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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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长老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阿黛拉进入他们领地的请求：“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复活昔日的旧神灵而投身于此，那么我就在这里仅为你破例一次, 人类。感恩吧, 你即将见到失落多年的精灵族的聚居地！”其张扬傲慢、飞扬跋扈之处, 几乎见不到一点传说中那个温柔美丽的种族的影子。
阿黛拉深深怀疑起来这个种族是不是在远离人界的生长过程中出了什么精神上的问题, 以至于阿黛拉跟在他们的身后往前行进的时候嘴角还有些抽搐，她拉住希尔达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 在希尔达满眼不解看过来的时候, 对她展颜一笑：
你要跟紧我。
希尔达实在是对阿黛拉太熟悉了，这种熟稔的程度与两人相伴时间无关, 如果有关的话那么按照她们短短的相处时间来算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交心的程度，阿黛拉哪怕是一挑眉, 或者只是像现在这样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希尔达就能把她心里想的什么猜个八九不离十。
就好比现在。
虽然阿黛拉的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希尔达就是能透过那张淡定的从容的美人皮看到她抓狂的内心, 看到她的质疑与满肚子的坏水, 可是希尔达觉得，阿黛拉就算是在盘算着什么“一看就不是好事”的东西的时候, 也有着惊人的美丽。
“到了, 就是这里。”精灵们终于停下了脚步, 那位长老满心自豪地给阿黛拉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花田，用于唤醒爱与美的神祇的花朵。它们娇贵的很，明明生在黑森林里却又对阳光和水源有着极高的要求，因此我们采用森林深处的稀有晶石建造了特殊的法阵，最大可能地为它们提供阳光和清水，好让它们茁壮成长，早日帮助我们复活波妮妲女神。”
“可是按照欧诺塔大陆四大铁则之一，等价交换的同时能量守恒，按理来说就算是再稀有的矿石也不可能无中生有，造出阳光和清水来啊？”希尔达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某些时候不太会看人眼色，说话那叫一个耿直，分分钟就能把人气得厥过去：“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精灵长老捋着自己的胡须得意地笑道：“是的，我们无法凭空造出阳光与水，因此我们早就改良了这个法阵的效用，使得它原来‘改善周围环境’的本来功能发生扭曲，变为‘吸收并掠夺周围环境中的阳光和水分，然后浓缩到这片花田里来’。这样一来，周围的能用于供给植物生长的能源就全都被浓缩在这里了，真是个天才一样的改造啊！”
——不，并没有。
阿黛拉放眼望去，只见满眼的银蓝色几乎已经成为了黑暗中唯一自生的光源，要汇聚成月光下的海，那种温柔又冰冷的色泽是她这么多年来于诸神遗弃之地仅见过的颜色，庄严，美丽，温柔，神秘。那个之前出现过在她的脑海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用那种古老的不知名的语言对她唱起盛大的挽歌。
——天生万物，众生平等，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过得更好而放弃自身一切的道理啊。
她这次只用了片刻便从那种微妙的恍惚状态中挣脱了出来，双手乍然拔剑挥出凛冽的寒风，将周身的、地上的枯枝残叶和细碎的沙土尽数卷了起来，向着那片花田的中心直直刺去，脚下是无数色泽古怪的花朵，身后是神色惊骇的精灵，她去往的方向有着万千烈烈的火云，和似乎永远不会来临却又近在眼前的永夜。
“你在干什么？！”精灵长老高声呵斥她：“你疯了吗？”
“明明是你们疯了。”阿黛拉的长剑轻而易举地就穿破了那层薄薄的防护罩，将花田正中央的晶石法阵打了个粉碎：
“当昔日的旧神灵复活后，整片欧诺塔都再也不会有人类的生存之处，更不要说精灵的了！旧神灵们排斥异族，唯我独尊的德行是何等狭隘又□□啊，可是这么久过去，就连号称‘知识保管者’，‘千年的传承者’的精灵们难道都忘了么？你们甚至不如我一个熟读千年传记的普通人类！”
