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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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交织,谁也没有说话。

    手指突然被湿润包裹,苏梨低下头,原来是小家伙没有吃饱,在啜她的手指。

    小狗的牙齿还没有长出来,力气小小的,苏梨整颗心都被萌化了。

    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

    苏梨一个激灵,赶紧把小家伙放回窝里。

    一靠到母亲的怀里,小家伙立刻寻找食物的源头,又开始喝奶了。

    作为从小家教十分好的乖小孩,苏梨知道不应该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收了就要还人情。

    可是看着一排还带着奶腥味的小狗崽,眼睛里的喜欢不是骗人的。

    苏梨眼睛里瞬间点亮了星星,按捺不住语气里的兴奋:“真的吗?”

    “真的,作为你替我照顾慕斯的谢礼。”景时郑重其事地点头。

    苏梨想,人情自己大概是还不清了,毕竟对方明显跟她是一类人,投桃报李,这么还来还去的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所以,只有一个法子可解。

    等她撩到景时,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一天十遍谢谢说得她自己都头大,谁让她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呢。

    ·

    回去的时候苏梨一路哼着小曲。送笔记送宠物什么的,四舍五入一下就全当定情信物了。

    ·

    期中苏小雅考得不错。

    虽然暑假的补习没起到逆天之效,还是考到了好一点的初三次教改。

    自初三以来,苏小雅一改沉默寡言的性格,开始主动找老师、同学问问题,也从苏梨这学了些人际交往的方法。起初同学们还是爱理不理的,后来慢慢地接受了她,终于不再被班里同学边缘化。

    现在苏小雅和新班级的同学相处融洽,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苏小雅在苏梨家最显著的变化就是长高了,也变白变胖了。

    苏梨有些郁闷地发现苏小雅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脑袋尖。

    原本消瘦的两颊丰满了,苏小雅皮肤变白以后,清秀的五官优势显现了出来。

    苏小雅的五官秀气,放在人群里并不出挑,但意外的是她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出奇的协调,极为耐看。

    “你妈私下有找过你吗?”苏梨翻了下苏小雅带回来的其中试卷,撑着下巴侧头问道。

    苏小雅摇了摇头。

    她平静道:“她来了也没有什么用。”

    苏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你现在学习压力也挺大的,顾好自己就行了,如果想家就回去看看。”

    早先苏小雅也期盼过蒋美丽来看她,但是蒋美丽见到她动辄就是劈头盖脸的怒骂,骂苏小雅是赔钱货,只会读书花家里的钱。

    每次都见不到什么好脸色,渐渐地苏小雅也就放弃了从母亲那里得到关爱。

    上次在学校门口那么一闹,回去以后苏明海大发雷霆,蒋美丽被他恐怖的怒火威慑住,安分了好一阵子,没再来找苏梨的麻烦。苏瑞打电话来说,耳边终于可以清净了,就是蒋美丽提到苏梨还是骂骂咧咧的,估计心里彻底记恨上了,让苏梨千万小心她。

    ·

    期中之后,是安城一中的冬季运动会。

    刚考完,苏梨就看到高一那帮人在排方阵、练队形。

    天气转凉,下午的秋风凉意沁人。苏梨在食堂碰到了鹿安。

    安城一中说大不大,可忙起来三点一线的,还真见不到鹿安的面。

    鹿安趁着晚自习没有开始,拉着苏梨去学校对面的奶茶店买了两杯绿茶奶盖。

    鹿安一手接过奶盖喝了口,把另一杯送到苏梨手里,“今天碰到你真是太巧了,我正好有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啊……”苏梨埋怨,“前几天企鹅上都见不到你人影。”

    “哎……”鹿安长长叹了口气,“不是一直在补课么,我爸妈偏说我成绩太差,给我报了个班。别提了,我就是想问你件事。”

    苏梨咬着吸管。

    “你们班陈沣,喜欢什么?”

    苏梨如临大敌:“你要干什么?”

    “过几天不是他生日么,我想给他送个礼物。”鹿安瞪了苏梨一眼,“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姑奶奶,你不是跟我保证高考前都不想这事么。”苏梨翻了个白眼,“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喜欢什么,我看他都是来者不拒,也就你傻,还拿他当个宝。”

    提起陈沣的异性缘,鹿安怎么会不知道。但是陈沣没有明确的表明立场,对鹿安来说就还有希望。

    “那他有什么爱好?”

