来是还在酣睡。易安有点羡慕她们，考试当天能有这么好的心态。
一切收拾妥当后, 易安拿着复习要用的资料走出寝室。林云泽已经等在了门外。看着女友眼下乌青一片, 她关切的问道：“昨晚上没睡好吗？”
“你知道的, 考前综合征, 一直这样，习惯了。”易安打了个哈欠，揉揉发涩的眼睛。看见林云泽皱起眉头, 易安安抚道，“没关系的, 别担心了。”
走出宿舍, 冷风迎面吹来, 原本还困倦的易安瞬间清醒了。她打了个哆嗦：“今天怎么这么冷？”
林云泽听闻，马上拉着她回了宿舍。另换上一件厚外套后，两人才又出门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林云泽带易安绕路去小花园里的水池边，完成她考试前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
她从包里翻出两枚硬币来，将其中一枚给了易安。
易安将硬币握在手中，笑着闭上眼睛许愿。她原本并不信这些，也从来不干这样的事，可自从认识了林云泽，每次考试前，她们都要来这里许愿。每次许愿时，易安的愿望都很短，短到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许完了。
易安偏过头去看林云泽，只见她双眼紧闭，双手合十，许愿的模样无比虔诚。她还记得林云泽第一次拉她来许愿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女孩也是这样，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很久，仿佛她有许不完的愿望。
林云泽许完愿后睁开眼，发现易安又早早许完了：“你这就许完了吗？”
“啊恩。”易安见林云泽郁闷的小样子，又补说道，“其实我许的愿望可多了。”
害怕林云泽追问，易安遂催林云泽快扔硬币。
两枚硬币在空中画出两道弧线，然后坠入水中，飘飘然荡到了水池底。
“愿望已经许过了，我们快到教室去复习吧，我还想看一两篇作文呢。”易安拉住林云泽的手，把她往教学楼里带。
易安和林云泽并不在同一个教室里考试，所以进到教学楼后，她们便分开了。林云泽去教学楼东考试，易安则去旁边的实验楼。
期末考试一共要考三天。第一天考语文、数学和地理，第二天考政治、历史和英语，第三天则考生物、物理和化学。前两天是上午、下午、晚上各一科，第三天则是上午考生物和物理，下午考化学，有部分体育考试没有通过的学生，还需要在化学考试结束后，去参加游泳考试。
从时间上来说，整个高一考试时间都是统一的，但从试卷内容上来说，又分文科卷和理科卷。
林云泽和易安都是理科生，自然参加理科生考试。她们也考地理政治和历史，只是考试成绩不会计入总分参加排名。
三天考试时间很快过去。考完最后一门化学后，林云泽按照班主任之前的要求，回到教室参加高一最后一次班会。
易安先林云泽几分钟回到教室，此时她正坐在座位上，垂着头，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林云泽放下笔记本，拉开座椅坐下。她问易安说：“怎么考完了还不高兴呢？”
易安闷闷不乐道：“我似乎做错了一道数学大题。”
“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为什么还要为了这么点不确定生闷气。”林云泽开导她说，“现在来想做错了哪些题，没有什么意思的。考试而已，考过就算了。”
“可那是一道数学大题啊，如果我真的错了，那就……”易安眼里闪过水光，她强忍住这股泪意，余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的。”林云泽低沉着声音说。她懂易安的意思，但此时她不愿意给易安许多压力。
只是没想到这次适得其反，易安有了很大反应，她突然高声说：“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林云泽一时愣住。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搞不懂易安怎么突然朝林云泽发了这么大脾气。
林云泽看了看周围，她朝易安提议说：“我们出去说话吧。”
易安率先走了出去。林云泽紧紧跟上她。
到了小花园里，易安在一丛白色蔷薇前站住，她背对着林云泽悄悄擦去眼泪。
林云泽绕到她面前，想为她擦泪，却几次被她躲过去。
将眼泪擦去后，易安深呼吸几次，平复一下情绪：“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发脾气。”
“没事。”林云泽说，“但我能知道你刚才发脾气的原因吗？”她猜是她那句“没关系”惹的祸，却又想不通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听你说‘没关系’了。”易安偏过头去看花丛，不看林云泽，“我如果没能考上实验班，这不是用一句‘没关系’就能一语带过的。”
林云泽想去开导她，却始终组织不好语言，她怕自己再说错话，惹得易安不快。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考上实验班，你会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易安问道。
