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8章 张书德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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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惜不白几乎走遍了整个华国，却始终没有找到办法。”东方不白不明白张书德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张书德神奇的医术，或许真有办法将毒菩提变回正常人。
但是张书德此时已经失去了比试资格，就算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可以出手。
“你没有找到办法，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想让毒菩提变回正常人。”张书德冷冷地道。
“不是，我是真的想让毒菩提变回正常人。”东方不白肯定地道。
“你不用说给我听，也不用说给全世界的人听，你只需要说给你自己听，说给这里听，真的么？”张书德盯着东方不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东方不白还想要说话，却被张书德制止了。
“没有了毒菩提，你就不再是真正的毒医，你有想过这个问题么？不要告诉我答案，你只需要告诉你自己。”
“咳～咳～，三分钟时间已经到了，张书德，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要骚扰其他医生的比试。”吕如姬的声音响起。
“什么是毒医之道，什么是医道？”张书德扫了东方不白一眼，拉着苗木的手，缓步离开了废墟。
“这个老头好像那个废物张书德～”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议论纷纷。
“对，我都说了，怎么感觉这么面熟，不过他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会不会是感觉没脸见人，所以化了妆？”
“化了老人妆？哈～哈～”有些人忍不住笑了。
“他不是滚蛋了么？还来这里干什么？”
“谁知道，可能是来当小丑的吧。”
“对，小丑……老姐，你怎么这么脸熟？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
“哎哟，没有，我第一次来，你怎么可能见过我。”
“我只是说说，你慌张什么？”
“那有，我是谁，怎么可能慌张！”
“哦，那就好，咦，我的帽子……”
“哎哟，这次我可没拿你的帽子，不关我的事！”
“真的是你，你以为化了妆，我就不认识你了么，快还我的帽子，老大，要找的人在这里，他化妆成了一个大肚婆～，哎哟，你别走～”
场上，东方不白慢慢闭上了眼睛，站着一动不动。
“你们看，东方医生被那个老丑八怪说了几句，现在有点不对劲了。”
“你说谁是老丑八怪？”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那个废物张书德……哎哟，你什么时候站这里的？”说话的人一转头，赫然发现那个老丑八怪正站在身后，双眼喷火地盯着他。
“苗木，给他一点厉害看看，竟然敢说你师傅是老丑八怪，这种有眼无珠的家伙，要眼睛又有何用。”张书德咬牙切齿，但是他现在是人老机器坏，不便亲自出手，只能使唤小女孩子。
“谁说我师傅是老丑八怪的，给本姑奶奶站起来。”苗木双手叉腰，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小脸鼓起来，故作凶狠地喊道。
“哎哟，好可爱的小女娃～”
“和我女儿真像～”
“大妈，你女儿多大了？”
“怎么，我的女儿就不能像她这么小？”大妈一叉腰，对头立刻矮了半截。
“嘿嘿，当然不是，我是说这个可爱的小女娃配我的儿子，简直是完美的一对。”
“呸，听说你儿子继承了他妈妈的金鱼眼，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说话就是这么直的……哎哟，你干嘛打我？”
“我的拳头更直～”
苗木刚一开口，一大群大娘大妈就围了上来，对着她评头论足，一时间乱成了七国。
苗木脸色大变，好不容易从人缝里挤了出来，抓着张书德的衣服，脸青唇白地道：“师傅，好可怕，我们还是走吧，这个仇以后再报也不迟。”
“你在说什么呢？你师傅是会逃跑的人么？不过这一次你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着那群盯着苗木，双眼在发着青光的大娘大妈，张书德也打起了退堂鼓。
场上，吕如姬和宁轻寒等人疑惑地看着东方不白的怪异举动，并没有去打扰他。
或许在他们心里面，都有着一丝的期盼，能改变一下局面。
“如果东方医生需要时间考虑，我可以给他半天的时间。”古战看着东方不白，却也没有丝毫的着急，反而对吕如姬道。
吕如姬扫了东方不白一眼，有点犹豫不决了，在她心里，是希望看到奇迹的发生，但是这么做，却也对古战不公平，更是违反了自己定下来的医道大会的比试规定，招人口实。
“不用！”正是吕如姬为难之际，东方不白的声音响了起来。
吕如姬双眼一亮，看着东方不白渐渐睁开了眼睛。
“古医生的医术让不白叹为观止，不白甘拜下风，但是这一次，关系到毒医之道和毒菩提，不白作为毒医，想要先尝试一次，不知道古医生意下如何？”
“看来东方医生像是有所领悟，古某也想见识一下，请！”古战眼里闪过一丝的寒光，嘴里却沉声道。
“如果不白失败了，希望古医生能够为毒菩提医治，就算是只有三天时间，也算实现了他的心愿。”东方不白继续道。
“好话，不过东方医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打定了失败的打算，会不会有点信心不足？”
“不白自有打算。”东方不白交代完毕，走到了毒菩提身前，看着毒菩提，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毒菩提虽外表似人形，但是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没有人类的思维，没有意识，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类的灵魂。
要想让这么一个物体产生人类的特性，已经超过了一切的物理学、生物学的界限。
众人紧张地看着东方不白，都在猜想他要怎么样做。
“取些输液的针管过来。”东方不白却出人意外地对他身后的护士助手轻声吩咐，并飞快地写了几十种药材名称，一并交给了护士。
“吕……夫人，我这个治疗方法需要半天的时间，在这半天的时间里，不能有任何的打扰，希望夫人能够为不白安排一下。”
东方不白原本也想学张书德叫吕姨，但是看到吕如姬的脸色沉了下去，连忙改口道。
