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永暗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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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塔里奥斯的记忆中，拜亚的确从不谈条件。
黑龙觉得自己的性格和脾气多多少少都有着拜亚的影子，说一不二，从小就很任性。他想灭掉的城池一定会被化为灰烬，他最讨厌的人类曾在他的龙焰中挣扎哭号，一言不合就凭武力说话。
至少在他经历一生中最大的无措之前，他还是非常像拜亚的。
拜亚将神域的万物都当做他的艺术品，也包括龙。塔里奥斯是他最完美的作品，黑龙有着两片巨大的龙翼，他的骨骼坚韧有力，身躯强壮，龙爪能撕开所有的猎物。
但蒂亚达的诞生打破了拜亚的观点，龙翼轻薄、龙鳞柔软，就连属性都非常温和的白龙改变了整个神域。塔里奥斯偏袒她，拜亚最好的作品也变成了她。
“奥利维亚和你是什么关系？”塔里奥斯把自己的领子翻过来，重新打理得整齐好看。
“算是师徒。”拜亚淡淡地说，“六年前我救了她，并且教会了她怎么在逆境中生存。”
塔里奥斯嗤笑一声——拜亚真是把他当傻子。这种理由根本放不上台面，拜亚不是无缘无故发善心的家伙，更不会因为这点事而不惜以整个龙族来换奥利维亚。
“你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呢？”塔里奥斯叹息道，“值得吗？”
拜亚走得稍稍靠前，他常常一步跨出去就身形闪烁在几米开外，鲜少这样正儿八经地走路。
“这个不是挺好吗？”拜亚说，“多像你小时候啊，一点也不听话。”
塔里奥斯赶紧把跑偏的话题扯回来：“她已经没有龙族血脉了，她的力量会停止成长，以后仅仅会是花瓶而已。”
拜亚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扭回头继续带路了。
奥利维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已经接近冰雪之原的中心了，却还是没有看见多洛莉丝的影子。她沉思了一小会儿，毫不犹豫地后撤了一步。箭矢擦着她身前飞过，甚至割破了衣物。
她很熟悉多洛莉丝的行为，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找到多洛莉丝的隐藏点——不是靠眼睛观察，而是用脑子想的。
多洛莉丝从高处跃下，她缓缓地收起白色羽翼，轻飘飘地落在了奥利维亚面前。
她说：“你真的很像她。”
“像谁？奥利维亚吗？”奥利维亚眨着眼睛，她灰色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真诚。
除了塔里奥斯那样的怪胎，谁能想得到面前这个从头到脚都换了模样的少女会是神殿养在迦南的公主呢？
“但是你比她讨人喜欢多了。”多洛莉丝斟酌着，给面前的少女留了个余地，“也不知道她那个破性格是怎么养出来的，目中无人这一点最烦人。”
奥利维亚抽了抽嘴角，心想：我年少无知不懂得怎么讨人喜欢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如果您再不从这里离开，我就要变得比奥利维亚公主还要惹您讨厌了。”奥利维亚说，“神域不能失去主君，他对神域而言比白龙更重要。”
多洛莉丝摇了摇头，她不会有一丝一毫地退让。
“你总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多洛莉丝说，“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奥利维亚，我现在立刻转头就走，因为我根本打不过她。”
奥利维亚倒是挺想告诉她自己就在她面前呢。
但现在还不到她坦白身份的时候，她没有把握能拦下永暗的公主，万一身份被公之于众，她所有的计划都将泡汤。
2
塔里奥斯刚刚飞上高处，就看见了不远处赤红色的火焰。
奥利维亚瘦弱苍白的身躯中迸发出的热量在雪原上燃起了烈火，以她为中心的冰面绽裂开与蛛网一般的纹路，崩坏的冰层被气流冲击着飞散到空中，在火焰之中消融为无物。
她伸出手，炙热的火焰凝聚微缩，围绕着她的手掌缓缓流动，看起来就像是溪流一样。
火柱从地层之下冲出，夹杂着厚重冰层下数万年未能见得天日的碎石，暴烈的火焰灼烧着云层，将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苍红色的凄惨景象。
“这……”塔里奥斯张了张嘴，终究是被这副图景惊到了。
