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点小挫折（3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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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长歌却觉得有些怏怏不乐, 或许是因为温静最近太忙了，陪她的时间越来越短的缘故了吧。
温静要上电视这件事并不是小事，公司也很看重他们这一批主播, 第一轮比赛的优胜者总共分成了ABCD四个组, 每组十人, 每组每周参加一个节目。温静在A组, 下周就要第一批参加节目录制。
节目并不是什么收视率特别高的好节目，毕竟星光旗下还有那么多正儿八经的艺人呢，他们这些人就算再红, 也只是第一阶段的网红而已, 不可能拿最好的综艺去去让他们参加, 因此只是在工作日晚上一档比较普通的节目而已。
然而就算如此, 那也是很了不得的资源了！
要知道这些网红往往只是在微博和直播平台上比较有影响力，吸引的粉丝最多也不过白万，跟全国的人口比起来简直连九牛一毛也称不上, 但如果能在省级卫视的平台上露脸的话，所面向的观众就不仅仅是那么一点儿了, 虽然节目的收视率在同期节目中不算太高, 但相对于仅仅在网络平台的曝光来说，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了。
温静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相较于一开始直播前那种手足无措的紧张，现在的她面对这种情况似乎已经变得游刃有余，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紧张，而是非常期待。在直播里也对粉丝们宣布这件事，粉丝们都纷纷表示要去支持温静，顺便问她：“喵喵也上节目吗？”
“喵喵啊……”温静有些犹豫，“这我还不太清楚，需要问一下公司。”
公司的意见是这只猫咪虽然听话，但毕竟属于不可控因素，还是不要上台了。
长歌听到温静给公司那边打电话了，但是没过多久就转向了另一个话题，长歌坐在温静的腿上，温静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长歌的皮毛，长歌呜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温静挂了电话，抱起了长歌，说：“对不起啊喵喵，不能带你去了，节目组那边说不允许。”
长歌没什么感觉，她也没有想当什么明星，最初这样也只是为了帮助温静重拾自信而已。
但是现在……
长歌想提醒她，电视节目和直播是不一样的，在手机屏幕上面对网友和在电视屏幕上面对全国观众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但是长歌无法说话，就算能说，温静现在估计也听不进去吧。
温静突发奇想：“不如这样吧喵喵，我把你装进包里，你跟我一起去吧。”
长歌点了点头，她一向没什么意见。
到了上节目那天，温静早早地从家里出发去了电视台，长歌被她装进了包里，只露出来一个头，一般没人注意到。这几天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演播厅在八楼，坐电梯上去之后的一切都是崭新而未知的，温静没有说话，掩藏了自己内心的惊叹，心中还是雀跃的。
“请问……这里是《今夜星光》的化妆间吗？”温静小心地拦住了一位工作人员，在化妆间门口问道。
“你是？”那个年轻女人挑了挑眉。
温静连忙把公司发的通行证递过去：“哦，我是星光直播的一位主播，我叫‘温暖的喵’，今天公司通知我来参加录节目的。”
那女人的眉头舒展了：“是你啊，你怎么来这么晚？别人都来了，快签字进去吧。”
温静愣了一下，本以为自己来的挺早的，没想到还是比别人晚，她急急忙忙地进去了，化妆间是公用的，一进去所有人都扭头看她，温静脸上颇有些不自在，原本明朗的心情此刻忽然晦暗了起来，她忽然对一会儿的彩排和录制不那么有信心了。
刚刚门口那个年轻女人随手指了一个化妆师过去：“Echo，快过去给她化妆。还有你，给她找一身衣服，不要穿成那样上台。”
温静有些脸红，她并不清楚上节目到底要不要穿自己的衣服，所以特地在这之前抽空去了商场一趟，咬牙花了几千块买了一件连衣裙——她从小到大还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自以为已经拿得出手，没想到还是上不了台面吗？
长歌蜷缩在包里，没有探出头来，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出来，说不定又会给温静惹麻烦。
很快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拿着专业的化妆工具过来给温静化妆，另一个年轻女孩给温静做头发，拿直发棒把温静的头发稍稍拉了一下，不知道是那人化妆不用心还是温静太天生丽质，很快便画好了，有人送过来了衣服，是一套仙气飘飘的白色裙子，温静换了裙子，出来之后的效果倒也挺美，符合公司给她安排的人设——温婉娴静的小仙女似的。只不过为了舞台的打光效果，温静的妆容画得稍微有些浓，温静照了照镜子本来有些局促，但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是这样的，便稍稍安下心来。