长老一时语塞，却还犹自底气不足地强撑着反驳：“那你也不能毁掉我们的花田……而且没准爱与美女神和别的神灵不一样！翱翔于天际之风，请将您的力量暂借于我，使得我能将眼前的冒犯之徒囚于阶下惩戒她的冒失——束缚之术！”
阿黛拉把剑又往晶石里面捅了捅，成功营造出了吱吱嘎嘎的可怕的摩擦噪音，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知道么，长老？普天之下的剑法，法术共有上万种，如果真要一一论个强弱短长出来怕是很困难的，然而只有一样东西，被剑士和法师们以无尽的执念追求，那就是速度。”
“上一个敢在我面前拼速度，妄想使用风行术从我的手中抢夺火焰纹章的家伙，他的头颅早就被我吊在城外了，您不会也想试一下吧？”
精灵长老这下可是真的害怕了，毕竟他终年生活在黑森林之内，不与外界沟通交流，而在他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可从来没有被拿着真刀实枪的人威胁过的经历，一瞬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从而错失了能捉住阿黛拉的最佳时期。
淡金色长发的女子对着那道向她直袭而来的风，只是轻描淡写地歪了歪头，偏了一个很微妙的角度出去，本来在她的计划中，这样就能分毫不差地避开那道风，结果好久过去了，她也没能感觉到不一样的空气流动，连破空而来的风声都没有听到。
阿黛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单手持剑插地，空出的手还来得及把过长的头发捋到脑后去，黄昏的风很大，卷得漫天都是叶子，她所引起的那点气流在神鬼莫测的自然面前根本看都不够看的。能感受到她这边的风的力量明显减弱了的阿黛拉满心诧异地回首望去，便看见双手握着星芒匕首的希尔达正背对着她，沉默而准确地为她挡下无数绿叶与风组成的袭击法术，挺直的背影自始至终都一如既往，清瘦挺拔如白杨。
“希尔达……”阿黛拉诧异地扬起了眉，同时她长剑上挑，在精灵们绝望的愤怒的目光注视之下，将那块作为花田能源来处的晶石挑了出来。精灵长老说的不错，这种花对阳光和水分极度依赖，娇气得很，稍有不慎便会在瞬间枯萎——
便如同眼下这般。
那些据说是从命运女神的鲜血中生长出来的花朵顷刻之间便大片大片枯萎死去，露出地下同样银蓝色调的泥土，构成了一副奇谲而诡艳的画面。阿黛拉笑吟吟地俯下身去，摘了一朵枯死的花别在耳边，对着目呲欲裂对她发出尖叫声的精灵们笑道：
“看看你们，哎呀，这是什么反应？我分明就是在助你们一臂之力啊。”
“我说过要对你们施以援手的，对不对？”阿黛拉用诱哄的口气道：“都记得吧？如果你们是东奥斯曼帝国的人就好了，那里就连平民百姓都知道，我从来不允诺我做不到的事情哦。”
正当不少精灵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看来是信了几分阿黛拉的睁眼说瞎话之后，黄金玫瑰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甜蜜的、温柔的、几乎像是在凝视着至爱之人的笑容：
“请让我对你们施以援手……阴阳手！”
她突然双手平平推开来，无数璀璨的光点从她掌心喷薄而出，如咆哮的银河一般将这片土地与枯萎的花朵吞噬了个一干二净，片甲不留。一手通阴阳，一手造万物，这片花田在她的手指缝隙间迅速就化作了散沙与烟尘，而那些精灵们也统统发出凄厉的惨叫，和那些花朵一并消弭于虚无之中了。
阿黛拉美目四下一转，便看到了因为突然失去敌手而呆立在原地的希尔达。她歪着头想了想，从耳畔又摘下了那朵枯萎的花，纤白的手指轻轻一弹，那朵花便开始复苏，生长，从根茎自枝叶到花瓣都染上了生机勃勃的颜色，银蓝的色泽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热烈而娇艳的红色。
这才是阴阳手的真正力量，沟通生死，创造与泯灭，和它一直闻名于史书中的阴鹜的形象完全不符。都说阴阳手能沟通生死，所以人们开始把它当做黑暗一方的圣物来使用，却很少有人能想得到，阴阳手的能力其实在最初是沟通生死，调节阴阳，一只手创造万物，一只手毁灭万物。
——既然它已得名“阴阳手”，又何来“只能沟通死灵”一说呢？
她走上前去，把这朵花别在希尔达领口，为她细致地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很好，它很适合漂亮的你。”
希尔达收了星芒匕首，怔怔地看着她好久，才笑了出来：“错了，阿黛拉！应该是‘这朵漂亮的花很适合你’……”
“然而在我眼里，你比它要美上一万倍。”阿黛拉吻了吻希尔达的手心，温暖干燥的双唇一拂而过，宛如白鸽的初生片羽：
