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K小说网 > 御宠医妃 > 第298章 血的代价!

第298章 血的代价!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2K小说网 www.2kxs.cc,最快更新御宠医妃最新章节!

    错字等下改!么么哒,妹子们等久了!

    ------题外话------

    “誓死追随晋王殿下,要破北平,便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早已做好准备的晋军,沸腾的热血被烧到极限,他们赤红着双眼,带着满腔恨意,化成复仇的力量,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穿透苍穹,直贯长空。

    “要破北平,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步步走向垛墙边上,他面向着京军,声色俱厉。

    “唰”一声,赵樽猛地拔出腰间长剑。

    哀兵必胜,悲愤可以让人无惧。

    赵樽凉凉的目光里,一片冰冷。那一百多人的死亡,像一束愤怒的火种,燃烧在他的心上,他其实早就该毫不犹豫地拿起战刀,但他知道,还缺一个火候。那个时候杀出去,将会死更多的人。

    “我们都不怕死,不破京军,死不回城。”

    北平城里,成千上万的老百姓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我们都愿意前往。不破京军,死不回城。”

    一个人跪了下来,一排人跪了下来,一群群人都跪了下来。

    “属下愿前往,不破京军,死不回城。”

    “属下也愿前往,不破京军,死不回城。”甲一跪了下来。

    “殿下!”陈景单膝跪在地上,高仰着头,声音悲愤且沉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泪水分明在眼眶里打转,“末将愿出门迎战,不破京军,死不回城。”

    老百姓们也被鲜血刺激了眼球,胸中的愤怒到达了极点。他们与受辱的晋军一样,从看热闹的围观到义愤填膺的想要报复,也不过短短的时间。无数人沸腾着,朝永定门挤了过去,他们的激动已不可收拾。

    “杀回去,报仇……报仇!”

    “反了!反了!”

    一道比一道高昂的声声如同猎鹰的嘶鸣,响彻了北平府的上空。赵樽挺直了脊背,紧紧抿着双唇,一脸的悲痛、凛然里,带着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却许久没有吭声。

    “天道不允,民心所向,晋王殿下,反了吧。”

    “晋王殿下!反了吧。”

    “反了吧!反了他娘的!与狗皇帝干!”

    城墙上的晋军,大声呐喊和呜咽起来。

    “殿下!呜……”

    战争终于以鲜血和死亡为代价,拉开了它的序幕。

    狰狞,恐怖,蔓延到了骨髓里……

    一颗颗头颅滚在了泥泞中。

    一个个活人变成了尸体。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极为突然,不管是杀人者,还是反抗者,事先都没有料到这样的变化。不过刹那,那些原本跪在地上不敢反抗的老百姓,纷纷站了起来,他们尖叫着,愤怒着,呐喊着,像一只只被激怒的厉鬼,披头散发地冲向京军兵卒。

    “宁做刀下魂,不做跪死鬼。”

    再一道声音落下,无数道声音同时响起。

    “宁做刀下魂,不做跪死鬼。”

    一道声音刚落,另外一道又接踵而至。

    “宁做刀下魂,不做跪死鬼。”

    这时,人群里突地暴出一道坚毅的喊声。

    “畜生啊,他们是畜生啊,是畜生。”

    “狗皇帝屠戮百姓,天理不容!”

    先前一直没有吭声的老百姓,吼了起来。

    鲜血与杀戮,也可以激起反抗。

    鲜血与杀戮,可以让人疯狂。

    “京军杀人啦!”一名被拴住的年轻后生血气方刚,见此情形,便不管不顾地冲上了上去,试图与京军拼命,可百姓之力,如何对抗国家机器?“镫”的一声,从拔刀到入肉也不过短短一瞬,钢刀便砍穿了他的头颅。

    如此,她也成了继她爹之后的第二具尸体。

    为求自保,那名兵士的刀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的胸前,也插着一把同样的钢刀。

    一抹猩红刺目的血,从那名兵士的胳膊上流了下来,也从少女的嘴里,流入了她的脖子,流遍了她单薄的身子……不过也只一瞬,她便松开了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她怪异地露出一抹笑容,越咬越狠,哪里有松口的意思?

    他痛呼不已,可那个少女显然已经疯了。

    “放,放开!”