拜亚神情自如地站在他身边，淡然地看着面前的灼热景色。
元素转换这个极难的课题终于在奥利维亚身上得到了结果，倘若时钟塔的老顽固们看到这一幕，想必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然后终于可以安心地躺进棺材里了。
还有同调。
奥利维亚用这种极为复杂的方式克服了自身魔力不足的缺陷，她利用了冰雪之原丰富的魔力分子和水元素，构架了这个宏大壮观的魔法。
奥利维亚会在困境中最大程度地激发自身的潜力，如果不是在冰雪之原这个艰难的地方，她对付一群雪魔狼都能把自己搞成重伤。
“战斗力不够用脑子来补，这还是没错的。”拜亚说，“她早晚都会成长到令人害怕的程度。塔里奥斯，你现在能欺负她，不过是因为她还小。”
塔里奥斯心说自己哪里有欺负她，但仔细想了想，确实每次都是他在找茬。他在迎面扑来的热浪中闭上了嘴，安静地盯着地面上的少女，想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奥利维亚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气浪中飘起，赤红色的火光映在她的眼睛中，带着一丝丝的妖冶。
多洛莉丝显然被这场面吓到了，她惊恐地后退，直到背后撞上了冰墙。她不了解魔人是怎样的种族，但她这一刻清楚地明白，古扎拉蒂的力量远远地超越羽族。
她慌乱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惊慌面孔被冰墙清晰地映射出来。她蓦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在冰墙中试图寻找些什么。
那面冰墙上，没有她的对手的影子。
奥利维亚还维持着耐心。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走不走？”她说，“你要生命，还是要王国？”
多洛莉丝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装镇定。
“我不走，我是一个公主，我本就该为了我的王国豁出性命。”她用右拳捶在自己的心脏处，宣布了最庄重的誓言。“即便万劫不复，也要使王国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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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里奥斯的记忆中，拜亚的确从不谈条件。
黑龙觉得自己的性格和脾气多多少少都有着拜亚的影子，说一不二，从小就很任性。他想灭掉的城池一定会被化为灰烬，他最讨厌的人类曾在他的龙焰中挣扎哭号，一言不合就凭武力说话。
至少在他经历一生中最大的无措之前，他还是非常像拜亚的。
拜亚将神域的万物都当做他的艺术品，也包括龙。塔里奥斯是他最完美的作品，黑龙有着两片巨大的龙翼，他的骨骼坚韧有力，身躯强壮，龙爪能撕开所有的猎物。
但蒂亚达的诞生打破了拜亚的观点，龙翼轻薄、龙鳞柔软，就连属性都非常温和的白龙改变了整个神域。塔里奥斯偏袒她，拜亚最好的作品也变成了她。
“奥利维亚和你是什么关系？”塔里奥斯把自己的领子翻过来，重新打理得整齐好看。
“算是师徒。”拜亚淡淡地说，“六年前我救了她，并且教会了她怎么在逆境中生存。”
塔里奥斯嗤笑一声——拜亚真是把他当傻子。这种理由根本放不上台面，拜亚不是无缘无故发善心的家伙，更不会因为这点事而不惜以整个龙族来换奥利维亚。
“你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个呢？”塔里奥斯叹息道，“值得吗？”
拜亚走得稍稍靠前，他常常一步跨出去就身形闪烁在几米开外，鲜少这样正儿八经地走路。
“这个不是挺好吗？”拜亚说，“多像你小时候啊，一点也不听话。”
塔里奥斯赶紧把跑偏的话题扯回来：“她已经没有龙族血脉了，她的力量会停止成长，以后仅仅会是花瓶而已。”
拜亚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扭回头继续带路了。
奥利维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已经接近冰雪之原的中心了，却还是没有看见多洛莉丝的影子。她沉思了一小会儿，毫不犹豫地后撤了一步。箭矢擦着她身前飞过，甚至割破了衣物。
她很熟悉多洛莉丝的行为，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找到多洛莉丝的隐藏点——不是靠眼睛观察，而是用脑子想的。