下午是先彩排，晚上才是正式的节目录制，这个节目名叫《今夜星光》，每期会请一些当红的嘉宾来参加节目，内容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做做游戏唱唱歌而已，由于这档节目是星光公司制作的节目，所以当然全力为星光公司服务，这一个月的嘉宾都是星光直播上当红的主播。
虽然这档节目收视率一般，但主持人倒是挺脸熟的，是圈内一对知名的兄妹组合的主持人，哥哥名叫曹小星，妹妹名叫曹小光——当然都是艺名。
温静上台前听了节目组的导演将了一边节目的流程，忽然发现心跳得很快——这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娱乐圈了，一个月前，她还呆在蛋糕店里，为了每天的业绩和老板的斥责而发愁，现在她已经能上电视，被全国那么多观众看到了。
这样的变化是以前的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温静以往也看过这档节目，对曹小星和曹小光兄妹两个还是颇为熟悉的，这两人一直以幽默风趣著称，在节目上也对嘉宾很照顾，她心里有些激动，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电视上的人。
没想到事实却并不是如此。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嘉宾人数较多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都是网红不够大牌的缘故，也或许只是工作太忙太累了，兄妹两个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彩排的时候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敷衍，十位网红被分为了两组进行对抗赛，一半在曹小星的带领下，另一半则在曹小光的带领下，通过做游戏等方式决出冠军。
温静被分在了曹小光的麾下。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跟男性正儿八经地正常交往过，面对的还是曹小星这样全国知名的主持人，估计会更让她紧张。
然而曹小光也没什么好脸色，她不像电视上那么亲切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平静地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温静认真听了，做游戏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多的捡起地上散落的玩具，投向对方的篮筐，谁投的多的就获胜，温静个子其实还挺高，被分配的任务是在左侧拦住对方的成员。
温静本来以为这样的任务还挺简单的，到了赛场上却发现不是这样的，为了节目的搞笑效果，每个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充气玩偶的服装，行动起来十分不便，但是在电视上看却很搞笑。
哨声刚一响，温静还没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就被人撞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穿着那样的衣服不容易爬起来，温静挣扎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扶她一把，最后只能自己摸索着站起来，好不容易来到自己应该防守的位置，她发现对方派过来的却是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看个子估计有一米九，轻轻一投便进了筐，温静根本拦不住——也可能是温静没什么游戏天赋，轻轻一推就又跌在了地上，摔倒的姿势十分难看，引来了一片笑声，所谓的小仙女形象自然也荡然无存。
最后游戏的结果自然是曹小光的队伍输了，曹小光还是那副模样，反正这种桥段都只是为了节目内容设计的，输赢其实无关紧要，只不过主持人兄妹两个都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了，一场游戏便看出来了谁有梗、谁更活泼、谁更能活跃气氛，于是在下一个访谈环节便多抛话给那些更有眼色的人。
温静的糟糕表现自然被分配到了“没眼色”的那一类，从头到尾只分到了两个问题，还都是不痛不痒的那种，只要死记住答案就行。
这之后是单独表演节目的环节，这种时候是分配给那些有才艺的主播的，温静只会做菜做糕点，并不适合在电视节目上展示——这又不是美食节目。
彩排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温静没有多少镜头，却还得一直等着，偶尔有镜头扫过她还必须要适时地露出笑容，活脱脱一位壁花小姐。