    “啊!”那兵士大声惨叫起来。

    那名瘦弱的少女,先前还吓得浑身发颤,可看到父亲惨死刀下,却突地怒了。她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母狮子,挣扎着推开了父亲的身子,颤歪歪站起来,龇目欲裂地瞪着那名兵士,然后冲他撞了过去,张开嘴巴,便死死咬住他的胳膊……

    良久,道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寂静。

    “爹——”

    谁也没有想到,已经做了俘虏的老百姓里竟然会有人反抗,还反抗得这么悲壮,这么彻底,这么煽动人心。那名条件反弹杀了人的京军也呆愣住了,他忘了拔刀,也忘了反应,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无数人都惊在了当场,看着他匍匐的背上,那一柄带血的钢刀。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

    短促的一声闷响后,他话未说完,双目猛地一瞪,只听得“扑”一声,一口鲜血便顺着唇角溢了出来。紧接着,他无力地倒在了少女的身上,至死也没有合上双眼。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北平百姓,受了晋王殿下的恩惠,方才得享这两年的太平与温饱日子,眼下晋王有难,我等如何能让晋王受辱?老子不怕死,狗日的京军,狗日的皇帝,来吧,杀了我,老子不怕,老子的女儿也不怕死……啊……”

    “不要啊,殿下!”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他声音落下时,城外一个被粗绳拴着的壮汉,突地大喊一声,猛地朝那个被人持刀胁迫的少女扑了过去。他重重呼吸着,紧紧压在少女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大喊。

    “开城门——”

    赵樽沉声说罢,丢开夏初七的手,调头转身。

    “不必。”赵樽粗糙的掌心抚了一下她的脸,捋顺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做这种事,我一人足矣。大家记住,下跪不是耻辱,草菅人命,祸害百姓才是耻辱。”

    “不会,我会陪着你跪。”

    夏初七仰着头,目光柔和的看他,莞尔一笑。

    “阿七,我若下跪,你可会看不起我?”

    在众人的注目中,赵樽低头,淡淡看向夏初七。

    不忍,同情,却无人敢出声。

    围观的北平百姓私下骚动着,也在窃窃私语。

    可是,在他们的笑声里,晋军的悲愤却达到了极点。看着赵樽受到羞辱,对他们而言,就如同被人扇了耳光,个个都恨不得上去与京军拼命。但有赵樽的严令在,他未下令,他们敢怒不敢言,更不敢阻止。

    他们在嘲笑赵樽的软弱,在嘲笑他们曾经示为英雄的人,竟是如此不如堪。

    在他的吼声里,无数的京军一同狂笑着。

    “哈哈哈!”

    看见赵樽服了软,邬成坤得意到了极点。他哈哈大笑着,猛地扬手举起钢刀,指向城楼,“老夫时间有限,立马跪着出来!”

    “呜……殿下……”

    “殿下,不可啊!”

    “殿下不可啊!”

    他声音刚落,又是一阵阵异口同声的呜咽和阻止。

    “殿下!”

    赵樽冷笑一声,宛若未觉,一字一顿冷冽如霜,“本王这一生,从不轻易向人下跪。若是今日必用一双膝盖来换得百姓的性命。那么,我跪。”

    “殿下——”无数人在悲愤的高呼。

    “本王这便开城门,跪出去。”

    王贵数到“九”时,他像是考虑好了,突地暴喝一声。

    “慢着!”

    只有赵樽黑眸灼灼,一动不动,身上的披风被冷风一灌,高高扬起。

    整个永定们,无人不心跳加速,夏初七也攥紧了拳头。

    王贵声音沙哑,似乎也紧张起来。

    “七!”

    “六!”

    “罪?”邬成坤狂笑不已,“哈哈哈,等你们有命去京师再说。”

    “邬成坤,你疯了?晋王殿下是何等人?你敢让他为你下跪?莫说是你,即便是皇帝在此,也不会让他受此侮辱。你可晓得,侮辱晋王,便是侮辱皇室,你该当何罪?”

    老匹夫声音一落,便有晋军大喊。

    “晋王殿下,早知你南征北伐,功勋卓越,战无不胜,老夫一直佩服得紧,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徒有虚名而已,什么冷面战神?狗屁!除了做乌龟,老子欺到你头上了,你又能如何?你不是爱惜子民,悲悯苍生吗?怎的,眼睁睁看着你北平的属民被杀,都不肯冒头?”