“走吧，这些花之妖精并不能被称为‘精灵’，且在我眼里，那种用处诡异的花朵甚至不及你的美貌半分。”
精灵长老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阿黛拉进入他们领地的请求：“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复活昔日的旧神灵而投身于此，那么我就在这里仅为你破例一次, 人类。感恩吧, 你即将见到失落多年的精灵族的聚居地！”其张扬傲慢、飞扬跋扈之处, 几乎见不到一点传说中那个温柔美丽的种族的影子。
阿黛拉深深怀疑起来这个种族是不是在远离人界的生长过程中出了什么精神上的问题, 以至于阿黛拉跟在他们的身后往前行进的时候嘴角还有些抽搐，她拉住希尔达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 在希尔达满眼不解看过来的时候, 对她展颜一笑：
你要跟紧我。
希尔达实在是对阿黛拉太熟悉了，这种熟稔的程度与两人相伴时间无关, 如果有关的话那么按照她们短短的相处时间来算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交心的程度，阿黛拉哪怕是一挑眉, 或者只是像现在这样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希尔达就能把她心里想的什么猜个八九不离十。
就好比现在。
虽然阿黛拉的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希尔达就是能透过那张淡定的从容的美人皮看到她抓狂的内心, 看到她的质疑与满肚子的坏水, 可是希尔达觉得，阿黛拉就算是在盘算着什么“一看就不是好事”的东西的时候, 也有着惊人的美丽。
“到了, 就是这里。”精灵们终于停下了脚步, 那位长老满心自豪地给阿黛拉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花田，用于唤醒爱与美的神祇的花朵。它们娇贵的很，明明生在黑森林里却又对阳光和水源有着极高的要求，因此我们采用森林深处的稀有晶石建造了特殊的法阵，最大可能地为它们提供阳光和清水，好让它们茁壮成长，早日帮助我们复活波妮妲女神。”
“可是按照欧诺塔大陆四大铁则之一，等价交换的同时能量守恒，按理来说就算是再稀有的矿石也不可能无中生有，造出阳光和清水来啊？”希尔达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某些时候不太会看人眼色，说话那叫一个耿直，分分钟就能把人气得厥过去：“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精灵长老捋着自己的胡须得意地笑道：“是的，我们无法凭空造出阳光与水，因此我们早就改良了这个法阵的效用，使得它原来‘改善周围环境’的本来功能发生扭曲，变为‘吸收并掠夺周围环境中的阳光和水分，然后浓缩到这片花田里来’。这样一来，周围的能用于供给植物生长的能源就全都被浓缩在这里了，真是个天才一样的改造啊！”
——不，并没有。
阿黛拉放眼望去，只见满眼的银蓝色几乎已经成为了黑暗中唯一自生的光源，要汇聚成月光下的海，那种温柔又冰冷的色泽是她这么多年来于诸神遗弃之地仅见过的颜色，庄严，美丽，温柔，神秘。那个之前出现过在她的脑海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用那种古老的不知名的语言对她唱起盛大的挽歌。
——天生万物，众生平等，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过得更好而放弃自身一切的道理啊。
她这次只用了片刻便从那种微妙的恍惚状态中挣脱了出来，双手乍然拔剑挥出凛冽的寒风，将周身的、地上的枯枝残叶和细碎的沙土尽数卷了起来，向着那片花田的中心直直刺去，脚下是无数色泽古怪的花朵，身后是神色惊骇的精灵，她去往的方向有着万千烈烈的火云，和似乎永远不会来临却又近在眼前的永夜。
“你在干什么？！”精灵长老高声呵斥她：“你疯了吗？”
“明明是你们疯了。”阿黛拉的长剑轻而易举地就穿破了那层薄薄的防护罩，将花田正中央的晶石法阵打了个粉碎：
“当昔日的旧神灵复活后，整片欧诺塔都再也不会有人类的生存之处，更不要说精灵的了！旧神灵们排斥异族，唯我独尊的德行是何等狭隘又□□啊，可是这么久过去，就连号称‘知识保管者’，‘千年的传承者’的精灵们难道都忘了么？你们甚至不如我一个熟读千年传记的普通人类！”
长老一时语塞，却还犹自底气不足地强撑着反驳：“那你也不能毁掉我们的花田……而且没准爱与美女神和别的神灵不一样！翱翔于天际之风，请将您的力量暂借于我，使得我能将眼前的冒犯之徒囚于阶下惩戒她的冒失——束缚之术！”