到了晚上才是正是的节目录制，台下乌压压地坐满了观众，其实这些人数加起来还没有平常温静一场直播的观看人数多——但那怎么一样呢？台下是活生生的人，会说会笑，直播的观众在屏幕上只显示为一个数字。
温静上台前连喝了好几口水，几乎手脚冰凉了起来。
录播的流程和彩排差不多，只不过更严苛了一些，曹小星和曹小光兄妹两个也换上了友好亲切的笑容，温静这次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在做游戏的时候只摔倒了一次，摔倒了之后那个一米九的男生立刻跑过来扶她，赢得了掌声一片。
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曹小光也很温柔亲切地问她，请她分享自己和喵喵的故事，大屏幕上出现了长歌吃东西的照片，台下哇声一片，显然都被长歌萌到了，温静有些紧张，笑着回答：“其实我和……喵喵也挺有缘分的，只是无意中捡到了受伤的她而已。我……”
她面对着台下的观众，原本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现在忽然脑子一片空白，她说的吞吞吐吐，台下的每一位观众脸上都挂着的笑容仿佛都是在嘲笑她，她紧张得无话可说，曹小光挥了挥手，示意摄像停下来，并对摄像吩咐：“把这段掐掉吧。”
摄像比了个OK的手势，镜头转向了下一位嘉宾，温静的脸色一片苍白。
等节目最后录制完已经是深夜，温静和一众网红回到后台卸妆换衣服，温静有些尴尬，去试衣间把衣服换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之前穿过来的那件昂贵的连衣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上边还有几个明显的脚印，那是温静最贵的一件衣服，她连忙拍了拍上边的污渍，却怎么也拍不干净，最终终于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裙子无声地哭泣了起来——从上午来的时候那种无比的新奇和兴致勃勃自信满满，到了晚上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喵喵……”狭小的试衣间只有一张门帘挡着，门帘一动，忽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橘色的身影。
长歌钻进了她的怀里，舔了舔她脸上的泪水，温静紧紧地抱着她，什么也没说。
这时她们两个忽然听到了外边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大概是以为这些人都已经走光了所才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聊天吧：“今天真是笑死我了，那些网红真的都是见光死诶。”
“可不是嘛，你看那个小美兰，平常我还一直看她的美妆视频呢，今天给她化妆的时候才看到她的山根高得都快戳破她的玻尿酸了，吓死人了。”
“不过那个陆文斌倒是挺帅的，个子也高。”
“帅个鬼啦，傻大个一个，除了身高别的什么也没有，今天我化的那个温静其实还不错，就是养猫那个，没整容，皮肤也不错，挺漂亮的。”
“漂亮有个卵用，你没看今天录节目的时候她跟个傻逼似的杵在台上，连话都不会说了，节目最后剪下来估计没几句话。她能红还不都是靠着她那只猫，那会儿你不在，那个傻样真是笑死人了，把她的猫放台上估计都比她有梗，这种人真不知道怎么红的。”
两个人边说边笑地走远了，外边的灯也暗了下去，温静一直没出声，待她们走远了才在黑暗中摸索着换了衣服，抱着长歌走了出去，化妆间的灯灭了，但是化妆镜周围还亮着一圈小灯，荧光亮亮的，映出温静此刻惨白的脸色，妆容因为刚刚的哭泣已经有些花了，更重要的是她的神态已经失去了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自信美丽。
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小声问长歌：“喵喵，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我从小学习就很一般，在学校里学的很认真，可是成绩出来后还是比人家差一大截，后来考不上大学，找的工作也一般般，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阴差阳错开始直播了，有了很多粉丝，很多人都说喜欢我，支持我，挣得钱也比之前多了很多，我以为我已经算是……‘成功’了，可是今天一看，我还是原来那个我，还是那么平庸无趣，她们说的很对，我就是靠你才红的，我本人……真的一无是处吧。”
她的眼泪滴在了长歌的脊背上，长歌微微躬身，忽然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跳到了化妆台上。
她的爪子在化妆台上胡乱拨弄，把那些化妆品弄得一团糟，温静刚想拦住她，却惊讶地止住了脚步——