    看赵樽仍然没有动静,邬成坤的大笑也穿透清晨的薄雾传来,满带嘲弄。

    王贵的声音还在继续。

    “五!”

    在王贵的报数声里,第一个兵卒手上的大刀已经对准了一个少女的脑袋。那姑娘穿了一身带着补丁衣裳,蜡黄的小脸,尖尖的下巴,瘦弱的肩膀,一看便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年纪约摸才十一二岁,被刀顶着脖子,身子便抖糠似的颤抖起来,一双无辜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城墙上赵樽,青紫的嘴唇却发不出半句声音。

    “三!”

    “二!”

    “是!”叫王贵的兵士沉声一喝,“一!”

    “王贵,数!”

    从京师打到北平,一战未败的胜利已经冲昏了邬成坤的头脑,兵士们一句又一句的叫嚣完,他看赵樽都没有反应,心里更是瞧不上这个大将军王,鄙夷地冷笑一声,他看着城楼上的赵樽,低低一喝。

    他高坐马上,大声吼道:“我数十声,晋王再开城门,我便开始杀第一个。”

    这时,邬成坤看赵樽没有动静,似是不耐烦了。

    那阵前,呜咽声声。

    “晋王殿下……!”

    又一个轻松的笑着,又踢了一脚,接着道:“晋王殿下高高在上惯了,岂会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自降身份?你们记得啊,若是被砍杀了,都去找晋王算帐,哈哈哈!”

    一个小兵调侃道,“哈哈,晋王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狗吧?真想看看晋王摇尾乞怜的样子。”

    一直打胜仗的京军,自我膨胀的情绪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有人在低低鸣不平,却无人看清赵樽的面色。

    “他们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让赵樽跪着出去,磕头认错,邬成坤也真敢想啊?

    话音一落,场上便响起一阵阵的吸气声。

    一席话,他音调放得很大。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里,一个京军校尉着装的人哈哈一笑,猛地一脚踢在一个老者的脊背上,哼哼道:“你还指望晋王救你,你们家晋王都自身难保了,不晓得哩?嗤!算你们狗命大,我们大将军说了,只要晋王打开城门,跪着出来,给我们大将军磕头认错,便不与你们小老百姓为难。”

    “晋王殿下,救救我的孩子吧……”

    “晋王殿下,救命……”

    看见赵樽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便有人痛哭。

    由于城墙上有晋军埋伏的弓箭手,邬成坤的人马堵在弓弩的射程之外,层层叠叠的京军拿着盾牌,把邬成坤护在中间。在第一排拿盾的兵士前面,有一群老百姓模样儿的人,他们的脖子和双手被粗麻绳拴着,像狗一般被京军兵士牵着,双膝跪在地上,排列得整整齐齐。

    可是,却不如她看见城墙下那一幕时的心凉。

    城墙上的风很大,吹在身上有些凉。

    夏初七眉头狠狠一跳,瞥向赵樽。见他一言不发地往城楼上走,她稍稍一顿,也跟上了他的步伐。从门口到城墙上的台阶不多,仅仅几十而已,她却觉得走了很久,步子也十分的沉重。

    拿老百姓来做人质?这也太无耻了。

    那兵士抬头,年轻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痛恨的光芒,“邬成坤把抓到的南逃百姓带到了城门外,刚才他们喊话说,若是晋王不开城门,不去受降,他们每隔半个时辰就杀一个,杀完了再去抓,一直到杀光为止……”

    赵樽神色一凛,“到底何事?”

    “殿下……”唤了一声,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声音已然哽咽。堂堂七尺男儿,趴伏在地上的身子竟然也在微微颤抖。

    正在这时,一个兵士从垛口的台阶上奔了下来。

    “报——”

    灰暗了几日的天空,似乎也亮出了一丝光线。

    战马在嘶鸣,战刀在颤抖,晋军兵士的血液在燃烧……

    “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誓死效忠晋王殿下!”

    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豪言壮语与励志鸡汤,可强敌兵临城下,百姓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只需要这样几个字,便是一种讯号,自然是能够震奋人心的。人群沸腾了,热血激荡了,不过霎时之间,城垛上,城门里,成千上万的晋军兴奋的同时呐喊,狂呼。

    “准备迎敌!”

