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实验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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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达60%可正常阅读 韩明样貌普通, 但待人接物上却彬彬有礼, 他笑着点点头：“大师称不上，不过是喜欢玩玩石雕罢了。我看你们应该还是学生吧？”
钟颖心直口快：“是啊，刚来这边上大学, 其实我在学校论坛上听说过您的名字, 久仰久仰。”
“哦？”韩明显得有些意外,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怎么关注艺术，难得你对这方面感兴趣。”
钟颖打着哈哈，谦虚了几句。其实她哪里是感兴趣, 只不过是喜欢在各种论坛上闲逛, 哪里有八卦秘闻就爱往哪里钻，之所以会留意到韩明, 也是因为有一回看见美院的学生在论坛上感叹说, 搞艺术的人专注某一样事物是常事, 但他们也没见过像韩明这样疯狂热爱少女雕像的, 甚至还开玩笑说他看女学生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拿一把刻刀把人给解剖了。
韩明的痴狂劲儿在美院流传甚广, 不过玩艺术的本身多多少少就带有一些疯狂因子，所以大家都只是拿出来调侃而已。
韩明不知道钟颖心里在想什么，他似乎真的以为她们对雕塑感兴趣, 大有要亲自带她们参观讲解一番的架势。
钟颖心下有点虚，连忙摆手推辞, 可韩明却十分坚持, 渐渐地, 她也觉察出不对劲了。这个人……虽然嘴上是在跟她说话, 怎么眼睛却不住地往云衣身上瞄呢？
钟颖都能发觉的事，姜云衣五感比她敏锐太多，韩明那自以为隐蔽的偷瞄当然不可能瞒混过去，这要是放在末世里，韩明的行为都能构得上挑衅了，是会被人摁在地上揍的。
不过鉴于这里是和平社会，姜云衣尝试着放平了心态，没有选择拳头，而是用上了被她摈弃多时的沟通方式，心平气和地道：“先生，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石雕，我都没有详细了解的兴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往旁边退一步，让我们离开了吗？”
韩明挂在脸上的微笑僵住。
钟颖其实想笑，但又觉得在当事人面前这样做很失礼，于是轻轻拽了拽姜云衣的衣角，凑近耳边小声说：“他刚刚一直在看你呢，说不定是觊觎你的美貌。”
见那对柳叶般的细眉微微皱起，钟颖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继续窃窃私语：“我说，他眼光还是不错的，咱们云衣可是405寝室的宝物！”
不，眼光真差。姜云衣暗自摇了摇头，不仅眼光不到位，就连对于潜在的危险都毫无反应，实在是朽木。韩明这个人在看她时，重点完全放在了她的容貌上，却忽略掉了她如今的站位和姿势都是充满攻击性的，简直舍本逐末！
姜云衣不想和这种扔到末世活不过一周的人有什么牵扯，拉着钟颖就往出口走去。等她们走出几米远了，韩明才反应过来，忙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等一等，那位小姐，我看你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好，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工资可以商量的，这是我的名片……”
韩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烫金的精致名片，追到姜云衣身后，想要将卡片硬塞进她的掌心，姜云衣哪里会让他近身，往旁边一闪，就避开了韩明伸过来的手。
不巧的是，姜云衣闪躲的方向上正好立着一尊雕像，她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了雕像的手指部位，霎时像是触电一般，从指尖上传来一种奇怪的触感。
总感觉那座雕像的手似乎有点湿黏黏的，像是水泥未干透一样……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韩明还在锲而不舍地劝说她当一回模特，姜云衣不堪其扰，拽紧了钟颖的手，发挥出末世里千锤百炼出来的走位经验，在摆满了石雕的场馆里左突右闪，没几个来回就把人甩没影了，成功突围跑出了美术馆。
“呼，呼……”要不是姜云衣紧紧拉着她，钟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跟丢了，“云衣，你这溜得也太快了……”
姜云衣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钟颖喘了一会，缓过劲来，第一件事就是哈哈大笑：“云衣你行啊，这么快就有人看中你啦。”
姜云衣却很认真地说：“那个人不靠谱，不可深交。”
钟颖以为她是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也没往深处想，乐了会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两个人又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她们从街头一路吃到街尾，做了一个月舍友，钟颖对姜云衣的家庭情况也有几分了解，知道她平时拮据得很，于是就以感谢她陪自己出来玩为理由，请她吃了一路。
姜云衣没有拒绝钟颖的好意，她的原则是以物换物，钟颖送她食物，她就开始盘算着要送点什么当回礼了。
唉，要是在末世的话就不用发愁了，她钓鱼的技术不错，那些变异怪鱼虽然难缠，但可好吃了，晒成鱼干送人想必会很有诚意的。
