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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往昔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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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力如此恐怖的掌印,绝非人力所为。叶知秋已经接受了时间传承,对修炼也有了一些理解,能发出这通天绝地的一掌的人,就算是紫级高手也做不到。那到底是何人所为?是神?是魔?还是上天的惩罚?那些外界的人讽刺我们是天谴族,没想到一语成谶。难道我们天佑族真的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上天要亡我们,才降下如此天谴?

    悲痛归悲痛,家人和族人的后事还是要先料理好。接下来的日子,叶知秋将整个流光村的村民都一一挖了出来,手指都快挖断了,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将所有尸体都摆到一处,清数了一遍之后,发现少了几人。大概是这几人外出办事,才躲过了这一劫。叶知秋希望这几人没事,可是现实却是非常残酷。因为在他挖出所有村民尸体的这几日中,这几个外出的人并没有回来,按理说外出办事也不会出去那么久的,估计这几个人也是凶多吉少。不过叶知秋现在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理会那几个人的情况。

    接下来叶知秋不分昼夜地将这些尸体一一背上西山之巅,在山顶中央找了个地方,将他们一一埋葬了下去。期间累得晕倒了好多次,醒来之后继续往山顶背。眼泪,早已流干。四肢,早已麻木。心神,早已空洞。肝肠,早已寸断。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才将这些尸体全部背上山,全部草草的安葬完毕。

    叶知秋将爹娘和妹妹合葬在一起,希望他们在下面也能够相聚在一起,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叶知秋躺在爹娘那简陋的坟墓前,久久不愿意起来,身上满满的都是在上下山时被树枝划破的伤痕。

    满天的枫叶飘飞,有几片飘落在叶知秋的身上和脸上。这漫天飘红的枫叶,就像自己那颗枯萎的心,无处着落,无处安放。那枫叶中清晰而又枯黄的脉络,就像自己的记忆,清晰深刻而又忧伤。满山新坟,漫天落叶,这一地破碎的忧伤我又该如何拾起?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不相识

    尘满面

    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

    正梳妆

    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

    明月夜

    短松冈

    叶知秋就这样躺在地上,看着西山日落。那一抹如血的残阳,就如同自己心头之血,染红了整个天空。

    叶知秋深深地望着天边那轮残阳,好像一眼就看到了人生的尽头,一眼就望穿了时空的忧伤,一眼就看透了岁月的沧桑,一眼就看尽了流年的苍白。

    从此我的人生再无色彩,只有灰色回忆。我的心中再也无梦,只有千疮百孔。我的脸上再无笑容,只有无尽风霜。我的时光再无惊喜,只有满怀忧伤。我的岁月再无欢乐,只有沧桑哀愁。我的流年不再灿烂,只有残叶飘零。

    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经过这么大的惨变,没有崩溃掉已算万幸。只是那颗幼小的心,早已下满了雪,洒满了霜,结满了冰。

    我一定要找到真相,不管这条路如何艰难崎岖,我也要坚定地走下去,我要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如果是神做的,我将弑神。如果是魔做的,我将屠魔。如果是上天做的,我将把天捅破。

    爹,娘,妹妹,我将你们葬在这西山之巅,是想让你们看着我,看着你们的儿子,你的哥哥亲手为你们报仇。你们等着我,千万别走得太急去投胎了,等我报完仇就来找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再开开心心、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天上、人间还是地狱!

    叶知秋把心中的悲伤深深隐藏,眼神逐渐坚定,心神渐渐坚毅,脸上沉痛之中带着一股刚毅。叶知秋对着山下大喝一声:“岁月流金。”只见那杆“岁月流金枪”在山下的废墟中破土而出,接着化作一股流光向山上极速飞来,瞬间就飞奔到了叶知秋手中。

    接下来的日子,叶知秋在山顶结庐而居,苦苦修炼时间法则,过着茹毛饮血的野人般的生活。十八年后,叶知秋已经三十二岁,修为也达到了青级圆满。同时领悟了一招枪法和一门步法,枪法名为“刹那芳华”,步法名为“时空漫步”。

    其实在几年前叶知秋的修为就达到了青级圆满,不过近几年修为始终无法再次突破。自己也明白,这是修炼遇到了瓶颈,想要突破得靠机缘了。

    叶知秋准备下山去,一边打探屠村灭族之事,一边入世修行。叶知秋在爹娘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提枪向下山走去。那个孤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得落寞。萧条的背影,如血的残阳,孤独的飞雁,薄凉的西风,漫天的落叶,回望毫无烟色的西山,低盼深埋地下的家乡,宛如漫步在这一片苍凉天地之间。

    都说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人的伤口。可时间对我却是最苦口的毒药,让我心中的伤口越刻越深!

    在叶知秋下山后不久,无意中救了凌风镖局凌若风一伙人。在凌若风的盛情邀请下,叶知秋加入了凌风镖局,成为了一名镖头。坐镖头这一行,走南闯北,东西奔波,打探消息也极为便利,叶知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加入凌风镖局的。

    经过了这五年来的打探,始终没有得到一丝有关凶手的线索。却打探到了流光村那些外出办事的人,不出意料的全部被人给神秘地杀害了,没有一个活口。这些凶手极度凶残而神秘,行事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前些日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叶知秋在途径飘云城时,听到几个乞丐说到有一个叫朱梦的人经常做噩梦,梦里经常胡说八道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飘云城离西山可是有数千里之遥,如果这个叫朱梦的人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大可能跟自己要找的凶手挂上钩。叶知秋也是没抱多大希望,只是随意地去询问了一下这个叫朱梦的人。