突然被易安这样问，林云泽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她就没想过她们会考不上实验班这个问题。
林云泽苦恼的问：“现在就要回答吗？不能再等等吗？万一我们都考上了实验班呢？”
“你也说是万一了，那还有很大可能考不上啊。如果出现了你考上了，我没有考上这种情况呢？你要怎么做？”易安几乎是质问一般，逼得林云泽不得不想这些问题。
“你是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样，放弃去实验班的机会？”易安问。
“不、不是。”几乎是被易安戳中了心事，林云泽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好在林云泽想得够快，她很快就组织好了语言，避重就轻道：“上次不去实验班，我承认有你的一部分原因的，但更多的原因是我要去拍戏，去实验班的话就不可能去了。”
易安并没有被林云泽糊弄过去，她脸上的神色更痛苦了一些。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恋人。在眼睛对上的那一瞬间，易安原本被压抑好的情绪又瞬间爆发。
她被林云泽拉进温暖的怀抱里。靠在恋人并不宽厚但足够让她安心的肩上，易安抽噎道：“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总想着牺牲自己，来迁就我。”
林云泽环抱住易安，默默听她说：“明明我也是你的恋人啊，为什么付出的总是你，连我发脾气，你都能这么快找个理由，把我摘出去。你总是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那一瞬间，愧疚感涌上林云泽心头。她将易安抱得更紧一些。从头至尾，易安都是她唯一爱慕的人，患得患失下，让她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献给易安。以为只要对易安足够好，好到不需要易安费心任何事，易安就会一直爱她，留在她身边。
却不知自己用力过猛，反而给了恋人很大压力。
易安退出林云泽的怀抱，注视着她的眼睛说：“答应我好吗？这一次不要再牺牲自我了。只要你考上了实验班就去，不需要考虑我。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今年云起的夏天来得格外迟, 大雨从六月一直下到了七月，直到期末考试当天才停。
这天，易安起了大早。昨晚上她没有休息好，外面天刚亮, 她就醒了。她从枕头下摸出手表来，上面显示现在才五点过三分。她悄悄下了床, 披上外套，拿着书和手电筒去了阳台。
六点半，起床铃响起，易安收拾书本回到房间。住她对床的阿美醒来，看到易安在下面, 她压低了声音吃惊道：“你去阳台看书了吗？”
易安点点头。
寝室里另外两位室友床上还没有动静, 想来是还在酣睡。易安有点羡慕她们，考试当天能有这么好的心态。
一切收拾妥当后, 易安拿着复习要用的资料走出寝室。林云泽已经等在了门外。看着女友眼下乌青一片, 她关切的问道：“昨晚上没睡好吗？”
“你知道的, 考前综合征, 一直这样，习惯了。”易安打了个哈欠，揉揉发涩的眼睛。看见林云泽皱起眉头, 易安安抚道，“没关系的, 别担心了。”
走出宿舍, 冷风迎面吹来, 原本还困倦的易安瞬间清醒了。她打了个哆嗦：“今天怎么这么冷？”
林云泽听闻，马上拉着她回了宿舍。另换上一件厚外套后，两人才又出门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林云泽带易安绕路去小花园里的水池边，完成她考试前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
她从包里翻出两枚硬币来，将其中一枚给了易安。
易安将硬币握在手中，笑着闭上眼睛许愿。她原本并不信这些，也从来不干这样的事，可自从认识了林云泽，每次考试前，她们都要来这里许愿。每次许愿时，易安的愿望都很短，短到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许完了。
易安偏过头去看林云泽，只见她双眼紧闭，双手合十，许愿的模样无比虔诚。她还记得林云泽第一次拉她来许愿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女孩也是这样，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很久，仿佛她有许不完的愿望。
林云泽许完愿后睁开眼，发现易安又早早许完了：“你这就许完了吗？”
“啊恩。”易安见林云泽郁闷的小样子，又补说道，“其实我许的愿望可多了。”
害怕林云泽追问，易安遂催林云泽快扔硬币。
两枚硬币在空中画出两道弧线，然后坠入水中，飘飘然荡到了水池底。
“愿望已经许过了，我们快到教室去复习吧，我还想看一两篇作文呢。”易安拉住林云泽的手，把她往教学楼里带。
易安和林云泽并不在同一个教室里考试，所以进到教学楼后，她们便分开了。林云泽去教学楼东考试，易安则去旁边的实验楼。
期末考试一共要考三天。第一天考语文、数学和地理，第二天考政治、历史和英语，第三天则考生物、物理和化学。前两天是上午、下午、晚上各一科，第三天则是上午考生物和物理，下午考化学，有部分体育考试没有通过的学生，还需要在化学考试结束后，去参加游泳考试。
