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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地下室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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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灯一打开, 视野立刻就变得清晰起来。

    姜云衣微眯起双眼, 极快地将内室扫了一遍, 发现这间屋子看起来毫无人气。她所站的地方应该是客厅,但四面皆是雪白的墙壁,除了一套沙发组具之外, 竟然连一点别的装饰都没有。

    屋子的面积不算小, 但整个空间里就只摆放了这么点家具,望上去空荡荡的,到处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不过,姜云衣倒是一眼就瞥见了角落的天花板上镶嵌着监控探头, 四面的墙角各安装有一个, 此时摄像头皆调转过来,对准了站在门口的她。

    “怎么,把我锁起来还不放心么?”姜云衣握紧了手里的铁棍, 手臂慢慢抬起, 目光与其中一个监控器那黑洞洞的探头对上, 嘴角一勾,弯出一丝满是嘲讽意味的笑容,“你到底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

    说完, 她抡起铁棍,手腕一甩,就跟扔飞镖似的, 直接将棍子朝着一个监控探头掷去。椭圆的棍子头直直地从电子眼中间穿过, 深深地插/入墙壁中, 将那个探头捅了个对穿,监控器发出“刺啦”的电流声,冒出几点火花,红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就彻底哑火了。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别人躲在背后来窥探我。”姜云衣走到那个报废了的监控器下面,微微压低身子,双脚一蹬就跳了起来。她个子只是一米六出头,不算高,但弹跳力却出乎意料地好,这里的民居建造得不是很规整,天花板的高度接近三米,监控探头自然也安装得很高,但姜云衣却轻轻松松地跃至与监控器平行的高度,伸手握住了铁棍的另一头,轻轻松松地就将嵌进墙壁里的棍子给拔了出来。

    随着她落回地上,那个已经被捣碎了的监控器残骸也稀里哗啦掉落在地,洒了一地碎渣子。

    姜云衣如法炮制地将剩下三个角落的监控器一一弄坏,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手,站在屋子中央,手中的铁棍自然下垂,指着地面,不紧不慢地补充完之前的话:“尤其是……像你这种只配待在臭水沟的里祸害,更是让我恶心。”

    这句话有没有刺激到躲起来的犯人,姜云衣是不知道了,她只看见地板上忽然亮起了一排荧光灯。这些荧光灯类似于电影院在熄灯后留着用来指引客人的那种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起,从客厅一路延伸到其中一间房子里,宛如在无声地给予姜云衣指示。

    这是……在让她进去那间屋子里?

    姜云衣挑了挑眉,她是专门来救钟颖的,自然在没有见到人之前是不会罢休,所以她也不去管这到底是不是陷阱,顺着荧光灯铺出来的路线,打开了那扇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看样子应该是被设计成卧室的,但与外面空荡的客厅一样,这里也没有什么家具,只在里面靠墙的位置摆放了一个木质的衣柜。

    而地板上的荧光灯管一路伸展,最后就停在了衣柜前。

    姜云衣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下后,发现这个衣柜是嵌进墙壁里的,无法移动,而就在这时,荧光灯像是已经完成了使命似的,齐齐熄灭。

    既然不能移动衣柜,那么就打开看看好了,姜云衣皱了皱眉,伸手慢慢地拉开衣柜,一边还警惕着里面会不会蹦出些什么东西。

    事实证明她白紧张了,衣柜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姜云衣的目光落在最里面,却看见原本应该是木板的地方只有一堵墙,墙上镶着一道铁门。

    姜云衣按了按门把手,铁门没锁,喀嚓一声就被推开了,露出内里黑黝黝的一条往下的阶梯。

    “藏得好深……”都走到这儿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姜云衣钻进铁门里,踩着楼梯就往下走去。

    她刚一走进去,背后的铁门就砰地一声合上,接着就传来了上锁的声音——和她刚刚踏进这间民居里的情形一模一样。

    姜云衣只往后瞥了一眼,就继续往下走。

    这条阶梯十分狭窄,最多只能供两个人并排通过,如果下来的人比较胖,可能连转身也会有点困难。楼梯里没有亮灯,越往里走就越暗,幸好姜云衣的夜视能力不错,能够看清脚下的道路,不知道走了多少米,在经过一个拐弯之后,她的眼前突然亮堂起来。

