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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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宋子期整装待发，准备进宫面圣，汇报在山西的收获。
能不能改变永和帝对宋子期的观感，就看今天的表现。也关系着宋子期的前程和未来，关系着宋子期的仕途能够走到哪一步。
宋安然也早早的起来，亲自送宋子期出门。
宋安然心头有些紧张。
宋子期的前程，决定了宋家的前程，也关系着宋安然的商业帝国能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总之，宋子期一人身系整个宋家。
宋安然将宋子期送到大门口，说道：“父亲此去，一定会心想事成。”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叮嘱宋安然，“如果有人上门找我，就说我公务繁忙，先将来人打发走。”
“父亲是担心吴国公府的人会上门提亲吗？”宋安然问道。
“胡说八道！”
宋子期心头却在想，闺女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太好。
他又对宋安然说道：“不要过问吴国公府的事情，记住我的吩咐。”
“女儿遵命！”
宋安然送走了宋子期，然后回荔香院睡回笼觉。心里头想着，也不知是从哪朝哪代有的规矩，每天天不亮的上早朝，这是有病吧。
容秀是个急性子，也是个行动派。她听说宋安然回京了，于是一大早打扮整齐，直接上侯府拜见。
侯府下人将拜帖送到荔香院，宋安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拜帖上的容秀二字，顿时有一种要完蛋的感觉。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先将容秀带到松鹤堂，让老夫人见见她。”
刘嬷嬷很为难，“可是容姑娘说了，她今天过来，只见宋家人。至于侯府那边，等她改天带上礼物再拜见不迟。”
“这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容秀说了算？”宋安然眼一瞪，气势十足。
刘嬷嬷不怕宋安然，她说道：“当然是姑娘说了算。可是容姑娘会拿鞭子抽人。”
这分明是欺软怕硬，宋安然瞪了眼刘嬷嬷，没出息的。区区一个容秀，有什么可怕的。
宋安然当即吩咐道：“去将容秀请到花厅喝茶。等半个时辰后我再去见她。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正在学堂读书，没空搭理她。”
刘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合适吗？”
宋安然轻蔑一笑，“有什么不合适的。刘嬷嬷，你别看容秀长得凶神恶煞，其实她只是做个样子，不敢真的对你们动手，更不敢在宋家的地盘上撒野。”
容秀想要嫁给宋子期，在事情成功之前，就是有天大的委屈，她也会默默忍着。忍不了，那就放弃宋子期，寻找适合她的好姻缘。
宋安然之所以采取这种苛刻的态度对待容秀，是因为宋安然真心不愿意掺和容秀和宋子期之间的感情事。
宋子期要娶谁，宋安然说了不算。容秀找她，纯粹是在做无用功。
刘嬷嬷得了吩咐，将容秀带到花厅招呼。
宋安然就窝在小书房内，看喜秋拨算盘算账，看喜夏给她做夏衣。吃着喜冬做的糕点茶水，听着喜春带来的各种八卦消息。这小日子，甭提多惬意。
至于容秀，则被晾在花厅里，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的喝，然后又不停地如厕。
喜春笑问，“姑娘真不理容姑娘？”
宋安然翻了个白眼，“那姑娘就是个傻的，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一头热的扎下来，非得摔个头破血流才肯接受现实。”
喜秋停下拨算盘的动作，说道：“在老爷跟前，有几个人分得清真心还是假意。奴婢就觉着老爷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的真。要是谁怀疑老爷说的话是假的，奴婢才要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傻的。”
喜春等人都纷纷点头，附和喜秋的话。
宋安然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说她是傻子吗？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宋子期有那么牛逼吗？这些傻丫头们，面对宋子期的时候，莫非真的分不清真话和假话的区别？
宋安然捏着自己的下巴，心想，为什么自己可以一眼看穿宋子期的假话，为什么别人就不行。莫非是因为自己太聪明，别人都太笨？好像这个理由不具有说服力啊。
比如喜秋，也是个聪明的丫头，为什么就能被宋子期蛊惑？
莫非是宋子期的魅力太大？她是宋子期的闺女，所以不受宋子期的影响？
越想越乱，干脆不想，
宋安然冷着脸说道，“总之容秀的心事，本姑娘不想关心，也不想听她唠叨。”
如果容秀放弃嫁给宋子期，宋安然会试着和容秀做朋友。至于现在嘛，两人做朋友根本就不可能。
刘嬷嬷从外面进来，“姑娘，半个时辰就快到了，姑娘不打算去见容姑娘吗？”
“这么快？”宋安然还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过去。
刘嬷嬷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起身，“罢了，我去见容秀。以她的性格，我不见她，她肯定不会走。”
花厅内，容秀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只可惜这里不是吴国公府，不允许她随意发脾气。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容秀猛地站起来。
宋安然从门外施施然走进花厅，一脸歉意，“容姑娘，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先给你赔礼，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
容秀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质问，瞬间咽了下去。
宋安然都道歉了，她若是不依不饶，那就显得太小小家子气。
容秀尴尬一笑，“宋姑娘不用如此。知道你要读书，我就不该这么早过来。”
“是啊！若是容姑娘来之前，先派人来定个时间，大家也不会这么尴尬。”宋安然在主位上坐下，顺便暗讽了容秀一句。
容秀也不在意，或许根本就没有听出宋安然的言下之意。
她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我听说宋大人回来了。”
宋安然故意装傻，“是啊！我父亲昨天傍晚回来的。容姑娘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容秀直接说道：“宋姑娘，我想见你父亲。”
宋安然笑了起来，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的笑意。然后问道：“容姑娘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在都察院任职。他回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进宫面圣，之后还要回衙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了。我情愿到侯府来等，也不愿意在家里等。”
还真是个直接又任性的姑娘。
宋安然放下茶杯，说道：“容姑娘的意思是，一直会坚持等到家父回来为止？”
“是！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宋姑娘见谅。”
宋安然沉默下来，双眼盯着容秀。
容秀一脸坦然的任由宋安然打量。
宋安然轻声说道：“昨晚，我和家父做了一次长谈。关于家父的婚事，也聊了几句。家父的意思是……”
“我不想听。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只想听宋大人亲口告诉我。”容秀不容置疑地打断宋安然的话。
宋安然挑眉一笑，“容姑娘，你虽然是吴国公府的嫡长女，但是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不具备任何实质意义。所以，我奉劝容姑娘一句，下次不要再打断我的话。你那样做，我很不高兴。我一高兴，就想搞点事情出来。”
容秀蹙眉，“你讨厌我？”
宋安然轻声说道：“谈不上讨厌。只是有些反感你的做事方式。你想嫁给家父，有各种办法达成心愿。完全没必要赤膊上阵，惹来闲言碎语。