从时间上来说，整个高一考试时间都是统一的，但从试卷内容上来说，又分文科卷和理科卷。
林云泽和易安都是理科生，自然参加理科生考试。她们也考地理政治和历史，只是考试成绩不会计入总分参加排名。
三天考试时间很快过去。考完最后一门化学后，林云泽按照班主任之前的要求，回到教室参加高一最后一次班会。
易安先林云泽几分钟回到教室，此时她正坐在座位上，垂着头，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林云泽放下笔记本，拉开座椅坐下。她问易安说：“怎么考完了还不高兴呢？”
易安闷闷不乐道：“我似乎做错了一道数学大题。”
“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为什么还要为了这么点不确定生闷气。”林云泽开导她说，“现在来想做错了哪些题，没有什么意思的。考试而已，考过就算了。”
“可那是一道数学大题啊，如果我真的错了，那就……”易安眼里闪过水光，她强忍住这股泪意，余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的。”林云泽低沉着声音说。她懂易安的意思，但此时她不愿意给易安许多压力。
只是没想到这次适得其反，易安有了很大反应，她突然高声说：“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林云泽一时愣住。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搞不懂易安怎么突然朝林云泽发了这么大脾气。
林云泽看了看周围，她朝易安提议说：“我们出去说话吧。”
易安率先走了出去。林云泽紧紧跟上她。
到了小花园里，易安在一丛白色蔷薇前站住，她背对着林云泽悄悄擦去眼泪。
林云泽绕到她面前，想为她擦泪，却几次被她躲过去。
将眼泪擦去后，易安深呼吸几次，平复一下情绪：“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发脾气。”
“没事。”林云泽说，“但我能知道你刚才发脾气的原因吗？”她猜是她那句“没关系”惹的祸，却又想不通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听你说‘没关系’了。”易安偏过头去看花丛，不看林云泽，“我如果没能考上实验班，这不是用一句‘没关系’就能一语带过的。”
林云泽想去开导她，却始终组织不好语言，她怕自己再说错话，惹得易安不快。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考上实验班，你会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易安问道。
突然被易安这样问，林云泽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她就没想过她们会考不上实验班这个问题。
林云泽苦恼的问：“现在就要回答吗？不能再等等吗？万一我们都考上了实验班呢？”
“你也说是万一了，那还有很大可能考不上啊。如果出现了你考上了，我没有考上这种情况呢？你要怎么做？”易安几乎是质问一般，逼得林云泽不得不想这些问题。
“你是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样，放弃去实验班的机会？”易安问。
“不、不是。”几乎是被易安戳中了心事，林云泽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好在林云泽想得够快，她很快就组织好了语言，避重就轻道：“上次不去实验班，我承认有你的一部分原因的，但更多的原因是我要去拍戏，去实验班的话就不可能去了。”
易安并没有被林云泽糊弄过去，她脸上的神色更痛苦了一些。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恋人。在眼睛对上的那一瞬间，易安原本被压抑好的情绪又瞬间爆发。
她被林云泽拉进温暖的怀抱里。靠在恋人并不宽厚但足够让她安心的肩上，易安抽噎道：“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总想着牺牲自己，来迁就我。”
林云泽环抱住易安，默默听她说：“明明我也是你的恋人啊，为什么付出的总是你，连我发脾气，你都能这么快找个理由，把我摘出去。你总是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那一瞬间，愧疚感涌上林云泽心头。她将易安抱得更紧一些。从头至尾，易安都是她唯一爱慕的人，患得患失下，让她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献给易安。以为只要对易安足够好，好到不需要易安费心任何事，易安就会一直爱她，留在她身边。
却不知自己用力过猛，反而给了恋人很大压力。
易安退出林云泽的怀抱，注视着她的眼睛说：“答应我好吗？这一次不要再牺牲自我了。只要你考上了实验班就去，不需要考虑我。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