    苏梨沉吟片刻,认真回答:“学习?撩骚?”她提醒道,“他那天肯定有很多人送礼物,我真的劝你不要管他生日不生日的了,真的,没有用。”

    鹿安慌乱地喝着奶茶,不说话。

    这么一来,苏梨基本可以确定上次和她说的话她没听进多少,根本是没死心,只能换了战术,“安安,我也不劝你别的,且不说他对你有没有意思,你绝对不能先陷进去。他几句好听的话一说,你可放心上胡思乱想了,其实他就是顺口说说的。”

    鹿安扯着苏梨的手过马路,等进了校园她才重新开口,“对了,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你们班的景时?”

    苏梨刚说了一通话,口干舌燥,正喝着奶茶,冷不丁全呛了进去,咳嗽不止。

    “鹿安你……”

    “我猜的。”鹿安眨了眨眼睛,“他应该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苏梨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还断断续续地说话:“不是吧你……你怎么这么清楚……”

    苏梨不无奇怪地琢磨,鹿安旁观者清,可到了她自己身上,怎么就看不清她和陈沣的关系?

    鹿安帮苏梨顺了气,“你就别管我了,我自己有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因为看别人的感情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分析,不受主观情绪的影响,可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总抱着侥幸,不到最后绝对不肯放弃,像飞蛾,执着地扑向心目中的灯火,哪怕粉身碎骨也想要试一试。

    苏梨不甘心,难道这一次鹿安还要和以前一样为情所伤,孤独终老?

    可看着鹿安已经听不进她说话的样子,也不能再多说,只能期望自己每次劝她的话稍微能记住一点,什么时候自己想通就好了。

    ·

    一直到运动会,苏梨都不知道鹿安到底有没有送陈沣礼物。

    鹿安瞒着她,是怕她担心。她知道,可总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陈沣那倒是热闹,生日第二天就已经在炫耀自己的收获了。她坐在看台的第一排,就听到后面男生的起哄声。成敏敏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到后排示意他们安静,可她走过去没多久,后面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过了会,成敏敏愤愤不平地走回来向苏梨抱怨:“陈沣他在那说他生日收到了多少告白呢……”

    “听说有十来个女生有表白的意思,什么学妹啊学姐啊。真是受不了他们男生,这事有什么好交流的,简直拿无耻当有趣!”

    “……”

    苏梨神色晦明不清,心里直打鼓。

    她不知道鹿安是不是其中之一,去问鹿安肯定伤她自尊,问陈沣……她才不去问人渣。

    后面的男生们还在那眉飞色舞地交流女生们,不时就爆发巨大的笑声。苏梨回头看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喂,陆仁嘉,不是说高二男子跳远检录么,你还不过去?”

    他们几个聊得正高兴,现场又吵,根本没注意广播声,被苏梨这么一喊,几个人全部闭了嘴。陆仁嘉的坏笑还僵在脸上,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马上马上,这就去了。”

    他一走,其他人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

    班长和景时都在组织着同学参加比赛,后排安分后,苏梨才将视线全部集中到那个有条不紊地指挥同学的人身上。

    班里有人扭了脚,不能参加另一个项目,他正在和操场上负责的老师交涉,让另一个同学替他上场。

    “苏梨,你们几个该去八百米检录了。”

    正看着,他已经走了过来,领着她们去了检录处。

    当着景时的面,苏梨再看手里拎着的荧光数字马甲,顿时叫苦不迭。

    学校的马甲怎么十年如一日的丑,难道就不知道随着时代的潮流变一变吗?

    几个人套上马甲,都跟马路上的环卫工人一样,朴素不起眼,丑得可怜。

    景时看了眼手表,关照他们几个:“跑得时候注意节奏和呼吸,尽力就好,不要有太多负担,我们的同学会在终点等你们的。”

    他看了眼苏梨皱在一起的小脸,不放心道:“苏梨,你没事吧?”

