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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23米,那一场缘,那一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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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欣这话自然不是无端猜测的。

    当年的事儿,虽然时日已久,但那个时候,萧家和谢家斗得昏天黑地,不死不休,南荣各方争权,后宫更是斗得乌烟瘴气。

    那些年,至化帝的皇子,几乎就没有一个能平顺长大的,不是死,就是残,不是痴,就是傻。就连皇后都没能幸免。

    而且,彭欣还听人说起过一桩南荣秘辛。

    宋骜的母亲萧贵妃生他时,是不足月的,那晚上她突然破水,差一点就要了性命。后来,虽然孩子的小命保住了,可她从此也再不能生育。

    有人说,她的早产与谢家有关。

    事情真假且不论,就说当时的萧贵妃,拼着一死生了两个儿子,一对双胞胎兄弟,究竟把哪一个留在敌人的屠刀下,把哪一个送到安全的地方?

    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也不会比母亲更痛。

    或许萧家安排宋彻去漠北,有为萧氏家族的利益考虑,为萧家的皇权争夺而考虑,但归根到底,不也是为了保住萧家皇室血脉做的双手准备吗?

    同样身为母亲,喜欢也很难相信,萧贵妃会忍心让儿子遭受这样的痛苦。

    也许她会觉得更亏欠的是宋骜。

    当时把宋骜留在宫中,那才是龙潭虎穴吧?

    而这个大概也就是她后来为什么那么纵容宋骜,以至于“慈母多败儿”,生生把儿子培养成了那样一个不着调的荒唐王爷?

    “石头,你的母亲,一定是爱你的。”

    彭欣肯定地抚着他的脸,目光满是母性的光彩。

    “我也有儿子,我了解做母亲的心情。她一定不知道你受了这样多的苦。如果她知道,这些苦,这些罪,她肯定生不如死……你相信我,好吗?”

    夜明珠下的人影,景影绰绰。

    宋彻盯住她,像被什么刺了眼,一动也不动。

    彭欣道:“还有萧家,我与他们并无恩情,我不会为他们说话,只是以事就事。石头,你和萧家本是一体的,从你孕育在萧妃娘娘的肚子里,就已经打上了烙印。你与萧家将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萧家把你送到阴山,看似是留下了宋骜,其实是保护了你。他们的目的,说不定是想让‘那顺’巫师培养你,有一天,有一天……”

    说到这里,她像是说不下去了。

    垂下眸子,心里痛了痛,突然咬了咬唇,方才继续:“有一天,那个被培养得毫无争权逐志的斗志,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宋小王爷,突然死亡,你才可以接下他的手,重振萧家一脉在皇室的基业。”

    这样的猜测,其实也惊了彭欣。

    她是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南荣皇室为什么出了一个荒淫无度的宋骜?

    为什么那么多皇子,为什么只有他始终活得好好的?

    就连现在的景昌帝宋熹都多次遇险,最严重的一次,骑射时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了十天十夜,连御医都说回天乏术了……

    虽然他到底从阎王手底捡回了命,可也并非平顺的。

    唯一平顺的人,只有宋骜。

    他夜御数女,日日买醉,比谁都逍遥……这当真是他愿意的,是萧家愿意看到的吗?是萧妃娘娘愿意的吗?

    ……换个角度想,宋骜何尝不是一个棋?

    一个用来麻痹谢家,麻痹至化帝的棋?

    冷风拂起彭欣的衣袖,她心惊胆战,再难出口多说一个字。

    权皇之下,焉有完卵?

    他,他,他们,谁又为了自己在活?

    久久,石室内无声。

    宋彻怔怔望她。

    那样望着她,像个孩子……

    目光有怒,也有惊,有无助。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要信任她,相信他的母亲爱着他,相信萧家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可是,这些年的诸多苦,诸多痛,还有现在,萧乾密谋那顺巫师,把他苏赫世子的身份生生替下——

    连一个棋子都不让他做,他为何要原谅?

