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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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事情到底没能捂严实,不知道是哪个人走漏了风声,接着便所有人都知道了。

    刚提升为贵人的温婼因为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然后被人推进了水里溺死了。

    太后想到先前温娆的行径,本就不喜,现下她又做出这种残害亲妹的事情来,简直畜生不如,她在心中默默念佛,只怕祁曜会被这女人给牵连,现在怀孕也就罢了,若是日后还生了儿子,指不定要把孩子给教成什么样!

    “太后,我好怕,婼儿都死了,皇后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杨玉婉紧紧抱住太后,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像外人传的那样恐怖。

    但她曾亲眼看到温娆发狠,她也怕,只是太久了,她也便慢慢遗忘,温婼的事情是给她的警告,现在温娆那个毒妇成了皇后,要收拾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稍安勿躁,她不会有机会碰你的。”太后也有些忧心道。

    虽然她现在拿温娆没办法,但未来的皇嗣,绝对不能由这个毒妇来教养。

    太后使人到了紫鸾宫来接温娆,却发现紫鸾宫外面都是祁曜的人,太后的人回去后边再也没有音讯。

    祁曜处理完事务,这才急匆匆来看温娆,他是心虚的,因为又一次,无妄之灾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进屋,遍寻不着她人影,最后在床上看到一团人影微微颤抖肩膀,伏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抽噎。

    “娆儿。”祁曜将她扶了起来,看到她面上未干的泪痕。

    “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了是不是?”温娆揪住他,像一条被人扯着尾巴揪上岸的鱼,唇色苍白,好似即将会失去生机的模样令祁曜心里一抽,“你瞧我分明呆在宫里哪都没去,你瞧分明是她诅咒我,可没有人追究她的责任,反而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吗?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应该如她所愿像那个娃娃一下被撕碎才不会有人觉得这是我的错?”

    “别这样……”祁曜心疼,真的很心疼,前世的温娆不会示弱,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流,可现在的她,一滴眼泪足以令他揪心。

    “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相信你,可是你总是在骗我,你说过的,你只喜欢我一个,可是你分明心里还有一个元静,你知不知道,你选择带她走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的心被撕开了,你就是个骗子!”她狠狠地捶了他一下,落下时的力道却轻飘飘的。

    祁曜原本想要问的话都问不出口,她怎么会去害别人,她这样的可怜,只敢在这个时候哭喊两声,她从前从来都不在自己面前这样哭,是他真的令她伤透了心。

    “是我没用,我若是知道是谁,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她……”祁曜抚着她的背,向温娆保证道。

    温娆渐渐收了眼泪,道:“你莫要再骗我了。”

    膳房里的人是宫外来的,叫林二,刚卸下了东西,便推着车子往外走,车子的轮子有些不稳,走着走着往边上一歪,有个女子帮他扶了一把。

    “方才管事叫我来帮你送出去。”那女子朝着他微微一笑,林二脸一红,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不必了,谢谢。”林二觉得女孩子不该做这些粗活,便向她道谢。

    “可是……”她不仅没走,反而面露难色,“我想顺便去卖个东西,你就不能通融通融么?”

    林二一听,这才明白了,憨憨一笑没说话,她继续跟着,他也没有拒绝。

    待走到门口时,有人拦住了他,他从怀里掏出了手令,守门的人细细查看了一番。

    车子推了出去,温茹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踏过去,手腕登时一紧,被人揪住。

    “温婕妤这是去哪里啊?”顺着那只手向上看,那人分明是罂粟。

    温茹的背影顿时一僵。

    “温、温婕妤?”林二不解地看着身边的女子。

    守门的人也察觉不对劲。

    温茹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罂粟,以及跟在罂粟身后的侍卫。

    “他们找温婕妤没找到,我刚好看到了,所以就带他们过来了,温婕妤,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才是。”罂粟眼里翻滚着快意。

    温茹面色霎时惨白。

    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被带到祁曜面前严刑逼供,而是送回了冷宫深处。

    “凭什么抓我?”温茹冷着脸道。

    “这是从你床底下搜出来的鞋子,你鞋底下沾了河边的红泥。”罂粟说道。

    “我路过那里。”温茹说。

    “你是路过那里,不过,你忘记了,温婼手里的娃娃缺了一块布料,恰好被你鞋底的泥给粘走了。”罂粟说着,从她鞋底的泥里扯出一片小碎布,合着那个巫蛊娃娃,正好。

    温茹不说话。

    退路退路,真是越退越没路,她信错了人,所以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温茹无声惨笑,看着干净的地面,她不蠢,她怎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可她会栽赃陷害,温娆也会。