    赵樽冷冷一扫,面无表情地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

    可永定门里,人群却静静的,死一般的寂静。

    大地在震动,细雨在哭泣。

    里面的人看到赵樽过来,仿若看见了曙光,纷纷闭上嘴,目露期待。

    外面的京军还在叫嚣。

    “受降不杀!”

    “晋王出来受降!”

    “打开城门!”

    从晋王府后门出来,赵樽避开那些请愿的人,领着夏初七与陈景、甲一等人一道到达永定门时,暴雨刚停,四处都是震天的呐喊与恐惧的呜咽。暴雨洗过的街道上,到处充斥着脏乱的泥泞,永定门两扇鎏金铜钉的门上,淌着一道道雨水冲刷的痕迹。隔了一道城墙传来的叫阵声,尖锐得如同绝境中发出的最后嘶吼。

    邬成坤兵临天下,城里嘈杂不堪,各种言论都有。

    “哼,你们还肯相信狗皇帝的话?”

    “拼不得啊!拼不得。富贵,咱们都是老百姓,他们不会杀的。”

    “大婶子,若不然我们与他们拼了!”

    “逃?兵荒马乱的,我们孤儿寡母,能逃往何处?”

    “阿娘,我们逃吧!”

    “大家快躲起来。”

    北平府的长街深巷里,老百姓在哭喊奔走。尽管昨儿晚上兰子安还在城外喊话安抚,但在老百姓的嘴里,那些从京师来的人,已经不再是他们信任的朝廷兵马,更不再是皇帝的兵马,只是敌人了。

    “京军来了!敌人来了!”

    赵樽深幽如墨的眼微微一眯,在看着她时,眸底转瞬而过的光芒,令人心生凉意,可他分明却是笑着的,“走!”

    “刺激一点?”夏初七愣了愣,也笑,“如何刺激?”

    赵樽冷笑一声,看她:“可喜欢刺激一点的?”

    嘴角轻轻一扯,她笑道:“如今怎办?”

    夏初七看见赵樽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微皱了一下。只一个小动作,她便知道,在他的心里,把兰子安当成个对手了。但就她自己来说,对兰子安的印象还停留在数年之前,鎏年村里皂角树下那一瞥,那个酸腐的兰秀才。

    “兰子安,倒是个人物。”

    身为兵部尚书,又被皇帝委以重任,为了讨伐军的监军,兰子安拥有绝对的权利,可他却偏生拖了这么久才到达北平,在他中途耽搁的时间里,邬成坤一切纵容下属的行为,他似乎都视而不见,也没有阻止,到了这个时候,突然想要力挽狂澜,但邬成坤似乎却不卖他帐……

    夏初七“咦”一声,“从京师到北平,他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是。”甲一道,“昨日才到达京军大营。”

    “兰子安到北平了?”

    甲一看着她,“据我得到的消息,先前的拜帖是兰子安所为。”

    看他不着急,夏初七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似笑非笑道,“这一招比先前彬彬有礼的拜帖看上去狠得多,可明显更无脑,一点都不像同一个人的手法啊?我先就奇怪了,能写出那样拜帖的人,又怎会放纵下属,滋事扰民?”

    “原本以为邬成坤学聪明了,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赵樽嗯了一声,冷冷瞥他一眼。

    不管他们多爱戴赵樽,亲人受难,想保的还是自己人。

    人都是自私的。

    甲一略一迟疑,沉声禀报:“邬成坤拜帖上说两日期限,可就在一刻钟前,他却突然领兵扑向永定门,绑了百十个南逃的百姓……要求我们打开城门,接受朝廷的撤藩旨意……这会儿晋王府门口,围满了那些百姓的亲眷。他们请求殿下,给他们的亲人一条生路。”

    夏初七心脏被塞得满满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着他。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丢下她了,不论做什么。

    “王妃不是外人,直言便是。”

    赵樽的脸皮显然比她厚得多,牵着她的手,他一直没有松开。

    像到先前书房里的事儿,夏初七双颊像着了火,也不敢与他们对视。

    “殿下!”他们齐齐行礼,目光似乎有些闪躲。

    左右看了看,只见包括陈景在内的几个军事主官都在。

    夏初七心里一喜,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出门。

    “阿七随我去罢。”

    看她一脸羞涩与窘迫,赵樽似乎心情很好,拍拍她的头,不待她辩解,整理好自个儿的衣物,牵着他的手,大步往门口而去。

    “……”她有那个意思咩?

