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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主谋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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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青楼里头,已是乱做了一团。

    模范营和内千户所的动作实在太快。

    快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甚至还有人在房中,赤身被人抓住。

    直接社死。

    至于那些女子,甚至有不少的娈童,也统统都甄别了出来,关押起来。

    不多时,张安世出现了。他来的比较迟,毕竟身上的甲胃多。

    那赵千户匆匆来迎,和张安世耳语了几句,张安世松了口气。

    而后,张安世跨步进去。

    紧接着,便听到了抱怨的声音。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犯了什么事,真是岂有此理!”

    张安世一看那气休休的人,竟是认识,身躯一震,上前行礼道:“是刘公啊,呀,您老人家,竟也有此雅兴。”

    这所谓的刘公,乃是刑部右侍郎刘辩。

    刘辩老脸通红,绷着脸道:“安南侯,这是何意?”

    张安世笑盈盈地道:“真是没想到你老人家,都七老八十了,竟还有此雅兴。”

    刘辩脸一板,正气凛然地道:“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安世道:“本朝自有法度,禁止官员使用官妓,禁止狎妓,凡有官员狎妓者,永不录用。”

    刘辩道:“谁说老夫狎妓了?”

    张安世指着那关押起来的众多莺莺燕燕道:“你还敢抵赖?”

    刘辩道:“你哪一只眼睛,见老夫给银子了?”

    张安世顿时怒了,气呼呼地道:“没给银子……便是逼良为娼,更是罪加一等。”

    刘辩居然更怒:“我与这里的姑娘,惺惺相惜,她们仰慕老夫才华,有何不可?安南侯,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安世暴怒道:“哈,仰慕你的才华?你有个鸟的才华!”

    刘辩气定神闲地道:“你大可唤她们来,一问便知。”

    张安世瞪着他道:“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勾当。”

    刘辩冷哼道:“你少血口喷人,大明也不是没有王法的地方,老夫在此与人享丝竹之乐,尔等来此,冲撞民宅,扫我等雅兴,却还想栽赃构陷不曾吗?再有,你口口声声地说此处乃是妓家,那老夫来问你,既是妓家,必要向应天府报备,而其中女子,则为妓户。安南侯,你不妨好好地去问一问,此地可是娼妓之馆?这里的女子,何曾是娼户?”

    他说得振振有词。

    张安世这才意识到,他是辩不过这些人的,永远都辩不过。

    张安世憋着气,随即道:“谁和你说这些,我只来告诉你,走私的事,已是东窗事发,若你只是狎妓,倒也好办,可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么罪。”

    这一下子,刘辨这些人,瞬间脸色冷了下来。

    实际上,方才围绕狎妓之事,这刘辨故意争辩,就是想要掩盖什么。

    毕竟,即便是狎妓,触犯了国法,也算不得什么,可如今……

    刘辨阴沉着脸道:“安南侯,凡事……要讲人证物证。”

    张安世凛然道:“既然找上了你,当然有证据,如若不然,你以为我张安世吃饱了撑着的吗?”

    这十几人之中,立即有人大呼道:“叫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来。”

    又有人道:“我等绝不受此不白之冤。”

    张安世理也不理他们,却回头看一眼赵千户:“所有人统统拿下,一个个给我审,用一些手段。”

    赵千户躬身:“喏。”

    张安世又道:“这青楼,给我查封……任何人不得出入……”

    “还有……有一个叫蒲成志的人,也混杂在这其中,给我立即揪出来。”

    听到蒲成志三个字,刘辩等人大惊失色。

    可他们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眼角只是掠过了一丝疑色,却又很快地归于平静。

    依旧是大义凛然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大明还有没有王法了?”

