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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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大厅里一片混乱, 劫匪这边被突然偷袭, 措手不及之下折了不少人，如今场上的人数基本持平，女人知道自己小叔子手下的兵个个都是顶厉害的, 想必解决剩下那些匪徒只是迟早的事, 她只要带着宁宁躲好, 等待一切结束就行了……
这样想着, 女人紧张不安的目光倏地对上不远处姜云衣的双眼，思绪咔嚓一下就断掉了。
看着那双清澈透亮的黑眸，她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手持一杆枪, 将劫持她的蒙面人一枪爆头。
现在她依然记得血液飞溅到脸上时的触感，记得那个劫匪倒下时毫无光泽的双眼, 甚至脑海里还能回放出姜云衣开枪的一瞬间……在那一瞬间, 女人差点以为她看到的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 姜云衣扣动扳机时，女人甚至觉得她愉悦地扬了扬唇。
但这可能是她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的错觉，因为下一秒定睛再看, 姜云衣仍是冷静沉着，持枪的手稳如磐石, 整个人宛如雕像般理性。
不知从哪个角落流窜出来的惧意攥住了女人的心脏，她盯着姜云衣, 慢慢地、小心地往墙角边又缩了缩。
姜云衣岂会注意不到女人的小动作, 顿了顿, 便松开手，任由手中的枪支掉落在地。
接着，她勉强装出一副枪支不慎走火打伤了人后的慌乱模样，连退了两步，双手轻轻地绞着衣摆，动作似是极为不安。可惜姜云衣压根没什么演技天赋，她也知道自己演得肯定浮夸，不过幸好她可以趁机垂下头来掩饰住脸上的表情，所以假装的时间其实很短暂。
说实话，姜云衣在开枪的后一秒就后悔了。
她自己的习惯自己知道，末世里的变异怪物几乎无坚不摧，唯有脑部是弱点，因此她就养成了开枪肯定冲着脑门上打的本能，这种本能经过十年的反复锤炼，早已渗透进她的骨髓之中。
所以……拿到枪的时候，她的身体马上就被这个深根蒂固的习惯给控制了，条件反射地瞄准了人家的脑袋……
是她冲动了。姜云衣清楚，和平世界里哪怕遇上敌人，首先都是以废掉对方的行动力为最佳选择，哪有一言不合就爆头的，可以想见这一枪肯定会带来不少麻烦……
姜云衣微微叹了口气，但是打都打了，现在才后悔也于事无补。她扫视了一圈，发现潜进来的那三个特种兵已经慢慢地从楼梯走下来，准备攻进一楼了。
这时候战局已经比较分明了，她看得出剩下的劫匪不足为惧，只是还有那个头领——姜云衣目光一凛，扫向了之前头领藏身的石柱，他倒是不恋战，趁着其他人在激斗无暇分/身的间隙，脚底抹油就开溜，边放冷枪边往通向后门的那条走廊上撤退。
想逃？哪有这么容易！
姜云衣没再捡武器，而是赤手空拳追了上去。头领怕是一心想着保全自身，压根没多看自己的手下一眼，摸到走廊边上后，果断将枪杆一竖，扛起来就冲了进去。
姜云衣几乎跟他是一前一后踏进那条走廊的，临进去前，她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唤了一声：“小妹，别追了！他手里有枪，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何况泽屿……外面有军队守着，他肯定跑不了的。”
姜云衣脚步一顿，侧头往声源处瞥了眼，只见缩在角落里的母亲双手捂着孩子的耳朵，正用有点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没关系。”说完，姜云衣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太僵硬，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就躲在这儿别出来。”
“等等……！”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姜云衣转身没入到走廊中，不禁喃喃道，“怎么就不听劝呢……”
虽然刚才耽搁了一会，但姜云衣有先天速度优势，眨眼就追到了头领后边。
她落地无声，头领无意间回头一瞥，就望见她紧咬在后头不放，差点被吓到，托起枪杆不要钱似的往后扫射。
姜云衣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等头领眼中再次出现她的人时，她已经避过了密集的子弹扫射，欺近到身前来了。
“你、你到底……”头领觉得眼前的状况有点超乎他的常识之外了，露在面罩外的两只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神奇的速度……太可怕了！
头领回过神来，还想近距离对姜云衣开枪，哪料到人家早有准备，飞快地制住他握枪的双手，强制性地操纵着他的手，将枪口调了个方向，锁定了正高悬于头顶天花板上的吊灯。
头领拼尽全力想要将双手从姜云衣的禁锢中抽出来，却发觉这种挣扎全是徒劳，他分毫不能动弹，只能盯着姜云衣抓起他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这条走廊上的监控被关闭了呢。”姜云衣忽然轻声说道。
头领随着她的视线往墙上一瞄，果然发现代表监控探头正在运作的红光不知何时悄然熄灭了。
“这个吊灯如果砸下来……你猜会怎么样？”姜云衣无视头领瞬间紧绷的身子，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吧，依照天花板的高度，砸不死人的，顶多让你昏迷上一阵。”
“放心个屁！”头领面罩下的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姜云衣只是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抓着头领的手指按下扳机——子弹射断了吊灯与天花板之间连接的铁链，在那盏灯即将砸到头领脑袋的前一刻，姜云衣迅速松开手，跳到了一旁。
吊灯果然如预计般，分毫不差地将头领砸晕了过去。
姜云衣背靠在墙壁上，揉了揉眼角。好了，就算到时候有人查，也只能得出头领是自己不小心开枪射中了吊灯，致使灯砸下来的结论，因为枪上不会有她的指纹。
低头看了眼躺倒在地的头领，姜云衣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败类。”
