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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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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往死里打,一个野种,丧家之犬,竟然敢还手,给我弄死他!”一条狭小的山道上,一名华服少年指着一名蜷缩在地上的瘦小男孩歇斯底的怒吼道。

    瘦小男孩的旁边,围着几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尽皆面目狰狞的对着他不停的踢打,华服少年时不时冲上去补上一脚,还满口污言秽语的骂着。

    小男孩嘴角噙着血,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对踢打他的人怒目而视,那眼眸中的寒光,犹如一匹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但他没有站起来,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他怀里护着弟弟今日的晚餐,如果被打烂了,弟弟就得饿肚子,所以他唯有忍!

    “好了,别打了!”华服少年一脸不爽的踹开他的同伴,骂骂咧咧道:“真他妈不爽,不能弄死这野种,呸!”

    说完还往男孩身上吐了口唾沫。

    “哼,便宜你了,要不是祖爷爷交代……”

    “闭嘴!”

    一名尖嘴猴腮的少年刚想说什么,华服少年瞬间打断了他的话,恶狠狠地说道:“夏明,你想死吗!”

    被叫作夏明的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冒出一身冷汗,心道:“差点触犯了禁忌,好险!”

    “我们走,等过几天,这野种把伤养好了,咱再来好好照顾他,哈哈……”

    “喔……走咯!”

    ……

    夏刚带着同伴志得意满的离去。

    过了半晌,小男孩艰难的爬了起来,他虽然紧咬牙关忍着不哭,但最终还是流下了屈辱的泪水,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爹,您在哪,您真的不在了吗……孩儿好累……”男孩仰头看着那孤寂的天空喃喃自语。

    一阵微风吹过,充满萧瑟之感,少年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

    看着怀中已经沾上了一些尘土的包子,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伤躯,一瘸一拐的离去……

    此子名为夏天狼,他还有个弟弟名为夏天虎,是古岚城最大的家族夏家的子弟,只因其父外出执行家族任务之时不慎陨落,而其母又悲痛过度,抑郁而终,留下了他们这一对苦命的兄弟。

    没有父母庇佑的两兄弟很快就被逐出了家族,两人流落荒野,在古岚城外的一处草棚中与一落魄老头相依为命。

    奇怪的是当初与其父母交好的长辈叔伯,竟然无一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亦无人接济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不禁让人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夏天狼至今仍无法忘记族人那一双双充满忌恨的冰冷眼神,那些曾经受过父母恩惠,曾经对自己无比慈祥的叔伯完全变了一副嘴脸,仿佛恨不得将他们两兄弟挫骨扬灰一般,但又好像忌惮着什么,不敢下手。

    以前他曾好奇的问父亲:“爹,为什么您给我和弟弟取的名字都是两个字,而家族的其他人都是一个字呢?”

    其父答道:“我儿岂能跟他们一样!为父懦弱了半生,希望我儿心具狼性,能如狼般坚忍凶狠,统驭群狼,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如我这般懦弱,受尽欺凌,有仇不能报,有冤无处申!”

    “爹这么厉害,怎么会懦弱呢,又有谁敢欺负爹?”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啊,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将来弟弟还需要你的守护,知道吗!”

    “嗯,爹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

    后来被赶出了夏家,夏天狼想起父亲当时的话语,不禁怀疑当初父亲是否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

    落日渐渐西垂,一缕余晖洒落在夏天狼的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让他感觉浑身的疼痛稍缓了一些。

    他用衣袖擦了一下泪痕,整了整身上满是尘土的粗布衣,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精神一些,然后快步往一座小山岗上走去。

    “喔~,哥哥回来咯!”一个七八岁大瘦骨如柴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兴奋的拉着夏天狼的手。

    他溺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把包子递了过去,有些歉意的说道:“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包子弄脏了,将就着吃吧。”

    “没事,哥哥,你也吃!”说着,夏天虎非常懂事的递了个最大的包子给哥哥。

    “我吃过了,给梦老头送两个过去吧!”夏天狼如个小大人般拍了拍弟弟瘦小的肩膀,心里一阵难受,连唯一的弟弟都照顾不好,我算什么哥哥啊!

    他不知道的是,夏天虎刚转过身去眼睛就红了,他以为弟弟还太小不懂事,他以为弟弟没有发现他浑身的淤青,他以为弟弟没发现他那强忍疼痛而略显发紫的脸庞……

    夏天狼走到一间破烂的草棚前,疲惫的躺了下去,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一阵放松,不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地上的小草凉凉的,好像小时候母亲的双手,温柔而有力,承载着他小小的身躯。

    小山岗风景秀丽,祥和而宁静,夏天狼侧过脸看着弟弟,弟弟在不远处一边吃着包子,一边逗弄着一只小松鼠,这是他唯一的玩伴,是当初夏天狼进山采药时见它受了伤可怜,带回来的。

    一阵微风吹过,刮起夏天狼身上单薄的粗布衣,现出了他那消瘦的小身板,可看到那一根根突起的肋骨,就是这么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身上却承载着养活三个人的重担,此刻他已沉沉的睡去,只有回到这里,他才会感觉到些许的安宁。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夏天虎已经回茅草屋睡下,一袭凉风轻柔的吹过,夏天狼睁开双眼,看着满天星斗。

    “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回到天上去,爹……娘……哪颗星是你们呢,你们是否也在天上看着我和弟弟?”夏天狼喃喃自语。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只听见一阵显得悠远而又意味深长的声音从草棚中传了出来,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一个得道高人在吟诗,但是夏天狼知道,不过是个疯老头罢了。

    一个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的瘦小老者背负着双手迈着青蛙步来到夏天狼身边,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头顶正对着夏天狼的小脑袋,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

    此老者身上布衣的下摆已烂成布条,脚底下是一层厚厚的老茧,连鞋子都没有,上面沾满尘土,看起来甚是落魄。

    “梦老头,太阳都下山老半天了,你才起来,也好意思说什么日迟迟!”夏天狼恨恨的说道,有点恼怒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臭小子,怨气不小啊,又被打了吧?”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夏天狼白了他一眼。

    梦老头居然不反驳,叹了口气道:“臭小子,这几年辛苦你了,既要照看弟弟,又要照顾我这把老骨头!”

    “别自作多情,小爷是看你可怜而已!”夏天狼嘴硬道。

    不过梦老头倒不在意他的嘴硬,继续说道:“老头我至今有点想不明白,你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照顾我呢,从你九岁开始,到现在整整四年了,只要你有一口吃的,都不会落下我这个糟头子,即便你被赶出夏家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还是没有丢下我这把老骨头,你说你图什么啊?”

    “图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图什么,听爹说我有个爷爷,流落在外许多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见到你的时候,你奄奄一息,那时我想爷爷也这么老了吧,在外面是否也这般孤苦无依、无人照顾,所以才一直给你送吃的,也许是因为从未谋面的爷爷,也许是求个心安吧!”夏天狼看着夜空,饱含深情的说道。

    谁能想到这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呢,从九岁开始就一直默默的照顾着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十岁开始,除了那时候才五岁的弟弟,他已经一无所有,但是他在照顾弟弟之余,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可怜的老人。

    梦老头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想想自己堂堂一个在整个大陆都是排得上号的顶级强者,流落红尘,居然被这么个毫无关系的小不点所救,要是被当年的老友和对手知道,不知道得笑话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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