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干爹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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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明两口子眼巴巴等我们去，老李牵着孙子逗弄着大黑狗，李雨儿两岁了，长得唇红齿白，看到我，伸开双手要我抱。
堂屋的神龛上摆着两支红蜡烛，一碟盐茶米谷，两个小小的红包放在上面，似乎是拜祖宗的架势。
一起进屋，坐下喝了一杯擂茶，老李带着孙子先出去玩，留下我和薛冰、卢伊，李金明夫妻几个人。老李认识卢伊，对她的到来感到很高兴，使个眼色叫卢伊一起出去。卢伊装作没看见，低着头喝着杯子里残余的茶水。
沉默了一阵，李金明支吾着说：“陈秘书，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你考虑一下。”
我还以为他知道了马蓉的意思，要给我和薛冰做媒，自然是满脸高兴。说：“赵主任，不见外啊，你说就是了。”
他就说了前段时间老李被纪委带走了，他和马蓉带着儿子在县城转悠了两天，苦于找不到门道，始终未见着人，心里一个急，看到路边有个看相算命的，就带了儿子去算命。算命的先是算了老李的事，告诉他们会一切平安，又给雨儿算了一卦，大惊小怪地说雨儿天命带煞，要寄养别人名下才能保平安。
起先两个人不信，郁郁闷闷付了算卦的钱，走时还叽叽咕咕的说算命的话都是骗人的，不可信。
到得几天后，老李真的毫发无损地回来，夫妻两个才相信算命人的话，老李回来后，雨儿反而病痛多了，天天不是头痛就是脑热，有时候半夜哭闹起来，不到天明不收口。烦得夫妻两个愁眉百结，寻医问药，半点也没见好。
马蓉就想起了算命人的话，夫妻两个寻思着找谁来寄养，把七大姑八大小姨想了一遍，没有合适的，又把乡政府的人筛选了一遍，还是没有合适的。最后还是马蓉出了个主意，说让陈一凡来做儿子的干爹。李金明当时就表态说，儿子有干爹不行，还得有个干妈。陈一凡没老婆，做儿子的干爹怕是不合适。
马蓉就把我跟薛冰的事说了，说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况男未婚，女未嫁，又在谈着恋爱，男才女貌的一对人儿，做儿子的干爹是再好不过。李金明找不出反对的理由，老李也极力赞成，这样就出现了李金明夫妻请我们吃饭的事。
马蓉说话直来直往，开门见山就说：“我妹子冰儿今天要做我儿子的干妈，你来做干爹。”
我一听，惊讶了半响，事先没有半点的信息，突然来这个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薛冰红着脸悄悄踢了我一下，我看她一眼，半天不敢表态。
卢伊笑嘻嘻地说：“马蓉嫂子，怎么不叫我做干妈？我也做干妈。”
马蓉扭了她一把说：“小孩子家家的，人都没长全，就想做妈了，羞不羞啊你。”
卢伊正色道：“马蓉嫂，你看我哪里没长大啊”
马蓉闭口笑着，搂过卢伊的肩膀说：“妹子啊，嫂子在说正事。等你结婚了再来做雨儿的干妈，好不好。”
卢伊不依不饶嚷着现在就要做，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来塞进红包里，到处找雨儿送。
大家就笑了起来，卢伊的这番举动在我们眼里纯粹就是孩子气，也不见怪，告诉她雨儿跟着爷爷去了菜园子，让她去找。
李金明看我不表态，起身把我们杯子里续满了茶水，说：“真不好意思啊，陈秘书，雨儿认你做干爹，高攀了呀。”
其实我的内心在翻江倒海，雨儿是我的儿子，按他们的说法，雨儿必定是我亲生的儿子。亲生儿子认老子做干爹，我啼笑皆非啊。
在场的四个人，三个人心里明白。只有薛冰蒙在鼓里。
马蓉抱歉地一笑，柔声说：“雨儿现在这个毛病，我们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他天天这样。做父母的，只要儿女好，天山的星星也想摘下来。陈秘书是读书人，应该能理解父母心。”