与此同时，银行外的悍马车上，魏泽屿和技术人员正在为突然中断的视频直播而错愕不已。
“少将……这，这不是我们动的手，似乎有别的人插手进来，掐断了信号源，还把银行监控给关闭了。”
“……别人？谁能越过军方？”魏泽屿皱起眉，沉声道，“你给我去查！”
吩咐完后，他踏出车外，大手一扬，所有严阵以待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冲向了银行大门：“全体注意，里面的形势已经得到控制，你们的首要目标是解救人质！”
“另外——”他压低了声音，低声与旁边的副官耳语，“把之前开枪的那姑娘带过来，我可是有一堆问题等着她解答。”
视频的拍摄地点很容易认出，典型的银行大厅布置，这种场景非常普通，可是正抱头蹲在大厅中的一群人、以及人群外围正持枪警戒的蒙面人却瞬间让这段直播视频变得诡异起来。
随着涌进网站中的人数不断上升，有些人开始猜测这段视频是不是某家娱乐公司搞出来的噱头，为了新影片在造势，但很快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煞有其事地分析那些蒙面人手上拿着的枪械型号，打包票说这肯定不是什么道具枪。
关于这个直播视频真实性的怀疑引发了一小波争吵，而随后，在华夏最著名的地涯论坛首页上飘红的一个直播贴更是点燃了网友们的热情，将这场讨论推向高峰：
【直播】震惊！网上流传出银行抢劫的直播录像，这到底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关于S市中心xx银行劫持人质事件的现场播报！
0L：相信大家对如今网上疯传的那个奇怪网页都有所听闻了吧？如果你点进去就会看到一段直播视频，视频地点到底在哪里你们就不用扒了，楼主就在现场围观，可以告诉你们那家银行在S市中心步行街，靠近茂鑫商厦，今天人流量大，排队办业务要等上一个小时，憋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刚刚才从那家银行出来，要是迟上半分钟，估计我就不是在论坛上瑟瑟发抖，而是在里面高喊好汉饶命了[路人惊恐jpg.]
1L：标题好评。楼主说吧，震惊部给了你多少钱，我大x狐出十倍！
2L：这么快就有人现身说法了？可之前不是辟谣说那段直播是假的吗？说是电影宣传片，那些人都是群演来着。
3L：盖章电影的那些人眼睛是有多瞎？你家宣传片会用真刀实枪上阵啊？我基友是个军事迷，刚我把直播网址发给他了，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说敢用脑袋发誓绝对不是仿真/枪，而且这些枪型普通人是肯定搞不到的，我截个大图给你们看[图jpg.][图jpg.]，这几个蒙面人手里拿的是AK-74M，早在十年前武器更新换代时就停止生产了，现在只有在黑市上才有流通。不过这种枪型火力够猛，据说是西南边境那块的犯罪分子惯用的样式……
4L：细思极恐！按照楼上的分析，这批人的真实身份莫不是……
5L：卧槽居然是我老家！前段时间S市不是还爆出说一连失踪了十多个女孩吗，怎么又来了一批搞事的？S市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不能放过它！
6L：……我能说我也在现场吗，不下十台军用悍马在我旁边飞驰而过，可惜银行那边现在是没法靠近了，军队赶过来控场了，周围都被清空了，拉上警戒线不允许人靠近。话说军方这次反应好迅速啊，不过现场气氛好凝重，我听旁边一哥们说银行里面人不少呢，着急，前面被悍马车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我妈没有把我生成两米八！
7L：诸位，我大致数了一下视频里蹲地上的人，至少一百来个……
8L：一百多个人质，这次玩大发了，右边那个镜头的视角能看到一部分银行外面的情景，果然军方在门口外列阵了，不过全都不敢靠近，估计这回妥妥能上社会版头条了。
9L：等一下，我忽然有一个疑问……如果说这不是在演戏，那这个直播录像应该就是银行本身的监控吧……那么到底是谁把它传到网上来的？o(ﾟДﾟ)っ！
10L：问得好！排除掉被枪指着的人质，说不定是监控自己动的手呢。
……
同样的问题亦被魏泽屿甩到了随行的军方技术人员脸上。
“什么叫无法截断视频的信号源？”华夏最年轻的少将阴沉着脸，黑眸中酝酿着可怕的风暴，他一拳砸在悍马车的座椅上，视线紧紧盯着前座的屏幕——那里正播放着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银行监控录像。
透过屏幕，人质们脸上绝望而恐慌的表情清晰地倒映在他眼底，魏泽屿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微微发白，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们几个是吃干饭的吗！”魏泽屿声音冰冷，宛如钉子一样扎进所有人心中，“如果任由这个视频继续流传，会造成多大的恐慌，你们不知道吗？”
军用的悍马车经过改装，内部空间很大，能装下不少人，但如今一车子人在魏泽屿的低气压下连哼一声都不敢，其中一个正操纵着电脑的戴眼镜军人小心翼翼地报告说：“少将，对方那边有个高手，他们应该是用了特殊的信号发射器，如果没办法毁掉那个发射器，就算我们这边把网址封掉多少次，他们都能打一炮换一地，治标不治本的。”
“那就干扰他们的发射器！”年轻的少将下颌紧绷，脸部的线条棱角分明，英俊不羁，可惜满身的肃杀气场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使他整个人如开刃的刀剑一般锋利，仿佛坚不可摧。
“我已经在尝试了……”眼镜小哥苦笑着，“但调试出他们所用的波段需要时间……”
魏泽屿打断他：“要多久？”
眼镜小哥迟疑了几秒，小声地说：“运气好的话……半小时吧。”
半小时……太迟了。
魏泽屿闭了闭眼，猛地睁开，双眸中的火焰丝毫不减，反而有越烧越旺的势头，他再次瞥了眼屏幕上的画面，视线在扫过人群中的某个角落时稍微停滞了一会，接着便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踏出了车外。
他这次带来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不需要他下命令，就已经自发地寻找到适合狙击的位置埋伏等待了。
魏泽屿下车后，刚才临时代替他指挥的副官忙迎上来，向他简要报告了如今了形势。
“狙击手已就位，银行里确认共有一百三十七名人质，十一位持枪绑匪，对方武器装备精良，且不确定里面还有没有埋伏，所以现在只能等待对方的下一步举措。”
