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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真假立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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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米、六米、三米……

    红灯亮。

    商务车不管不顾,呼啸驰骋,趁前方路口没有车辆,只要闯了这个红灯,在路中央打横车身,就能堵截了稍晚开来的那辆超跑。

    成败在此一举!

    所有人屏住呼吸,握紧拳头,看着路口斑马线赫然已在眼前……

    就在商务车即将横冲到路口中央时,忽然,熟悉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只一个瞬间,一道蓝色闪电掠过,视线里只是模糊的残影,那样惊人的速度,蓝色超跑从商务车前方不足半米之处、从梁剑等人的眼前,飞驰而过,在雨夜中留下速度怪兽的咆哮,倏忽不见!

    仅仅十秒之差,最终没能将开溜的车辆拦下。

    “蓝色闪电”在眼前划过,梁剑下意识猛打方向盘,疾驰中的商务车,忽然在这个路口失控,轮胎在满是雨水的路面打滑,连打几个圈,险些翻车。

    稳住方向盘,不能猛踩刹车,梁剑让车子顺着打转的惯性甩尾蹭上路边防护栏,轮胎蹭到路旁绿化带的花坛边缘,借着摩擦阻力,缓缓减速。

    车子在路边刚一停稳,车上众人眼前眩晕感仍在,还没压惊回神,猝然,前方路面也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一辆厢式货车过红绿灯后,疾驰过来,远光灯强烈的光束打在商务车上,明明看到路边停的这辆车,厢式货车的驾驶员反而一脚油门踩到底,目标明确,毫不犹豫,猛力冲撞而来!

    砰然巨响声中,梁剑等人所在的那辆商务车,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正着,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被猛力撞上的商务车由于惯性,滑出去又撞到路边电线杆,保险杠掉落,车头整个凹陷,车屁股又被追尾似的再度猛烈撞击一下,瞬间翻车侧倒在了路边。

    接连两次猛撞过来的厢式货车,猛烈冲击力道下,轮胎同样打滑,方向盘把控不住,在路中央乱打几个转,雨水飞溅中,险险停下。

    驾驶座一侧车门打开,厢式货车上有人走出,看样子也受了点轻伤,捂着脑门子,踉跄几步,隔着一段距离观察片刻,似乎发现商务车里有个人还能动弹,那人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缓慢靠近!

    商务车内,好几个人身上挂彩,破碎的车窗玻璃沾染血渍,几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七倒八歪的,都处在昏迷状态,只有梁剑的神智还算清醒,意识到处境危险——

    突如其来的这场车祸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

    看样子,蓝色超跑在拐入弯道后,曾有减速,车上那人曾用手机联系过同伙。撞他们的那辆厢式货车,极有可能是那人搬来的救兵。

    好在邹来早已联系天网工程指挥部,要求调派交警,设卡拦截蓝色超跑,报上车牌号、车辆型号,哪怕他们堵截不到,也会有道路交警前来帮忙。

    电子警察道路监控也会追踪反馈逃逸车辆所在方位。

    不信他们能逃得掉!

    梁剑挣扎着翻过副驾驶座,从碎裂缺失玻璃的车窗里钻出来,趴在地上喘息着,感觉额头凉凉的、湿漉漉的,用手一摸,摸下满手的血渍,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几次三番,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脑子里晕得厉害,视线有些模糊。

    突然,他恍惚看到一道人影晃过来,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记得刚才撞过来的那辆车,那辆厢式货车,有点眼熟!

    似乎……

    冯志远出车祸时,现场也是那一辆厢式货车……

    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逼近,他浑身却动弹不得,贴在地面的右耳,清晰听到来人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人手里像是掏出了家伙,并且加快了脚步冲过来。

    滴、滴滴——!!

    忽然,道路前方又有非常刺眼的光束晃来,伴随着尖锐的喇叭声,一辆轿车野蛮地横穿路面,嘎吱的紧急刹车声中,硬生生将车身横向卡在商务车与厢式货车的中间,无形中将钻出车子趴在地面的梁剑挡在轿车一侧,隔阻了刚才想要靠近的那阵脚步。

    忽然间杀出的白色雅阁,恍若白色的幽灵车,来得诡异,白色车身,黑色车窗,停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从前挡风玻璃往车内看,竟然看不到人。

    驾驶座空无一人?!