钟颖压根不会想到，自己身旁这位看着柔弱纤瘦的漂亮女孩脑海里竟藏着如此危险的想法，她手里拿着一大杯饮料喝着，没过多久就有点想上厕所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她直接拉着姜云衣拐进旁边一家大型银行，问了工作人员后直奔女厕而去。
姜云衣负责给她拎包，逛了一上午，炎热天气下两人都出了不少汗，在钟颖排队等着的时候，姜云衣也进去洗了把脸，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等人的时候百无聊赖，姜云衣又没控制住末世里养成的老习惯，即便身在厕所也把这里面的地形给扫描了一遍，看见最里面用来放置杂物的隔间墙上竟然开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风窗，并且窗后紧挨着一条小巷，她不由腹诽这可太不安全了，岂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让人摸进来？
钟颖出来后，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说说笑笑间踏进了银行一楼的大厅。
这家银行坐落在市中心，共有两层楼高，装修考究，大厅的设计是中空的，楼层的中间部分被挖空，形成一个垂直的贯通空间，大厅两边都有楼梯可以去到上一层。
银行里面冷气开得很足，所以大厅中不仅有排队办理业务的人，也有一些进来乘凉的人，虽不算特别拥挤，但姜云衣目测也有百来号人。
两个姑娘正要往外走，忽然银行柜台那边爆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传来一个姜云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响——枪声。
刻在灵魂中的本能令她在听到枪声的下一秒，立刻反手将钟颖推到供来客休息的沙发背后躲好，自己也迅速蹲下来，只悄悄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
果然，人们对于枪声都有着本能的恐惧，大厅里兵荒马乱，姜云衣的视线穿过重重人群，先是扫了一眼最先发出异动的柜台处，发现那里站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他背着一个长背包，手中拿着的枪应该就是从包里掏出来的，枪支前端从玻璃柜台底下的小窗伸进去，被枪口对准的工作人员全都瑟瑟发抖地抱头蹲在地上。
肯定不止一个人……姜云衣思索着，目光一转，果不其然在银行门口处捕捉到了另外三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两个人一左一右持枪把控着出口，逼着想要逃出去的人们退回大厅里，剩下的一个则是催促保安将铁闸门降下来。
闸门一落，银行里面和外部就被隔绝成两个世界，虽然外面的人能看见里面的景象，但有数支枪械作威慑，街上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云，云衣，我怕……”钟颖抖着声音唤道，不断往姜云衣身边靠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力量，不至于哭出声来。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钟颖无不懊悔地想，早知道……早知道憋死也不要进这家银行了！
姜云衣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头顶上又传来了枪响，姜云衣抬头一望，发现楼上竟然也有一批持枪的男人，他们全都做好了面部伪装，看不清脸，正将二层的人往下赶。
而之前潜伏在客户中间的同伙此时亦亮出了武器，他们动作有序，不出十分钟，就将整个银行的人都集中在了一楼大厅里。
姜云衣躲得快，但这群人将整栋楼的每一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她们所藏的地方自然也没有逃过，在被蒙面人发现时，钟颖腿都软了，要不是有姜云衣扶着，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眶中酝酿多时的泪水倏地淌下来。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两个女孩，逼着她们走到人群中去，姜云衣揽住钟颖的肩膀，感觉到她在止不住地发抖，不由垂下眼帘。
现在不是反攻的好时机……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不行，这里足足有上百个人质，一旦轻举妄动，可能会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
蛰伏、隐忍、等待时机、一举击破——姜云衣顺从地按照蒙面人的要求走到人群外围半蹲下来，不像别的人质一样要么满脸绝望之情，要么捂着嘴小声啜泣，安静得不行，于是蒙面人把她们俩带过来后就没管了。
钟颖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攥着姜云衣的胳膊，深埋着头颅完全不敢去看那些持枪的匪徒，不夸张地说，这一刻她都已经在脑子里编排好遗书了。
姜云衣心无波澜，她快速扫了一圈，蒙面人共有十一个，武器齐全，且站位巧妙，恰好将所有出路堵死，硬扛肯定是下下策；而且若说这些人是冲着钱来的……却又不太像。
因为相比起来，他们似乎更在意这些人质。
所有人噤若寒蝉，这时一个体格强壮的大汉拎着一个身穿银行经理制服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走出，将他扔到在场中唯一一个没有端着枪的蒙面人脚下，粗声粗气地说：“老大，这家伙自以为藏得好，正准备打电话求救呢。”
中年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哆嗦了半天都没说出求饶的话。