    苏梨回过神来,忙摇头。

    ·

    跑道上,发令枪声响起,苏梨起身跑起来。

    其他几个人和她不在一组,她跟着队伍中列不紧不慢地跑着。经过他们班级看台前,听到众人的加油呐喊声,苏梨在人群里一眼看到景时抱着双臂站在那,和她的目光撞上。

    苏梨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跑。

    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体力渐渐流逝。

    最后一百米,苏梨卯足了劲全力向前冲,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其他人。

    冲过终点线的一刹那,成敏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鹿安呢?”苏梨喘了几口气问道。

    成敏敏躲闪着苏梨的视线,“她有点事……先走了。”

    苏梨不信。鹿安这次说过要在终点接她的,刚刚起跑时,她还看见鹿安和成敏敏在一起。

    成敏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苏梨就知道事情不对。

    等他们走出跑道,一个女生和他们迎面撞上,急急拉住苏梨的衣角,“苏梨!鹿安和陈沣要打起来了!”

    这个女生是鹿安班里的闺密,一听这话,成敏敏飞奔到看台处叫班长,苏梨也顾不上休息,立刻跟着她到了教学楼的后面。

    苏梨赶到现场,空气里的火药味已经很浓郁了。

    鹿安用力把陈沣往前一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是,我是喜欢你,可你呢,就这么践踏我的喜欢?行,你吊着我就吊着我,那她呢,人家一个小学妹,就因为你几句话,把她的表白传得沸沸扬扬,让她成为众人笑柄,你说你还要不要点良心?”

    旁边站着一个女生低着头不说话,肩膀一耸一耸。

    陈沣没想到鹿安力气这么大,被她推得后退了一大步,可还是勾着唇角,眼底却冰冷一片,“鹿安,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我说过我现阶段不想谈感情。”

    鹿安气结,结巴了半天。

    鹿安的闺密拉开鹿安,苏梨走了过去,冷笑着注视着陈沣的眼睛。

    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步,她就知道,陈沣的炫耀迟早会从那些不知轻重的男生嘴里传出去,可没想过会这么快。

    苏梨上前一步,猛地拽住陈沣的领子,看他那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更是来气。

    “陈沣,你一个大男生,玩弄女生有意思吗?”苏梨怒极反笑,“是,你说过你不打女生,不会动手,可是你记住,我敢打男生!”

    旁边的鹿安已经红了眼圈,强力忍着,这一次她是真的被陈沣伤了心,他怎么可以把别人的喜欢当作骄傲的资本,将他们的喜欢看得一文不值?

    鹿安没见过苏梨这样凶横的样子。苏梨帮她出头,她既感动又害怕苏梨会吃亏,想上去拉架。

    苏梨看了鹿安一眼,怜悯又怒其不争,“你走开。”

    陈沣的几个朋友自觉理亏,惹得几个女孩子气成这样,缩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其他人都想劝说苏梨。

    要知道苏梨现在校园里已经是鼎鼎大名,先是和亲戚在校门口吵架惊动了学校领导,后在校庆晚会出尽了风头,前段时间数学联赛的名次出来,虽然没有拿到国赛的一等奖,但也成为了数竞唯一一个拿省一等奖的女生。

    现在学校里对她的评价已经是两极分化严重。

    有人感叹她惊才绝艳,是难得的人才,有人则觉得此女蛮横无理,目中无人。

    如果再扯出什么校园暴力事件,对她很不利。

    学校未必会处理一个尖子生,可这样她名气就彻底坏了。

    苏梨自然知道利害关系,可看着这个人渣,再想到上一辈子他玩弄的那些女生,所有新仇旧怨全都堆积到了一起,在这刻汹涌而出。

    刚跑完步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苏梨已经感觉大脑充血,喉头都是腥甜。

    突然间,脑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转,整个人撑不住向后仰倒下去。

    成敏敏带着景时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差点吓个半死。

    电光火石之间,景时已经迅速地接住了苏梨,稳稳地抱起了她。

    苏梨被公主抱抱起,昏昏沉沉意识不到现在的情况,就听景时对旁边几个人说道:“跑步后大脑缺氧,你们别太担心。”

    景时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在依旧无动于衷的陈沣身上停下,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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