“保护医生的治疗过程不受到干扰，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请东方医生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人干扰到你。”吕如姬扬了扬眉，右手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很快，几名护士已经将东方不白需要到的药材和工具都准备就绪。
东方不白让她们在场子中间围成一个圆圈，架起了八个铁锅，然后放水，生火。
东方不白取过那些药材，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地放进铁锅里。
这就是毒医之道的治疗技术？众人疑惑地看着东方不白，这和古战的燃水之火也相差太远了吧？一点都不奇幻，更没有任何的高科技。
古战和宁轻寒等人也皱着眉毛，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药材，知道这些药材的作用。
这些只是普通的药材，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医生，都能用得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东方不白想要搞什么？
很快，铁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各种药材的特殊气味慢慢散发出来，弥漫了整个废墟。
随即东方不白安排八个护士站在每一个铁锅的间隔中间，手里拿着一个木瓢，从各自左边的铁锅盛起一瓢药汤，轻轻倒进右边的铁锅那里。
如此循环不断，始终保持着每一个铁锅的药汤都不变，变的只是药汤里的成分。
做好这一切，东方不白才让毒菩提盘腿坐在圆圈的中间，而自己也朝着毒菩提坐了下来。
“五年了吧，可能不止五年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和你说着话，而你也在默默陪伴着我。”东方不白看着毒菩提，慢慢地道，像是在回忆这五年来的一点一滴。
“你虽然不说话，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你心里的那股强烈的愿望，为了帮你实现那个愿望，我这五年来，试了无数次实验，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毒医之道传承数千年，每个人在得到毒菩提的时候，都知道自己肩负起的责任，但是几千年来，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只要成功将毒菩提变回正常人，毒医之道才能发扬光大，才能永远地传承下去，却从来没有往反方向去想一想，那怕只是想一下都没有。”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也是传承，只要是毒医，就要以此为己任。”
“我心里产生过怀疑，是不是毒医之道所坚持的使命，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只是用来鞭策后来者的一种手段。”
“但是刚才张爷爷的一席话，让我有了重新的认识，对毒医之道的认识，对毒菩提的认识。”
“毒医之道和毒菩提，并没有必然的关系，或者说，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种治疗和被治疗的关系，而是一种唇亡齿寒的关系。”
“简单点说，就是有毒医之道，就有毒菩提，没有毒医之道，毒菩提也不会再存在。”
“张爷爷说对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地想要将你变回正常人。”
“现在，就由我来做这个第一人吧！”东方不白说到最后，眼里闪过一丝坚决，手中的几根输液管扎进了毒菩提的血管里，而另外一端却扎在自己的身上。
“东方医生～”吕如姬等人一声惊呼，想要冲上去制止东方不白。
“夫人，你们不要过来！”东方不白大声将吕如姬等人喝止，“既然我选择了毒菩提作为我的病人，就让我来为他医治吧。”
东方不白说话间，他体内的血液已经开始和毒菩提身上的毒液进行循环。
一股绿色的气体从东方不白的身上散发出来，并且越来越浓，到最后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吕如姬脸色阴沉，她想不到东方不白竟然要用这种办法去治疗毒菩提。
先不说这个办法有没有效果，看现在这个架势，东方不白的意思恐怕就是以一命换一命了。
张书德，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到东方不白如此做，最大的原因就是张书德刚才和他说的一番话，吕如姬柳眉皱了起来。
四周观望的有些人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惊呼起来，不想看到东方不白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不白的身子已经完全被一层厚厚的绿色气体覆盖，而毒菩提身上的绿色却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咦？”就在此时，有些眼尖的人看出了一些异常，那八个铁锅里，原本无色透明的药液，此时竟然开始出现了颜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
还有一个却是汇聚成七色汤药。
那八名护士惊讶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铁锅，手里的木瓢却不敢停下来，只是无论她们怎么将铁锅里的药汤倒来倒去，每个铁锅里的颜色始终不变。
吕如姬脸色阴沉，取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过看来对方的回答并不能让她满意，放下手机，吕如姬的脸色更加的阴暗。
在这么多人的监视下，张书德竟然再一次消失了。
他会去那里？难道真的让东方不白就这样死掉？吕如姬越来越看不穿张书德的想法。
“师傅，我们现在去那里？”苗木拉着张书德的手，好不容易躲过了所有的监视。
以苗木的苗医之术，想要避开追踪，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现在把所有的人甩开后，张书德并没有躲起来，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路上，慌怕别人看不到他。
“你不饿么？”
“饿！”自从进入沙漠之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加上出来之后，就直接赶到高墙之内，此时苗木看着血蝉都想要咬上两口。
“困么？”
“困！”张书德不提还好，这么一说，苗木只感觉现在又饿又困，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那就是了，既然又饿又困的，为什么不去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睡？”