你这么做，对大家都不好。毕竟你是姑娘家，是需要好名声的。我父亲是都察院的官员，更需要好名声。”
容秀深吸一口气，“好吧！那你告诉我，昨晚宋大人都说了什么？”
宋安然又笑了起来，“现在我又不想告诉你。还是等家父回来，你亲自问他吧。容姑娘，你要等我父亲，我不拦着你。你请随意，我就先告辞。”
宋安然起身，打算离去。
容秀却突然说道：“宋姑娘，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冲动，是在痴心妄想？”
宋安然点头说道：“是有点。”
“还有别的吗？”
宋安然轻声说道：“说实话，我不想做恶人，也不想对你恶言恶语。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和平相处，宋容两家就算做不成亲家，也别成仇家。所以容姑娘就别追根究底，那样做对大家都不好。”
容秀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宋姑娘放心，以后做事，我会尽量三思而后行，不给宋姑娘带来困扰。”
“那就太感谢了！”
宋安然微微颔首，出门离去。
……
中午到了，刘嬷嬷来禀报宋安然，说容秀还在花厅等着。
宋安然当即吩咐厨房，给容秀送午饭。
用过午饭，宋安然先是消食，接着午睡。
午睡起来，刘嬷嬷又来禀告她，说容秀还在花厅。
宋安然笑了起来，“容秀的耐心倒是挺好的。刘嬷嬷，你让小丫头好好伺候她，无论茶水点心，都无限供应。至于别的要求，就不用管了。
她要等下去，就让她继续等。反正本姑娘不掺和她和老爷之间的事情。”
刘嬷嬷有些担心，“姑娘，这样做好吗？容姑娘毕竟是吴国公府嫡长女。就连松鹤堂那边都来问了两次。”
“反正出不了事。就算真出了事，也有我兜着，嬷嬷不用怕。”
刘嬷嬷说道：“姑娘误会了，奴婢不是怕担事，而是怕得罪了吴国公府。”
“有什么好怕的。吴国公再牛，也管不到宋家的头上。”宋安然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嬷嬷见宋安然如此态度，也就没再继续劝说。
“奴婢去花厅看看。如果容姑娘有需要，奴婢也好帮个忙。”
宋安然没有去阻拦刘嬷嬷。刘嬷嬷爱操心就让她操心吧。
天色渐渐暗下去，容秀依旧在花厅等候。
宋安然捏着下巴，此时她都有些佩服容秀的耐心。不愧是从边关回来的，像是一个真正的猎人，既有杀人的本事，也有等待猎物出现的耐心。光是这份耐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宋安然打算关心一下这件事情，她问喜春，“老爷回来了吗？”
“回禀姑娘，洗墨让人传话，说老爷要招呼同僚喝酒，估计得天黑才能回来。”
“那老爷今天面圣的结果怎么样？洗墨有说吗？”
喜春摇摇头，“洗墨没说。不过奴婢猜测，估计是好消息。否则老爷也没心思招呼同僚喝酒。”
宋安然暗自点头，又问道：“洗墨有没有转告老爷，说容秀在荔香院等候老爷回来？”
“回禀姑娘，有的。洗墨说，老爷听了这个消息没说什么。只让姑娘看着办。”
宋安然嘲讽一笑。让她看着办，她又能怎么办，直接将容秀赶出去吗？得罪人不说，问题也没解决。
宋安然揉揉眉心，“让刘嬷嬷去问容秀，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等？如果还要继续等，我就让厨房给她准备晚饭。另外问她需不需要派人去国公府，让国公府派马车来接她回去？”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
宋安然也就关心了一下，转眼又将容秀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每天需要她关心的事情很多，她没那个闲心关注容秀。
宋安然和喜秋关在小书房内，挑灯夜战，拨算盘对账。宋子期则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侯府。
这个时候，容秀已经等了宋子期整整一天。从早上到晚上，耐心十足。
喜春第一时间来禀报宋安然，“姑娘，老爷回来了。”
宋安然头也没抬，“告诉老爷，容姑娘还在花厅里等她。”
“老爷已经知道此事。”
宋安然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问喜春，“那老爷要和容秀见面吗？”
喜春点点头，“老爷让姑娘将容姑娘带到外院客房说话。”
这样啊！转来转去，她还是没逃开这糟心的事情。
宋安然揉揉眉心，示意喜秋继续算账。然后起身，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将容姑娘送到外院。”
等了一天，就算容秀耐心很好，这会也觉着疲惫不堪，同时还觉着委屈。
不过得知宋子期要见她的时候，容秀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宋安然心说，傻姑娘，何必呢？宋子期又不是绝世美男，干什么这么死心眼。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宋子期身上，不如去找个真正关心自己，体贴自己的人。
不过宋安然什么都没说，沉默地领着容秀前往外院客房。
到了外院客房，洗墨和洗笔已经候在院门口。
“老爷请姑娘和容姑娘一起进去。”
宋安然顿觉诧异，小声问洗墨，“这么做合适吗？”
洗墨也小声说道：“老爷担心对容姑娘名声有损，所以务必请姑娘陪在容姑娘身边。”
宋子期是担心容秀名声有损，然后赖上他吧。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宋子期这么做是对的。宋安然就算心里头不愿意，表面工作也会做得漂漂亮亮。
“容姑娘，我们一起去书房。”宋安然很客气的邀请容秀。
容秀有些犹豫，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不是笨蛋。得知宋安然要和她一起去见宋子期，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容秀心头有股怒气，她辛辛苦苦等了一整天，结果就是这样的待遇，实在是欺人太甚。
宋安然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容秀。
容秀完全有资格生气。可是事实上没人逼她这么做，更没人要求她等宋子期回来。她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容秀有资格生气，却没资格对别人发火。
宋安然在等容秀的决定。容秀究竟是选择爆发，还是继续隐忍？
容秀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对宋安然说道：“请宋姑娘前面带路。”
宋安然暗自一叹，容秀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这个选择很艰难，违背了她的本意。可是为了爱情，为了婚姻，容秀决定拼了。
进入外院小书房，宋子期就端坐在书桌前。
宋子期示意容秀坐下说话。
宋安然则自觉的站到宋子期的身后，躲在黑暗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宋子期微微回头，瞥了眼宋安然。
宋安然调皮的眨眨眼。被迫当电灯泡是因为没得选择，不过她可以选择究竟是做个十五瓦的电灯泡，还是做个一百瓦的电灯泡。很显然，宋安然选择做十五瓦的电灯泡。
宋子期招呼容秀，“容姑娘请喝茶。”
容秀摆头，“多谢宋大人。今天我已经喝了太多的茶，现在什么都不想喝。”
宋子期笑了笑，还是在茶杯放在容秀触手可及的地方。
“容姑娘找本官何事？”
“宋大人，你非要和我装傻吗？”容秀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火和委屈。
宋子期却平静无波，说道：“请容姑娘明言。”
容秀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想嫁给你。宋大人，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果然有个性。这话多直接啊。
此刻，身为电灯泡的宋安然，也很好奇宋子期会如何回答。是直接拒绝，还是迂回曲折的劝说。
宋子期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喝了一口茶，说道：“刚从外面回来，就得喝这种浓茶解酒。”
容秀的耐心，在一天的等待之后，已经基本耗尽。她怒吼道：“宋大人，宋子期，我不是在和你谈论怎么喝茶解酒，我是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宋安然扶额，傻丫头啊！宋子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直接说出来，岂不是更伤脸面。