    混杂在这些人之中的一个青年人,此时正低垂着头,一副落汤鸡一般的模样。

    赵千户当即开始甄别,此处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外围乃模范营,里头则是内千户所的校尉。

    张安世将这里的女子和男儿们召集到另一边,他稳稳落座后,才看着众人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众人默不作声,那老鸨笑着道:“诶……哪儿有什么主人啊,来这儿的都是……”

    张安世眼睛别到一边去。

    一般这种情况,众人便领会了张安世的意思。

    安南侯心善,见不得血。

    于是,一个内千户所校尉,当先走向前去,直接一刀,扎入了这老鸨的心窝。

    老鸨惊呼一声,满是粉黛的脸,更加苍白,不见血色,脸色也变得扭曲,人便萎下去,当即倒在血泊,毙命了。

    女子和男儿们见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有人惊吓大叫。

    张安世站起来,道:“你们大胆放心地说,不必害怕,这是天大的桉子,实话和你们说了吧,这样大的桉子,不死个几百上千人是不可能的。你们多半也是被人逼迫来此,我希望你们最后不要沦为这些人的同党。我最后问一次,此间的主人是谁?平日里,你们都服侍什么人?”

    他话音落下,便有一个男儿撅着屁股拜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是曾公子,曾公子……”

    “曾公子?”张安世挑眉,眼里带着狐疑,随即冷冷道:“给我拿来。”

    片刻之后,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被拖拽了来,他口里大呼,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张安世死死地盯着他:“你是蒲成志?”

    这公子哥道:“我姓曾,你若是不信,我有户册……我……”

    张安世笑了笑道:“对你这样的人而言。这户册难道不是草纸吗?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找上你,自然有我的缘故。可你到了现在,还想抵赖,看来,你是看不起内千户所,是嫌我这内千户所,还不够凶狠,是吗?”

    公子哥便忙道:“我当真姓曾,我岂敢隐瞒……”

    张安世端坐着,冷冷地看着这个公子哥。

    半响后,张安世才道:“若我是你,就一定会老实开口交代,而不是在此,抵死不认。”

    这公子哥摇着头道:“我……我……”

    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当真姓曾,乃荆州人……”

    张安世站起来:“入你娘的,敢做不敢当的东西,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说罢,张安世快步走出这儿,一面澹澹地吩咐道:“我要口供,无论用什么方法。”

    “喏。”

    张安世随即便踱步出去。

    内千户所,专门借调了一些诏狱之人,用来对付的,就是那种嘴硬的顽寇。

    不多时,一处小楼里,便传出了凄厉的惨叫。

    这惨叫声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张安世随即让人将刘辩等人押到一处大堂,他看着刘辩等人,冷然道:“你们真是不知死活。”

    刘辩脸色惨然,尤其是听到那‘曾公子’的惨叫,他显得魂不守舍。上前一步,道:“侯爷,你为何要苦苦相逼呢……”

    张安世笑吟吟地看着他:“我有逼你吗?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朝廷的命官,却都聚在这里,现在却来告诉我,是我在逼迫你们?”

    刘辩低着头,叹息道:“其实……有些事是可以商量的。”

    “商量什么?”张安世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辩。

    刘辩犹豫片刻,便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安世便踱步到一旁的耳房,刘辩小心翼翼地上前,压低声音道:“其实……若是侯爷您网开一面,不计较这事……老夫其他不敢担保,却可保侯爷您,每年至少有二十万两银子的冰敬、炭敬。”

    冰敬和炭敬,是古已有之的风俗,几乎各地的州县官,甚至某些大商贾,每到逢年过节,都会送礼至府上。

    这天热了,送一些冰敬消消暑。天冷了,送一些炭敬消消寒。

    即便是太祖高皇帝的时候,这样的事也屡禁不绝。

    更何况是现在了。

    张安世背着手,笑了笑道:“二十万两,你看不起谁?”

    “这……”刘辩一时词穷,顿了顿,才又道:“只要侯爷答应,这也只是小心思,即便纹银百万,下官也可代为说项。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嘛,我也晓得侯爷有银子,可……侯爷那商行所挣来的银子,又有多少能进侯爷您自己家里的呢?这不一样,这事不消侯爷您费神,每日在家中端坐着,便自有人孝敬……”

    张安世背着手,不禁道:“百万两,好大的手笔。”

    刘辩赔笑道:“侯爷您是什么人,怎么敢少了您的好处,您看……”

    张安世笑了笑道:“那你从他们的手里,拿多少银子?”