“我们要去醉花楼？”苗木双眼发亮，口水就要从嘴角边流下来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吃什么。
“今天你师傅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张书德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醉花楼。
每一次，只要张书德过来，刘经理就已经等在了门外，这一次也不例外。
“老板，他们已经到了。”刘经理边引张书德和苗木进去，边低声道。
“唔，你去忙你的，哦，多弄点吃的上来，要快。”
“是，老板！我就去安排。”刘经理点了点头，转身就去。
“刘经理～”张书德突然把刘经理叫住。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刘经理弯腰道。
“不要酒，只要茶！”
“是，老板！”刘经理一愣，随即点头离开，并没有多问一句话。
有些事情，他只需要去做。
“师傅，这个刘经理有问题。”刘经理一走，苗木立刻低声对张书德道。
“哦？”
“突然见到自己的老板变成了一个老丑八怪，还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没有任何的惊讶，像若无其事，这不是普通人应有的反应。”
“谁是老丑八怪？你给我说清楚一点，你别走，我绝对不打死你。”张书德盯着已经飞快跑远的苗木，气得声音在发抖。
“哼，现在的小孩子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张书德气呼呼地走到一处房间外。
“老丑八怪，门没锁，进来吧。”张书德刚抬起手，还没有用力，里面就传来了一把男人的声音。
“砰～”张书德原本用手去推的门，脚下一绊，直接一头将门撞开，整个人冲了进去，差点跌倒在地上。
“哟，老丑八怪，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吧。”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书德慌忙把身子稳住，看着房间内的两个男子和一个小女孩。
而两个男子看清楚张书德此时的样子，不由同时愣住了，虽然他们从小女孩口中已经提前得知张书德也了问题，但是没有想到问题竟然比他们想的严重得多。
“张医生，你这是……”
“哼，看到老人家，还不自觉让座？”张书德狠狠地瞪了那个小女孩一眼，然后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房间的人正是从清市赶来的黄一脉和莫非烟。
小女孩当然就是苗木了。
苗木躲在黄一脉和莫非烟身后，朝张书德吐了吐舌头。
“张医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黄一脉盯着张书德，他一眼就看出来张书德脸上丝毫没有化妆。
“一言难尽，还死不了，你们查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张书德摆了摆手，直入正题。
黄一脉轻轻摇了摇了头。
“我就知道，如果她们要躲起来，就没有一个人能找得到她们。”张书德苦笑。
“张医生，对不起。”莫非烟站了起来，向张书德行了一个礼。
“莫组长，用不着向我说对不起，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么样做。”张书德知道莫非烟的意思，叹了一声。
“可是，正是因为我的行为，间接让张医生变成这个样子。”莫非烟看着张书德一脸的皱纹，心里有一种想要以死抵罪的感觉。
“你们是不是非要讨论我的样子才会高兴一些？”张书德瞪了莫非烟一眼。
“多谢张医生能够收留夫人她们。”莫非烟连忙转换话题。
“哦？你不恨我把你们抓回来么？”张书德翻了翻白眼。
“张医生说笑了，其实张医生的用心良苦，莫某心里清楚，就算夫人她们能逃离清市，恐怕也逃不出敌人的魔爪。”
这两天，莫非烟对事情了解得越多，就越明白张书德这么做的意思，莫风和那些尸魔的可怕，他是已经清楚，别说中年妇人带着两个小女孩，就算是有他护着，也不可能逃得掉。
“莫组长，你是答应过顾老，要保护她们，而我是答应了长霜，都是做的同一件事情，只是方法不一样。”
“有张医生出手相助，莫某就放心了。”听到张书德亲口所说，莫非烟的顾虑彻底消除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敲响，刘经理亲自将几盘精致的小菜端了上来，同时还带来了上好的茶叶。
张书德挥手让刘经理退走，然后瞪了苗木一眼，“丫头，过来泡茶。”
“张医生，既然知道这个刘经理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留他在此？”黄一脉盯着张书德。
“既然你们看出他有问题，你们怎么不直接找他？”
“他是张医生的人，我们只是食客。”
“那就是你们在多管闲事了，对吧？”张书德烦躁地抓起筷子，开始向着桌子上的菜发起进攻。
“原来这个刘经理是她们的人。”莫非烟毕竟是老狐狸，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管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她。”张书德眼里出现了一丝的迷离。
“当然不包括你们，只要你们敢做些什么坏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知道的，我张书德什么都不行，记仇最行。”张书德很快醒过来。
“师傅，喝杯茶，消消气。”苗木乖巧地将泡好的茶水双手递给了张书德。
“哼，算你这个丫头会做。”张书德接过茶杯，看着黄一脉和莫非烟，“今天，我书德就以茶代酒，算是给你们送行。”
“送行？”黄一脉和莫非烟疑惑地看着张书德。
“喝完这杯茶之后，你们就回清市去，所有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不要离开清市。”
“你让我们走？”黄一脉脸色沉了下去，他们好不容易从清市赶到首府，也只是想要帮一下张书德，那知道张书德竟然不领情，想要将他们赶走。
“这件事情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也不必再陷进来。”
“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现在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黄一脉咬紧牙关，盯着张书德，身上的气势不断上升。
“叶万象已经死了。”
“什么？”这一下子，黄一脉和莫非烟同时愣住了。
在他们心里，叶万象就是和宁百斩、朱千盾同一层次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恨莫风，恨叶万象，但是现在，他们俩都死了，你的恨也该消失了。”张书德看着黄一脉，对于黄一脉心里的痛恨，他比谁都了解。