宋子期放下茶杯，对容秀说道：“本官若是要娶谁为妻，定会主动请媒人上女方家提亲。而不是让女人堵上门怒问本官。容姑娘，本官谢谢你的一番情意，不过本官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所以只能对容姑娘说一声抱歉。”
“为什么？”
虽然容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宋子期说出拒绝的话，她还是无法接受，更难以置信。
“宋大人，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不是吗？你未娶，我没嫁，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家世？”
宋子期没有逃避容秀的质问，他一脸坦然地说道：“容姑娘，你很好。可是却不适合做我的妻子。”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做你的妻子？”容秀不争气的开始流泪。
宋子期叹了一声，“容姑娘，本官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本官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可是你却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容秀在控诉宋子期。
宋子期摇头苦笑，“容姑娘，宋家天地很小，装不下你的心。而且本官的心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宋子期，你太冷酷了。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容秀这辈子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人任何事。我会坚持下去，直到你答应娶我。”
容秀猛地站起来，朝外走去。
她不需要再听宋子期找各种理由来拒绝她。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用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
容秀走了，书房内很安静。
宋安然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率先打破沉默，“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很显然，容姑娘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女儿估计，除非父亲赶紧娶妻，否则她是不会放弃的。”
宋子期揉揉眉心，“她等了一天？”
“是！早上刚吃过早饭，她就来了。一直等到父亲回来。”宋安然在宋子期的对面坐下。
宋子期挑眉，说道：“不用管她？”
“父亲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宋安然好奇的问道。
宋子期瞥了眼宋安然，“我听下面的人说了，这几个月内，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你都打理得很好。对此我很满意。”
宋安然偷偷吐槽，宋子期转移话题的手段真的一点都不高明。生硬得让人觉着尴尬。
宋子期又说道：“今天在宫里，陛下问了许多问题。陛下对山西的现状很不满意，不过陛下认为为父的差事办的很好，尽到了责任。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左都御史就是我。”
宋安然大喜过望，“父亲顺利过关了？”
宋子期矜持地笑了笑，“那是当然。”
“恭喜父亲。这一劫，父亲总算平安度过。”宋安然心中欢喜。从今以后，宋子期在朝堂里算是站稳了脚跟。
宋子期又说道：“今天为父还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提起你，说你是个聪慧的姑娘。”
宋安然笑了起来，“女儿在外面，肯定不会给父亲丢脸。”
宋子期却没有高兴，反而有点发愁。“太子殿下还和我提了一件事情，太子妃很喜欢你，有意聘娶你为世子侧妃。”
给萧译做小老婆？宋安然想都没想，连连摇头，“女儿绝对不会嫁给萧译，更不会给他做侧妃。”
宋子期说道：“为父暂时稳住了太子殿下，但是很明显这不是长久之计。最终，为父必须给太子殿下一个明确的答复，要么答应这门婚事，要么彻底拒绝。”
宋安然一脸紧张地看着宋子期，“父亲不会真的答应太子殿下，将女儿许配给萧译吧。”
宋子期斟酌了一下，说道：“安然，你很聪明，有些事情为父也没必要瞒你。太子前途不明，将你许配给萧译，宋家和我都要承担巨大的风险。而且自古以来，做外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宋安然还没来得急欢喜，宋子期又说了个但是。
“但是，直接拒绝太子殿下，显然也是不明智的。太子殿下是文官集团的希望，所有人都在为太子顺利继承皇位而努力。
如果为父直接拒绝了太子殿下，为父不敢保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会记恨我们宋家，也不确定其他官员不会趁机打压为父。比如沈一帆！”
宋安然心头一凉，“那父亲打算怎么做？难道一直拖着吗？”
宋子期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拖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不得罪东宫，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给你定下一门亲事。要么就将你送到某个庵堂寄居两年。”
又是定亲，又是庵堂，有这么严重吗？
宋安然有些狐疑。
于是宋安然大着胆子问道：“父亲已经决定好了吗，真要支持太子殿下上位？”
“安然，不准你胡说八道。”宋子期轻声呵斥。
宋安然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太子殿下真的重视父亲，就不该逼迫父亲嫁女儿。”
“太子殿下为世子聘娶你，就表明殿下重视为父。”
“用联姻来表示重视，太子殿下是脑子进水了吗？”宋安然怒火上身，直接口不择言的骂起人来。
宋子期不赞同地瞪了眼宋安然，“不准胡说。”
宋安然据理力争，强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女儿不是胡说。女儿不管东宫在打什么主意，总之女儿坚决不会嫁给萧译。父亲最好早点和太子殿下说明这一点。
如果因为父亲拒婚，东宫就记恨父亲还有我们宋家，那么这样的东宫，也不值得父亲去支持。父亲不如趁早弃暗投明，或者干脆谁都不支持，只支持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宋子期叹了一口气，“为父如今是骑虎难下。朝堂大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宋安然却不赞同，“父亲根本是在找借口。没错，上一次父亲是在朝堂中公开支持太子殿下，可是这不代表父亲已经选择了立场，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太子殿下上位。
父亲可以沉默，可以选择疏远东宫，甚至可以选择支持别的人。总之，父亲还有得选，就看父亲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智慧。”
宋子期笑了起来，“安然，宦海沉浮，比商场凶险了百倍。商场上失败了还可以重来。在官场上失败了，就意味着人头落地，家族被灭。
所以为父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绝不可能像你那般，豁出一切，要么生要么死。为父不是怕死，为父是怕死得没价值，没给宋家留下血脉，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所以，为父情愿谨慎一点，慢慢来，也不能采取激烈的行为。官场上，也容不下像你这样做事的人。”
宋安然木着一张脸，“父亲已经决定好了，就一直拖延着东宫？那等到拖不下去的时候，父亲打算怎么办？”
“安然，不如为父先将你的婚事定下来吧。”
宋安然偷偷地翻了个白眼，“父亲又来这招，真能解决问题吗？就不怕得罪东宫？”
“委婉的拒绝，总比直接拒绝更能让人接受。”宋子期笑了笑。
宋安然也笑了起来，“那父亲打算将女儿许配给谁？”
宋子期摇头，“为父还没想好。”
宋安然换了一个说法，“又有谁敢和东宫抢儿媳妇？除了那些勋贵，文官里面有敢于和东宫抢儿媳妇的人吗？父亲，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女儿认为，父亲还是不要急着做选择。”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表情有些严肃，“安然，你认为韩王会取代太子殿下？你认为为父该支持韩王？”