长歌费力地从一堆化妆品中找到了一只口红，用爪子用力把口红拧开，然后她张口咬住了口红的尾部，趴在镜子上艰难地写下了三个字：“不要哭。”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长歌却觉得有些怏怏不乐, 或许是因为温静最近太忙了，陪她的时间越来越短的缘故了吧。
温静要上电视这件事并不是小事，公司也很看重他们这一批主播, 第一轮比赛的优胜者总共分成了ABCD四个组, 每组十人, 每组每周参加一个节目。温静在A组, 下周就要第一批参加节目录制。
节目并不是什么收视率特别高的好节目，毕竟星光旗下还有那么多正儿八经的艺人呢，他们这些人就算再红, 也只是第一阶段的网红而已, 不可能拿最好的综艺去去让他们参加, 因此只是在工作日晚上一档比较普通的节目而已。
然而就算如此, 那也是很了不得的资源了！
要知道这些网红往往只是在微博和直播平台上比较有影响力，吸引的粉丝最多也不过白万，跟全国的人口比起来简直连九牛一毛也称不上, 但如果能在省级卫视的平台上露脸的话，所面向的观众就不仅仅是那么一点儿了, 虽然节目的收视率在同期节目中不算太高, 但相对于仅仅在网络平台的曝光来说，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了。
温静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相较于一开始直播前那种手足无措的紧张，现在的她面对这种情况似乎已经变得游刃有余，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紧张，而是非常期待。在直播里也对粉丝们宣布这件事，粉丝们都纷纷表示要去支持温静，顺便问她：“喵喵也上节目吗？”
“喵喵啊……”温静有些犹豫，“这我还不太清楚，需要问一下公司。”
公司的意见是这只猫咪虽然听话，但毕竟属于不可控因素，还是不要上台了。
长歌听到温静给公司那边打电话了，但是没过多久就转向了另一个话题，长歌坐在温静的腿上，温静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长歌的皮毛，长歌呜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温静挂了电话，抱起了长歌，说：“对不起啊喵喵，不能带你去了，节目组那边说不允许。”
长歌没什么感觉，她也没有想当什么明星，最初这样也只是为了帮助温静重拾自信而已。
但是现在……
长歌想提醒她，电视节目和直播是不一样的，在手机屏幕上面对网友和在电视屏幕上面对全国观众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但是长歌无法说话，就算能说，温静现在估计也听不进去吧。
温静突发奇想：“不如这样吧喵喵，我把你装进包里，你跟我一起去吧。”
长歌点了点头，她一向没什么意见。
到了上节目那天，温静早早地从家里出发去了电视台，长歌被她装进了包里，只露出来一个头，一般没人注意到。这几天她的心情一直很好，演播厅在八楼，坐电梯上去之后的一切都是崭新而未知的，温静没有说话，掩藏了自己内心的惊叹，心中还是雀跃的。
“请问……这里是《今夜星光》的化妆间吗？”温静小心地拦住了一位工作人员，在化妆间门口问道。
“你是？”那个年轻女人挑了挑眉。
温静连忙把公司发的通行证递过去：“哦，我是星光直播的一位主播，我叫‘温暖的喵’，今天公司通知我来参加录节目的。”
那女人的眉头舒展了：“是你啊，你怎么来这么晚？别人都来了，快签字进去吧。”
温静愣了一下，本以为自己来的挺早的，没想到还是比别人晚，她急急忙忙地进去了，化妆间是公用的，一进去所有人都扭头看她，温静脸上颇有些不自在，原本明朗的心情此刻忽然晦暗了起来，她忽然对一会儿的彩排和录制不那么有信心了。
刚刚门口那个年轻女人随手指了一个化妆师过去：“Echo，快过去给她化妆。还有你，给她找一身衣服，不要穿成那样上台。”
温静有些脸红，她并不清楚上节目到底要不要穿自己的衣服，所以特地在这之前抽空去了商场一趟，咬牙花了几千块买了一件连衣裙——她从小到大还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自以为已经拿得出手，没想到还是上不了台面吗？
长歌蜷缩在包里，没有探出头来，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出来，说不定又会给温静惹麻烦。
很快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拿着专业的化妆工具过来给温静化妆，另一个年轻女孩给温静做头发，拿直发棒把温静的头发稍稍拉了一下，不知道是那人化妆不用心还是温静太天生丽质，很快便画好了，有人送过来了衣服，是一套仙气飘飘的白色裙子，温静换了裙子，出来之后的效果倒也挺美，符合公司给她安排的人设——温婉娴静的小仙女似的。只不过为了舞台的打光效果，温静的妆容画得稍微有些浓，温静照了照镜子本来有些局促，但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是这样的，便稍稍安下心来。
下午是先彩排，晚上才是正式的节目录制，这个节目名叫《今夜星光》，每期会请一些当红的嘉宾来参加节目，内容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做做游戏唱唱歌而已，由于这档节目是星光公司制作的节目，所以当然全力为星光公司服务，这一个月的嘉宾都是星光直播上当红的主播。