    沉默一直到温娆的到来才打破,她一身凤袍,穿戴极为讲究,每一处都是皇后的象征,带着宫人走入温茹的眼帘,她的人和温茹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合,从头到尾,她依然是那个她,现在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毒|药,匕首,和白绫,你喜欢哪一个?”温娆抚摸着三个托盘里的东西,面无表情。

    “你早就算计好了,是吗?”温茹有些不甘心。

    温娆闻言,一笑,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

    “温茹,知道你从前为什么能一直占着上风吗?”温娆问,温茹看着她没有说话,温娆又道:“因从前的我只是不喜欢你,不知道你使坏,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你。”

    “你是想告诉我你的厉害之处吗?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的宽容大度不成?”温茹讽刺道。

    “你确实该感谢,只是和你比起来,我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年龄相近的你我,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我的母亲,可不就是被你害死的。”温娆凝视着她,眼中的冷意渐深。

    “是我,那又如何?”温茹仰着脸,苍白美丽。

    “没什么?”温娆勾起唇角,转身泄恨一般猛然抬手掀了毒酒和匕首的托盘,独独留下了那白绫。

    “我替你选好了你的宿命,你觉得如何?”她捧起了那白绫,慢慢走向温茹。

    “你想做什么?”温茹渐渐紧张。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让你回归到你本来应有的命运,你早就该死了。”温娆最后几个字压在她耳边说。

    温茹背后一阵凉意。

    “你……你全都知道了?”温茹不可思议道。

    “我知道,温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辈子就能翻身吗?”温娆最后说的话,令温茹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温娆退后一步,不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温茹还来不及挣扎,白绫已经绕在她的脖子上,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温娆。

    “还记得今天这个日子吗?”温娆残忍地提醒道。

    记得,她怎会不记得,同一个日子,她带着对温娆的诅咒上吊死了。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第二次机会,可以浴火重生。”温娆笑。

    温茹也想笑,可脚底的板凳猛然被人抽开,她的脖子瞬间被勒紧。

    那瞬间,熟悉的痛苦向她袭来,也许时间过去了很短,但对她来说,是揉碎开来细数的,骨头承受不住的重量,喉咙里咯吱咯吱的声音,眼睛在向眶外涨,舌头也不受控制的吐出去了,她的身体晃荡了几下,忽然骨头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嚓声……

    她还在挣扎,也许已经死了,也许真的还有救,可对温娆来说,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这个女人,谋划的一切,从最初,便想除去她,除去她的母亲,不过,对方也做到了,她抓住了那个转机,梦里的母亲确实有个心上人,只是母亲没有等到那一天便已经死了。

    这辈子也许发生了什么变化,母亲等到了那人,结果却被八岁的温茹设计害死。

    可八岁的温娆却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多么愚蠢。

    温娆抚着肚子的手,忽然用力一抓,紧紧捏着肚子,面色一白。

    “娘娘,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罂粟忙扶着她问道。

    “不……”温娆惊呼了一声。

    “什么?”罂粟低下头听她说话,却惊了一身冷汗。

    “我不要生下这个孩子……”

    温婼尸骨未寒,温茹也死了。

    一连死两个温氏女,谁还能不明白其中的猫腻。

    “你还怕吗?只要你愿意,谁都不能碍了你的眼。”祁曜从她身后轻轻地拥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你今晚上留下来嘛?”温茹问。

    祁曜想了想,道:“留。”

    天黑之后,人们行事愈发谨慎,宫里有个毒后,曾经得罪过她的人都不得不防。

    恰如宁修容,她记得今夜该轮到祁曜来她这里了,这才放松了警惕,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些忐忑不安地等祁曜来,她已经想好了,能先出庄子避一避也是好的,总之,不能留在这宫里了。

    她知道,没有人能奈何的了现在的温娆。

    “娘娘,皇上今晚上不来了。”明薇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在紫鸾宫留下了。”

    “是吗?”宁修容心不在焉道,“那赶紧把门关上叫人今晚上加两把锁。”