宋安然没有躲闪，直视宋子期的目光，“女儿认为，父亲不应该这么早站队。女儿认为父亲应该先观望。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只支持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
宋子期笑了起来，“安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就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女儿相信陛下更信任那些对皇权忠心耿耿的臣子。父亲何不做一个这样的人。就算没有从龙之功，至少能保家族平安。”
宋子期弯曲着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脸色平静地说道：“为父已经交了投名状，如果不拿一点好处就退出这个游戏，那之前的付出就成了一场笑话。
光挨打不还手，不是我们宋家人的做事风格。所以就算要退出，也要等为父拿到足够的好处。为父宦海沉浮二十年，从来都是我在笑，别人在哭。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那父亲打算怎么做？”
宋子期神秘一笑，“安然，好好经营你的粮食生意。这对为父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父亲就不能透露一点吗？”
宋子期摇头，“官场上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管好宋家里外，让为父心无旁骛地走仕途，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那女儿的婚事？”宋安然问道。
宋子期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嫁给萧译。不过这么多人惦记着你，看来为父真的很有必要早点将你的婚事定下来。”
宋安然摇头，“父亲先别操心女儿的婚事，还是先操心大姐姐的婚事吧。”
“安乐的婚事晚些时候再说。为父听说你已经和颜道心的孙子颜悔见过了。”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父亲不会是想将女儿嫁给颜悔吧？在父亲眼里，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女儿配一对？”
宋安然很不满，她不喜欢婚事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更别说她对颜悔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宋子期面目严肃地说道：“你自己也知道，文官中，就没几个人有胆子和东宫抢儿媳妇。不过颜道心颜大人例外，他不用在乎东宫的感受。”
宋安然说道：“齐大非偶，颜家会答应吗？再说了，颜老大人仕途已经走到了末路，这和父亲一贯的打算可不一样。”
宋子期说道：“只要为父答应将你嫁给颜悔，颜家就不会拒绝。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担心唐王，东宫打你的婚事主意。而且为父看好颜悔的前程，他一定会有出息，有大出息。为父看人很准，颜悔肯定是个良配。”
“可是女儿不想嫁给颜悔。”宋安然有些委屈地说道。
宋子期眼一瞪，“这么多人选，有哪个是你想嫁的吗？你说出一个人名来，只要对方没有婚配，家世还过得去，为父就厚着脸皮上门提亲。”
宋安然瞬间感到茫然，她想嫁的人，有吗？没有吗？
她将认识的未婚男子，一一筛选。沈玉江不行，早就出局。韩术更不行。侯府的男子，早就三振出局。什么方家，古家，文家的人，更入不了她的眼。至于颜宓，秦裴那些人，也不适合她。
宋安然一叹，让她挑选一个人出嫁，她真是一个都挑选不出来。她想问宋子期，她能不嫁人吗？
宋子期对宋安然摇头，姑娘家大了，嫁人是必然的。而且宋安然已经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婚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可是宋安然真的不想嫁人。上辈子二十好几都没结婚，这一辈子，她才十几岁就让她结婚，宋安然感觉好想死。
或许是受上辈子的影响，宋安然对婚姻一点期待值都没有。
那些男人再好，可是也比不上单独生活来得潇洒惬意。而且宋安然的生活中，也并不需要男人。她的任何需求，她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满足。男人对她而言，仅仅只是一个性别符号。
可是宋安然也很清楚，这辈子她逃不开婚姻。这是社会决定的，更是家族的需要。
宋安然又叹了一声，“父亲能不能给女儿一点时间，暂时不要决定女儿的婚事。”
宋子期挑眉，示意宋安然继续说下去。
宋安然看着宋子期，“女儿有些疑问，需要考虑清楚。在此之前，女儿不会嫁给任何人。希望父亲不要逼我。至于东宫那边，还请父亲多拖延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请父亲为了女儿放弃东宫。”
宋安然起身，弯腰行礼，久久没有起身。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安然，你该清楚，为父暂时不会放弃东宫。但是我也不会逼着你嫁人。东宫那边，为父会去周旋，尽量拖延时间。
为父希望你能早点拿定主意。你要清楚，嫁人是迟早的事情。随着你的年龄增大，这件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紧迫，将来觊觎你的婚事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今天只有东宫，但是下一次有可能会是韩王府，甚至会惊动陛下。你可有想过，面对这样的后果，你该怎么办，宋家又该怎么办？到时候，就算为父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够保全你。”
宋安然心头一慌，瞬间又镇定下来，“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会尽快想清楚。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就算女儿还没想好，女儿也会选择嫁人。”
宋子期叹息了一声，他不希望宋安然因为压力而嫁人，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逼迫女儿的罪魁祸首。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可以避免的。
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为父不希望走到最坏的境地。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该早点拿定主意。你们五姐弟，唯独对你，为父才会如此纵容。其他人，为父大可以一言而决。希望你不要辜负为父对你的信任和包容。”
“多谢父亲的信任！”宋安然笑了起来，有这样的父亲，是她的幸运。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安乐的事情。”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
宋安然说道：“事情很简单，蒋沐绍想娶大姐姐，大姐姐也有点心动，想嫁给蒋沐绍。因为蒋沐绍是庶出，大姐姐感觉嫁给他不会有压力。另外，蒋沐绍今年下场参加童生试，如果考取了秀才功名，就会上门提亲。
女儿告诉父亲这件事情，是希望父亲能够早做准备。据女儿所知，蒋沐绍已经通过了县试，府试。只等院试一过，就能取得秀才功名。”
侯府的祖籍并不在京城，而是在离京城有些遥远的洛阳。
最近这段时间，侯府被蒋蔓儿的事情给弄得焦头烂额，大家都没心思去关心在洛阳祖籍考学的蒋沐绍。加上老侯爷有心隐瞒，故此侯府知道蒋沐绍已经考过县试，府试的人是寥寥无几。
宋安然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她一早就吩咐了张治，让分布在洛阳的商铺留意侯府。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能放过。
宋安然下令，洛阳那边的人自然会全力以赴。蒋沐绍考学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内送到了宋安然的手上。