    他们都不曾信任过他,他为何要信任他们?

    “不。欣儿,我做不到。”

    宋彻慢慢地捧着她的脸,抚摸,轻轻抚摸,双目里的暗光,如蛇一样毒,也冷,“我要他们死,所有害过我的人,都必须死。”

    彭欣一怔。

    “心魔!”

    她把他的双手拿下来,握在手中,双目专注地看着她,眸底清澈得宛如两汪潺潺流动的小溪,便是世间再冷硬的心脏,也会沉在其间,化为流水。

    “石头,看着我。这是心魔,是执念。”

    宋彻感觉到了她的关切。

    反握住她的手,恨不得时光就此停顿。

    “不。欣儿,我有太多的恨。你想要我做的,我做不到。你……不要恨我,好吗?欣儿,不要恨我。我放不过,放不过他们。”

    狠心的宋彻,也是多情的宋彻。

    人与魔之间不过一线之隔。

    彭欣没有回答,沉吟片刻,却又轻声问他。

    “石头,你可还记得我们那年初遇?”

    宋彻怔怔,目光混沌着,像在记忆中翻找了许久,才找到那个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偷偷瞒着那顺巫师南下的白衣少年。

    “欣儿,我记得的。”

    多少年了?他一直记得。

    在他的头最痛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忘记时间,可无论怎样,他也忘不掉初见彭欣时,那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还有她美如玉兰的清冷容貌。

    那一天的她,坐在那个莲座一样圣洁的高台上,供苗寨众人朝拜,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圣洁得好像从九天下凡的仙女儿——

    可宋彻只一眼就看穿了她。

    这个女孩儿不快活。

    就像他一样,成功做上了苏赫世子,也得到了那顺巫师的信任,可他从来没有一天快活过。

    他的快活,被禁锢在阴山。

    而她的快活,也被禁甸在那个高台的圣女宝座。

    那一刻,他很想知道,坐在高台上的彭欣,会幻想些什么呢?

    他在阴山时,就常常幻想。

    靠着幻想找发漫长的光阴——

    幻想临安城的繁华,幻想那个令人向往的皇宫是怎样的辉煌。

    会比阴山更高吗?

    会比草原更广吗?

    会比哈拉和林的宫殿更金碧辉煌吗?

    他想去临安看看,想到更远的南边去看看,看看那些书上写的,完全不同与北国风光的南国胜景。

    所以他偷偷跑了。

    一个人南下,他沿途游玩,看到了秦淮的风月,看到了金陵的城郭,看到了不同于草原的西湖美景,鱼米之乡的江南温婉。小桥、流水、人家,园林……人间仙境。

    当然,也看到了很多很多漂亮的美人儿。

    她们穿着精致的衣饰,行止皆适,不像草原姑娘的粗糙。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像彭欣那么美,像彭欣那样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入得他的心,让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看见她孤寂的内心。

    他们是一种人。

    外壳是属于别人的,灵魂是受到禁锢的。他们的不快活,在于完全无法做真正的自己,他是一个玩偶,彭欣也是一样。

    那一天,是苗疆的龙船节。

    盛大,热闹。

    苗寨人都去“咋瓮”(划龙船),初到的宋彻也挤在人群中——

    他来自草原,不识水性,对划龙船也只是看个稀奇,跟上去的真正目的,是想多看一眼圣女。

    圣女坐在一艘特制的龙船上,宋彻只能远远看她,也没有机会靠近,可他多么聪明的人?一个从小靠自己过活的人,从来不缺脑子。

    在圣女的船靠近岸边的时候,他掉水了。

    是的……他掉水了。

    而且他根本就不会水。

    用生命去赌博,当然不是他会做的事。

    人命越贱,言行越谨。

    他做什么事,都会事先思虑周全。

    那里龙船很多,会水的人更多,众目睽睽之下,哪里会让他淹死?更何况他在沉入水底的刹那,看见了圣女看他的目光。

    悲悯的,还有……惊艳的。

    宋彻自然是长得好看的。

    苗寨的小伙子,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他的容貌,所以他到这里来求药治头痛,那些小伙子但凡见他,目光就没有一个友好的。