    若非自动驾驶,那就是活见鬼了!

    刚才还想靠近梁剑的那人,被诡异出现的“白色幽灵”震住了,扭身,撒腿就跑,飞快回到厢式货车驾驶座,发动车子,一溜烟的逃逸。

    这时,白色雅阁后座车窗降下,晕乎在地上的梁剑隐约听到那辆车里有人在说:“要追吗?”

    “不用,前面有咱们的车子埋伏,让他们暗中去追,估计那人会半路下车,弃车逃跑,跟踪组那边的人会看着办。”白色雅阁车后座,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梁剑总觉得那声音听来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浑身冻僵了一般,丝毫无法动弹。

    忽然,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他努力睁大眼睛,模糊的视线里,一双男款黑色皮鞋,踩在水洼中,脚步沉稳的,向他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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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铅般沉重的眼皮子,动了动,从昏迷中恢复意识时,梁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绑在一张椅子上,耳边听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语声轻微,听不真切。

    苏醒过来时,他没有急着睁开双眼,假装仍处在昏迷之中,脑中电旋,回想今晚发生的事,还有那场被人刻意制造的车祸,他记得自己是被那辆“白色幽灵车”上的人,带离了车祸现场……

    也不知道邹来、安楠、大鹏他们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还有张天旭……

    遭到绑架的人,似乎只有他一个,却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

    白色雅阁车上到底是谁?是谁绑架了他?绑架的目的又是什么?

    心里有许多疑惑,他闭着眼感觉了一下,觉得没有人在盯着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撩起眼皮,仅仅睁开了一条缝隙,悄然窥探:

    自己果然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背剪在椅背后面,手腕上冰冷的金属触感,分明是一副手铐。

    车祸中撞了前挡风玻璃负伤的脑门子,此刻已被白色绷带包扎处理过了,鼻端还能闻到药水的味道。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眯着眼,暗中仔细观察着:这个地方空间很大,上方像是搭了阳光板的仓库顶棚,吊顶的灯盏亮着,斑驳的墙面被雨水浸蚀,角角落落结满蜘蛛网,这里应当是一座废弃的大型仓库。

    仓库里头没有堆积货物,越发显得场地空旷,那张椅子就摆在仓库中间,吊顶的灯晃荡,他眯着眼,看到正前方不远处,几个人影在走动,忙碌地做着什么,细听,轻微的语声,是有人在发号施令:

    “画面调出来了没有?大家抓紧时间,确定一下!”

    那个声音听来耳熟,梁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看清那些人在做什么了。

    前方架设工作台,几台手提电脑齐刷刷排列,那些身着便服的人,正在电脑前操作,有几个画面被放大……

    电脑屏幕里分割出左右方框,调取的画面,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经过同一个走廊过道时的动态影像。

    不同时段,同一个人,正在左右框里对比,从侧脸特征,到走路时的姿态对比,光标符号在细节处打圈,顿时无数个小光圈闪现在移动的肢体形态上,手臂的摆动、迈开的脚步,抬脚、落脚,空中悬停、弯直膝盖,手臂前抬幅度、后摆角度,在电脑上呈现的三维立体人像,动态中计算出一连串的数据……

    这一幕非常熟悉,梁剑忽然意识到绑架自己的这些人,居然也在做特别行动小组今晚刚刚做过的那件事——

    人脸识别、智能对比,人体特征鉴识!

    他看到邹教授的笔记本也在工作台上摆着,看样子那些人已经打开过笔记本,从中得知他们今晚做了什么,居然有模有样的现学现用起来。

    既然采取了鉴别手段,那么,这些人一定是在怀疑谁,或者说他们想调查谁?

    目前已经明确的,就是张天旭被人易容冒充,躲在人皮面具背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伸出贼手窃取抗癌疫苗的案犯,还极有可能涉险谋杀马、陆夫妻,制造燃气泄漏意外事故的假象。

    但是,这些人鉴别的对象,显然不是张天旭!