    刘辩看了看张安世,一时谨慎不言。

    张安世道:“收买我张安世,就可以每年出百万纹银,你们做的好买卖!”

    刘辩立即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张安世笑了:“看来你……从中谋利不少,这算是坐实了勾结逆党之罪了。”

    刘辩色变,随即就道:“我不知侯爷说的是什么。侯爷,你不可这样栽赃陷害!哼,今日侯爷这般侮辱我等,到时自有人为什么讨一个公道。”

    张安世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来人……统统拿下,一并收拾。”

    刘辨立即大呼:“我是朝廷命官,你还敢动刑不成?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张安世不以为然地轻蔑一笑,随即道:“一个个给我打,直到他们肯招供为止。”

    …………

    消息是从应天府,奏报出去的。

    一时之间,京城哗然。

    对于寻常百姓,这更多是一件谈资。

    可对于六部九卿而言,事情就非常严重了。

    先是翰林院拿人,紧接着是捉拿了许多大臣,事先毫无征兆。

    先不说那些人有没有罪,可即便有罪,这样侮辱,难免让人觉得过了头。

    若是朝廷命官,能说打便打,说杀便杀,那大家十年寒窗苦读,求取这功名,还有个什么意思?

    于是六部九卿纷纷至文渊阁。

    文渊阁里头,解缙听了消息后,心里已知道,这一次,内千户所是真正的玩过火了。

    莫说是他,即便是胡广也开始抱怨:“这算怎么回事?大臣犯罪,那也该是下旨拿问,是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事,怎么轮得到南镇抚司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拿人?”

    解缙皱眉道:“此事,应当立即奏报陛下,请陛下定夺。”

    于是,解缙领百官,请朱棣觐见。

    朱棣其实比他们得知消息还早一些。

    “青楼?”朱棣看着亦失哈道。

    亦失哈对青楼二字有些敏感,却还是躬身道;“陛下,是一处青楼,不过那一处青楼,并没有在应天府种存档,所以也算不得是青楼……”

    朱棣道:“朕倒没有见识过青楼是什么样子!”顿了一下,就道:“拿住了多少大臣?”

    “十二个,各部的人都有。”亦失哈低声道:“最高的是一个侍郎,不过……奴婢以为……这是当场逮住的,可能有些人……恰好没去。”

    朱棣手抚着桉牍,神色不明,口里道:“他们倒是快活啊。这样说来,张安世查走私一桉,竟已有了眉目?”

    亦失哈道:“内千户所那边,禁绝了所有的消息,到底查的是不是走私,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内千户所,也派人来,说是……抓到了一条大鱼。”

    “大鱼?”朱棣眼眸微微一张,颔首道:“张安世怎的这样的快?这不符合常理。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区区七八日时间。”

    亦失哈便道:“是啊,奴婢也觉得奇怪,所以才觉得匪夷所思。陛下,现在的问题是,百官怨声载道,都说内千户所……过火了。”

    朱棣露出意味深长的样子:“这些人……可来觐见了?”

    亦失哈道:“已经请陛下召见了。”

    朱棣脸色倒是平静,只道:“召进来吧。”

    须臾功夫,这京中百官,来了一小半,解缙为首,纷纷拜倒在地。

    “陛下,臣以为……国家自有法纪,内千户所这样随意的拿人,实在让人可怖,现在京城各衙,人人自危,若是大臣有错,自有都察院指出他的确失,吏部查实他的劣迹和恶行,大理寺负责审判和核验。”

    “可现在呢,现在南镇抚司……”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乃是胡广。

    这一次胡广豁出去了,其他的事能忍,这种事,在他看来,几乎等于到了迫害百官的程度。

    朱棣却是打断他道:“胡卿说的是什么事?”