“他、他是怎么死的？”黄一脉对这个事实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
“天收的。”被天火烧死，也算是天收了，自作孽，不可活。
黄一脉呆若木鸡，坐在椅子上，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自从身子重铸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但是现在得知仇人已死，他心里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是时候放下以前的包裹，重新上路了。”张书德看着黄一脉。
“黄警官的事情可了，但是我的事情，却还没有结束。”莫非烟沉声道。
“莫组长，你的事情确实没有结束，但是你的战场在清市。”
莫非烟一愣，疑惑地看着张书德。
“心在那里，战场就在那里。”张书德举起了茶杯。
黄一脉和莫非烟麻木地举起苗木递过来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苦……”
“好苦……”
黄一脉和莫非烟整个人弹了起来，如果不是看到满脸黑线的苗木狠狠地盯着他们，他们恐怕会立刻将茶水吐出来。
“苦就对了，先苦后甜，希望黄警官和莫组长记住这种味道，等张某回到清市，我们再聚。”张书德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曲终，总是人散时。
很快，黄一脉和莫非烟离开了醉花楼。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之中。
“丫头，再倒茶。”张书德脸无表情，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没有丝毫的神采。
“师傅，黄警官和莫组长一心想要帮你，你为什么要将他们都赶走？”苗木不停地为张书德添上茶水。
“人不能太自私，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现在，师傅要面对的敌人还有很多，有他们帮忙，胜算就大很多。”
“其实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苗木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师傅也不想明白。”张书德抓着茶杯。
苗木望着张书德，皱了皱眉毛，一手抢过张书德手中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怎么这么苦？”苗木怪叫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扔掉。
“师傅，一定是那个刘经理搞的鬼，我们现在就去……”苗木抬起头，却发现张书德已经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师傅～”望着张书德脸上松弛的皱纹，还有那一丝的痛苦表情，苗木不忍心吵醒张书德。
是累了？
这个在她心里面无所不能的男人，心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痛苦和无奈？
苗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想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夜幕降临，在宁家大屋里，气氛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一次，不再是宁百斩和吕如姬两个人，还有宁丈隐也在大厅里。
“东方不白死了。”这是吕如姬的第一句话。
“毒菩提也死了。”这是吕如姬的第二句话。
“张书德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吕如姬的第三句话。
宁百斩手里拿着茶杯，眉头紧皱，并没有说话。
“姬妹，那个东方不白到最后都没能将毒菩提变回正常人么？”宁丈隐沉声问道。
“没人知道，他们两在换血之后，就再没有醒过来，不过我猜测东方不白是成功了。”
“哦？”
“我看到毒菩提流泪了。”吕如姬双眼闪着光，她心里清晰地印着那一滴眼泪。
“那就证明张书德没有骗人。”
“但是以张书德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东方不白使用这种办法的后果，以他和东方不白的关系，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东方不白死在他眼前。”
这是吕如姬最想不通的事情。
“现在东方不白和毒菩提的尸体在那里？”宁百斩突然开口问道。
“还在高墙内，我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
“把他们俩的尸体运回这里吧。”
“爸，你的意思是张书德还有能力让东方不白起死回生？”吕如姬很快明白宁百斩的意思。
“以张书德神奇的医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吕如姬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宁百斩和宁丈隐。
“老叶死了么？”
“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应该可以确认叶万象已死。”宁丈隐犹豫了片刻，沉声道。
宁百斩脸上无惊无喜，毫无表情，但是就这一瞬间，整个人像老了几年。
“谁亲眼看到老叶死亡的？”宁百斩的声音有点虚弱。
“应该只有张书德。”
“张书德～”宁百斩眼里闪过一丝的寒光。
“想不到连张书德都救不了叶万象，看来叶家气数已尽。”叶万象去了半色山，还是宁丈隐告诉张书德的。
“当时沙漠里出现了好几种异象，是吧？”宁百斩突然道。
“没错，在特战小组的基地，出现了一片奇特的红芒，我后来派人去看过，发现有激烈的战斗痕迹，只是破坏太过严重，很多细节已经看不到了。”
“还有呢？”
“在距离基地东南方向十公里处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直通天际的白色光柱，还有一条像火龙般的东西，只是我查看过卫星影像，并没有任何的发现，连我派去查看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宁百斩皱着眉头，重复着这一句话。
“没错，实在是太过干净了，可能是起了沙尘暴，将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了。”
“干净？难道是……”宁百斩猛然抬起头，眼里射出两团精光，手中的茶杯无声地化作一摊碎末。
“爸，你想到了什么？”宁丈隐疑惑地看着宁百斩，他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宁百斩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