“求救？”似乎是头领的蒙面人伸脚踢了踢那经理，他虽然没拿武器，但手中却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控制器。他好像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求救呗，不把事情闹大，怎么能让军方那边紧张起来？”
姜云衣的视线定格在领头手指间的控制器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变得冰冷。
她在末世经受过残酷的训练，曾被友人戏称为“兵器全精通的人形自走怪”，对那样东西自然很熟悉，如无意外的话，这群蒙面人还在银行大楼里布置了别的东西……
正飞速思考着对策，领头蒙面人忽然调转脑袋，看向了角落里一个正蹲身摆弄着什么的人：“老七，弄好了没有？”
那人回答：“已经连上银行内网，他们的监控资料我也拿到了。”
“很好。”头领把控制器往上一抛，又倏地接住，寒声说，“按照计划那样，把这里的监控录像同步传到网络上！我倒要看看，整个华夏的人都盯着这里，军队那帮人到底会选择救人质，还是放弃无辜百姓，依然死守着不松口！”
魏泽屿的大吼透过耳机传入到那三个士兵耳中，他们此时已轻手轻脚地摸上了二楼，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伏低身子，突然如猎豹一样从角落中冲了出去，伸出手臂死死勾住了狙击手的脖颈，压迫着喉咙致使其无法发出声音。
缺氧的窒息感让劫匪不由自主地松开握着枪的双手，枪往下掉的瞬间，在身后勒住人脖子的士兵立马抬起一条腿，接住了掉落的枪支。
精锐部队出身的特种兵随机应变能力很强，虽然劫匪在拼命挣扎，但他们依然稳稳地将人控制住，渐渐地，挣扎的力度减弱，劫匪甚至已经在翻白眼了。
二楼的突变并没有立即让一楼大厅的人察觉到，头领在通话中断后，阴鸷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正搂着孩子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
尽管黑鱼的话没有说完，但不妨碍头领意识到这个女人以及婴儿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魏泽屿是你的什么人？”头领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强行将女人从地上拽起来。
女人惊恐地摇着头，声音颤抖：“不认识，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不认识？”头领冷笑，下一秒，他忽然拔出腰间的枪，指向了女人怀中的婴儿，残忍地问，“这样呢？你认不认识？”
女人紧紧咬着下唇，眼珠子在不停地颤动，显然脑海里正激烈地天人交战。
她不蠢，自然清楚自己如今面临的是何种处境。她曾听说过魏泽屿这位小叔子是抓捕黑鱼的头等功臣，因此黑鱼和他的手下们肯定恨魏泽屿入骨，要是她和宁宁的身份曝光，会遭遇到什么对待简直可想而知。
但问题是……假如她不肯承认，宁宁会怎么样？这群蒙面人丧心病狂，之前还意图杀了宁宁，根本就不会顾及到他还是个婴儿，她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可是宁宁……
女人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咬了咬牙，仍坚持道：“我真的不认识！”
“不见棺材不掉泪。”
头领嘲讽般啧了声，手指正要扣上扳机，后面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没有人告诉过你，用枪指着一个婴儿是这个世界上最下作的行为吗？”
这个女声很熟悉，因为头领曾几次三番胁迫声音的主人去与军方交涉，他别过头，只见那个漂亮少女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此时正被人勒住脖子，这种姿势绝对能令人难受，但她却还是沉稳得过分，就像当初冷静地提出要代替朋友、顺从地完成交涉要求时一模一样。
无论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是像如今这样被人捏住命脉，她都不曾流露过一丝一毫的慌张。
这种冷静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孩会拥有的，就算是假装镇定，眼中的害怕却骗不了人，但头领却没能从姜云衣的黑眸中找到惧怕的情绪。此时此刻，他终于从胜券在握的自信中跳出来，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姜云衣看着他，目光冰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你真给人类蒙羞。”
在末世那般艰苦危险的环境中，幸存者们都可以守住一个共同的约定，用性命去保护被视作种族延续希望的婴孩，到了和平的世界，反而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情况，这些人不觉得羞耻吗？
何等的败类！
姜云衣闭了闭眼，分出一丝心神去平复下猛然窜起的怒火。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但这些劫匪的行为是在明晃晃地踩着她的底线，之前因为不想暴露自己，姜云衣是打算适当地给军方一些帮助，让他们自行去解决，而不掺和到这档麻烦事里的。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这种人渣，她如果不亲自揍一顿，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头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姜云衣是明着来骂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善茬，哪里能够忍受被一个小女孩叫骂，枪口一转，就指向了姜云衣。