    “不急就好,大敌当前,爷回头再来爱你。”

    “谁急了?”夏初七红着脸,瞪他。

    他笑,宠爱地拎她鼻子,“急了?”

    夏初七抬头,雾蒙蒙的眼儿盯视着他,似是意犹未尽,又似是不解他为什么停下。

    她脸上浅浅的红晕,半阖着眸子,一副狐媚小模样儿,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与甲一的对话。赵樽漆黑的目光微微一暗,喟叹一声,浅笑把她的裙子轻轻放下去,衣领拉好抚平,突然喊她,“阿七。”

    问了几句情况,他长吁一口气,低头看一眼浑然未觉的夏初七。

    这般有节奏的声音,赵樽一听便知是甲一。

    “砰——砰——砰——!”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叩门声。

    夏初七惊呼一声,臊红的脸蛋儿像贴着炉火,热得发烫……她很想吐槽都兵临城下了,晋王殿下还有心情搞这个……但久旱逢甘露,她与赵十九属实许久不曾亲热,便也有些情难自禁,紧紧攀在他的怀里,抽不得身了。

    “赵十九!”

    “不管。”赵樽低笑一声,撩向她的裙摆。

    “赵十九,敌人打进来了!”

    书房里的灯火害羞的闪烁着,微光下的两个人越缠越紧,他吻着她,从唇移到耳侧,掌心膜拜一般隔着一层单薄的秋裳包裹着她动人的曲线,鼻端的呼吸加重,带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撩得她身子酸麻一片,声音如同呜咽。

    “……”夏初七一愣,也不知怎的就想歪了,脸上臊红一片。

    “阿七……爷的积分,够多了,快溢出来了。”

    窝在他的怀里,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身子软了下来,乖乖地由他抱着,吻着,也不知怎的,两个人突地便调换了位置,她躺在了大椅上,而他双手撑着椅子扶手,黑眸里像潜伏了两只野狼,目光烁烁地看着她,写满了欲望。

    除了承受,她别无他法。

    赵十九疯狂起来,那炙热的情潮,可以让夏初七主动推翻她先前对他的一切判断……他不内向,不冷漠,不傲气,甚至就像一团火,燃烧着他,也燃烧着她。

    “喔喔……”

    “乖,好久不曾亲热过,爷想你好久……”

    他的热情似火,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吻,雨点似的落下,她应接不暇,嘴里呜呜有声,呼吸都几乎停止,双手不停捶着他的胸口,他低低一笑,轻轻咬着她的唇片儿。

    “喔……赵十九……”

    “阿七……”哑着嗓子唤她一声,他忽地一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赵樽看她一眼,眸子微微暗沉。

    “嗯,我们一直是同路。过去、现在、将来!”

    夏初七仰着头,唇角牵开,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儿。

    “路转了个弯,还是那条路。”

    四目对视着,好一会儿,他突地重重一叹,把她紧紧拥入怀里。

    赵樽眼皮儿微微一跳,沉默着,仍是那般看她。

    微笑着,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字说得极为坚毅,“赵十九,你听好了。我对你,珍而重之!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刀山火海、天涯海角,必与你生死相随!”

    但只一瞬,又被她收了回去。

    心里一塞,她的泪腺仿若开闸。

    也许……是她太任性了,男人也需要温暖。

    这几年来,两人一起生活,一起成长,一起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过来,他性格里的缺陷她一清二楚。他并非健谈之人,有一些冷漠,有一些傲气,有一些孤独,甚至于有一些内向……他从来不喜对人说委屈,道心酸,即便他相信她与东方青玄之间并无男女暧昧,也有可能会因为她的不解释而陷入纠结。

    她其实是了解他的,一直了解。

    她记得自己曾说过的,即便全天下人都要对付赵十九,全天下的人都要他的命,她也会站在他的身边。如今……可不正应了那句话么?赵绵泽举全国之力来对付他,北狄、兀良汗也虎视眈眈,谁都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如今的北平府俨然成了孤岛,而赵樽便是孤岛中昂然伫立的一个孤家寡人。

    “赵十九……”

    夏初七心里狠狠一酸。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那样面对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审视、有怜惜……也有一抹复杂的无奈。大抵是这些日子他没有休息好,眼角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纹路,在书房阴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冷,憔悴,那样子好像从来便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在扛。

    离开?夏初七下意识眯了眯眼。

    静了一瞬,他又驴唇不对马嘴的问:“我若是那般无用之人,阿七可会离开?”