宋子期没有表态，只说道：“蒋沐绍想要娶安乐，等他考上了秀才再说。安乐的婚事你不需要操心，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考虑清楚你自己的婚事。”
“女儿明白。”
一大早，宋子期整装待发，准备进宫面圣，汇报在山西的收获。
能不能改变永和帝对宋子期的观感，就看今天的表现。也关系着宋子期的前程和未来，关系着宋子期的仕途能够走到哪一步。
宋安然也早早的起来，亲自送宋子期出门。
宋安然心头有些紧张。
宋子期的前程，决定了宋家的前程，也关系着宋安然的商业帝国能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总之，宋子期一人身系整个宋家。
宋安然将宋子期送到大门口，说道：“父亲此去，一定会心想事成。”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叮嘱宋安然，“如果有人上门找我，就说我公务繁忙，先将来人打发走。”
“父亲是担心吴国公府的人会上门提亲吗？”宋安然问道。
“胡说八道！”
宋子期心头却在想，闺女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太好。
他又对宋安然说道：“不要过问吴国公府的事情，记住我的吩咐。”
“女儿遵命！”
宋安然送走了宋子期，然后回荔香院睡回笼觉。心里头想着，也不知是从哪朝哪代有的规矩，每天天不亮的上早朝，这是有病吧。
容秀是个急性子，也是个行动派。她听说宋安然回京了，于是一大早打扮整齐，直接上侯府拜见。
侯府下人将拜帖送到荔香院，宋安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拜帖上的容秀二字，顿时有一种要完蛋的感觉。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先将容秀带到松鹤堂，让老夫人见见她。”
刘嬷嬷很为难，“可是容姑娘说了，她今天过来，只见宋家人。至于侯府那边，等她改天带上礼物再拜见不迟。”
“这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容秀说了算？”宋安然眼一瞪，气势十足。
刘嬷嬷不怕宋安然，她说道：“当然是姑娘说了算。可是容姑娘会拿鞭子抽人。”
这分明是欺软怕硬，宋安然瞪了眼刘嬷嬷，没出息的。区区一个容秀，有什么可怕的。
宋安然当即吩咐道：“去将容秀请到花厅喝茶。等半个时辰后我再去见她。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正在学堂读书，没空搭理她。”
刘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合适吗？”
宋安然轻蔑一笑，“有什么不合适的。刘嬷嬷，你别看容秀长得凶神恶煞，其实她只是做个样子，不敢真的对你们动手，更不敢在宋家的地盘上撒野。”
容秀想要嫁给宋子期，在事情成功之前，就是有天大的委屈，她也会默默忍着。忍不了，那就放弃宋子期，寻找适合她的好姻缘。
宋安然之所以采取这种苛刻的态度对待容秀，是因为宋安然真心不愿意掺和容秀和宋子期之间的感情事。
宋子期要娶谁，宋安然说了不算。容秀找她，纯粹是在做无用功。
刘嬷嬷得了吩咐，将容秀带到花厅招呼。
宋安然就窝在小书房内，看喜秋拨算盘算账，看喜夏给她做夏衣。吃着喜冬做的糕点茶水，听着喜春带来的各种八卦消息。这小日子，甭提多惬意。
至于容秀，则被晾在花厅里，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的喝，然后又不停地如厕。
喜春笑问，“姑娘真不理容姑娘？”
宋安然翻了个白眼，“那姑娘就是个傻的，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一头热的扎下来，非得摔个头破血流才肯接受现实。”
喜秋停下拨算盘的动作，说道：“在老爷跟前，有几个人分得清真心还是假意。奴婢就觉着老爷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的真。要是谁怀疑老爷说的话是假的，奴婢才要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傻的。”
喜春等人都纷纷点头，附和喜秋的话。
宋安然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说她是傻子吗？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宋子期有那么牛逼吗？这些傻丫头们，面对宋子期的时候，莫非真的分不清真话和假话的区别？
宋安然捏着自己的下巴，心想，为什么自己可以一眼看穿宋子期的假话，为什么别人就不行。莫非是因为自己太聪明，别人都太笨？好像这个理由不具有说服力啊。
比如喜秋，也是个聪明的丫头，为什么就能被宋子期蛊惑？
莫非是宋子期的魅力太大？她是宋子期的闺女，所以不受宋子期的影响？
越想越乱，干脆不想，
宋安然冷着脸说道，“总之容秀的心事，本姑娘不想关心，也不想听她唠叨。”
如果容秀放弃嫁给宋子期，宋安然会试着和容秀做朋友。至于现在嘛，两人做朋友根本就不可能。
刘嬷嬷从外面进来，“姑娘，半个时辰就快到了，姑娘不打算去见容姑娘吗？”
“这么快？”宋安然还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过去。
刘嬷嬷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起身，“罢了，我去见容秀。以她的性格，我不见她，她肯定不会走。”
花厅内，容秀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只可惜这里不是吴国公府，不允许她随意发脾气。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容秀猛地站起来。
宋安然从门外施施然走进花厅，一脸歉意，“容姑娘，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先给你赔礼，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
容秀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质问，瞬间咽了下去。
宋安然都道歉了，她若是不依不饶，那就显得太小小家子气。
容秀尴尬一笑，“宋姑娘不用如此。知道你要读书，我就不该这么早过来。”
“是啊！若是容姑娘来之前，先派人来定个时间，大家也不会这么尴尬。”宋安然在主位上坐下，顺便暗讽了容秀一句。
容秀也不在意，或许根本就没有听出宋安然的言下之意。
她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我听说宋大人回来了。”
宋安然故意装傻，“是啊！我父亲昨天傍晚回来的。容姑娘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容秀直接说道：“宋姑娘，我想见你父亲。”
宋安然笑了起来，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的笑意。然后问道：“容姑娘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在都察院任职。他回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进宫面圣，之后还要回衙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了。我情愿到侯府来等，也不愿意在家里等。”
还真是个直接又任性的姑娘。
宋安然放下茶杯，说道：“容姑娘的意思是，一直会坚持等到家父回来为止？”
“是！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宋姑娘见谅。”
宋安然沉默下来，双眼盯着容秀。
容秀一脸坦然的任由宋安然打量。
宋安然轻声说道：“昨晚，我和家父做了一次长谈。关于家父的婚事，也聊了几句。家父的意思是……”
“我不想听。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只想听宋大人亲口告诉我。”容秀不容置疑地打断宋安然的话。
宋安然挑眉一笑，“容姑娘，你虽然是吴国公府的嫡长女，但是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不具备任何实质意义。所以，我奉劝容姑娘一句，下次不要再打断我的话。你那样做，我很不高兴。我一高兴，就想搞点事情出来。”
容秀蹙眉，“你讨厌我？”
宋安然轻声说道：“谈不上讨厌。只是有些反感你的做事方式。你想嫁给家父，有各种办法达成心愿。完全没必要赤膊上阵，惹来闲言碎语。
你这么做，对大家都不好。毕竟你是姑娘家，是需要好名声的。我父亲是都察院的官员，更需要好名声。”