她这一军将着我，我想推辞的借口都没有了。
我迟艾了半响，说：“我是怕自己不够格做孩子的干爹呢。”
“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做雨儿的干爹了。”李金明笑笑，但我看见他的笑容里包含着别人看不懂的意思。
马蓉不高兴地说：“也不是这样。冰儿做雨儿的干妈，干爹还能找其他人？哪不是乱套了？”
李金明一拍脑袋说：“哎呀，鸡还在灶上炖着哪，我去看看。”
说完转身走了，扔下我们三个相对着坐。
我说：“好，既然薛冰老师是雨儿的干妈，这个干爹我做定了。”
薛冰就嚷道：“你做你的干爹，扯上我做啥。”
马蓉微笑着接过话说：“不是扯上你，是命里注定。”
接下来就是拜干爹的程序。薛冰出去找老李他们，堂屋里就只剩下我和马蓉。
马蓉看了我一眼，带着歉意说：“委屈你了啊”
我笑笑说：“没有的事。”说完长叹一声，这出戏确实让我手足无措。
两个红包，卢伊拿走了一个，马蓉要李金明再拿一个出来，每个红包里装进去一百块钱，神龛上的红蜡烛点着了，一条长凳摆在神龛下，我和薛冰端坐着，李雨儿乖巧地跪在我们面前行了三跪九磕之礼，马蓉把红包送给我们。我们把红包里的钱抽出来，再装进去三百块送给雨儿。拜干爹干妈的仪式就算正式完成。从此以后，李雨儿就名正言顺成了我的干儿子。
等到我们一起身，卢伊就坐了上去，嚷着叫雨儿拜她，说自己无论如何要认这个干儿子。小孩子也觉得好玩，又按刚才的样子拜了一把，卢伊笑呵呵地一把抱起雨儿，使劲地亲着他，嘴里喊道：“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来，叫干妈。”
大家就笑，卢伊也不在乎，歪着头说：“我认个干儿子，你们笑啥笑。”
李雨儿也乖巧地贴着她不肯下来，搂着她的脖子叫干妈。
接下来就是吃饭，老李非得要我和薛冰坐上席，说是规矩。就好像刚才我们包红包一样，三百表示啥呢？道家的太极八卦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左手是李金明夫妻，右手是老李，卢伊本来在下首坐着，后来挪到跟老李坐一起，说自己也是雨儿的干妈，不能坐末尾。
一顿饭吃下来，老李说了在纪委的一些事，听得我心惊肉跳。
李金明两口子眼巴巴等我们去，老李牵着孙子逗弄着大黑狗，李雨儿两岁了，长得唇红齿白，看到我，伸开双手要我抱。
堂屋的神龛上摆着两支红蜡烛，一碟盐茶米谷，两个小小的红包放在上面，似乎是拜祖宗的架势。
一起进屋，坐下喝了一杯擂茶，老李带着孙子先出去玩，留下我和薛冰、卢伊，李金明夫妻几个人。老李认识卢伊，对她的到来感到很高兴，使个眼色叫卢伊一起出去。卢伊装作没看见，低着头喝着杯子里残余的茶水。
沉默了一阵，李金明支吾着说：“陈秘书，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你考虑一下。”
我还以为他知道了马蓉的意思，要给我和薛冰做媒，自然是满脸高兴。说：“赵主任，不见外啊，你说就是了。”
他就说了前段时间老李被纪委带走了，他和马蓉带着儿子在县城转悠了两天，苦于找不到门道，始终未见着人，心里一个急，看到路边有个看相算命的，就带了儿子去算命。算命的先是算了老李的事，告诉他们会一切平安，又给雨儿算了一卦，大惊小怪地说雨儿天命带煞，要寄养别人名下才能保平安。
起先两个人不信，郁郁闷闷付了算卦的钱，走时还叽叽咕咕的说算命的话都是骗人的，不可信。
到得几天后，老李真的毫发无损地回来，夫妻两个才相信算命人的话，老李回来后，雨儿反而病痛多了，天天不是头痛就是脑热，有时候半夜哭闹起来，不到天明不收口。烦得夫妻两个愁眉百结，寻医问药，半点也没见好。
马蓉就想起了算命人的话，夫妻两个寻思着找谁来寄养，把七大姑八大小姨想了一遍，没有合适的，又把乡政府的人筛选了一遍，还是没有合适的。最后还是马蓉出了个主意，说让陈一凡来做儿子的干爹。李金明当时就表态说，儿子有干爹不行，还得有个干妈。陈一凡没老婆，做儿子的干爹怕是不合适。