    “哎,奴婢这就去。”明薇说着向外走,却被门外的人狠狠一撞,险些冲撞了宁修容。

    “哎呀——”明薇来不及说话,便瞧见明蕊气喘吁吁道,“娘娘,是、是罂粟姑娘来了。”

    宁修容心一提,见门外的人没等通报,已经带着两个太监走了进来。

    “罂粟姑娘,不知深夜拜访,有何事?”宁修容强作镇定。

    “宁修容,奴婢给宁修容送酒来了。”罂粟嘴角含笑,似乎对往昔的事情并不记仇,但只有宁修容看懂了那抹笑背后的含义,几乎汗毛倒竖。

    “什么酒,我从不饮酒。”宁修容冷冰冰道。

    “宁修容,这是皇后的一份心意,你若是拒绝,可是看不起皇后娘娘。”罂粟冷声道。

    “妾不敢。”宁修容咬牙。

    罂粟端着酒壶走近两步,见宁修容闪躲,便嗤笑了一声,“宁修容是不是觉得这酒里有毒?”

    宁修容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嚼碎。

    “我就是害怕这酒里有毒。”她豁出去一般说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罢了。”罂粟竟然也不勉强,拎着酒壶的手一送,酒壶便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流淌出里面香稠的酒味。

    宁修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看见罂粟转身又令人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了那个食盒,直到看见里面的糕点,她彻底白了脸。

    “宁修容,这糕点放了好多天,已经馊了。”罂粟说,“这盘子这糕点,可都是宁修容宫里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宁修容刚要退后两步,便被太监牢牢给架住。

    明薇明蕊想上前去救人,却被那太监一脚踹开,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放开我!”

    “宁修容,你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皇后敬你一杯酒,你不喝,那你自己宫里做出来的糕点,可得吃个干净才行啊。”罂粟不紧不慢,将那糕点摆好,这才转身向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太监便上前捏住宁修容的下颌,在对方猝不及防时,猛地将那精巧的糕点塞进她嘴里。

    宁修容涨红了脸,猛咳了几声,却咳不出嘴里的糕点。

    那太监下手愈发的狠,直到塞完最后一块糕点,宁修容死死的抓挠自己的脖子说不出话来。

    这糕点,无毒,只是掺杂了一些能令人流产的东西罢了。

    前几天的温娆还想息事宁人,放在那里没去揭穿,隔了几日,她便改变了主意。

    祁曜夜里睡得心神不宁,虽天气转暖,但他却出了一身的冷汗,温娆就躺在他怀里,他却觉得是那般触不可及,是错觉?

    直到第二日,他的心才重重一沉。

    宁修容晚上吃糕点的时候噎死了。

    有人从她嘴里抠出了点糕点扔给狗吃,那狗也只是拉肚子,毫无反应,宁修容是真的被噎死的。

    祁曜压下了所有的动静,不许任何人打探,明薇明蕊也再也不见踪影,所有可能知道实情的人都消失不见,人多是对一些诡异的事情好奇,同时也讳莫如深,宫里一桩一桩的事情实在令人畏惧了,连讨论的乐趣都不再有,只是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而温娆的紫鸾宫被护得更紧。

    “娘娘。”罂粟忽然抓住温娆的手,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娘娘的指甲长了,该剪指甲了。”温娆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不自觉的掐着肚子,罂粟害怕。

    不管什么时候的温娆,她都从未有过这般令人害怕。

    “指甲长了?”温娆回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茫然。

    “是啊,指甲这东西,虽然能伤别人,但不小心的时候,也总会伤到自己。”罂粟柔声道,拿出一只小剪子,见温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替她修剪。

    “罂粟,皇上有多久没过来了?”温娆问。

    罂粟微微一惊,面上未显,道:“皇上就昨天没过来罢了。”

    “是么,我这脑子忘的真快,难怪有人说一孕傻三年。”温娆轻笑。

    “我瞧娘娘肚子尖,应该是男孩……”罂粟尽量引一些高兴的话题对温娆说。

    谁知温娆忽然手一甩,把罂粟手中的剪刀给拍掉了。

    罂粟怔怔地看着温娆的手,有血从掌心渗出,慢慢顺着手指尖低落到地上。

    罂粟的眼睛瞬间红了,跪在温娆脚边,“娘娘,您别这么折磨自己了行不行?”

    “疼……”温娆拧眉,眨了眨眼睛,顿时也流了一行清泪,“罂粟,快点拿药来,我真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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