阿黛拉把剑又往晶石里面捅了捅，成功营造出了吱吱嘎嘎的可怕的摩擦噪音，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知道么，长老？普天之下的剑法，法术共有上万种，如果真要一一论个强弱短长出来怕是很困难的，然而只有一样东西，被剑士和法师们以无尽的执念追求，那就是速度。”
“上一个敢在我面前拼速度，妄想使用风行术从我的手中抢夺火焰纹章的家伙，他的头颅早就被我吊在城外了，您不会也想试一下吧？”
精灵长老这下可是真的害怕了，毕竟他终年生活在黑森林之内，不与外界沟通交流，而在他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可从来没有被拿着真刀实枪的人威胁过的经历，一瞬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从而错失了能捉住阿黛拉的最佳时期。
淡金色长发的女子对着那道向她直袭而来的风，只是轻描淡写地歪了歪头，偏了一个很微妙的角度出去，本来在她的计划中，这样就能分毫不差地避开那道风，结果好久过去了，她也没能感觉到不一样的空气流动，连破空而来的风声都没有听到。
阿黛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单手持剑插地，空出的手还来得及把过长的头发捋到脑后去，黄昏的风很大，卷得漫天都是叶子，她所引起的那点气流在神鬼莫测的自然面前根本看都不够看的。能感受到她这边的风的力量明显减弱了的阿黛拉满心诧异地回首望去，便看见双手握着星芒匕首的希尔达正背对着她，沉默而准确地为她挡下无数绿叶与风组成的袭击法术，挺直的背影自始至终都一如既往，清瘦挺拔如白杨。
“希尔达……”阿黛拉诧异地扬起了眉，同时她长剑上挑，在精灵们绝望的愤怒的目光注视之下，将那块作为花田能源来处的晶石挑了出来。精灵长老说的不错，这种花对阳光和水分极度依赖，娇气得很，稍有不慎便会在瞬间枯萎——
便如同眼下这般。
那些据说是从命运女神的鲜血中生长出来的花朵顷刻之间便大片大片枯萎死去，露出地下同样银蓝色调的泥土，构成了一副奇谲而诡艳的画面。阿黛拉笑吟吟地俯下身去，摘了一朵枯死的花别在耳边，对着目呲欲裂对她发出尖叫声的精灵们笑道：
“看看你们，哎呀，这是什么反应？我分明就是在助你们一臂之力啊。”
“我说过要对你们施以援手的，对不对？”阿黛拉用诱哄的口气道：“都记得吧？如果你们是东奥斯曼帝国的人就好了，那里就连平民百姓都知道，我从来不允诺我做不到的事情哦。”
正当不少精灵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看来是信了几分阿黛拉的睁眼说瞎话之后，黄金玫瑰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甜蜜的、温柔的、几乎像是在凝视着至爱之人的笑容：
“请让我对你们施以援手……阴阳手！”
她突然双手平平推开来，无数璀璨的光点从她掌心喷薄而出，如咆哮的银河一般将这片土地与枯萎的花朵吞噬了个一干二净，片甲不留。一手通阴阳，一手造万物，这片花田在她的手指缝隙间迅速就化作了散沙与烟尘，而那些精灵们也统统发出凄厉的惨叫，和那些花朵一并消弭于虚无之中了。
阿黛拉美目四下一转，便看到了因为突然失去敌手而呆立在原地的希尔达。她歪着头想了想，从耳畔又摘下了那朵枯萎的花，纤白的手指轻轻一弹，那朵花便开始复苏，生长，从根茎自枝叶到花瓣都染上了生机勃勃的颜色，银蓝的色泽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热烈而娇艳的红色。
这才是阴阳手的真正力量，沟通生死，创造与泯灭，和它一直闻名于史书中的阴鹜的形象完全不符。都说阴阳手能沟通生死，所以人们开始把它当做黑暗一方的圣物来使用，却很少有人能想得到，阴阳手的能力其实在最初是沟通生死，调节阴阳，一只手创造万物，一只手毁灭万物。
——既然它已得名“阴阳手”，又何来“只能沟通死灵”一说呢？
她走上前去，把这朵花别在希尔达领口，为她细致地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很好，它很适合漂亮的你。”
希尔达收了星芒匕首，怔怔地看着她好久，才笑了出来：“错了，阿黛拉！应该是‘这朵漂亮的花很适合你’……”
“然而在我眼里，你比它要美上一万倍。”阿黛拉吻了吻希尔达的手心，温暖干燥的双唇一拂而过，宛如白鸽的初生片羽：
“走吧，这些花之妖精并不能被称为‘精灵’，且在我眼里，那种用处诡异的花朵甚至不及你的美貌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