    他最终,确实被救了。

    救他的不是圣女,而是圣女的师父。

    那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住在一个两层的木质小楼里,地方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他会用毒,会养蛊,楼下的院子里养着各种各样让宋彻身子发麻的毒物……

    师父告诉他,他的头痛是长期服毒所致。

    而且此毒很霸道很刁钻,不能直接解毒——越是急着解,越是容易要命——

    宋彻知道,当初的苏赫便是这样没的。

    因为那顺巫师急着救他,于是他死了。

    他问师父,“那便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如果他头痛好不了,又怎能肖想圣女?

    在他近乎绝望的无奈中,师父笑了。他说,可慢慢调理,但需要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他十几年的用药史,毒性早已透过五腑,浸透于四肢百骇,非一朝一夕可成的。

    为了治愈的希望,为了圣女,他选择了隐名埋姓的留了下来。彭欣的师父是一个苗疆奇人,苗药的精华在他手中得以发扬,在他的调理下,宋彻的头痛症状果然有了减轻。

    最幸运的是,他也如愿与彭欣相熟。

    他们气场相融,初初见面,不需要很多话语,好像彼此就都知晓了对方的情绪。

    那一天,在小楼的竹篱边,他握住彭欣的手,把那句等了三个月的话,说出了口。

    “欣儿,我喜欢你。”

    彭欣没有马上回答。

    走到竹篱的外面,她才问他,何谓喜欢?

    他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样子,像一个寻常少年,像大千世界中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心爱的姑娘面前,紧张得手足无措。

    “喜欢就是,喜欢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

    后来每每回忆,他都想笑。

    这么稚气天真的话,是一个被囚禁的灵魂该说的吗?

    他连自己都守护不了,拿什么守护心爱的姑娘?

    可谁也无法预知未来——

    那时的彭欣,微微低头,羞涩地递给他一根用彩线编织的花带,却不好意思看他,然后提着裙子跑出了小院。

    他心乱如麻地将花带小心地系在了腰上。

    那花带,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那一天,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开始。

    彭欣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宋彻也不是,但两个人相处,并没有半点不合适,有时候哪怕一句话不说,对视一眼,心里也能涌起浓浓的温暖。

    那时的日子真美啊。

    宋彻想,如果能永远住下来多好?

    就住在师父的小楼里,再也不要回阴山,不要知道什么那顺,什么萧家,什么南荣皇室……也不要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彭欣自己的事。

    并非不信任,而是难以启齿。

    他说他叫石头,就想一直叫石头,也想一直做彭欣唯一的石头。

    这样幸福的日子,持续了一年。

    就在他的心静静安定下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与那些人和事产生关系的时候,萧家的人终于找到了他。

    他们是收到那顺的消息,就开始暗中寻找的。

    可这个世界太大了——

    这么辗转找来,竟足足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后来的后来——

    被关在不见光明的石洞中时,宋彻常常想,这一年是老天赐给他的最为美好的一年,是他偷来的一年,梦幻般的一年。

    他被萧家人偷偷带走了。

    神不知,鬼不觉,连跟彭欣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恨,萧运长——他的舅舅,萧乾的父亲。

    宋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萧运长,是在被萧家人送回阴山途经楚州的时候。

    那天,萧运长语重心长地告诉他。

    请他为了他娘,为了萧家和他自己的前程,不要任性。

    萧运长还告诉他,从他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权力再任性了。因为他的肩膀上担负着他所有亲人的性命与希望。

    宋彻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么混蛋的话,他能怎么反驳?