“说起来，我差点就把你给忘了……你的使命完成了，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头领的语气阴森森的，听着就觉狠辣瘆人，“我可从来不留没用的东西。”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从枪膛急射而出。
姜云衣眼皮一抬，她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一只手牢牢地握住身后劫匪用来箍住自己脖颈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则是快如闪电地掰住了劫匪的中指，接着狠狠往上一折——
“咔嚓”一声脆响十分清晰，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剧痛令劫持着她的匪徒脸部一阵扭曲，然而这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凌空而起——姜云衣直接用双手扳住他的手臂，上身一弯，看似瘦弱的肩膀就支撑起一个一米八几的壮实大汉，将他用过肩摔的方式调了个位置，挡在了自己身前。
姜云衣这一连串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令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等旁人眼花缭乱过后，那个之前还掐着她脖子的劫匪已经以身作盾，为她挡住了头领射来的子弹。
子弹穿过血肉，带出一片血花，姜云衣因为离得太近，衣服上不可避免地溅到了一些，洁白的衣领被染红，衬着她冷静的神情，竟无端生出一种血腥的美感。
那颗子弹恰好射穿了劫匪的肺叶，大片大片的血迹抹在胸膛上，要不是姜云衣还未放手，那人早就滑到地上去了，此时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是快不行了。
头领懵了，姜云衣这一手大出意料，原本他想这小姑娘被挟持着，一发子弹带走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哪里料到姜云衣竟然利用自己的手下来挡枪，让他开枪打中了队友！
震惊中，头领听见姜云衣似轻讽的声音：“你不留没用的东西？”
姜云衣轻轻勾了勾唇，但这丝笑容一闪即逝，快得叫人以为是错觉。她把那名中枪的劫匪往旁边随手一扔，像是丢弃一个破布娃娃似的，那人重重摔在地板上，经此二次伤害，再也憋不住地吐出一口血。
“他的确没用。”姜云衣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下摆的褶皱，说道，“难怪你迫不及待要干掉他了，连我这样的小女孩都看不住，留着有什么用？”
头领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二楼上面突然传来枪响——魏泽屿派来进行突击的三名特种兵已将狙击手全都放倒，此时正站在栏杆边，借着视野优势狙击着站在开阔大厅里的劫匪。
这一下来得更是猝不及防，下面的劫匪压根没想到有人偷偷溜进了银行中，这几名特种兵个个枪法了得，先发制人立刻击倒了几名劫匪。
剩下的劫匪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头领脸色一变，顾不上找姜云衣麻烦，迅速矮身躲到了大厅中的一根大理石柱子后，将自己隐藏起来，避开了大厅中的枪林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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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衣没有拒绝钟颖的好意，她的原则是以物换物，钟颖送她食物，她就开始盘算着要送点什么当回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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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压根不会想到，自己身旁这位看着柔弱纤瘦的漂亮女孩脑海里竟藏着如此危险的想法，她手里拿着一大杯饮料喝着，没过多久就有点想上厕所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她直接拉着姜云衣拐进旁边一家大型银行，问了工作人员后直奔女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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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出来后，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说说笑笑间踏进了银行一楼的大厅。
这家银行坐落在市中心，共有两层楼高，装修考究，大厅的设计是中空的，楼层的中间部分被挖空，形成一个垂直的贯通空间，大厅两边都有楼梯可以去到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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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姑娘正要往外走，忽然银行柜台那边爆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传来一个姜云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响——枪声。