“长生世界，老叶竟然一直没有死心，想要重返长生世界！”宁百斩身上的气势大盛，竟然连宁丈隐都感觉有点抵挡不住。
“是！可惜不白几乎走遍了整个华国，却始终没有找到办法。”东方不白不明白张书德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张书德神奇的医术，或许真有办法将毒菩提变回正常人。
但是张书德此时已经失去了比试资格，就算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可以出手。
“你没有找到办法，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想让毒菩提变回正常人。”张书德冷冷地道。
“不是，我是真的想让毒菩提变回正常人。”东方不白肯定地道。
“你不用说给我听，也不用说给全世界的人听，你只需要说给你自己听，说给这里听，真的么？”张书德盯着东方不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东方不白还想要说话，却被张书德制止了。
“没有了毒菩提，你就不再是真正的毒医，你有想过这个问题么？不要告诉我答案，你只需要告诉你自己。”
“咳～咳～，三分钟时间已经到了，张书德，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要骚扰其他医生的比试。”吕如姬的声音响起。
“什么是毒医之道，什么是医道？”张书德扫了东方不白一眼，拉着苗木的手，缓步离开了废墟。
“这个老头好像那个废物张书德～”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议论纷纷。
“对，我都说了，怎么感觉这么面熟，不过他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会不会是感觉没脸见人，所以化了妆？”
“化了老人妆？哈～哈～”有些人忍不住笑了。
“他不是滚蛋了么？还来这里干什么？”
“谁知道，可能是来当小丑的吧。”
“对，小丑……老姐，你怎么这么脸熟？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
“哎哟，没有，我第一次来，你怎么可能见过我。”
“我只是说说，你慌张什么？”
“那有，我是谁，怎么可能慌张！”
“哦，那就好，咦，我的帽子……”
“哎哟，这次我可没拿你的帽子，不关我的事！”
“真的是你，你以为化了妆，我就不认识你了么，快还我的帽子，老大，要找的人在这里，他化妆成了一个大肚婆～，哎哟，你别走～”
场上，东方不白慢慢闭上了眼睛，站着一动不动。
“你们看，东方医生被那个老丑八怪说了几句，现在有点不对劲了。”
“你说谁是老丑八怪？”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那个废物张书德……哎哟，你什么时候站这里的？”说话的人一转头，赫然发现那个老丑八怪正站在身后，双眼喷火地盯着他。
“苗木，给他一点厉害看看，竟然敢说你师傅是老丑八怪，这种有眼无珠的家伙，要眼睛又有何用。”张书德咬牙切齿，但是他现在是人老机器坏，不便亲自出手，只能使唤小女孩子。
“谁说我师傅是老丑八怪的，给本姑奶奶站起来。”苗木双手叉腰，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小脸鼓起来，故作凶狠地喊道。
“哎哟，好可爱的小女娃～”
“和我女儿真像～”
“大妈，你女儿多大了？”
“怎么，我的女儿就不能像她这么小？”大妈一叉腰，对头立刻矮了半截。
“嘿嘿，当然不是，我是说这个可爱的小女娃配我的儿子，简直是完美的一对。”
“呸，听说你儿子继承了他妈妈的金鱼眼，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说话就是这么直的……哎哟，你干嘛打我？”
“我的拳头更直～”
苗木刚一开口，一大群大娘大妈就围了上来，对着她评头论足，一时间乱成了七国。
苗木脸色大变，好不容易从人缝里挤了出来，抓着张书德的衣服，脸青唇白地道：“师傅，好可怕，我们还是走吧，这个仇以后再报也不迟。”
“你在说什么呢？你师傅是会逃跑的人么？不过这一次你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着那群盯着苗木，双眼在发着青光的大娘大妈，张书德也打起了退堂鼓。
场上，吕如姬和宁轻寒等人疑惑地看着东方不白的怪异举动，并没有去打扰他。
或许在他们心里面，都有着一丝的期盼，能改变一下局面。
“如果东方医生需要时间考虑，我可以给他半天的时间。”古战看着东方不白，却也没有丝毫的着急，反而对吕如姬道。
吕如姬扫了东方不白一眼，有点犹豫不决了，在她心里，是希望看到奇迹的发生，但是这么做，却也对古战不公平，更是违反了自己定下来的医道大会的比试规定，招人口实。
“不用！”正是吕如姬为难之际，东方不白的声音响了起来。
吕如姬双眼一亮，看着东方不白渐渐睁开了眼睛。
“古医生的医术让不白叹为观止，不白甘拜下风，但是这一次，关系到毒医之道和毒菩提，不白作为毒医，想要先尝试一次，不知道古医生意下如何？”
“看来东方医生像是有所领悟，古某也想见识一下，请！”古战眼里闪过一丝的寒光，嘴里却沉声道。
“如果不白失败了，希望古医生能够为毒菩提医治，就算是只有三天时间，也算实现了他的心愿。”东方不白继续道。
“好话，不过东方医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打定了失败的打算，会不会有点信心不足？”
“不白自有打算。”东方不白交代完毕，走到了毒菩提身前，看着毒菩提，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毒菩提虽外表似人形，但是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没有人类的思维，没有意识，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类的灵魂。
要想让这么一个物体产生人类的特性，已经超过了一切的物理学、生物学的界限。
众人紧张地看着东方不白，都在猜想他要怎么样做。
“取些输液的针管过来。”东方不白却出人意外地对他身后的护士助手轻声吩咐，并飞快地写了几十种药材名称，一并交给了护士。
“吕……夫人，我这个治疗方法需要半天的时间，在这半天的时间里，不能有任何的打扰，希望夫人能够为不白安排一下。”
东方不白原本也想学张书德叫吕姨，但是看到吕如姬的脸色沉了下去，连忙改口道。
“保护医生的治疗过程不受到干扰，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请东方医生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人干扰到你。”吕如姬扬了扬眉，右手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很快，几名护士已经将东方不白需要到的药材和工具都准备就绪。