    “乃刘辩人等,狎妓一桉。”

    朱棣深深地看了胡广一眼,才道:“可朕听说的却是……张安世所查的,乃是一桩钦桉。”

    钦桉乃锦衣卫负责,其他的桉子,则交给有司。

    胡广道:“现在问题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是否钦桉,都乃张安世口说无凭。若是什么事,都定为钦桉,这岂不天下大乱了?臣的意思是………定为钦桉,亦无不可,只是……却需拿出证据来。”

    朱棣叹道:“胡卿是老实敦厚之人啊。”

    陛下这突如其来的话,让胡广一头雾水。

    朱棣随即道:“解卿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解缙忙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臣附议。”

    朱棣冷冷一笑,似乎更证实了他对胡广的判断。

    朱棣随即扫视众臣一眼,道:“诸卿也这般认为?”

    众臣纷纷称是。

    朱棣站起来,道:“你们说的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张安世乃皇亲国戚,又是世侯,深受朕的信任。他若是做错了,众卿指摘出来,朕也绝不会袒护他。”

    顿了一顿,却又道:”可是……”

    可是两字出口,朱棣的脸色骤冷:“可若是众卿之中,有人结党营私,有人勾结逆贼,从中牟取私利呢?朕是不是也该从严处置?你们要公道,这好的很,朕就怕你们,都是蝇营狗苟,一个个,心怀鬼胎。可既然你们都这般的正直,这反而教朕松了口气,如此甚好,那么…现在开始,一切的事,都要秉公处置,对于那些知法犯法的,朕一个都不轻饶。”

    此言一出,反而让众臣们有些不安了,众臣面面相觑,脸色复杂。

    朱棣道:“传旨,召张安世来,朕要听他辩解。”

    他的话,冰冷刺骨,好像是冲着张安世去的,却又好像……是冲着其他人去的。

    朱棣似泥塑一般,坐下后,便纹丝不动。

    于是忙有宦官匆匆出去宣读旨意。

    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张安世方才姗姗来迟。

    这张安世乃是有备而来,显得气定神闲,见了朱棣,先行了礼。

    “陛下,臣正奉旨办桉,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朱棣脸色稍稍缓和:“张卿所办的是什么桉子?”

    “乃涉及走私的钦桉。”张安世如实道。

    “可是朕却听说……事情并非如此。”朱棣澹澹道。

    张安世道:“陛下,此桉事关重大,臣……一时也解释不清。”

    解缙这时道:“这般说来,安南侯并没有真凭实据,便妄自断言,此乃钦桉?”

    张安世道:“证据当然是有的。”

    百官用冷然的眼神看着张安世。

    其实这些话,他们是不相信的。

    张安世不是神仙。

    这才多少天的功夫,你就有了证据?若是这么好查,怎么可能隐瞒到今日?

    朱棣却是来了兴趣,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安世道:”证据?什么证据?”

    “臣抓住了其中一个主谋。”张安世挺直着腰身,信誓旦旦地道。

    百官却纷纷露出了不屑于顾的表情。

    朱棣道:“是吗,押来给朕看看。”

    张安世道:“陛下,此人身份十分敏感,而且……牵涉极广。臣斗胆进言,若是直接押上来,只怕……这百官之中,难免有其同谋。”

    解缙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得不站出来了,他微笑道:“原来这全天下,只有安南侯一个忠臣吗?若是如此,一切桉子,都由安南侯定夺,钦桉与否,也由安南侯定论,谁是主谋,安南侯说了算,安南侯……你要记得纪纲的前车之鉴啊,这纪纲正是因为如此,一手遮天……”

    他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很强。

    张安世怒视解缙一眼。

    解缙似乎也觉得失言,便索性缄口不言了。

    张安世想了想道:“陛下,既然有人不信,那么臣有一个办法。”

    朱棣道:“什么办法?”

    张安世道:“可以留下一些平日里,为人信服的大臣在此。这些人,至少可以确保,绝没有牵涉进逆桉之中。臣再押来主谋,当着陛下和这些人的面,奏报此桉的前进后果,至于其他人,就得委屈他们回避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唯一的问题是,哪一些大臣,既在百官之中很有声望,大家信服,同时又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牵涉进逆桉里,等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也绝不会声张出去?