马蓉就把我跟薛冰的事说了，说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况男未婚，女未嫁，又在谈着恋爱，男才女貌的一对人儿，做儿子的干爹是再好不过。李金明找不出反对的理由，老李也极力赞成，这样就出现了李金明夫妻请我们吃饭的事。
马蓉说话直来直往，开门见山就说：“我妹子冰儿今天要做我儿子的干妈，你来做干爹。”
我一听，惊讶了半响，事先没有半点的信息，突然来这个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薛冰红着脸悄悄踢了我一下，我看她一眼，半天不敢表态。
卢伊笑嘻嘻地说：“马蓉嫂子，怎么不叫我做干妈？我也做干妈。”
马蓉扭了她一把说：“小孩子家家的，人都没长全，就想做妈了，羞不羞啊你。”
卢伊正色道：“马蓉嫂，你看我哪里没长大啊”
马蓉闭口笑着，搂过卢伊的肩膀说：“妹子啊，嫂子在说正事。等你结婚了再来做雨儿的干妈，好不好。”
卢伊不依不饶嚷着现在就要做，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来塞进红包里，到处找雨儿送。
大家就笑了起来，卢伊的这番举动在我们眼里纯粹就是孩子气，也不见怪，告诉她雨儿跟着爷爷去了菜园子，让她去找。
李金明看我不表态，起身把我们杯子里续满了茶水，说：“真不好意思啊，陈秘书，雨儿认你做干爹，高攀了呀。”
其实我的内心在翻江倒海，雨儿是我的儿子，按他们的说法，雨儿必定是我亲生的儿子。亲生儿子认老子做干爹，我啼笑皆非啊。
在场的四个人，三个人心里明白。只有薛冰蒙在鼓里。
马蓉抱歉地一笑，柔声说：“雨儿现在这个毛病，我们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他天天这样。做父母的，只要儿女好，天山的星星也想摘下来。陈秘书是读书人，应该能理解父母心。”
她这一军将着我，我想推辞的借口都没有了。
我迟艾了半响，说：“我是怕自己不够格做孩子的干爹呢。”
“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做雨儿的干爹了。”李金明笑笑，但我看见他的笑容里包含着别人看不懂的意思。
马蓉不高兴地说：“也不是这样。冰儿做雨儿的干妈，干爹还能找其他人？哪不是乱套了？”
李金明一拍脑袋说：“哎呀，鸡还在灶上炖着哪，我去看看。”
说完转身走了，扔下我们三个相对着坐。
我说：“好，既然薛冰老师是雨儿的干妈，这个干爹我做定了。”
薛冰就嚷道：“你做你的干爹，扯上我做啥。”
马蓉微笑着接过话说：“不是扯上你，是命里注定。”
接下来就是拜干爹的程序。薛冰出去找老李他们，堂屋里就只剩下我和马蓉。
马蓉看了我一眼，带着歉意说：“委屈你了啊”
我笑笑说：“没有的事。”说完长叹一声，这出戏确实让我手足无措。
两个红包，卢伊拿走了一个，马蓉要李金明再拿一个出来，每个红包里装进去一百块钱，神龛上的红蜡烛点着了，一条长凳摆在神龛下，我和薛冰端坐着，李雨儿乖巧地跪在我们面前行了三跪九磕之礼，马蓉把红包送给我们。我们把红包里的钱抽出来，再装进去三百块送给雨儿。拜干爹干妈的仪式就算正式完成。从此以后，李雨儿就名正言顺成了我的干儿子。
等到我们一起身，卢伊就坐了上去，嚷着叫雨儿拜她，说自己无论如何要认这个干儿子。小孩子也觉得好玩，又按刚才的样子拜了一把，卢伊笑呵呵地一把抱起雨儿，使劲地亲着他，嘴里喊道：“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来，叫干妈。”
大家就笑，卢伊也不在乎，歪着头说：“我认个干儿子，你们笑啥笑。”
李雨儿也乖巧地贴着她不肯下来，搂着她的脖子叫干妈。
接下来就是吃饭，老李非得要我和薛冰坐上席，说是规矩。就好像刚才我们包红包一样，三百表示啥呢？道家的太极八卦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左手是李金明夫妻，右手是老李，卢伊本来在下首坐着，后来挪到跟老李坐一起，说自己也是雨儿的干妈，不能坐末尾。
一顿饭吃下来，老李说了在纪委的一些事，听得我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