刻在灵魂中的本能令她在听到枪声的下一秒，立刻反手将钟颖推到供来客休息的沙发背后躲好，自己也迅速蹲下来，只悄悄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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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衣，我怕……”钟颖抖着声音唤道，不断往姜云衣身边靠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力量，不至于哭出声来。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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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衣躲得快，但这群人将整栋楼的每一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她们所藏的地方自然也没有逃过，在被蒙面人发现时，钟颖腿都软了，要不是有姜云衣扶着，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眶中酝酿多时的泪水倏地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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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衣心无波澜，她快速扫了一圈，蒙面人共有十一个，武器齐全，且站位巧妙，恰好将所有出路堵死，硬扛肯定是下下策；而且若说这些人是冲着钱来的……却又不太像。
因为相比起来，他们似乎更在意这些人质。
所有人噤若寒蝉，这时一个体格强壮的大汉拎着一个身穿银行经理制服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走出，将他扔到在场中唯一一个没有端着枪的蒙面人脚下，粗声粗气地说：“老大，这家伙自以为藏得好，正准备打电话求救呢。”
中年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哆嗦了半天都没说出求饶的话。
“求救？”似乎是头领的蒙面人伸脚踢了踢那经理，他虽然没拿武器，但手中却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控制器。他好像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求救呗，不把事情闹大，怎么能让军方那边紧张起来？”
姜云衣的视线定格在领头手指间的控制器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变得冰冷。
她在末世经受过残酷的训练，曾被友人戏称为“兵器全精通的人形自走怪”，对那样东西自然很熟悉，如无意外的话，这群蒙面人还在银行大楼里布置了别的东西……
正飞速思考着对策，领头蒙面人忽然调转脑袋，看向了角落里一个正蹲身摆弄着什么的人：“老七，弄好了没有？”
那人回答：“已经连上银行内网，他们的监控资料我也拿到了。”
“很好。”头领把控制器往上一抛，又倏地接住，寒声说，“按照计划那样，把这里的监控录像同步传到网络上！我倒要看看，整个华夏的人都盯着这里，军队那帮人到底会选择救人质，还是放弃无辜百姓，依然死守着不松口！”
魏泽屿的大吼透过耳机传入到那三个士兵耳中，他们此时已轻手轻脚地摸上了二楼，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伏低身子，突然如猎豹一样从角落中冲了出去，伸出手臂死死勾住了狙击手的脖颈，压迫着喉咙致使其无法发出声音。
缺氧的窒息感让劫匪不由自主地松开握着枪的双手，枪往下掉的瞬间，在身后勒住人脖子的士兵立马抬起一条腿，接住了掉落的枪支。
精锐部队出身的特种兵随机应变能力很强，虽然劫匪在拼命挣扎，但他们依然稳稳地将人控制住，渐渐地，挣扎的力度减弱，劫匪甚至已经在翻白眼了。
二楼的突变并没有立即让一楼大厅的人察觉到，头领在通话中断后，阴鸷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正搂着孩子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
尽管黑鱼的话没有说完，但不妨碍头领意识到这个女人以及婴儿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魏泽屿是你的什么人？”头领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强行将女人从地上拽起来。
女人惊恐地摇着头，声音颤抖：“不认识，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不认识？”头领冷笑，下一秒，他忽然拔出腰间的枪，指向了女人怀中的婴儿，残忍地问，“这样呢？你认不认识？”
女人紧紧咬着下唇，眼珠子在不停地颤动，显然脑海里正激烈地天人交战。
她不蠢，自然清楚自己如今面临的是何种处境。她曾听说过魏泽屿这位小叔子是抓捕黑鱼的头等功臣，因此黑鱼和他的手下们肯定恨魏泽屿入骨，要是她和宁宁的身份曝光，会遭遇到什么对待简直可想而知。
但问题是……假如她不肯承认，宁宁会怎么样？这群蒙面人丧心病狂，之前还意图杀了宁宁，根本就不会顾及到他还是个婴儿，她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可是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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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声很熟悉，因为头领曾几次三番胁迫声音的主人去与军方交涉，他别过头，只见那个漂亮少女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此时正被人勒住脖子，这种姿势绝对能令人难受，但她却还是沉稳得过分，就像当初冷静地提出要代替朋友、顺从地完成交涉要求时一模一样。