    没想到一询问,却问出了一些重要的线索。这个叫朱梦的人在二十三年前,的确在距离西山不远的落英镇上流浪过。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父母早亡,是一个孤儿,白天在落英镇上乞讨为生,晚上露宿在桥底下。有一天晚上尿急,起来撒尿。当时月黑风高,却隐隐约约地看到桥上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支笔,对着他对面的人隔空连点了数下。只见黑衣人对面的那个满脸惊恐的人身上就多了几个窟窿,鲜血直喷而出,然后重重地倒了在了桥上。然后那个蒙面人提着尸体飞奔而去,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在那个蒙面人杀人时,朱梦吓尿意全无,紧紧躲在桥边阴影处,大气也不敢出。通过那个蒙面人笔上发出的元力光芒,朱梦能够隐约地看到那个被杀的人的样貌。通过朱梦的描述,叶知秋可以肯定那个被杀的人就是流光村住在自己家隔壁的李二叔。

    当时的朱梦胆都吓破了,第二天就离开了落英镇,然后又不断的流浪,直到如今在飘云城落脚。这二十多年来,朱梦每晚都做噩梦,白天也是提心吊胆,生怕那个蒙面黑衣人来将他这个唯一的目击者给杀了灭口。如果不是叶知秋用重金利诱,朱梦打死也不会说出那晚的事情来的。就是现在对叶知秋提起那晚的情形,朱梦仍是心有余悸。

    叶知秋走镖了五年,阅历非常丰富。用笔做武器的人,天下间本来就很少,而在当年就有如此修为的人就更少。要说用笔的大家,当属开元国的陆家。陆家的笔法享誉盛名已久,陆家的至宝“春秋笔”基本上可以归纳为仙器级别的武器。以当时朱梦的描述来推断,无疑陆家的嫌疑最大。这次护送完风云烟到开元国,叶知秋准备顺道去一趟陆家,希望到时能找出答案。

    风云烟一曲弹毕,收回双手静坐了一会儿。看到叶知秋正站在梧桐树下仰头对着那弯新月怔怔地出神,便莲步轻移至叶知秋身旁,陪他一起看着那如钩的弯月。月辉洒在两人的身上,令人的思忆更切。一股追忆之伤,追忆之痛,追忆之深,在这寂静的小院中弥漫开来。在满地淡紫色的落花的衬托下,这股追忆之情更显得浓烈厚重。风云烟被这股追忆之情所影响,自己那些尘封的记忆也被逐渐地翻了开来。

    风云烟是无泪族人。所谓的无泪族只是对外的称呼,其实她们真正的身份是凤凰族。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除了她们自己族人,外人一概不知。

    凤凰族的由来,据族人故老相传,是远古时期两位天神大战,其中一位天神的坐骑就是凤凰。后来那只凤凰被其中一位天神所杀,死后化为天地元力消散于天地之间,而灵魂却进入了轮回,然后孕育出了凤凰一族。

    当凤凰一族中有人经过九次涅槃进化为凤凰时,不但会成为永生不死的神,还会获得部分前任凤凰的记忆传承。

    这么多年来,为了躲避天神的追杀,凤凰族改称无泪族。

    无泪族是一个十分神奇的种族,每个族人一生最多流三次眼泪,每次流的眼泪最多只有两滴,无泪一词便由此而来。

    无泪族人第一次所流之泪为生之泪,即刚出生之时所流的婴儿眼泪,与普通人一样,这是每个族人都会流出的眼泪。

    第二次所流之泪为爱之泪,即为至爱之人所流的眼泪,这种眼泪就非常珍贵了。这爱之泪不是一般族人所能流出的,非至深之爱不能流出,非情到深处不能流出,非伤到极致不能流出。无泪族人基本不对外通婚,绝大部分都是同族之间的结合。族人本来就相当稀少,能通过真爱结合的就更加稀少,而要达到流出爱之泪的条件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数千年来也没有几人流出过爱之泪。

    第三次所流之泪为死之泪,即人死之时所流的眼泪,这种眼泪也不多见。这死之泪,非怀无限遗憾不能流出,非怀刻骨铭心之伤不能流出,非怀深切悔恨不能流出。无泪族人生活在非常隐秘的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生活平静安然。生活安逸,死时淡然。当他们将死之时,回顾自己的一生,并没有多少人留有遗憾或者有着刻骨铭心的伤心往事,所以能流出死之泪的人也是不多。

    正因为无泪族人的眼泪非常稀少,许多族人一辈子也只能流出两滴生之泪,所以这眼泪就显得极其珍贵,仅仅是稀少也就罢了,偏偏每种眼泪都蕴含有不可思议的能量,可以说是至宝都不为过。

    就拿生之泪来说,其形状就像是透明的椭圆水晶,服用生之泪后可以通心脉、明心智、稳道心。这些功效对修炼之人是非常有用的,不但可以让人打通心脉提高修炼速度,而且可以让人明心见志提高修炼天赋,还可以让人稳定道心免遭心魔侵袭。这些功效无一不是修炼之人所梦寐以求的,所以无数人都梦想能拥有一滴生之泪。不过这生之泪基本都是无泪族所流之人自己服用了,极少有流落到外界的。如果有一滴生之泪流落到了外界,那将会引起无数修炼之人为之疯狂抢夺,很有可能就会掀起一场修炼界的腥风血雨。

    而爱之泪是这三中眼泪中最为逆天的,形状如半透明状的暗黄色椭圆形琥珀。这爱之泪蕴含着庞大得无法想象的元力和不可思议的功效,服用后不但可以瞬间治愈一切伤势,还可以让人的修为直接提高一大截而且无任何副作用。这种眼泪简直是太逆天太变态了,简直就是神药一般的存在。这爱之泪实在太过稀少,就是在无泪族也是当成镇族之宝的存在,外界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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