东方不白让她们在场子中间围成一个圆圈，架起了八个铁锅，然后放水，生火。
东方不白取过那些药材，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地放进铁锅里。
这就是毒医之道的治疗技术？众人疑惑地看着东方不白，这和古战的燃水之火也相差太远了吧？一点都不奇幻，更没有任何的高科技。
古战和宁轻寒等人也皱着眉毛，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药材，知道这些药材的作用。
这些只是普通的药材，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医生，都能用得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东方不白想要搞什么？
很快，铁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各种药材的特殊气味慢慢散发出来，弥漫了整个废墟。
随即东方不白安排八个护士站在每一个铁锅的间隔中间，手里拿着一个木瓢，从各自左边的铁锅盛起一瓢药汤，轻轻倒进右边的铁锅那里。
如此循环不断，始终保持着每一个铁锅的药汤都不变，变的只是药汤里的成分。
做好这一切，东方不白才让毒菩提盘腿坐在圆圈的中间，而自己也朝着毒菩提坐了下来。
“五年了吧，可能不止五年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和你说着话，而你也在默默陪伴着我。”东方不白看着毒菩提，慢慢地道，像是在回忆这五年来的一点一滴。
“你虽然不说话，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你心里的那股强烈的愿望，为了帮你实现那个愿望，我这五年来，试了无数次实验，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毒医之道传承数千年，每个人在得到毒菩提的时候，都知道自己肩负起的责任，但是几千年来，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只要成功将毒菩提变回正常人，毒医之道才能发扬光大，才能永远地传承下去，却从来没有往反方向去想一想，那怕只是想一下都没有。”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也是传承，只要是毒医，就要以此为己任。”
“我心里产生过怀疑，是不是毒医之道所坚持的使命，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只是用来鞭策后来者的一种手段。”
“但是刚才张爷爷的一席话，让我有了重新的认识，对毒医之道的认识，对毒菩提的认识。”
“毒医之道和毒菩提，并没有必然的关系，或者说，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种治疗和被治疗的关系，而是一种唇亡齿寒的关系。”
“简单点说，就是有毒医之道，就有毒菩提，没有毒医之道，毒菩提也不会再存在。”
“张爷爷说对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地想要将你变回正常人。”
“现在，就由我来做这个第一人吧！”东方不白说到最后，眼里闪过一丝坚决，手中的几根输液管扎进了毒菩提的血管里，而另外一端却扎在自己的身上。
“东方医生～”吕如姬等人一声惊呼，想要冲上去制止东方不白。
“夫人，你们不要过来！”东方不白大声将吕如姬等人喝止，“既然我选择了毒菩提作为我的病人，就让我来为他医治吧。”
东方不白说话间，他体内的血液已经开始和毒菩提身上的毒液进行循环。
一股绿色的气体从东方不白的身上散发出来，并且越来越浓，到最后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吕如姬脸色阴沉，她想不到东方不白竟然要用这种办法去治疗毒菩提。
先不说这个办法有没有效果，看现在这个架势，东方不白的意思恐怕就是以一命换一命了。
张书德，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到东方不白如此做，最大的原因就是张书德刚才和他说的一番话，吕如姬柳眉皱了起来。
四周观望的有些人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惊呼起来，不想看到东方不白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不白的身子已经完全被一层厚厚的绿色气体覆盖，而毒菩提身上的绿色却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咦？”就在此时，有些眼尖的人看出了一些异常，那八个铁锅里，原本无色透明的药液，此时竟然开始出现了颜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
还有一个却是汇聚成七色汤药。
那八名护士惊讶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铁锅，手里的木瓢却不敢停下来，只是无论她们怎么将铁锅里的药汤倒来倒去，每个铁锅里的颜色始终不变。
吕如姬脸色阴沉，取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过看来对方的回答并不能让她满意，放下手机，吕如姬的脸色更加的阴暗。
在这么多人的监视下，张书德竟然再一次消失了。
他会去那里？难道真的让东方不白就这样死掉？吕如姬越来越看不穿张书德的想法。
“师傅，我们现在去那里？”苗木拉着张书德的手，好不容易躲过了所有的监视。
以苗木的苗医之术，想要避开追踪，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现在把所有的人甩开后，张书德并没有躲起来，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路上，慌怕别人看不到他。
“你不饿么？”
“饿！”自从进入沙漠之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加上出来之后，就直接赶到高墙之内，此时苗木看着血蝉都想要咬上两口。
“困么？”
“困！”张书德不提还好，这么一说，苗木只感觉现在又饿又困，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那就是了，既然又饿又困的，为什么不去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睡？”
“我们要去醉花楼？”苗木双眼发亮，口水就要从嘴角边流下来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吃什么。