无论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是像如今这样被人捏住命脉，她都不曾流露过一丝一毫的慌张。
这种冷静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孩会拥有的，就算是假装镇定，眼中的害怕却骗不了人，但头领却没能从姜云衣的黑眸中找到惧怕的情绪。此时此刻，他终于从胜券在握的自信中跳出来，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姜云衣看着他，目光冰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你真给人类蒙羞。”
在末世那般艰苦危险的环境中，幸存者们都可以守住一个共同的约定，用性命去保护被视作种族延续希望的婴孩，到了和平的世界，反而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情况，这些人不觉得羞耻吗？
何等的败类！
姜云衣闭了闭眼，分出一丝心神去平复下猛然窜起的怒火。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但这些劫匪的行为是在明晃晃地踩着她的底线，之前因为不想暴露自己，姜云衣是打算适当地给军方一些帮助，让他们自行去解决，而不掺和到这档麻烦事里的。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这种人渣，她如果不亲自揍一顿，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头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姜云衣是明着来骂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善茬，哪里能够忍受被一个小女孩叫骂，枪口一转，就指向了姜云衣。
“说起来，我差点就把你给忘了……你的使命完成了，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头领的语气阴森森的，听着就觉狠辣瘆人，“我可从来不留没用的东西。”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从枪膛急射而出。
姜云衣眼皮一抬，她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一只手牢牢地握住身后劫匪用来箍住自己脖颈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则是快如闪电地掰住了劫匪的中指，接着狠狠往上一折——
“咔嚓”一声脆响十分清晰，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剧痛令劫持着她的匪徒脸部一阵扭曲，然而这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凌空而起——姜云衣直接用双手扳住他的手臂，上身一弯，看似瘦弱的肩膀就支撑起一个一米八几的壮实大汉，将他用过肩摔的方式调了个位置，挡在了自己身前。
姜云衣这一连串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令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等旁人眼花缭乱过后，那个之前还掐着她脖子的劫匪已经以身作盾，为她挡住了头领射来的子弹。
子弹穿过血肉，带出一片血花，姜云衣因为离得太近，衣服上不可避免地溅到了一些，洁白的衣领被染红，衬着她冷静的神情，竟无端生出一种血腥的美感。
那颗子弹恰好射穿了劫匪的肺叶，大片大片的血迹抹在胸膛上，要不是姜云衣还未放手，那人早就滑到地上去了，此时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是快不行了。
头领懵了，姜云衣这一手大出意料，原本他想这小姑娘被挟持着，一发子弹带走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哪里料到姜云衣竟然利用自己的手下来挡枪，让他开枪打中了队友！
震惊中，头领听见姜云衣似轻讽的声音：“你不留没用的东西？”
姜云衣轻轻勾了勾唇，但这丝笑容一闪即逝，快得叫人以为是错觉。她把那名中枪的劫匪往旁边随手一扔，像是丢弃一个破布娃娃似的，那人重重摔在地板上，经此二次伤害，再也憋不住地吐出一口血。
“他的确没用。”姜云衣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下摆的褶皱，说道，“难怪你迫不及待要干掉他了，连我这样的小女孩都看不住，留着有什么用？”
头领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二楼上面突然传来枪响——魏泽屿派来进行突击的三名特种兵已将狙击手全都放倒，此时正站在栏杆边，借着视野优势狙击着站在开阔大厅里的劫匪。
这一下来得更是猝不及防，下面的劫匪压根没想到有人偷偷溜进了银行中，这几名特种兵个个枪法了得，先发制人立刻击倒了几名劫匪。
剩下的劫匪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头领脸色一变，顾不上找姜云衣麻烦，迅速矮身躲到了大厅中的一根大理石柱子后，将自己隐藏起来，避开了大厅中的枪林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