多洛莉丝从高处跃下，她缓缓地收起白色羽翼，轻飘飘地落在了奥利维亚面前。
她说：“你真的很像她。”
“像谁？奥利维亚吗？”奥利维亚眨着眼睛，她灰色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真诚。
除了塔里奥斯那样的怪胎，谁能想得到面前这个从头到脚都换了模样的少女会是神殿养在迦南的公主呢？
“但是你比她讨人喜欢多了。”多洛莉丝斟酌着，给面前的少女留了个余地，“也不知道她那个破性格是怎么养出来的，目中无人这一点最烦人。”
奥利维亚抽了抽嘴角，心想：我年少无知不懂得怎么讨人喜欢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如果您再不从这里离开，我就要变得比奥利维亚公主还要惹您讨厌了。”奥利维亚说，“神域不能失去主君，他对神域而言比白龙更重要。”
多洛莉丝摇了摇头，她不会有一丝一毫地退让。
“你总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多洛莉丝说，“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奥利维亚，我现在立刻转头就走，因为我根本打不过她。”
奥利维亚倒是挺想告诉她自己就在她面前呢。
但现在还不到她坦白身份的时候，她没有把握能拦下永暗的公主，万一身份被公之于众，她所有的计划都将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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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奥斯刚刚飞上高处，就看见了不远处赤红色的火焰。
奥利维亚瘦弱苍白的身躯中迸发出的热量在雪原上燃起了烈火，以她为中心的冰面绽裂开与蛛网一般的纹路，崩坏的冰层被气流冲击着飞散到空中，在火焰之中消融为无物。
她伸出手，炙热的火焰凝聚微缩，围绕着她的手掌缓缓流动，看起来就像是溪流一样。
火柱从地层之下冲出，夹杂着厚重冰层下数万年未能见得天日的碎石，暴烈的火焰灼烧着云层，将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苍红色的凄惨景象。
“这……”塔里奥斯张了张嘴，终究是被这副图景惊到了。
拜亚神情自如地站在他身边，淡然地看着面前的灼热景色。
元素转换这个极难的课题终于在奥利维亚身上得到了结果，倘若时钟塔的老顽固们看到这一幕，想必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然后终于可以安心地躺进棺材里了。
还有同调。
奥利维亚用这种极为复杂的方式克服了自身魔力不足的缺陷，她利用了冰雪之原丰富的魔力分子和水元素，构架了这个宏大壮观的魔法。
奥利维亚会在困境中最大程度地激发自身的潜力，如果不是在冰雪之原这个艰难的地方，她对付一群雪魔狼都能把自己搞成重伤。
“战斗力不够用脑子来补，这还是没错的。”拜亚说，“她早晚都会成长到令人害怕的程度。塔里奥斯，你现在能欺负她，不过是因为她还小。”
塔里奥斯心说自己哪里有欺负她，但仔细想了想，确实每次都是他在找茬。他在迎面扑来的热浪中闭上了嘴，安静地盯着地面上的少女，想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奥利维亚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气浪中飘起，赤红色的火光映在她的眼睛中，带着一丝丝的妖冶。
多洛莉丝显然被这场面吓到了，她惊恐地后退，直到背后撞上了冰墙。她不了解魔人是怎样的种族，但她这一刻清楚地明白，古扎拉蒂的力量远远地超越羽族。
她慌乱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惊慌面孔被冰墙清晰地映射出来。她蓦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在冰墙中试图寻找些什么。
那面冰墙上，没有她的对手的影子。
奥利维亚还维持着耐心。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走不走？”她说，“你要生命，还是要王国？”
多洛莉丝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装镇定。
“我不走，我是一个公主，我本就该为了我的王国豁出性命。”她用右拳捶在自己的心脏处，宣布了最庄重的誓言。“即便万劫不复，也要使王国辉煌。”