    更何况,哪怕他有千般嘲弄,万般痛恨,萧运长也时间留给他说。

    就在见面的当晚,萧运长就派人将他送过淮水——

    淮水以北,是珒人的地方。

    也是在那里,宋彻第一次见到了完颜修。

    为了摆脱萧家人的看押,以便潜回苗疆去找彭欣,他冲到完颜修的面前,谎称自己是南荣的小王爷宋骜,被奸人所害,难以脱身——

    那时候,南荣和珒国在休战期。

    虽然敌对状态未解除,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南荣的王爷到了珒国的地盘,正常情况下,完颜修不会袖手旁观。

    他想等完颜修对付萧家人,自己再想办法走。

    结果——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萧家人居然说服了完颜修——说他是一个疯子。

    或者是他当时的样子太癫狂,赤红的双目太慎人,或者是完颜修压根儿就不相信南荣那个终日无所事事的小王爷会出现在珒国境内。

    结果,他没能摆脱萧家人,反倒惹恼了他们。

    他是被迷昏带回阴山的。

    再睁眼时,看到的就是那顺阴森森的巫师面具。

    ……

    对,那顺也戴巫师面具的。

    除了熟悉他的声音,其实宋彻也很多年不曾见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了,他甚至都已经不记得他的脸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后来想:在那次之后,那顺其实就对他失望了。

    当然,那个时候他不怕被失望,只怕不能离开。

    他疯狂的想念彭欣,想念那段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

    而且,他知道,他是南荣的王爷,是至化帝的儿子,是萧家的棋子,那顺一定不敢弄死他,没法向萧家交代。

    所以,他有恃无恐地和他对着干,就为回苗疆。

    可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那顺不能弄死他,却再次把他锁在了天神祭洞——

    这一锁,整整两年。

    两年后,当他再次在他的药物饲养下重见光明时,头痛的病症比以前更严重了,甚至于,有些事情想起来也迷迷糊糊。

    好在,他还记得彭欣。

    记得她的脸,她的温存……

    也记得他们初尝禁果那一晚,湘潭边的大石下,落花吻流水。还有那一抹白月光下,她洁如明月的身体——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赎,是他穷尽一生也要追寻的果。

    ……然后,未见果,只有业。

    业障的业。

    那顺告诉他,“她给你生了个儿子,一岁多了。”

    宋彻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那顺又告诉他,“可他死了。”

    从狂喜到狂悲,短短一瞬,他经历了世间距离最近也最残忍的悲喜两重天。

    那顺还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再敢胡来,你儿子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他知道,是那顺或者是萧家人杀死了他们的儿子。

    他知道,那顺告诉他的目的,是威胁他,让他妥协,让他继续做他们的棋子,做一颗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怪物。

    可他们却不知道,从那时起,他已经不想离开了。

    既然此生已得不到救赎,那就一起沉入地狱吧。

    为了重新得到那顺的信任,重新做回萧家的棋子,他乖顺了起来,戴上了巫师面具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叛逆表情。但他在暗地里,偷偷换药,偷偷服用彭欣师父给的方子为自己调理身体,以保证自己能多活几年——可以有机会报仇。

    蝼蛄般苟且,只为报仇。

    这股执念,缠绕得他几乎疯魔。

    可他要报仇,却无法摆脱那顺……

    不仅仅因为药物的控制,还因为他需要苏赫的身份。

    如果失去了这个身份,他怎么报仇,又哪里来的力量?

    然而,除了那顺,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就是苏赫世子——

    为了名正言顺地活在光明中,他给自己制订了几步计划。

    首先,要摆灭“遭天神厌弃”的身世。让世人都知道,他长大了,不会再夭折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回北勐世子了。

    于是在他有计划的安排下,他用在苗疆学到的蛊术,控制了那顺身边的小徒弟托托儿,然后,他行事方便了许多,漠北草原上,慢慢也就有了风言风语传出来,阿依古长公主也开始关注起了他这个可怜的儿子,甚至有人偷偷进言给他,怀疑那顺……