虽然这档节目收视率一般，但主持人倒是挺脸熟的，是圈内一对知名的兄妹组合的主持人，哥哥名叫曹小星，妹妹名叫曹小光——当然都是艺名。
温静上台前听了节目组的导演将了一边节目的流程，忽然发现心跳得很快——这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娱乐圈了，一个月前，她还呆在蛋糕店里，为了每天的业绩和老板的斥责而发愁，现在她已经能上电视，被全国那么多观众看到了。
这样的变化是以前的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温静以往也看过这档节目，对曹小星和曹小光兄妹两个还是颇为熟悉的，这两人一直以幽默风趣著称，在节目上也对嘉宾很照顾，她心里有些激动，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电视上的人。
没想到事实却并不是如此。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嘉宾人数较多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都是网红不够大牌的缘故，也或许只是工作太忙太累了，兄妹两个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彩排的时候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敷衍，十位网红被分为了两组进行对抗赛，一半在曹小星的带领下，另一半则在曹小光的带领下，通过做游戏等方式决出冠军。
温静被分在了曹小光的麾下。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跟男性正儿八经地正常交往过，面对的还是曹小星这样全国知名的主持人，估计会更让她紧张。
然而曹小光也没什么好脸色，她不像电视上那么亲切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平静地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温静认真听了，做游戏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多的捡起地上散落的玩具，投向对方的篮筐，谁投的多的就获胜，温静个子其实还挺高，被分配的任务是在左侧拦住对方的成员。
温静本来以为这样的任务还挺简单的，到了赛场上却发现不是这样的，为了节目的搞笑效果，每个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充气玩偶的服装，行动起来十分不便，但是在电视上看却很搞笑。
哨声刚一响，温静还没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就被人撞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穿着那样的衣服不容易爬起来，温静挣扎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扶她一把，最后只能自己摸索着站起来，好不容易来到自己应该防守的位置，她发现对方派过来的却是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看个子估计有一米九，轻轻一投便进了筐，温静根本拦不住——也可能是温静没什么游戏天赋，轻轻一推就又跌在了地上，摔倒的姿势十分难看，引来了一片笑声，所谓的小仙女形象自然也荡然无存。
最后游戏的结果自然是曹小光的队伍输了，曹小光还是那副模样，反正这种桥段都只是为了节目内容设计的，输赢其实无关紧要，只不过主持人兄妹两个都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了，一场游戏便看出来了谁有梗、谁更活泼、谁更能活跃气氛，于是在下一个访谈环节便多抛话给那些更有眼色的人。
温静的糟糕表现自然被分配到了“没眼色”的那一类，从头到尾只分到了两个问题，还都是不痛不痒的那种，只要死记住答案就行。
这之后是单独表演节目的环节，这种时候是分配给那些有才艺的主播的，温静只会做菜做糕点，并不适合在电视节目上展示——这又不是美食节目。
彩排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温静没有多少镜头，却还得一直等着，偶尔有镜头扫过她还必须要适时地露出笑容，活脱脱一位壁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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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静上台前连喝了好几口水，几乎手脚冰凉了起来。