“今天你师傅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张书德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醉花楼。
每一次，只要张书德过来，刘经理就已经等在了门外，这一次也不例外。
“老板，他们已经到了。”刘经理边引张书德和苗木进去，边低声道。
“唔，你去忙你的，哦，多弄点吃的上来，要快。”
“是，老板！我就去安排。”刘经理点了点头，转身就去。
“刘经理～”张书德突然把刘经理叫住。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刘经理弯腰道。
“不要酒，只要茶！”
“是，老板！”刘经理一愣，随即点头离开，并没有多问一句话。
有些事情，他只需要去做。
“师傅，这个刘经理有问题。”刘经理一走，苗木立刻低声对张书德道。
“哦？”
“突然见到自己的老板变成了一个老丑八怪，还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没有任何的惊讶，像若无其事，这不是普通人应有的反应。”
“谁是老丑八怪？你给我说清楚一点，你别走，我绝对不打死你。”张书德盯着已经飞快跑远的苗木，气得声音在发抖。
“哼，现在的小孩子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张书德气呼呼地走到一处房间外。
“老丑八怪，门没锁，进来吧。”张书德刚抬起手，还没有用力，里面就传来了一把男人的声音。
“砰～”张书德原本用手去推的门，脚下一绊，直接一头将门撞开，整个人冲了进去，差点跌倒在地上。
“哟，老丑八怪，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吧。”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书德慌忙把身子稳住，看着房间内的两个男子和一个小女孩。
而两个男子看清楚张书德此时的样子，不由同时愣住了，虽然他们从小女孩口中已经提前得知张书德也了问题，但是没有想到问题竟然比他们想的严重得多。
“张医生，你这是……”
“哼，看到老人家，还不自觉让座？”张书德狠狠地瞪了那个小女孩一眼，然后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房间的人正是从清市赶来的黄一脉和莫非烟。
小女孩当然就是苗木了。
苗木躲在黄一脉和莫非烟身后，朝张书德吐了吐舌头。
“张医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黄一脉盯着张书德，他一眼就看出来张书德脸上丝毫没有化妆。
“一言难尽，还死不了，你们查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张书德摆了摆手，直入正题。
黄一脉轻轻摇了摇了头。
“我就知道，如果她们要躲起来，就没有一个人能找得到她们。”张书德苦笑。
“张医生，对不起。”莫非烟站了起来，向张书德行了一个礼。
“莫组长，用不着向我说对不起，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么样做。”张书德知道莫非烟的意思，叹了一声。
“可是，正是因为我的行为，间接让张医生变成这个样子。”莫非烟看着张书德一脸的皱纹，心里有一种想要以死抵罪的感觉。
“你们是不是非要讨论我的样子才会高兴一些？”张书德瞪了莫非烟一眼。
“多谢张医生能够收留夫人她们。”莫非烟连忙转换话题。
“哦？你不恨我把你们抓回来么？”张书德翻了翻白眼。
“张医生说笑了，其实张医生的用心良苦，莫某心里清楚，就算夫人她们能逃离清市，恐怕也逃不出敌人的魔爪。”
这两天，莫非烟对事情了解得越多，就越明白张书德这么做的意思，莫风和那些尸魔的可怕，他是已经清楚，别说中年妇人带着两个小女孩，就算是有他护着，也不可能逃得掉。
“莫组长，你是答应过顾老，要保护她们，而我是答应了长霜，都是做的同一件事情，只是方法不一样。”
“有张医生出手相助，莫某就放心了。”听到张书德亲口所说，莫非烟的顾虑彻底消除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敲响，刘经理亲自将几盘精致的小菜端了上来，同时还带来了上好的茶叶。
张书德挥手让刘经理退走，然后瞪了苗木一眼，“丫头，过来泡茶。”
“张医生，既然知道这个刘经理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留他在此？”黄一脉盯着张书德。
“既然你们看出他有问题，你们怎么不直接找他？”
“他是张医生的人，我们只是食客。”
“那就是你们在多管闲事了，对吧？”张书德烦躁地抓起筷子，开始向着桌子上的菜发起进攻。
“原来这个刘经理是她们的人。”莫非烟毕竟是老狐狸，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管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她。”张书德眼里出现了一丝的迷离。
“当然不包括你们，只要你们敢做些什么坏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知道的，我张书德什么都不行，记仇最行。”张书德很快醒过来。
“师傅，喝杯茶，消消气。”苗木乖巧地将泡好的茶水双手递给了张书德。
“哼，算你这个丫头会做。”张书德接过茶杯，看着黄一脉和莫非烟，“今天，我书德就以茶代酒，算是给你们送行。”
“送行？”黄一脉和莫非烟疑惑地看着张书德。
“喝完这杯茶之后，你们就回清市去，所有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不要离开清市。”
“你让我们走？”黄一脉脸色沉了下去，他们好不容易从清市赶到首府，也只是想要帮一下张书德，那知道张书德竟然不领情，想要将他们赶走。
“这件事情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也不必再陷进来。”
“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现在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黄一脉咬紧牙关，盯着张书德，身上的气势不断上升。
“叶万象已经死了。”
“什么？”这一下子，黄一脉和莫非烟同时愣住了。
在他们心里，叶万象就是和宁百斩、朱千盾同一层次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恨莫风，恨叶万象，但是现在，他们俩都死了，你的恨也该消失了。”张书德看着黄一脉，对于黄一脉心里的痛恨，他比谁都了解。
“他、他是怎么死的？”黄一脉对这个事实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
“天收的。”被天火烧死，也算是天收了，自作孽，不可活。