容秀深吸一口气，“好吧！那你告诉我，昨晚宋大人都说了什么？”
宋安然又笑了起来，“现在我又不想告诉你。还是等家父回来，你亲自问他吧。容姑娘，你要等我父亲，我不拦着你。你请随意，我就先告辞。”
宋安然起身，打算离去。
容秀却突然说道：“宋姑娘，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冲动，是在痴心妄想？”
宋安然点头说道：“是有点。”
“还有别的吗？”
宋安然轻声说道：“说实话，我不想做恶人，也不想对你恶言恶语。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和平相处，宋容两家就算做不成亲家，也别成仇家。所以容姑娘就别追根究底，那样做对大家都不好。”
容秀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宋姑娘放心，以后做事，我会尽量三思而后行，不给宋姑娘带来困扰。”
“那就太感谢了！”
宋安然微微颔首，出门离去。
……
中午到了，刘嬷嬷来禀报宋安然，说容秀还在花厅等着。
宋安然当即吩咐厨房，给容秀送午饭。
用过午饭，宋安然先是消食，接着午睡。
午睡起来，刘嬷嬷又来禀告她，说容秀还在花厅。
宋安然笑了起来，“容秀的耐心倒是挺好的。刘嬷嬷，你让小丫头好好伺候她，无论茶水点心，都无限供应。至于别的要求，就不用管了。
她要等下去，就让她继续等。反正本姑娘不掺和她和老爷之间的事情。”
刘嬷嬷有些担心，“姑娘，这样做好吗？容姑娘毕竟是吴国公府嫡长女。就连松鹤堂那边都来问了两次。”
“反正出不了事。就算真出了事，也有我兜着，嬷嬷不用怕。”
刘嬷嬷说道：“姑娘误会了，奴婢不是怕担事，而是怕得罪了吴国公府。”
“有什么好怕的。吴国公再牛，也管不到宋家的头上。”宋安然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嬷嬷见宋安然如此态度，也就没再继续劝说。
“奴婢去花厅看看。如果容姑娘有需要，奴婢也好帮个忙。”
宋安然没有去阻拦刘嬷嬷。刘嬷嬷爱操心就让她操心吧。
天色渐渐暗下去，容秀依旧在花厅等候。
宋安然捏着下巴，此时她都有些佩服容秀的耐心。不愧是从边关回来的，像是一个真正的猎人，既有杀人的本事，也有等待猎物出现的耐心。光是这份耐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宋安然打算关心一下这件事情，她问喜春，“老爷回来了吗？”
“回禀姑娘，洗墨让人传话，说老爷要招呼同僚喝酒，估计得天黑才能回来。”
“那老爷今天面圣的结果怎么样？洗墨有说吗？”
喜春摇摇头，“洗墨没说。不过奴婢猜测，估计是好消息。否则老爷也没心思招呼同僚喝酒。”
宋安然暗自点头，又问道：“洗墨有没有转告老爷，说容秀在荔香院等候老爷回来？”
“回禀姑娘，有的。洗墨说，老爷听了这个消息没说什么。只让姑娘看着办。”
宋安然嘲讽一笑。让她看着办，她又能怎么办，直接将容秀赶出去吗？得罪人不说，问题也没解决。
宋安然揉揉眉心，“让刘嬷嬷去问容秀，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等？如果还要继续等，我就让厨房给她准备晚饭。另外问她需不需要派人去国公府，让国公府派马车来接她回去？”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
宋安然也就关心了一下，转眼又将容秀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每天需要她关心的事情很多，她没那个闲心关注容秀。
宋安然和喜秋关在小书房内，挑灯夜战，拨算盘对账。宋子期则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侯府。
这个时候，容秀已经等了宋子期整整一天。从早上到晚上，耐心十足。
喜春第一时间来禀报宋安然，“姑娘，老爷回来了。”
宋安然头也没抬，“告诉老爷，容姑娘还在花厅里等她。”
“老爷已经知道此事。”
宋安然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问喜春，“那老爷要和容秀见面吗？”
喜春点点头，“老爷让姑娘将容姑娘带到外院客房说话。”
这样啊！转来转去，她还是没逃开这糟心的事情。
宋安然揉揉眉心，示意喜秋继续算账。然后起身，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将容姑娘送到外院。”
等了一天，就算容秀耐心很好，这会也觉着疲惫不堪，同时还觉着委屈。
不过得知宋子期要见她的时候，容秀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宋安然心说，傻姑娘，何必呢？宋子期又不是绝世美男，干什么这么死心眼。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宋子期身上，不如去找个真正关心自己，体贴自己的人。
不过宋安然什么都没说，沉默地领着容秀前往外院客房。
到了外院客房，洗墨和洗笔已经候在院门口。
“老爷请姑娘和容姑娘一起进去。”
宋安然顿觉诧异，小声问洗墨，“这么做合适吗？”
洗墨也小声说道：“老爷担心对容姑娘名声有损，所以务必请姑娘陪在容姑娘身边。”
宋子期是担心容秀名声有损，然后赖上他吧。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宋子期这么做是对的。宋安然就算心里头不愿意，表面工作也会做得漂漂亮亮。
“容姑娘，我们一起去书房。”宋安然很客气的邀请容秀。
容秀有些犹豫，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不是笨蛋。得知宋安然要和她一起去见宋子期，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容秀心头有股怒气，她辛辛苦苦等了一整天，结果就是这样的待遇，实在是欺人太甚。
宋安然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容秀。
容秀完全有资格生气。可是事实上没人逼她这么做，更没人要求她等宋子期回来。她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容秀有资格生气，却没资格对别人发火。
宋安然在等容秀的决定。容秀究竟是选择爆发，还是继续隐忍？
容秀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对宋安然说道：“请宋姑娘前面带路。”
宋安然暗自一叹，容秀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这个选择很艰难，违背了她的本意。可是为了爱情，为了婚姻，容秀决定拼了。
进入外院小书房，宋子期就端坐在书桌前。
宋子期示意容秀坐下说话。
宋安然则自觉的站到宋子期的身后，躲在黑暗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宋子期微微回头，瞥了眼宋安然。
宋安然调皮的眨眨眼。被迫当电灯泡是因为没得选择，不过她可以选择究竟是做个十五瓦的电灯泡，还是做个一百瓦的电灯泡。很显然，宋安然选择做十五瓦的电灯泡。
宋子期招呼容秀，“容姑娘请喝茶。”
容秀摆头，“多谢宋大人。今天我已经喝了太多的茶，现在什么都不想喝。”
宋子期笑了笑，还是在茶杯放在容秀触手可及的地方。
“容姑娘找本官何事？”
“宋大人，你非要和我装傻吗？”容秀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火和委屈。
宋子期却平静无波，说道：“请容姑娘明言。”
容秀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想嫁给你。宋大人，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果然有个性。这话多直接啊。
此刻，身为电灯泡的宋安然，也很好奇宋子期会如何回答。是直接拒绝，还是迂回曲折的劝说。
宋子期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喝了一口茶，说道：“刚从外面回来，就得喝这种浓茶解酒。”
容秀的耐心，在一天的等待之后，已经基本耗尽。她怒吼道：“宋大人，宋子期，我不是在和你谈论怎么喝茶解酒，我是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宋安然扶额，傻丫头啊！宋子期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直接说出来，岂不是更伤脸面。
宋子期放下茶杯，对容秀说道：“本官若是要娶谁为妻，定会主动请媒人上女方家提亲。而不是让女人堵上门怒问本官。容姑娘，本官谢谢你的一番情意，不过本官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所以只能对容姑娘说一声抱歉。”