    可赵樽听了,面上毫无变化。

    她自认为说得大义凛然。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眉梢往上一扬,“怕什么我怕?不过么……”拖长了嗓音,她微微一笑,把手轻轻搭在赵樽的肩膀上,凑近脸去,逼视着他的眼,“只是我不忍看北平生灵涂炭的模样。赵十九,北平是你的大本营,百姓敬你、重你,都指着你来护他们周全,若是你保不住北平,丢的也许不是命……丢的是民心,是信任。”

    可他的目光比先前更为暗沉,“若是北平城破,阿七可会害怕?”

    毫无节操的自恋着,她想逗乐赵樽。

    “这般看我做甚?我脸上长花了,还是又美了?”

    夏初七被他看得不自在,未等说完,就把话咽了回去。

    赵樽目光专注,没有从她脸上挪动一分。

    当然不是。夏初七心里头在呐喊,可是看着他深幽的眸,凉凉的脸,她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唇角微微一扯,她笑了笑,戏谑道,“你若是喜欢听,那便是吧。赵十九,我对不住你,我不守妇德,我不敬夫婿,我……”

    “阿七过来,便是专程向爷告歉的?”

    赵樽微微一怔,抬高手,顿了片刻,方才轻轻握住她放在自家额上的手,顺势把她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换了往常,这姑娘是不会随便道歉的。她虽然生成了妇人之身,却有一颗爷们儿的心,必要之时,牙齿都可以生生咬断,又何惧与他的冷战?说到底,还是因为战争在际。

    “是我小性了,妇人心性。赵十九,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与我这小妇人计较了。”

    夏初七咬着唇自省一瞬,抿了抿唇。

    再深的情感,也需要维系。爱情更不是永恒不变的一个死物。它是活的,是一株嫩嫩的幼苗,需要男女两个共同栽培,细细呵护,免它被成长中的风雨所摧毁……一旦有一方放手不加管理,它便有可能枯萎、死亡。

    或者说,从阴山那一夜开始,两个人竟然生疏了。

    遥忆两人在清岗初识时,她签了那张不平等的卖身契,然后便总是这般被赵樽压迫着为奴为婢,为他按摩推拿。后来的北伐战争,她也一直随他左右,每每在他疲乏之时,为他松松筋骨,调节情绪……而这一回,他实则面临的压力比之北伐,比之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艰难。可由于两个人关系一直别扭着,她却没有这么做。

    看着她,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阿七许久不曾为爷按摩过了。”

    她一般不自谦,更不用敬语,“妾身”这词一出口,赵樽便睁开了眼。

    “若是妾身惹了殿下不高兴,甘受责罚……”

    夏初七斜过脑袋,看他嘴唇没动,又严肃了脸。

    赵樽似是很享受,慢腾腾闭上了眼睛。

    “你莫恼陈大哥,是我用了美人计,强行闯进来的。”

    “啧,殿下可真会说话。”夏初七原本想要与他抬扛,可看着他黑眸里与她相同的血丝,又说不出来了。顿一下,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柔地放在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极赋节奏地为他揉捏。

    “呵!”赵樽一扬眉,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可不是来了美人儿?”

    “我不能进来?怎么的?你书房里藏了美人儿?”

    但她终究没有,浸湿的眼睛带着笑,看向他平静的面孔。

    他问得淡定,声音也很平静。只一句,夏初七先前得知北平府被围的消息时产生的压抑感与紧张感,便消散了不少。可想到他目前的处境,她鼻子一酸,差一点憋不住心底的情绪,想要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痛哭一场。顺便问问他累不累、烦不烦、苦不苦……

    “陈景放你进来的?”

    赵樽看着她走近案几。

    “书房这么冷,你怎的不回屋?”