黄一脉呆若木鸡，坐在椅子上，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自从身子重铸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但是现在得知仇人已死，他心里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是时候放下以前的包裹，重新上路了。”张书德看着黄一脉。
“黄警官的事情可了，但是我的事情，却还没有结束。”莫非烟沉声道。
“莫组长，你的事情确实没有结束，但是你的战场在清市。”
莫非烟一愣，疑惑地看着张书德。
“心在那里，战场就在那里。”张书德举起了茶杯。
黄一脉和莫非烟麻木地举起苗木递过来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苦……”
“好苦……”
黄一脉和莫非烟整个人弹了起来，如果不是看到满脸黑线的苗木狠狠地盯着他们，他们恐怕会立刻将茶水吐出来。
“苦就对了，先苦后甜，希望黄警官和莫组长记住这种味道，等张某回到清市，我们再聚。”张书德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曲终，总是人散时。
很快，黄一脉和莫非烟离开了醉花楼。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之中。
“丫头，再倒茶。”张书德脸无表情，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没有丝毫的神采。
“师傅，黄警官和莫组长一心想要帮你，你为什么要将他们都赶走？”苗木不停地为张书德添上茶水。
“人不能太自私，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现在，师傅要面对的敌人还有很多，有他们帮忙，胜算就大很多。”
“其实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苗木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师傅也不想明白。”张书德抓着茶杯。
苗木望着张书德，皱了皱眉毛，一手抢过张书德手中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怎么这么苦？”苗木怪叫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扔掉。
“师傅，一定是那个刘经理搞的鬼，我们现在就去……”苗木抬起头，却发现张书德已经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师傅～”望着张书德脸上松弛的皱纹，还有那一丝的痛苦表情，苗木不忍心吵醒张书德。
是累了？
这个在她心里面无所不能的男人，心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痛苦和无奈？
苗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想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夜幕降临，在宁家大屋里，气氛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一次，不再是宁百斩和吕如姬两个人，还有宁丈隐也在大厅里。
“东方不白死了。”这是吕如姬的第一句话。
“毒菩提也死了。”这是吕如姬的第二句话。
“张书德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吕如姬的第三句话。
宁百斩手里拿着茶杯，眉头紧皱，并没有说话。
“姬妹，那个东方不白到最后都没能将毒菩提变回正常人么？”宁丈隐沉声问道。
“没人知道，他们两在换血之后，就再没有醒过来，不过我猜测东方不白是成功了。”
“哦？”
“我看到毒菩提流泪了。”吕如姬双眼闪着光，她心里清晰地印着那一滴眼泪。
“那就证明张书德没有骗人。”
“但是以张书德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东方不白使用这种办法的后果，以他和东方不白的关系，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东方不白死在他眼前。”
这是吕如姬最想不通的事情。
“现在东方不白和毒菩提的尸体在那里？”宁百斩突然开口问道。
“还在高墙内，我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
“把他们俩的尸体运回这里吧。”
“爸，你的意思是张书德还有能力让东方不白起死回生？”吕如姬很快明白宁百斩的意思。
“以张书德神奇的医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吕如姬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宁百斩和宁丈隐。
“老叶死了么？”
“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应该可以确认叶万象已死。”宁丈隐犹豫了片刻，沉声道。
宁百斩脸上无惊无喜，毫无表情，但是就这一瞬间，整个人像老了几年。
“谁亲眼看到老叶死亡的？”宁百斩的声音有点虚弱。
“应该只有张书德。”
“张书德～”宁百斩眼里闪过一丝的寒光。
“想不到连张书德都救不了叶万象，看来叶家气数已尽。”叶万象去了半色山，还是宁丈隐告诉张书德的。
“当时沙漠里出现了好几种异象，是吧？”宁百斩突然道。
“没错，在特战小组的基地，出现了一片奇特的红芒，我后来派人去看过，发现有激烈的战斗痕迹，只是破坏太过严重，很多细节已经看不到了。”
“还有呢？”
“在距离基地东南方向十公里处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直通天际的白色光柱，还有一条像火龙般的东西，只是我查看过卫星影像，并没有任何的发现，连我派去查看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宁百斩皱着眉头，重复着这一句话。
“没错，实在是太过干净了，可能是起了沙尘暴，将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了。”
“干净？难道是……”宁百斩猛然抬起头，眼里射出两团精光，手中的茶杯无声地化作一摊碎末。
“爸，你想到了什么？”宁丈隐疑惑地看着宁百斩，他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宁百斩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
“长生世界，老叶竟然一直没有死心，想要重返长生世界！”宁百斩身上的气势大盛，竟然连宁丈隐都感觉有点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