“为什么？”
虽然容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宋子期说出拒绝的话，她还是无法接受，更难以置信。
“宋大人，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不是吗？你未娶，我没嫁，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家世？”
宋子期没有逃避容秀的质问，他一脸坦然地说道：“容姑娘，你很好。可是却不适合做我的妻子。”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做你的妻子？”容秀不争气的开始流泪。
宋子期叹了一声，“容姑娘，本官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本官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可是你却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容秀在控诉宋子期。
宋子期摇头苦笑，“容姑娘，宋家天地很小，装不下你的心。而且本官的心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宋子期，你太冷酷了。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容秀这辈子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人任何事。我会坚持下去，直到你答应娶我。”
容秀猛地站起来，朝外走去。
她不需要再听宋子期找各种理由来拒绝她。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用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
容秀走了，书房内很安静。
宋安然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率先打破沉默，“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很显然，容姑娘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女儿估计，除非父亲赶紧娶妻，否则她是不会放弃的。”
宋子期揉揉眉心，“她等了一天？”
“是！早上刚吃过早饭，她就来了。一直等到父亲回来。”宋安然在宋子期的对面坐下。
宋子期挑眉，说道：“不用管她？”
“父亲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宋安然好奇的问道。
宋子期瞥了眼宋安然，“我听下面的人说了，这几个月内，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你都打理得很好。对此我很满意。”
宋安然偷偷吐槽，宋子期转移话题的手段真的一点都不高明。生硬得让人觉着尴尬。
宋子期又说道：“今天在宫里，陛下问了许多问题。陛下对山西的现状很不满意，不过陛下认为为父的差事办的很好，尽到了责任。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左都御史就是我。”
宋安然大喜过望，“父亲顺利过关了？”
宋子期矜持地笑了笑，“那是当然。”
“恭喜父亲。这一劫，父亲总算平安度过。”宋安然心中欢喜。从今以后，宋子期在朝堂里算是站稳了脚跟。
宋子期又说道：“今天为父还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提起你，说你是个聪慧的姑娘。”
宋安然笑了起来，“女儿在外面，肯定不会给父亲丢脸。”
宋子期却没有高兴，反而有点发愁。“太子殿下还和我提了一件事情，太子妃很喜欢你，有意聘娶你为世子侧妃。”
给萧译做小老婆？宋安然想都没想，连连摇头，“女儿绝对不会嫁给萧译，更不会给他做侧妃。”
宋子期说道：“为父暂时稳住了太子殿下，但是很明显这不是长久之计。最终，为父必须给太子殿下一个明确的答复，要么答应这门婚事，要么彻底拒绝。”
宋安然一脸紧张地看着宋子期，“父亲不会真的答应太子殿下，将女儿许配给萧译吧。”
宋子期斟酌了一下，说道：“安然，你很聪明，有些事情为父也没必要瞒你。太子前途不明，将你许配给萧译，宋家和我都要承担巨大的风险。而且自古以来，做外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宋安然还没来得急欢喜，宋子期又说了个但是。
“但是，直接拒绝太子殿下，显然也是不明智的。太子殿下是文官集团的希望，所有人都在为太子顺利继承皇位而努力。
如果为父直接拒绝了太子殿下，为父不敢保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会记恨我们宋家，也不确定其他官员不会趁机打压为父。比如沈一帆！”
宋安然心头一凉，“那父亲打算怎么做？难道一直拖着吗？”
宋子期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拖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不得罪东宫，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给你定下一门亲事。要么就将你送到某个庵堂寄居两年。”
又是定亲，又是庵堂，有这么严重吗？
宋安然有些狐疑。
于是宋安然大着胆子问道：“父亲已经决定好了吗，真要支持太子殿下上位？”
“安然，不准你胡说八道。”宋子期轻声呵斥。
宋安然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太子殿下真的重视父亲，就不该逼迫父亲嫁女儿。”
“太子殿下为世子聘娶你，就表明殿下重视为父。”
“用联姻来表示重视，太子殿下是脑子进水了吗？”宋安然怒火上身，直接口不择言的骂起人来。
宋子期不赞同地瞪了眼宋安然，“不准胡说。”
宋安然据理力争，强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女儿不是胡说。女儿不管东宫在打什么主意，总之女儿坚决不会嫁给萧译。父亲最好早点和太子殿下说明这一点。
如果因为父亲拒婚，东宫就记恨父亲还有我们宋家，那么这样的东宫，也不值得父亲去支持。父亲不如趁早弃暗投明，或者干脆谁都不支持，只支持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宋子期叹了一口气，“为父如今是骑虎难下。朝堂大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宋安然却不赞同，“父亲根本是在找借口。没错，上一次父亲是在朝堂中公开支持太子殿下，可是这不代表父亲已经选择了立场，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太子殿下上位。
父亲可以沉默，可以选择疏远东宫，甚至可以选择支持别的人。总之，父亲还有得选，就看父亲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智慧。”
宋子期笑了起来，“安然，宦海沉浮，比商场凶险了百倍。商场上失败了还可以重来。在官场上失败了，就意味着人头落地，家族被灭。
所以为父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绝不可能像你那般，豁出一切，要么生要么死。为父不是怕死，为父是怕死得没价值，没给宋家留下血脉，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所以，为父情愿谨慎一点，慢慢来，也不能采取激烈的行为。官场上，也容不下像你这样做事的人。”
宋安然木着一张脸，“父亲已经决定好了，就一直拖延着东宫？那等到拖不下去的时候，父亲打算怎么办？”
“安然，不如为父先将你的婚事定下来吧。”
宋安然偷偷地翻了个白眼，“父亲又来这招，真能解决问题吗？就不怕得罪东宫？”
“委婉的拒绝，总比直接拒绝更能让人接受。”宋子期笑了笑。
宋安然也笑了起来，“那父亲打算将女儿许配给谁？”
宋子期摇头，“为父还没想好。”
宋安然换了一个说法，“又有谁敢和东宫抢儿媳妇？除了那些勋贵，文官里面有敢于和东宫抢儿媳妇的人吗？父亲，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女儿认为，父亲还是不要急着做选择。”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表情有些严肃，“安然，你认为韩王会取代太子殿下？你认为为父该支持韩王？”