    梁剑眯着眼,运足目力,试图看清前方工作台电脑屏上,正在进行人脸及人体特征智能鉴别的那个目标人物。

    猛然间,他倒吸一口凉气,看清了那些人怀疑并且在调查的对象,赫然是跳楼自尽了的刑侦大队队长邓毅!

    难道……

    老邓他、也被人冒充过?!

    令梁剑怎样也想不到的,是眼前那些人居然直接从警局监控系统里调取了画面,将老邓还活着的时候,在警局进出的监控影像,分时段来进行对比。

    顾不得细想这些人是如何进入警局内部网、调取的监控录像,也顾不得继续伪装昏迷,梁剑瞪大了眼,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电脑屏,心中猛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老邓,就在警局大楼一处走廊过道。

    当时,他还诧异老邓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见了他也不打声招呼,冷着脸与他擦身而过……

    难道,当日他在警局里见到的老邓,不是真正的老邓?

    心头猛地蹿起一股寒气,他紧张地注视着前方那一排电脑屏——

    三个月前保存的监控视频资料里,调出老邓在警局大楼里走动的画面,再从老邓跳楼前几日的监控资料里调出画面,进行对比。

    不同时段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老邓,在电脑上分割出两个影像,从侧脸特征开始比对,左边侧脸分割,移动到中间框,右边侧脸分割、移动,两张侧脸在中间重叠、吻合,边框颜色闪现绿色。

    继续进行的体态特征鉴识,就在这时,电脑里发出警示音,中间框呈现红色,左右框分割移动到中间进行比对吻合的人体四肢躯干部位,一个红色惹目的打叉记号印在上面。

    对比结果出来了:老邓跳楼前几日,监控视频里的人体特征、行走姿态,与三个月前同一地点监控探头下走动的老邓的姿态特征,明显无法吻合!

    看到这个结果,梁剑头皮麻了一下,脑子里嗡的炸了!

    有人冒充老邓,混入警局内部,在所有同事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破绽……

    现在回想,小唐向曹队打小报告,背后嘀咕说是老邓暗中做了手脚,拿走并且销毁了警方搜集到的、有利于破案的一些关键证物,当时没人肯信,就连梁剑也不愿相信。

    可现在看来,当真有这个可能!

    只不过,不是老邓动了手脚,而是冒充老邓的那个家伙,混进警局来直接销毁案件相关证据。

    那日,在漕湖监狱,父亲葛史炜对他说的那些话,恐怕都是真的!

    老邓的死,果然另有隐情!

    更叫梁剑吃惊的,是前面那些人接下来的举动,他们居然从警局监控系统里,又调出两段画面,对画面里不同时间、同一个人,继续进行特征鉴别!

    警局内,继老邓之后,被怀疑的第二个人,梁剑真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曹、曹哥?!”

    曹博明要是也被人用人皮面具易容冒充了,那还了得?

    他可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之一,这几宗案件的核心材料、调查进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不可能的……

    心中想要否定,可梁剑忽然想起医院里那场偶遇,碰巧遇到曹哥的妻子,孙慧萍,她也曾纳闷:丈夫最近总这么反常,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无意中透露出的关键信息表明,就连曹哥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感觉他这阵子变了个人似的……

    梁剑细想:那日在拘留所匆匆一别,分开不到两天,曹哥就变了,态度、性格、言行举止,都变得不似以往他所熟悉的那个曹哥!

    难道……

    真被人给冒充了?!

    假的“曹博明”来警局上班,那么真的曹博明又在哪里?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梁剑脸色一变,想到了老邓的死,猛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

    脱口而出的惊呼,让前面的那些人立刻回头看他,还有一个人从角落走出,应该是刚才发号施令的那个家伙,那个让他觉得声音听来极是耳熟的家伙!

    惊动了绑匪,梁剑索性直面这些人,瞪大眼睛誓要看清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警察!

    “你醒了?”

    那个人从阴影角落走出后,徐步朝他走来,吊顶的那盏灯光逐渐照到那人的脸上。

    一瞬间,梁剑看清了“绑匪头子”的真面目,不由得神情狂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彻底懵了:“怎、怎么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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