    楼梯到底了,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空间。

    在下来之前,姜云衣估计底下顶多是个小地下室,却从未料到里面竟然是这么广阔的空间,这里的面积比楼上的民居要大得多,她目测这应该得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了。

    但这还不是最令她惊讶的,让她诧异的是,这个地下室里并不是空的,而是摆满了各种形态的——少女雕像。

    雕琢出这些雕像的人技艺应当不俗,每一具雕像都栩栩如生,面目表情更是刻画得宛如真人一样,这些石雕被人随意摆放在地下室里,姜云衣没去数石雕的数量到底是多少,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分外地熟悉……

    这不就是……她那天偶然和钟颖去了一趟美术馆看雕塑展览时看到的,用作展出的那些少女雕像吗……

    当然了,姜云衣放眼望去,地下室的少女雕像和当初展出那一批并不完全相同,但她还是从这里看见了几个让她印象深刻的面孔。

    ……怎么回事?

    姜云衣的脑海里似有闪电划过,她猛地攥紧拳头,像是回想起了某些事情,一字一句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名字:“韩、明!”

    谁和这里的雕像关系最为密切?答案几乎不用细想,当然是那场艺术展览的举办人、这些少女雕像的制造者了!

    姜云衣立即想起来,当时在展览上,韩明就曾经死皮赖脸地追着她,问她要不要当模特……还有在咖啡厅里的那一次也一样……那时候她只觉得这个人太惹人厌烦,却从未深想。

    如果那个犯人是韩明,那么……他绑架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是要用来做什么?

    姜云衣不敢细想,她现在越发担心钟颖的安危,手中的铁棍一转,重重地敲在一旁的楼梯扶手上,径直把铁质的扶手敲弯:“韩明,滚出来!”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出现滋啦滋啦的杂音,姜云衣倏地抬头,就听见某个角落传出声音来,说话的人不知为何,声线有点颤抖,仿佛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之情:“欢迎,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

    姜云衣眉头一拧,她认出来这是韩明的声音,果然……那个犯人就是韩明!

    “……钟颖呢?”她静了静心,首先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放心,她还好好的,在等着你呢……”韩明声音里的抖动越来越剧烈,这样听起来,他说话时的语气叫人浑身不舒服,“在下一位客人到来之前,我是不会动她的,我还要留着她,展示给我的客人看呢……啊,我忘了,你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你要是敢动她,我会叫你生不如死。”相比起韩明的激动,姜云衣的神情平静得过头了,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好似她其实对于钟颖的生死漠不关心,只有话音里的彻骨寒意能将她的愤怒彰显一二,“你要知道,我只跟野兽动过手,从未在人类身上试验过,所以你会遭受到什么,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回应她的是韩明兴奋得将近癫狂的大笑声。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收集到的,都是一些柔弱无力的标本,还从未有过你这种类型的呢……在那次展览上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完美的模型……”

    他喘着粗气,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我其实已经放过你了,可谁叫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呢,这么可爱的……这么完美的标本,我怎么可能再错过!”

    “标本?”姜云衣捕捉到这个词汇,她眸中的色泽沉郁下来,问,“那些失踪的女孩……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韩明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时笑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停了一阵,他的音色忽而变得冰冷,“她们,就在这里呀。”

    姜云衣环顾了一圈,地下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不知多少樽雕像,哪里还有……别人……

    她的脸色忽然僵住了。

    不知韩明是不是通过监控器看见了姜云衣如今的表情,他似乎觉得十分满意,忽然卸去了那股子阴冷之气,重新大笑起来:“你是不是猜到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们就在这里!就在你旁边啊!哈哈哈哈哈……”

    姜云衣突然发觉,这个地下室的温度也太低了点,就跟身在冰窖里一样……她体质极好,对冷热的感知不太明显,但待久了也不禁感觉到一丝丝寒意,这里仿佛开了冷气,正有阴寒的冷风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此时,她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里的雕像,这些石刻的少女表情都是笑着的,不见半点悲伤。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姜云衣忽然发现,她们的笑容也太过刻意了,好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线绳将她们的嘴角吊起来,强迫她们要展露微笑一般,又生硬,又做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斥着浓浓的不自然感……

    “喜欢吗,这些都是我送你的见面礼。”韩明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异常高兴似的,兴致勃勃地说,“你要找的那些女孩,她们……就在看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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