宋安然没有躲闪，直视宋子期的目光，“女儿认为，父亲不应该这么早站队。女儿认为父亲应该先观望。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只支持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
宋子期笑了起来，“安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就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女儿相信陛下更信任那些对皇权忠心耿耿的臣子。父亲何不做一个这样的人。就算没有从龙之功，至少能保家族平安。”
宋子期弯曲着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脸色平静地说道：“为父已经交了投名状，如果不拿一点好处就退出这个游戏，那之前的付出就成了一场笑话。
光挨打不还手，不是我们宋家人的做事风格。所以就算要退出，也要等为父拿到足够的好处。为父宦海沉浮二十年，从来都是我在笑，别人在哭。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那父亲打算怎么做？”
宋子期神秘一笑，“安然，好好经营你的粮食生意。这对为父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父亲就不能透露一点吗？”
宋子期摇头，“官场上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管好宋家里外，让为父心无旁骛地走仕途，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那女儿的婚事？”宋安然问道。
宋子期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嫁给萧译。不过这么多人惦记着你，看来为父真的很有必要早点将你的婚事定下来。”
宋安然摇头，“父亲先别操心女儿的婚事，还是先操心大姐姐的婚事吧。”
“安乐的婚事晚些时候再说。为父听说你已经和颜道心的孙子颜悔见过了。”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父亲不会是想将女儿嫁给颜悔吧？在父亲眼里，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女儿配一对？”
宋安然很不满，她不喜欢婚事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更别说她对颜悔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宋子期面目严肃地说道：“你自己也知道，文官中，就没几个人有胆子和东宫抢儿媳妇。不过颜道心颜大人例外，他不用在乎东宫的感受。”
宋安然说道：“齐大非偶，颜家会答应吗？再说了，颜老大人仕途已经走到了末路，这和父亲一贯的打算可不一样。”
宋子期说道：“只要为父答应将你嫁给颜悔，颜家就不会拒绝。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担心唐王，东宫打你的婚事主意。而且为父看好颜悔的前程，他一定会有出息，有大出息。为父看人很准，颜悔肯定是个良配。”
“可是女儿不想嫁给颜悔。”宋安然有些委屈地说道。
宋子期眼一瞪，“这么多人选，有哪个是你想嫁的吗？你说出一个人名来，只要对方没有婚配，家世还过得去，为父就厚着脸皮上门提亲。”
宋安然瞬间感到茫然，她想嫁的人，有吗？没有吗？
她将认识的未婚男子，一一筛选。沈玉江不行，早就出局。韩术更不行。侯府的男子，早就三振出局。什么方家，古家，文家的人，更入不了她的眼。至于颜宓，秦裴那些人，也不适合她。
宋安然一叹，让她挑选一个人出嫁，她真是一个都挑选不出来。她想问宋子期，她能不嫁人吗？
宋子期对宋安然摇头，姑娘家大了，嫁人是必然的。而且宋安然已经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婚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可是宋安然真的不想嫁人。上辈子二十好几都没结婚，这一辈子，她才十几岁就让她结婚，宋安然感觉好想死。
或许是受上辈子的影响，宋安然对婚姻一点期待值都没有。
那些男人再好，可是也比不上单独生活来得潇洒惬意。而且宋安然的生活中，也并不需要男人。她的任何需求，她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满足。男人对她而言，仅仅只是一个性别符号。
可是宋安然也很清楚，这辈子她逃不开婚姻。这是社会决定的，更是家族的需要。
宋安然又叹了一声，“父亲能不能给女儿一点时间，暂时不要决定女儿的婚事。”
宋子期挑眉，示意宋安然继续说下去。
宋安然看着宋子期，“女儿有些疑问，需要考虑清楚。在此之前，女儿不会嫁给任何人。希望父亲不要逼我。至于东宫那边，还请父亲多拖延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请父亲为了女儿放弃东宫。”
宋安然起身，弯腰行礼，久久没有起身。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安然，你该清楚，为父暂时不会放弃东宫。但是我也不会逼着你嫁人。东宫那边，为父会去周旋，尽量拖延时间。
为父希望你能早点拿定主意。你要清楚，嫁人是迟早的事情。随着你的年龄增大，这件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紧迫，将来觊觎你的婚事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今天只有东宫，但是下一次有可能会是韩王府，甚至会惊动陛下。你可有想过，面对这样的后果，你该怎么办，宋家又该怎么办？到时候，就算为父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够保全你。”
宋安然心头一慌，瞬间又镇定下来，“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会尽快想清楚。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就算女儿还没想好，女儿也会选择嫁人。”
宋子期叹息了一声，他不希望宋安然因为压力而嫁人，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逼迫女儿的罪魁祸首。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可以避免的。
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为父不希望走到最坏的境地。趁着现在还有机会，你该早点拿定主意。你们五姐弟，唯独对你，为父才会如此纵容。其他人，为父大可以一言而决。希望你不要辜负为父对你的信任和包容。”
“多谢父亲的信任！”宋安然笑了起来，有这样的父亲，是她的幸运。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安乐的事情。”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
宋安然说道：“事情很简单，蒋沐绍想娶大姐姐，大姐姐也有点心动，想嫁给蒋沐绍。因为蒋沐绍是庶出，大姐姐感觉嫁给他不会有压力。另外，蒋沐绍今年下场参加童生试，如果考取了秀才功名，就会上门提亲。
女儿告诉父亲这件事情，是希望父亲能够早做准备。据女儿所知，蒋沐绍已经通过了县试，府试。只等院试一过，就能取得秀才功名。”
侯府的祖籍并不在京城，而是在离京城有些遥远的洛阳。
最近这段时间，侯府被蒋蔓儿的事情给弄得焦头烂额，大家都没心思去关心在洛阳祖籍考学的蒋沐绍。加上老侯爷有心隐瞒，故此侯府知道蒋沐绍已经考过县试，府试的人是寥寥无几。
宋安然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她一早就吩咐了张治，让分布在洛阳的商铺留意侯府。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能放过。
宋安然下令，洛阳那边的人自然会全力以赴。蒋沐绍考学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内送到了宋安然的手上。
宋子期没有表态，只说道：“蒋沐绍想要娶安乐，等他考上了秀才再说。安乐的婚事你不需要操心，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考虑清楚你自己的婚事。”
“女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