    书房里光线很暗,点着一盏烛火,只赵樽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冷空气和熏香的气味儿缠绕在一起钻入她的鼻端,迅速钻入心脏,往全身蔓延……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紫檀木的巨大案几上,摆着一局残棋,棋秤的边上,放着邬成坤呈上的拜帖。封缄处已经剪开,口子剪得极为平整,看得出来剪他的人情绪淡然。紫檀木案几后的大班椅上,赵樽一个人静静而坐,身上衣裳整洁,头发半丝不乱,除了面孔略显憔悴之外,神色随意而从容。

    就在他迟疑这一瞬,夏初七哼一声,推门而入。

    “王妃……”陈景略微皱眉。

    她把宝音的手交给晴岚,走到书房门口。

    “回头你俩成婚,我定会备上大礼。”

    陈景一愣,明知此时不能擅离职守,可女子温润如兰的馨香飘入鼻端,竟是生生扼杀了他的抗拒……夏初七给了晴岚一个赞赏的表情,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淡然一笑。

    “你过来便晓得了。”

    晴岚抿了抿嘴,眼睛笑弯成了月儿。

    “什么?”

    “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陈大哥!”晴岚低低喊了他一声,突地抓住他的胳膊。

    “下着大雨,你们先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他含含糊糊地“喔”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可“重色轻主”的事儿似乎都不想干。

    陈景看着她,有些头大。

    “爷没有说过不许王妃和小郡主进去吧?”

    晴岚眼风扫着夏初七的脸色,不敢“重色轻主”,沉下了脸。

    “嗯。”陈景回避着她的眼光。

    “爷在里头。”

    夏初七唇角一扬,瞥了晴岚一眼,晴岚便了然地上前,站在陈景的面前。

    陈景点点头,并未多言,只眸色暗沉,“王妃来找爷的?”

    往常都是甲一守着的,她是有些奇怪。

    “陈大哥,今儿是你在?”

    夏初七抱着宝音,几步冲出雨幕,跳过书房门口的檐沟,拿袖子为孩子撞了撞头上的雾气,偏头看向书房门口像个雕塑般站立的陈景。

    “我没事,哪有那么脆?”

    晴岚撑着一把大雨伞,走在她的身边儿,顾着她,还得顾着宝音。

    “王妃,仔细些……”

    到了次日晌午,雨点儿终于变小,风也歇了气儿。夏初七牵着宝音的小手,踏着地面的积水走向书房。从昨夜回府开始,赵樽便一直待在书房里,吃饭睡觉都没有离开,期间除了与几个军事主官商讨对策,听郑二宝说,他只是一个人待着出神。

    凌然如箭的暴雨,下了一夜,始终未停。

    两天后若是北平城门不开,京军将强行攻城。

    信末,邬成坤表示给赵樽两天时间考虑。

    在拜帖中,他除了细说对晋王的仰慕之情外,还表示不论是京军还是晋军,大家都是“一家人”,能不动武便不动武,和平解释才是最好的方案。若不然,战事一开,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北平这座千年名都也将毁于一旦,那实在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当然,他也有条件——赵樽大开城门,同意撤藩,与他一同前往京师受审,则战事可免。

    京军到达北平府,一改先前的强势,只是包围城池,却未强行进攻。贪功自大的邬成坤似乎也谨慎了许多,在明知晋军不过几万人,无法与数十万之众的京军扛衡的情况下,也没有“恃强凌弱”,反倒遣了使者向晋王递上了拜帖。

    一个个巨大的雷声滚过耳际,带着低闷和压抑的嘶孔,震慑着北平府。“噼啪”声里,刺目的闪电也毫不示弱,把浓墨似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仿佛一只只狰狞的猛兽张开着它们的血盆大口,凶相毕露地盯着受到兵祸威胁的人们,要伺机攫取他们的性命。

    “轰隆隆——!”

    “轰隆隆!”

    连续阴沉了几日之后,就在邬成坤兵抵北平府当天,天空便反常地下起了滂沱大雨。仿佛为了映衬即将到来的一场鲜血与杀戮,雨幕与天际连成一线,不过申时,天色已昏暗得如同暗夜。

    夕阳落入地平线,秋季的风,入袖催凉。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替嫁娇妻:偏执总裁宠上瘾妈咪这位帅哥是爹地小说目录一抹柔情倾江南小说章节目录慕少的千亿狂妻真爱不散场小说章节目录丁二狗的肆意人生我的小姨暖婚100分:总裁,轻点宠农家小福女

御宠医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2K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姒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姒锦并收藏御宠医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