“不图钱，也不逃跑，这帮人还特地让银行经理打出求救电话，看来目的不简单。”魏泽屿遥遥望向被铁闸门隔开的银行大门。
为了避免刺激到劫匪，军队不敢靠得太近，只在十米开外架设好第一梯队，无数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银行里面，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副官补充道：“那个银行经理的通话中只表达了让军方接手的意图，具体他们想要什么，可能还得等下一次通话。”
魏泽屿唇边泛起冷笑：“若是普通的绑匪，应该恨不得绕着我们走，哪里有主动送上门的道理，这些人……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来头了。”
两方的人马对峙着，都在等待着一个时机，魏泽屿年纪轻轻能爬到少将的位置，虽然有家庭助力，但更多靠的是自己强悍的实力，所以耐心自然充足。在等待的过程中，之前的火气慢慢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隐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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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 女人紧张不安的目光倏地对上不远处姜云衣的双眼，思绪咔嚓一下就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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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可能是她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的错觉，因为下一秒定睛再看, 姜云衣仍是冷静沉着，持枪的手稳如磐石, 整个人宛如雕像般理性。
不知从哪个角落流窜出来的惧意攥住了女人的心脏，她盯着姜云衣, 慢慢地、小心地往墙角边又缩了缩。
姜云衣岂会注意不到女人的小动作, 顿了顿, 便松开手，任由手中的枪支掉落在地。
接着，她勉强装出一副枪支不慎走火打伤了人后的慌乱模样，连退了两步，双手轻轻地绞着衣摆，动作似是极为不安。可惜姜云衣压根没什么演技天赋，她也知道自己演得肯定浮夸，不过幸好她可以趁机垂下头来掩饰住脸上的表情，所以假装的时间其实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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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L：……我能说我也在现场吗，不下十台军用悍马在我旁边飞驰而过，可惜银行那边现在是没法靠近了，军队赶过来控场了，周围都被清空了，拉上警戒线不允许人靠近。话说军方这次反应好迅速啊，不过现场气氛好凝重，我听旁边一哥们说银行里面人不少呢，着急，前面被悍马车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我妈没有把我生成两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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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的悍马车经过改装，内部空间很大，能装下不少人，但如今一车子人在魏泽屿的低气压下连哼一声都不敢，其中一个正操纵着电脑的戴眼镜军人小心翼翼地报告说：“少将，对方那边有个高手，他们应该是用了特殊的信号发射器，如果没办法毁掉那个发射器，就算我们这边把网址封掉多少次，他们都能打一炮换一地，治标不治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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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尝试了……”眼镜小哥苦笑着，“但调试出他们所用的波段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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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小哥迟疑了几秒，小声地说：“运气好的话……半小时吧。”
半小时……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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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图钱，也不逃跑，这帮人还特地让银行经理打出求救电话，看来目的不简单。”魏泽屿遥遥望向被铁闸门隔开的银行大门。
为了避免刺激到劫匪，军队不敢靠得太近，只在十米开外架设好第一梯队，无数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银行里面，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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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泽屿唇边泛起冷笑：“若是普通的绑匪，应该恨不得绕着我们走，哪里有主动送上门的道理，这些人……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来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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