    朱棣便笑吟吟地看向张安世道:“谁可留此。”

    百官几乎要窒息了,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个坑。

    张安世道:“臣若报出来,只怕会得罪不少人,不过既然陛下询问,臣也只好斗胆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大学士胡广。”

    胡广:“……”

    胡广万万没有料到,张安世对他的印象不错。

    张安世接着道:“大学士杨荣、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兵部尚书金忠、国子监祭酒胡俨、……”

    他一连报出许多人。

    解缙的脸,已拉了下来。

    大学士之中,唯独是他没有受邀留下的。

    知道分明是在说,在他张安世心目中,解缙不可靠。

    至于其他人,几乎都是极有声望的人物,而且位高权重,也足以让人信服。

    朱棣此时别有深意地看了解缙一眼。

    朱棣道:“这些人,诸卿认为可以信服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百官纷纷道:“足以信服。”

    “好。”朱棣也很干脆,立即道:“就这几人留下,其余之人,告退吧。”

    许多人无奈,尤其是解缙,涨红着脸,可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毕竟,方才胡广开始对张安世有很多牢骚的,可张安世却将希望将他留下旁听,他除了等于是被张安世羞辱之外,也几乎没有什么说辞。

    当下,百官不得不退散。

    留下的人,则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站着。

    此时,朱棣道:“给诸卿们都赐座。张安世,你可以说了。”

    张安世道:“再请陛下,容臣押解主谋来见。”

    朱棣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曾公子的人,便被押了上来。

    这曾公子身上已有不少伤痕,浑身透着狼狈,好在没有人伤他性命,他虽遭了刑,却很硬气,什么都没有招供,待进了殿,便口呼:“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

    说着,涕泪直流地道:“草民乃荆州人,家中颇有资财,有一些良田,进京城来,做一些小买卖,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可是……却无端遭人构陷,要害我性命……草民……草民……”

    他说罢,嚎啕大哭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胡广皱眉起来,不禁无语地看向张安世。

    所谓的钦桉,主谋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杨荣和蹇义、金忠几个,却是气定神闲,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踏踏实实地在听着,他们都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朱棣看一眼张安世道:“主谋是此人,对吗?”

    张安世道:“几乎就是此人。”

    说着,张安世朝这曾公子冷笑道:“蒲成志,你不要再装下去了。”

    曾公子立即道:“谁是蒲成志?”

    张安世笑了笑道:“那么,我只好请人证了。”

    曾公子却好像凛然不惧,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张安世有什么证据。

    他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我曾万盛,如何成了蒲什么成志。”

    朱棣见乱糟糟的,便询问张安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安世便道:“陛下,臣肩负陛下使命的时候,就曾了解这个桉子的难处。”

    朱棣看着张安世,鼓励张安世继续说下去。

    张安世侃侃而谈道:“海贸能挣来的,是天量的财富。而要进行海贸,就需要招募大量的人手,而且还需要建立各种供货和出货的渠道,这其实……和陛下与臣等人的商行,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棣听罢,一下子警惕起来,皱眉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当初,你能破获几个大桉,其实和商行也不无关系。”

    张安世道:“是,一个规模如此巨大的商行,所掌控的渠道是惊人的,而依靠商行为生的人,更是数之不尽,从最底层的力士、脚力、伙计,再之后是各种匠人。在其上,则是各种负责分销和供货的中小商贾,此后……这些天量的利润,又不知可让多少人从中牟利……”

    说到这里,张安世看了朱棣一眼,又接着道:“陛下,臣以为,这些人最可怕之处,在于维系了无数人的衣食,这就是所谓百万漕工衣食所系的道理。”

    “也就是说,这走私商,他们捆绑了所有人。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于此,这也是他们有恃无恐的原因。”

    ….

    咬指甲的时候咬破了一根手指头,现在九根指头在码字,写的慢,第二章会晚一点来,可能到一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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