    有了托托儿的帮忙,他行事很顺利。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顺那么狠。

    在决定与那顺斗法的时候,他对药物的摄入已经很小心,而且,苗疆师父的教导和他吃了一辈子药的经历,让他对药物虽不说精通,但已有了解。

    可他还是低估了那顺。

    察觉到了他的企图后,他再一次用药物控制了他。

    不是以前常服的药,而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试过的药,无色无味——这也是他先前突然怀疑萧乾的原因之一。

    那顺把他关了起来——还是那个天神祭洞。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萧乾勾搭上的。

    突然出现的“假苏赫世子”到底是谁,他也不知情。

    只是他被关入洞中,还没有那个“苏赫世子”,一切的事情,好像突然间就脱离了最初的设想,他被那顺彻底地关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少年?

    而他的一生,大多时候都是在囚禁中度过的。

    这一关,又是一年有余。

    在最为艰难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如果那个生活在南荣的浪荡小王爷突然暴毙,萧家人会不会想到他,让他——李代桃僵?

    哦不,他本来就是王爷,不是桃李之代。

    有时候天神也是眷顾他的,南荣与珒国的战争爆发,宋骜居然主动请缨领兵北上,而且单独追击完颜修来到了阴山——

    宋彻的血都是热的。

    死亡山谷,是那顺禁锢他的地方。

    可他多么聪明?

    天神祭洞里,博览全书。

    二十年幽禁光阴的潜心研究,这里的机关他早已摸得熟透。

    更何况,他还有托托儿,隔三差五给他送饭来的托托儿——

    他想方设法让托托儿引宋骜入死亡山谷,造成了南荣大军的全军覆没,却又在关键的时候,救了宋骜一命,并以宋骜的名义“活”了下去,让前来寻人的“假苏赫”看见了他。

    他让托托儿告诉那顺。

    苏赫世子看见的人……其实是他。

    他赌对了,那顺没有告诉“假苏赫”死亡山谷的秘密。

    也不敢告诉他……里面关押了南荣的另一个王爷。

    来去自由的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住了宋骜,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那顺巫师有了新的“苏赫世子”,又自信死亡山谷的布局无人能破,对于成为弃子的他,就少了戒心,也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棋子,早就参透了这里的秘密。

    天神眷顾,他的机会又来了。

    一个宋骜的出现,迷惑了那顺,也送来了彭欣,送来了墨九,萧乾,完颜修……他相信,那个“假苏赫世子”也一定会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手。

    世子金帐已修好,路也都已铺好。

    为他人做嫁衣的,又何止是他。还有萧乾,不是吗?

    他终究有了报仇的希望——

    “可有一件事,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对彭欣道:“欣儿,你说为什么呢?我明明想宋骜死的,想了那么多年——可为什么就在他即将死去的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脸?在挣扎,在痛苦……”

    他救了宋骜,让他代替了自己。

    也让宋骜尝了他吃了二十多年的药。

    可宋骜的身体状况和他不一样,他是二十多年从少量摄入到渐成习惯,宋骜突中猛药,虽然没有像真正的苏赫世子一样吃死,却是——吃疯了。

    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看着疯掉的宋骜,他并没有感觉到快活。

    很多次,他就坐在天神祭洞的台阶上,看着疯疯癫癫的宋骜,与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甚至……也跟他说彭欣。

    “欣儿,我比他更爱你。”说到这里,宋彻目光里有亮亮的颜色,“哪怕我被药物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也从来就没有忘掉过你——可他,你看,他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他不知道谁是彭欣,也不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儿子。”

    看不到彭欣眼中的失望,他失望了。

    幽幽一叹,他将背抵在石壁上。

    “他是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你还要想着他?欣儿,你这么好,这么好,他拈花惹草的破烂身子,怎么可以碰你,而你怎么可以为他生下孩儿……生了他的孩儿,却忘掉了我们的孩儿。”

    谈到孩子,彭欣身体微微一怔。

    “石头,我没有忘。从来没忘。”

    “没忘?”宋彻冷笑,“那你为什么不为他报仇?”

    彭欣目光凉了凉,头慢慢垂下。

    “因为害死他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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