录播的流程和彩排差不多，只不过更严苛了一些，曹小星和曹小光兄妹两个也换上了友好亲切的笑容，温静这次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在做游戏的时候只摔倒了一次，摔倒了之后那个一米九的男生立刻跑过来扶她，赢得了掌声一片。
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曹小光也很温柔亲切地问她，请她分享自己和喵喵的故事，大屏幕上出现了长歌吃东西的照片，台下哇声一片，显然都被长歌萌到了，温静有些紧张，笑着回答：“其实我和……喵喵也挺有缘分的，只是无意中捡到了受伤的她而已。我……”
她面对着台下的观众，原本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现在忽然脑子一片空白，她说的吞吞吐吐，台下的每一位观众脸上都挂着的笑容仿佛都是在嘲笑她，她紧张得无话可说，曹小光挥了挥手，示意摄像停下来，并对摄像吩咐：“把这段掐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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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节目最后录制完已经是深夜，温静和一众网红回到后台卸妆换衣服，温静有些尴尬，去试衣间把衣服换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之前穿过来的那件昂贵的连衣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上边还有几个明显的脚印，那是温静最贵的一件衣服，她连忙拍了拍上边的污渍，却怎么也拍不干净，最终终于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裙子无声地哭泣了起来——从上午来的时候那种无比的新奇和兴致勃勃自信满满，到了晚上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喵喵……”狭小的试衣间只有一张门帘挡着，门帘一动，忽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橘色的身影。
长歌钻进了她的怀里，舔了舔她脸上的泪水，温静紧紧地抱着她，什么也没说。
这时她们两个忽然听到了外边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大概是以为这些人都已经走光了所才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聊天吧：“今天真是笑死我了，那些网红真的都是见光死诶。”
“可不是嘛，你看那个小美兰，平常我还一直看她的美妆视频呢，今天给她化妆的时候才看到她的山根高得都快戳破她的玻尿酸了，吓死人了。”
“不过那个陆文斌倒是挺帅的，个子也高。”
“帅个鬼啦，傻大个一个，除了身高别的什么也没有，今天我化的那个温静其实还不错，就是养猫那个，没整容，皮肤也不错，挺漂亮的。”
“漂亮有个卵用，你没看今天录节目的时候她跟个傻逼似的杵在台上，连话都不会说了，节目最后剪下来估计没几句话。她能红还不都是靠着她那只猫，那会儿你不在，那个傻样真是笑死人了，把她的猫放台上估计都比她有梗，这种人真不知道怎么红的。”
两个人边说边笑地走远了，外边的灯也暗了下去，温静一直没出声，待她们走远了才在黑暗中摸索着换了衣服，抱着长歌走了出去，化妆间的灯灭了，但是化妆镜周围还亮着一圈小灯，荧光亮亮的，映出温静此刻惨白的脸色，妆容因为刚刚的哭泣已经有些花了，更重要的是她的神态已经失去了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自信美丽。
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小声问长歌：“喵喵，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我从小学习就很一般，在学校里学的很认真，可是成绩出来后还是比人家差一大截，后来考不上大学，找的工作也一般般，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阴差阳错开始直播了，有了很多粉丝，很多人都说喜欢我，支持我，挣得钱也比之前多了很多，我以为我已经算是……‘成功’了，可是今天一看，我还是原来那个我，还是那么平庸无趣，她们说的很对，我就是靠你才红的，我本人……真的一无是处吧。”
她的眼泪滴在了长歌的脊背上，长歌微微躬身，忽然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跳到了化妆台上。
她的爪子在化妆台上胡乱拨弄，把那些化妆品弄得一团糟，温静刚想拦住她，却惊讶地止住了脚步——
长歌费力地从一堆化妆品中找到了一只口红，用爪子用力把口红拧开，然后她张口咬住了口红的尾部，趴在镜子上艰难地写下了三个字：“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